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結伴同行
小弟弟?秋子風有些好笑的轉過身,目光落在一張病黃色的臉上,沒好氣地說道:「你看我哪裡長的像小弟弟?」這句話只是一時的不滿,不過說出口后卻覺得有些怪怪的。
那女子愣了一下,見他一臉憤慨,不禁「噗哧」地笑出了聲,雖是男子的扮相,但寬大的衣物此時卻是遮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現出女子獨有的嬌態。
秋子風目光落在了她的肩頭,那裡不知何時劃出了一道口子,一片潔白調皮地跳了出來,看的他心中一陣急跳,口中也有些乾澀,急忙轉過頭去。
不知何時,劫鏢的那伙人竟也消失不見了,地上留下了幾十具屍體,這一場突然來到的爭鬥就這樣無聲的結束了。一品鏢局中的人已經開始拾掇著聯合四處散落的貨物,本來有二十幾個鏢師,死的死,傷的傷,如今可以自如活動的只有不到十人,看著頗為凄涼。
「小……兄弟,剛才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可能也是覺得此時發笑確實不合適宜,那女子旋即便板起了面孔,試探著問道。
秋子風也不敢再望著她,怔了一下,便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那女子一愣,還道他不願對自己泄了秘密,便不再追問下去,又道:「剛才的事倒要謝謝你了,否則非但保不住貨物,就連性命也斷送了。」
「啊?噢,沒什麼,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了。」秋子風心中有事,根本就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隨口應道。
那女子倒是聽的一窒,這本是她沒話找話的客套之言,真要說起來倒是自己對他有援手之恩才是真。本以為他會客套著回贈幾句,那自己就可以再進一步拉攏關係,誰知他可真的不客氣。
「喂,你怎麼不看著我說話,難道我很難看么?」那女子見他一真別過頭去,心中有氣的問道。不自覺地,倒是忘了偽裝,她說話的語氣與神態又回復女孩兒家的習慣,只是配著病黃的男人面孔,讓人說不出的彆扭。
秋子風暗嘆了一口氣,女人面對這樣的問題果然就沒了什麼智商,他也不好意思直說,只是頭也不會的用手胡亂的指了指。
「啊!」女子順著他的動作向自己身上望去,只見身上大大小小破損了十幾處,潔白的肌膚已是露出了小半,不禁大叫了一聲,急忙用手遮在胸前,彎下了身子,嗔道:「你,你無恥。」
「姐姐,我要是真無恥,就不會告訴你了。」秋子風沒好氣的說道。心中則是暗嘆好心未必有好報。
「誰是你的姐……啊!你怎麼,怎麼知道我是女兒身?」那女子本是要反駁他,說道一半突然抬起了頭,連遮掩身體也忘了,失聲叫了出來。
秋子風翻了翻白眼,露出「看不出才怪」的表情,連話也懶得說了。他身上又累又疼,也沒心情再應付她,轉身回到先前的大樹底下坐了下來。
那女子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的話實是多餘,她本是個聰慧的人,只是今日遇到的事都是她未曾經歷過的,竟然連番失措,不由覺得又是嬌羞,又是無奈,雖是臉上看不出變化,粉頸卻已泛起了紅色。
她見秋子風默不作聲,也覺自己有些過分,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他淡淡的表情,又咬著唇咽了回去,暗道自己一個女兒家,沒得向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露了怯。忽又想起自己現在的窘況,急忙又用手遮掩住,白了他一眼,轉身向鏢車走去。
秋子風聽她離去的腳步聲,不禁嘆了口氣,閉眼仰靠在樹榦上。今晚的那群黑衣人,雖不知是否朱懷璧派來的,但對付自己的意圖卻是不容質疑的。想起未來的日子,既覺頭痛,又有些欣慰。
頭痛的是,不知還有多少的兇險在等待著自己。欣慰的是,總算有點先見之明,沒有讓張文和趙武跟自己前來,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父親和姨娘,再辛苦也不應有任何的怨言,所以心中只覺忐忑,卻沒有半點畏懼與退縮。
這時,他聽見從前面說來些說話聲,好像有人在爭論什麼,心中覺得好奇,睜眼望了過去,只見那女子與幾個鏢師低頭說著話,還不時向這邊看過來,顯是跟自己有些關聯,不由提高了警惕。
過了一會兒,只見那女子點了點頭,轉身向這邊走了過來。此時她已經在外面套了件青色的長袍,只是袍子太過寬大,穿在她嬌小的身子上有些滑稽的感覺,不禁讓秋子風想起了孫大聖第一次穿衣服的情景。
那女子走到他身前,見他一臉想笑又是不笑的鬼祟神態,不由有些奇怪,下意識地向自己身上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麼不妥,暗暗白了他一眼,猶豫了一瞬,才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蹲了下來。
「那日不是見你還有同伴么,怎麼現在變成孤身上路了?」她下意識的做了個攏頭髮的動作,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秋子風知她這是試探的說話,一定還有別的目的,便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應聲。
果然,那女子目光閃爍了一陣,又緩緩地說道:「不知小……兄弟的目的地是哪裡,如果順路,我們倒是可以結伴同行,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秋子風聽她又是想叫自己小弟弟,有些哭笑不得,待聽她說完,不禁一愣,想不通她的意圖。按理說鏢局走鏢,那是慎之又慎,對陌生人自是百般的提防,像她這樣的則是透著古怪了。他望了女子一眼,想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不過卻是一無所獲。
「這個不太好吧,在下與你們只是初識,不好叨擾,還是就此別過吧。」他裝作猶豫地說道。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有些急道:「不麻煩,你今天也算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江湖中人,恩怨分明,有恩是必定要報的。」
秋子風本就是試探她,聽了她的話,再看她的神情,頓時醒悟過來,明白了她的想法。經過這一役,一品鏢局的實力大損,連自保的能力也是不足。而她明著是邀自己同行,實是看中了那幾個似是維護自己的神秘人,若是有他們相助,便實力大增了。
想到這裡,他暗自苦笑了一聲,那幾個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而且直到現在也搞不清楚他們的真實意圖,更遑論其他了。不過那女子的提議還是讓他有些心動,雖說一品鏢局看來一路不會安穩,不過自己也是麻煩纏身,倒沒有誰連累誰的問題。多個照應,總比自己橫衝直撞要強上許多。
至於那些神秘人的問題,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既然對方已經生出了誤會,便不妨利用一下。說到底,他們也是打著自己的算盤,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各取所需而已。
「既然如此,多個照應總是好的,只是不知……嗯,在下是要前去玄玉關,不知是否順路?」秋子風沉吟了一會兒,緩緩地點頭道。
「你要去玄玉關?」那女子目光一閃,疑惑地問道,聲音不自禁地大了些。
「是啊,家父的一位故交便是住在那裡,此次吩咐在下前去拜訪,順便也增進些歷煉。怎麼,與你們不順路么?」秋子風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樣的反應,猶豫著說道,現在反而換作他有些擔心,害怕不與他們順路。不過他的面色如常,不虞讓人看出自己的虛實。
「噢,沒有,倒是順路,只是玄玉關與異族接近,時有戰事,聽聞你要前去那裡覺得有些奇怪罷了。」那女子乾笑了一聲,搖頭解釋道。
見到秋子風並沒有什麼異樣,便站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在此暫歇一宿,明早便一同起程。」她頓了頓,望著他又道,「小兄弟如果不嫌棄,就去那邊與我們一起,總勝過自己在這裡忍受風寒。」
秋子風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這裡一地的屍體,雖說平時不會太過懼怕,但大晚上的讓自己陪他們睡,總有些陰森的寒意。
那些大漢與那女子不同,對他並不熱情,反而刻意的保持距離,尤其是那個手腕受傷的大漢,看他的目光還有幾分敵意,之前在暗中聽到那人叫喊著要同伴保護的「陸虎」應該就是他,他沒有加入戰鬥,反而看起來最是整潔,不像其他人衣衫襤褸的狼狽樣兒。
對於眾人的態度,秋子風也不以為意,接過那女子遞來的棉袍與厚氈布,便走到一邊躺了下來。這一夜,他睡的並不踏實,心中老是有些不安穩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一陣搖晃,似是有人在叫喚自己,便緩緩地睜開眼,只覺得一道強光刺來,急忙用手擋了一下,這才發現朝陽從樹尖探出了半個頭,原來已經天亮了。
他伸了伸懶腰,這才發覺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從下向上看,只看那身青袍便知道是那女子,目光緩緩地移到她的臉上,秋子風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待看的清楚,不由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裡。
烏眉修長,眼如彎月,鼻樑略高聳些,卻不突兀,倒顯的有些英氣,嘴唇略厚,卻勝在鮮嫩隱有光澤,雖不是絕美,卻是耐看,怎麼突然變會出現這樣一個女子?
「還不起來,太陽都要曬……嗯,為什麼這樣看我,很奇怪么?」那女子見她直直的盯著自己,臉色微紅,眉宇間隱有一絲怒色。
秋子風聽她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叫道:「我認得,你是……你換回了女裝。」
「既然連你這樣的小,小兄弟都能看的出來,再扮下去只是惹人譏笑罷了。」那女子泛起一絲苦笑,嘆道。
秋子風了解地點了點頭,旋又面色一正,有些不滿地說道:「跟你商量點事兒,以後可不可以叫我兄弟呀,或者朋友也行,別再加個小字好不好。」說著,他還用手比了比,示意自己的個頭可是比她還高的。
那女子「哧」的一笑,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可不就得這麼稱呼你?何況你確實就是不大嘛。」說完,她還有些調皮地上下打量起他來。
秋子風被她看的一陣窘迫,不由暗自嘀咕這女子似是不知道害臊,哪有還不甚熟識便盯著一個男人這樣看的。不過在心中卻是隱隱有些喜歡她的性子,這女子有著這時代女子所缺乏的直爽,讓他有種不拘束的暢快感覺。
「咦?怎麼少了幾個人?」他這才發現有幾個大漢不見了蹤影,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當都像你這般貪睡,他們早就出去探路了,還有的到近處的縣城招些人來,這些鏢車總要有人推送才行。」那女子笑著說道。
秋子風向那幾輛裝的滿滿的鏢車看去,不由點了點頭,那些鏢師死的死,傷的傷,如果不找些人來,只怕上路都是個問題。
「背後倒是不能說人,喏,這不就回來了?」突然從林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女子叫道。秋子風轉過頭,只見幾個大漢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些苦力打扮的人。
那女子轉身便要迎上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小兄弟。」後面三個字她故意加重了聲音,眼中閃過戲謔的神色。
秋子風苦笑了一聲,沒好氣的應道:「我叫子風,你要是不嫌棄,叫我小風就可以了。」從年齡上來講,這女子確實要比他大些,他也不覺有什麼不妥。他故意不道出自己的姓氏,只是心中有所保留,小心些總是沒有大錯的。
「我叫聶盈,你要記清楚了,小風。」那女子愣了一下,接著笑道,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秋子風望著她的背影,面上露出一絲微笑,這女子好似有種魔力,跟她說這一陣話,倒是讓自己暫時忘了許多的不快。不過靜下來,所有的心事便都涌了上來,而且似是更沉重了些。
「這樣連番的耽擱,也不知父親和姨娘現在怎麼樣了?」他憂心忡忡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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