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朗
李娟是一個看上去很瘦弱,怯生生的女孩子。
敲了老半天門,她才又緊張、又害怕地打開門,而且對於身穿警服的夏傾穆更是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秋彥進屋后很快打量起屋中的擺設,沒有絲毫髮問的打算。
桑榆溫和一笑,接替秋彥發問。
「你是李娟吧,我們來打聽一下關於馮曼茗的事。」
「哦,嗯。」李娟的聲音比蚊子還輕,半低頭指了指夏傾穆,「昨天這位警官已經來找過我了。」
「我們了解到一些新情況,所以想和你確認一下。」
「我知道的都說了。」李娟的聲音更輕了,頭垂得也更低。
「你還是一個演員?」
秋彥望著屋子一角衣架上的戲服和假髮忽然詢問。
李娟的眼眸驟然亮了起來,似乎一下子就讓整間屋子中充滿了生活多姿多彩的味道。
「說不上,只是沒想到青市還有家鄉戲的劇團,因為小時候唱過一段時間戲,所以就利用些業餘時間去劇團幫忙。」
秋彥點點頭,轉頭望向她,「馮曼茗也喜歡唱戲?」
「不,不……」在秋彥明亮眼眸的注視下,李娟又垂下了頭,剛剛響亮的聲音再次低弱,「我和她不是一個地方的。」
「有人說你和馮曼茗的關係很好。」
李娟慌亂起來,東張西望。
「不……也算不上太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怕別人知道她和馮曼茗之間的關係,「就是……」
「你撒謊,我們已經知道馮曼茗在大學時有心事都和你說。」
秋彥的語氣雖然沒有變化,李娟卻害怕的全身顫抖。
「警官,不是這樣的,你……你們千萬不要把這些事和施梅她們說,我……我……」
她忽然抽泣起來,眼眸中俱是擔憂的神情。
夏傾穆心中不忍,剛想安慰幾句,秋彥卻在此時急速說道:「王怡雲說你曾經看到馮曼茗在金碧輝煌出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不是她們想象中的那樣。」
李娟猛然抬頭,眼神焦急而氣憤。
秋彥不在提問說話,反而笑了笑,靜靜地望著她。
李娟抹了一把眼淚,咬了咬嘴唇,糾結了片刻,忽然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毅然說道:「那段時間馮曼茗正失業,但是家中的錢卻必須及時寄,迫於無奈,她只能去金碧輝煌當坐台小姐。」
相同的念頭在夏傾穆和桑榆的腦海中同時閃過。
「那個時候有沒有什麼無聊男子糾纏她?」
馮曼茗的生活照已經足夠靚麗,假如化上妝,穿一些性感的服裝,絕對能讓不少男子神魂顛倒。
「…有……有幾個。」李娟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不過她一向潔身自好,從不和夜店中的男子在外面有什麼糾葛。」
「你能保證?」秋彥冷冰冰地問。
「…我……我……」支吾了老半天,李娟才猶豫說道,「我想馮曼茗不會這樣做的。」
「這些話為什麼不同王怡雲她們說?」秋彥繼續冰冷發問。
眼淚一下子又從李娟的眼眶中湧出。
「…你……你讓我怎麼說?誰都知道施梅對馮曼茗恨之入骨,假如我幫馮曼茗說話,施梅一定不會放過我……」
她的哭泣聲越來越大。
夏傾穆狠狠白了秋彥一眼,覺得他實在不近人情,為了得到更多的線索,將一個膽小怕事的女孩子逼到如此地步,這一次就連桑榆也站在她這一邊,心中不忍。
秋彥的逼問卻還沒結束。
「我覺得還有些事你沒說出來。」
「…我……我……知道的……都……都說了。」
斷斷續續的話語讓夏傾穆反而胸膛起伏,覺得秋彥實在不可理喻。
「真的?」秋彥依舊語氣冰冷,「假如知情不報,到時候你也是包庇罪!」
夏傾穆差一點站起身大喊一聲「夠了」,不過還沒等她這樣做,李娟卻害怕得渾身發抖,「…有……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
「快說!」秋彥不近情理地逼問。
「…半……半年以前,我看見……」李娟的目光變得閃爍,「席清泉和馮曼茗在瑪樂商場碰頭,然後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屋子中忽然變得沉寂,只有李娟愈來愈輕的抽泣聲。
夏傾穆和桑榆都沒想到在秋彥的逼問下,會得到這樣一個線索。
數年後的偶然相遇,舊情復燃,但是馮曼茗最終還是選擇和林浩在一起,席清泉因怒生恨……
這種事完全有這個可能。
現在似乎應該將席清泉列為第一嫌犯,重點調查。
秋彥不在繼續逼問,而是注視目光逐漸變得坦然的李娟,唇角處逸散出那抹動人的笑意。
刑警的工作絕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這麼輕鬆、威風。
秋彥三人當晚趕回市局,立刻著手調查席清泉的所有資料,直到將近凌晨一點,一些有趣的資料擺放在了秋彥的桌上。
席清泉,二十九歲。
青市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外資企業打工,短短一年,就升任到部門主管,原委不詳,不過在三個月後卻因為亂搞男女關係被辭退。
於是他索性自己開了一家公司當老闆。
奇怪的是,卻又和原公司有大量的業務來往,很快就挖到了第一桶金。不過半年以後又突然和原公司沒有任何業務來往,生意開始變得慘淡。不過席清泉似乎總有本事扭虧為盈。
其後經過短暫調整,整個公司轉型,做起了其他業務。
不過時間也不長,四個月後,公司業務又發生變動,這樣的情況在他公司中持續發生,甚至成為常態。
一年前,席清泉最大的業務來往公司變成貝強集團。
恰好是馮曼茗所在的公司。
線索似乎變得更明朗了,至少夏傾穆覺得現在該是將席清泉抓回來好好審訊的時機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該回去休息了。」
就在眾人幹勁十足之時,秋彥忽然起身下達了這個讓夏傾穆相當憤怒的命令,並且第一個向辦公室外行去。
「等等,秋隊長。」
夏傾穆覺得再也無法忍受秋彥的這種態度,一定要問個清楚,只是還沒等她將後面的話說出,秋彥就已經開口堵住了她的問題。
「沒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