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青樓爭風
美女,秋子風見過不少。但稱的上絕色的,在他的印象中絕對沒有。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是華夏美的典範,即使是想象,秋子風的腦海中也無法勾勒出那是何等絕代風華,最起碼在他的眼中,前世那些選美做秀,影星佳麗並沒有可以當的這樣稱謂的。
眼前這女子,若論起五官細處,都算不得極致,但是搭配在一起,卻是和諧至幾近完美。光潔的額下斜向雙鬢的一對蛾眉纖秀而嫵媚,映襯的雙眸益發入心的純徹晶瑩,面上的薄紗也掩映不住瓊鼻筆挺誘人的曲線,紗下僅露的紅潤櫻唇風情無限的嵌入雪白的肌膚中,令人怦然心動。
此時琴曲落在迴旋,於激情處回復到一陣舒緩的平靜,本已痴醉於絕世姿容的眾人,如入九天,渾不知身在何世。秋子風暗暗點了點頭,這女子果然不負她花魁的名頭,色藝交相互映,出場的時機拿捏的更是恰到好處,將她驚人的魁力發揮到了極致。
他自問並不是個正人君子,當此嬌嬈卻生不出半點的邪意,且生出在她面前稍微過力的呼吸也是一種褻瀆的念頭。他偷眼瞧著眾人的反應,只見魏森一雙魚目似要跳出來一般,配著他青紫的面容,真是奇醜無比。朱清的反應則讓他有些意外,這小子先前一付急色的模樣,現在卻是雙目微闔,嘴角含笑,似是對曲藝的欣賞更甚於演奏者本身。
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身邊洛家二公子的面上,見他雖頗為讚賞的望著樓上那女子,卻是面色平靜,眼神清徹,沒有半分迷失的神色。這讓秋子風暗生警惕,再不敢對他有輕視之心。
「好!」不知是誰帶頭喝了聲彩,場中頓時一片掌聲雷動。秋子風這才醒覺已經表演完畢,舉目望去,那女子正盈立而起,向著眾人欠身施禮,入目的修長粉頸讓他愣住了,面露疑惑,心中湧起一陣熟悉感覺。他轉頭望了魏森一眼,見他一臉豬哥狀,並沒有異樣,這才搖了搖頭,放下了心中的想法。
「人間竟有此絕色,怎能不讓我等男子心生感嘆。」洛少宗似是臆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若換在之前,他一定會插科打諢的敷衍著調笑一番,但是現在他卻再不能將洛少宗視作一般的公子哥了。
他正要說些什麼,卻見樓上的女子對著丫環耳語了幾句,那丫環便走上前幾步,雙手虛按了按,待到眾人靜下來,才嬌聲道:「我家小姐今日初次在這溫柔鄉里獻藝,對眾位公子的抬愛心中感激不盡,故此出了幾個問題,只要哪位公子可一一作答,便可與我家小姐對席共飲,秉燭夜談。」
眾人本來見不是那女子親自發言而心中失望,聽了這番話不由又興奮了起來。秋子風嘆了口氣,這小妞可算是把男人的心理摸到了細處。若換作尋常藝妓,定會被人怪責她不懂趁此佳時獻唱一曲,讓這些恩客的熱情不致冷卻下來。但是發生在這絕色嬌嬈身上,這樣一番做作卻只會增加情趣,讓人心癢難耐,對她更是心生期待。
本來秋子風以為她也會如小說中慣常描寫般的吟詩作對,那自己或可憑著識見得到美人青睞也未嘗可知。沒想到卻是要提什麼問題,這不禁讓他的一絲幻想落空。他忽地面露苦笑,暗嘆無論自己如何的「超然」,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不免落了俗套,這美女效應果然是古今通吃。唉,這就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哼,這狐媚子勾起男人來倒是一付好手段。」三樓一間廂房虛掩的門后,一個身材略顯單薄,卻不失英偉的粉面少年臉色微紅的啐道。
「小……少爺,快看,小蘭沒說謊,秋少爺真的在這裡呢。」爬在門縫處清秀小童驚呼。
那少年粉面一沉,輕咬紅唇道:「沒地提起他做甚,前些時日還道著身子不適,現在卻又來這樣不堪的地方,下流胚子,莫讓我逮到了,看我怎麼整治你。」
「少爺,不是您自己要來……」小童轉過了身子,一臉的疑惑,待看到少年似要殺人的目光,急忙又將臉貼在了門上,喃喃道:「嗯,有古怪,還得再觀察觀察…….」
「汀蘭小姐,快請把你的問題說出來吧。」二樓人群中傳出一陣焦急的叫聲。
岸芷汀蘭,原來她叫這個名字,秋子風醒悟地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靠在欄杆處的丫環掃了眾人一眼,含笑道,「可有人知道我家小姐方才所演奏的是何曲子,又出自何人之手。」
人群中頓時一靜,眾人低頭苦苦思索了起來。秋子風則是一陣失望,本來還指望抖下威風的,現在可真是泡湯了,這古曲他哪裡懂得,如果是流行歌曲還差不多。
他看到洛少宗等人都是眉頭緊鎖,便知這問題應是有些難度。他知道這洛少宗飽讀詩書,也薄有才名,連他也無所知,這曲子看來來歷不凡。
「咦?」他目光落在了朱清面上,見他笑容不減,不由奇道,「朱兄弟莫不是知道了答案?」
他聲音也不算太大,但當此極靜的氣氛卻是有些刺耳了,眾人目光一時間都向他們這桌涌了過來。
那丫環也聽的清清楚楚,喜道:「不知是哪位公子識見不凡,請出來一答。」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這一曲鳳求凰失傳已久,沒想到又在姐姐的手上重現了相如文君那流傳千古的愛情真韻,令在下佩服不已。」朱清展開手中的摺扇,向前輕踱了幾步,對那汀蘭小姐頷首道。
秋子風與洛少宗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訝色,現在的朱清哪還有先前不解世事的青澀模樣,無論是言語或氣勢中都透出令人折服的風範。
汀蘭一雙如水星眸盈盈地盯了朱清半晌,才起身福了一福,朱唇輕啟:「汀蘭本以為世間再無人可識得此曲,難再覓得知音,沒想到公子竟是如此見識廣博。」
秋子風看著眾人似是沒了骨頭的陶醉神態,不由感嘆上天待這女子真是太厚了。絕世的姿容下竟有這樣嬌媚入骨的聲音,怕是連天仙也要心生嫉妒。
「這便是傳說中的鳳求凰么?果然不同凡響,得聞一曲,不虛此行。」洛少宗輕嘆道。秋子風早知他不為外物所擾的心性,見他並不如眾人般的失神也就不感奇怪了。倒是他心中生出一絲疑惑,以前也曾在網上聽到這鳳求凰的琴曲,兩者卻是迥然不同。想到這名曲在這古代已經漸漸失傳,便醒悟後世所演奏的怕是杜撰出的贗品了。
朱清終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先前因醉心於琴曲中故能侃侃而談,此時處在眾人與汀蘭的目光中,不由臉上一熱,氣勢頓時泄到無影無蹤,澀聲道:「其實只是我的運道好些罷了。我父……嗯,家父在偶然的情形下得到了這原曲的孤本,延請名師欲將這名曲重現世間,故此在下才略知一二罷了,原來這曲子在民間也不曾斷了流傳。今日得聞姐姐仙音,才知以前所聞只是徒具其形,卻失了其中的神韻。
不過汀蘭姐姐的曲中比之原作又有許多不同的變化,使之更具韻味,令在下佩服不已。」
汀蘭本比他大不了多少,聽他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不由面色有些羞紅,笑道:「這本來是我要問的第二個問題,沒想你倒徑自說了出來。」她這一笑當真是千嬌百媚,便連一直頗為鎮定的秋洛二人也是看的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汀蘭才收了羞紅的臉色,續道:「本來公子答上了我的問題,汀蘭自當遵守諾言,只是難得尋到知音人,汀蘭有個疑難還望這位公子能為我釋得一二。」
眾人聽她話中意思已是認可了這少年與她共酌夜話的資格,不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到後面聽的似是還有下文,不由又同是緊張起來,既希望這少年答不出問題,好失了那他們得不到的資格,卻又怕他真的不能給出滿意的答案,連帶著他們也被這佳人看的輕了,一時間,幾十個人倒有了幾十種的心思。
汀蘭見朱清沒有出言反對,便又道:「公子目光如炬,汀蘭確實在其中自加了些許的技巧變化,但也正因為如此,總有些生澀不能自如,汀蘭日夜苦思,終是不得其法,公子可能指點出其中的奧妙?」
朱清面色更紅了些,尷尬地搖了搖頭,他之所以對這曲子有些見識,只因曾略有所觸,汀蘭那自加的變化,在他聽來已是頗為難得,他本身並不是善於琴藝之人,又怎會明白這涉及技藝的問題。
汀蘭見他搖頭,不由心生失望,雖然今日得遇知音人已是極為難得,但這難題不解終是一個遺憾。
「咳,在下倒是有些愚見,不知當講不當講。」秋子風看著朱清在眾人目光下似是要哭出來般的窘態,心生不忍,挺身站了出來。其實說到這古琴古曲,他比起小朱同志更是無知的可以,他的想法也只是些憑空的推論,是否能將汀蘭這樣的專業人士唬住,他也沒有半分的把握。
見汀蘭與眾人都豎起了耳朵緊張地等著他「胡扯」,秋子風不禁暗叫了聲苦,硬著頭皮道:「這鳳求凰乃是司馬相如因傾慕卓文君所作,其中自是飽含求偶所應有的熱烈,以及男女間深摯的纏綿之情,表演者若不能深悟領會曲中的精髓自然無法發揮自如。想來汀蘭小姐也未曾……哈,此其一也。
再者如鳳求凰這般千古流傳的名曲,就其本身而言,已是極為嚴謹工正,當是增一分則厚,去一分則寡,些許的變化也會使其失去了原有的韻味,此其二也。
藝術雖是嚴謹的,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不同的人自然會衍化出不同的風格。只是小姐終不是司馬相如,無端的變化自是無法融合到此曲所獨有意境中。下次小姐再演奏此曲時,若以歌和之,或會身入其境,更得圓滿也未可知。」
他一口氣說了這些許多話,難免氣息急促,等他調息得當,就見眾人都是緊緊的盯著他,饒他「見識過人」,也是老臉一紅,急忙又補上了一句:「以上皆是本人胡亂揣測,在下終不是此道中人,如有何不妥之處,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汀蘭先是被他暗指未嘗過情愛滋味而臉色羞紅,聽了他的「高論」之後面色又漸趨凝重,現在聽他這話,不由「噗哧」嬌笑出聲,旋又覺失態,忙正了顏色,嘆道:「汀蘭自得這古曲,一面心中喜愛,一面又妄圖注入其中些自己的想法,今日被公子點醒,始知汀蘭過於貪心了。公子能見人所未見,令汀蘭心生敬佩。」她虛福了一禮,續道:「汀蘭遵守言諾,有請兩位公子到樓上一敘。」
「啊,少爺,你捏的我好痛。」廂房中正爬在門縫處的小童低呼了一聲,轉頭看了眼不知何時貼上來的主子,一臉的痛楚之色。
粉面少年渾如不覺自己捏在他人肩上那青筋盡現的手,咬牙道:「下流胚子,你若敢應聲,我便活剮了你。」
「噢……」廂房中又是一陣悶聲的慘叫傳了出來。
「等一下,」一聲如炸雷般的吼聲響了起來,魏森滿含怒火地走了出來,緊緊盯住樓上的汀蘭,「汀蘭姑娘厚此薄彼,讓人難以心服。」
汀蘭面容平靜的望著這看不清本來面目的惡少,淡淡道:「汀蘭早已言明,誰若答得出我的問題,便可與汀蘭一敘,何來厚此薄彼之說。」
魏森聞言一窒,說不出話來,他如此說話確實牽強了些,但若就此讓秋子風得來便宜,那也是心有不甘。那日與他打賭的事,雖然當時因怒忘形,但後來卻也醒悟過來,知道自己中了這裝瘋賣傻傢伙的計了,本來以他的實力,也不懼怕這些宵小的詭謀,怎料螳螂捕蟬,他收拾了那主僕四人,卻是估不到那兩女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黃雀。
今天正如洛少宗所料,他就是得到消息,連傷也顧不得便來尋秋子風的晦氣。那少女主僕二人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所受的恥辱便要落在這傻子的身上了。
「哼,這溫柔鄉名字倒是好聽,說白了不過是供人淫樂的所在。你便以為你多清高么?每個人都會有個價錢,說吧,你值的多少,少爺我今天就是要了你。」魏森惱羞成怒,帶著身後下人堵在了樓梯處叫囂道。
秋子風望了望樓上的汀蘭,見她雖是面色不豫,卻沒有半點驚慌的神色,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將有些怒氣的朱清拉在了身後,他向前走了兩步,對魏森笑道:「魏少爺端地好氣魄,如此肆意辱罵,當真視在場的諸兄如無物么?」
魏森恨恨的盯著他,強忍住要把他掐死的衝動,大笑道:「哈哈哈,我還以為你這個傻子有何凌厲的手段,便是要倚仗這些廢物么?」他掃了眾人一眼,伸手一指,「有誰要跟我魏森作對的,上前一步來。」
魏森是什麼人,那是清遠一霸,家中有權有勢,眾人在他的威勢下生活已久,此時雖是心中不滿,卻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寶哥兒就是寶哥兒,連罵人也是這樣的威風。」洛少宗拍著手站到了秋子風的旁邊,淡淡的說道,「只是我不明白,在場的也都是清遠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魏森何德何能將大家踩在腳下,就憑你身後那與眾不同的主子。」說到「與眾不同」時,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你……」魏森雙拳緊握,便連指甲嵌入肉中也無所覺,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的鬆開了手,一股鮮血微不可察的沿著指尖滴在了地毯上。
眾人聽了洛少宗的話不由面上一陣羞紅,待看到汀蘭星眸盈盈地向他們望來,心中頓生豪氣,雖不敢出聲質問,卻是悄悄地向前挪了幾步。
「好,你們好,」魏森回復面容平靜地看著眾人,不斷的點著頭,他最大的失誤便是沒料到洛少宗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這以前對他們這種不入流公子哥看都不看的人物,卻似與那傻子走到了一路,如果說清遠年輕一輩中還有什麼人可以讓他心生忌憚的話,那除了秋子風那個逐漸生變的傻子,便只有此人了,別看他平日似是與人無害,其實是個笑面虎樣的人物。
今日他已然犯了眾怒,若是姓洛的不在場,他或可一搏,只是眼下......,心中計較已定,他忽地欺近了秋洛二人的身前,沉聲道:「今日所受,不敢或忘,他朝定當圖報。」說完便頭也不轉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猛喝起了酒來。
「這便是魏清閑家的人么?」朱清來到秋子風身邊低聲問道,等看到他點頭,便目含厲色的似是自語續道,「果然是狂妄的很。」
秋子風並沒有注意他異樣,轉身向汀蘭笑道:「小姐自與我這朋友入內聊曲談天,在下貪杯,還是不打擾兩位的雅性了。」如果說不想親近這佳人,那他自己也要罵自己虛偽了,只是那汀蘭所喜好的實在不是他所擅長的,與其在裡面束手束腳的呆坐,倒不如在這裡來的自在。
當下他不理朱清面色羞急的對自己頻打眼色,便將他推到了樓上。汀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福了一福,轉身向房間走去。
當她一轉身,秋子風差點失聲叫了出來,難怪他之前便感覺有些熟悉,這汀蘭便是當日在街上被人調戲的那勁裝少女,雖然她的服飾和聲音都有所變化,但那曼妙的身影卻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將目光落在了服侍在汀蘭身邊那丫環的手上,確定這並不是那日與她一起的小丫頭。他心中不由湧起了一絲古怪的感覺,按理說魏森應該對她比自己更熟識,為什麼卻似一無所覺呢?
魏森偷望著汀蘭那曲線優美的背影,不由暗咽了口吐沫,恨恨道:「不過就是個婊子罷了,哪天我倒要讓你認識我寶少爺的厲害。」他轉頭看向身邊正在向他喂酒的女子,「會彈首曲便了不得了,你,也給大爺演奏一首,讓我消了這把火。」
那女子見自己已陪在身邊,這小子還要垂涎地看著那千嬌百媚的小狐狸,不禁心中有火,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頓,頗為嚴肅地說道:「大爺請自重,奴家是賣身不賣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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