第67章 自食苦果

收工回去，房間里一切照舊，只是沒了傅簡然的身影。望著潔白的印花窗帘，沐眠似乎再次嗅到清晨那股煙草的味道。但是環顧了四周，並沒有傅簡然回來的跡象。

這時傅簡然來了電話，沐眠有些激動地接了起來。

「沐眠，我的公事已經辦完了，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聲音依舊是冷靜中攙著溫和。

「啊，是嗎？」不知為何，原本還猜測傅簡然是因為工作而晚歸的沐眠有一些悵然。

「嗯，對不起，暫時不能繼續陪你了。」

沐眠不禁為他的話而感到溫暖，「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原本昨天就能夠去劇組拍戲的，害你因為我的緣故而有所耽擱。正好，這兩天筱筱一個人在家難眠有些不適應，你回去可以好好陪陪她。」

「我已經跟筱筱通過電話了，大概可以來得及趕上跟她講睡前故事。倒是你，一切要小心才好。」

兩人聊了一會兒，沐眠悶悶不樂地離開了這個房間，回到她之前的酒店。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忙碌，對家裡的思念也愈發濃厚，沐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埋頭拍戲，或許只有忙碌才能稍微削減一下內心的思念。

好在戲份已經要接近尾聲，沐眠終於能夠喘一口氣。休息的時候偶爾看看傅簡然發過來的女兒的生活照，或者睡前跟他們視頻通話一會兒，這樣的輕鬆在長久以來驚人的工作量下顯得彌足珍貴又充滿了幸福感。

人群里先前質疑的目光似乎漸漸減少了，不知大家是因為熟知這個圈子的混亂與潛規則，已經產生了「抗體」，還是記憶被忙碌給沖淡了。

沐眠已經不再因為旁人的看法而耿耿於懷，就像向君昊所說，演員本來就是一個不容易堅持的職業，稍不注意就會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悖離本願。與其將時間放在怎麼解釋，糾正他人的看法之上，還不如修鍊演技來得正經。

「沐眠，這幾天的狀態不錯啊！再接再厲，很快就可以放長假了！」經紀人將沐眠最近的笑容都看在眼裡，不禁有些欣慰。

沐眠點一點頭：「多虧了有你一直照應著，謝謝。」

「哎，可別這麼說，咱們是什麼關係？也值得這樣客套？」向韻笑得有些誇張，拍著沐眠的肩說道：「我倒是不需要你的感謝，有惦記有作品回饋就已經很開心了。不過你真正應該感謝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貌似從之前請假以後，向韻說話的方式就常常變得婉轉難懂了，有時還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對於經紀人這樣隱約的話中有話的說辭，沐眠起初還覺得奇怪不能適應，但是久而久之也已經學會了應付。

她發現只要自己默默點頭表示認可，對方就會很開心很欣慰，也不會繼續再長篇大論地講那些讓人耳朵起繭的道理或人生哲學。

果然這一次看見沐眠及時又「乖巧」地點頭，經紀人原本有些犀利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又囑咐她兩句便安靜地離開了。

「哎，你們有沒有聽說之前的贊助商的事情？」不遠處有群小演員聚在一起聊八卦，剛開始是一些影視作品的「觀后感」，繼而由演員延伸至圈內緋聞，現在又聊到自己所在的劇組的新聞。

「什麼？什麼？我聽說他在圈子裡臭名昭著啦！尤其喜歡給女演員灌酒，然後就……」

「是啊！我朋友認識的幾個新人演員最初就經歷過他的咸豬手。不過這種情況大家都知道，在圈子裡已經是人盡皆知，這種事情說出來往往對女演員不利，所以才讓他們更加猖狂吧！」

「那贊助商究竟有了什麼新聞？快講講！你這麼故弄玄虛地怪讓人著急。該不是有人當眾揭發了他的醜惡面貌？」

一時間又圍過去幾個人，大家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發散著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維想象，而有些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的人也嚷嚷著叫挑起話題的那個姑娘趕緊揭曉。

沐眠隱隱約約聽見「贊助商」幾個字，便不由地也被吸引，放下手中的劇本，支起耳朵屏氣凝神地等著。

「我聽說他的公司遭遇了無故的打壓，最後實在扛不住被人收購了。而且就連平時同他有密切來往的幾個朋友的公司也相繼落敗，據說他們經常聚在一起，贊助商有酒局都會帶上他們……」

聽完「爆料者」的話，眾人皆唏噓感嘆。

至於大家在繼續談論些什麼，沐眠並無心去探聽，她已經大致了解到那幾個人的遭遇。

想想之前在包廂那些衣冠禽獸的傢伙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沐眠就覺得可氣。她算是幸運了，遇到突然趕來的傅簡然，平安逃脫了魔掌。但其他曾被他們侮辱過的女孩子恐怕有些並沒有這樣的運氣，而且因為一些原因還要將事實真相掩藏，默默吞下苦楚。

能夠在流言中依舊行為不端持續作惡的人，一般有著常人不能撼動的資源跟手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今終於有更厲害的人來對付他們了。他們有如此結局，大概也算是自食苦果。

看著大家聊得熱火朝天慷慨激昂，沐眠覺得十分解氣。

很快，沐眠的戲份就接近尾聲了。這一天她像往常一樣認真拍完最後一場，導演卻久久沒有喊「卡」。沐眠有些驚訝，而正在對面的向君昊卻笑得一臉神秘。

「嘭——」空氣中有彩色的絲帶和碎片散落下來，映著霞光閃閃爍爍地耀眼。

「恭喜你，順利殺青啦！」

人群中響起了熱鬧的掌聲還有歡呼聲，有人將一束花塞到了沐眠的懷裡。一個又一個擁抱來襲，讓沐眠驚喜地應接不暇。

按照慣例，每有一個主演結束拍攝，大家都會在一起吃飯，算是最後的聚會，沐眠就這樣被人群簇擁著一起到了餐廳。

整個晚上大家都熱情洋溢，講著進組以來的趣事，互相玩笑遊戲。

沐眠被輕鬆的氛圍帶動了，一向少言的她也圍著桌子一個又一個地擁抱道謝。畢竟這麼久的辛苦拍攝能夠堅持下來，同劇組工作人員的照顧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