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什麼？
「…是……是……」竺旭感到心中一顫，脫口回道，隨即覺得在秋彥面前失了臉面，憤然起身，「你這是審訊犯人嗎！別忘記我是受害者，你應該趕快去抓獲那些匪徒！」
秋彥不為所動，依舊厲聲問道：「那個黑老七是不是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國字臉，右邊眉毛上有一條刀疤？」
「不知道！」竺旭氣急敗壞，「那時我已經被擊倒在地，怎麼看得清！」
「你該換藥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衝破了瀰漫在大廳中的「硝煙」，樓梯處正走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雖然臉龐因為懷孕而顯得有些圓潤，不過仍然透出秀氣和溫婉。
「還有，你不應該激動，這樣對傷口不好。」
說話間，孕婦緩緩走到竺旭身邊，眼眸中俱是擔憂和恐懼。
竺旭看了孕婦一眼，輕輕哼了一聲，重重坐回到沙發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秋彥不再追問，視線也來到孕婦身上。
「我叫束含，是竺旭的妻子。」感覺到眾人的視線，束含微微轉身，看向秋彥，「這位警察同志，我想我的丈夫不會說謊，也肯定不會知情不報，所以他一定是真的沒有看清。」
所有人都能從她不急不慢的話語中覺察到對竺旭的維護，秋彥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
「抱歉，我們必須了解清楚。」
「不，不，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束含對秋彥的道歉很是惶恐，「不能提供更多的線索給警方。」
「你煩不煩！」沙發上的竺旭再次爆發，粗聲粗氣呵斥束含，「還道歉，道什麼歉，有沒有搞錯，我可是受害者！」
看到束含眼眸中閃現出的無奈，夏傾穆等人都對束含起了惻隱之心。
秋彥的神色雖然平靜，不過臉龐上卻沒有出現標誌性的笑容，只是有些冷峻地望著兩人。
「還愣著幹什麼！」竺旭轉頭沖準備給他換藥的家庭醫生大吼，「趕快換藥啊！你是不是想我死！」
紗布被一層層解開，大廳中瀰漫起淡淡的藥味和碘酒味。
秋彥嗅到的卻是血腥味，紗布上印染的血漬在他眼中似乎變成了一隻張口咆哮的猛虎，血盆大口幾乎要將他一口吞噬。
暈眩感讓秋彥視線變得模糊，眼中看到的臉龐都似乎變得猙獰。
他急促呼吸了數下，血腥味更濃重了。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秋彥轉過身向外走去。
「幹什麼！」還在接受家庭醫生換藥的竺旭猛然起身，沖著秋彥的背影大吼，「這就走了？你們警方難道不應該留下來保護我。」
「收隊。」秋彥的回應很低沉，不過堅決。
夏傾穆、張林尾隨秋彥而行，落在最後的桑榆看到束含滿是擔憂的眼神，心中的那份不忍終於讓她解釋。
「對不起，我們會儘快抓獲匪徒。」
「抓獲？」不等束含開口，竺旭立刻大喊，「你們警方現在應該採取二十四小時的保護措施，假如……」
「這個案子還不夠格。」
來到門口的秋彥忽然說道，隨即推門而出。
「這是什麼態度！」竺旭再一次咆哮，「像我這麼重要的人警方竟然不採取特殊保護措施，是不是不想幹了！我要去投訴！」
脾氣最好的桑榆都聽不下去，只想趕快離開，加快了腳步。
「別激動，當心傷口破裂。」
束含溫柔的勸慰讓眾人再次為她感到不值。
「我們去哪？」
來到別墅外的陽光下，夏傾穆首先問道。
「你們回市局，我去辦事。」秋彥的暈眩感已經消失，抬頭眯眼望了一眼天空說道。
「辦什麼事？」夏傾穆追問。
秋彥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夏傾穆輕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定是去找黑老七的下落，我跟你一起去。」
秋彥對她自說自話感到很無奈，不過不等他拒絕，桑榆也在此時說道：「我也一起去，上次馮曼茗的案件我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找的線索，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學學。」
夏傾穆和桑榆的目光在此刻輕輕碰撞了一下。
張林沉悶而木訥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們呢？」
秋彥明白張林是在詢問一隊隊員該幹什麼，蹙了蹙眉，緘默了好一會，這才吐出四個字，「等我消息。」
「我們去哪裡找線索？」SUV剛駛離海林別墅區，夏傾穆就憋不住心中存在已久的問題，「為什麼不去現場看一下？」
秋彥當然什麼都沒說。
平時總喜歡盯著秋彥側臉觀看的桑榆卻在此時微微低頭，沉吟說道：「秋彥，你是不是對這件案子並不關心？只是想找到黑老七？」
夏傾穆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轉頭看向桑榆，「黑老七到底是誰？」
「一個曾經在青市消失了幾年的混混。」桑榆沒有抬頭，聲音略顯沉重，「過去也只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小事。」
「小混混？」夏傾穆驚訝地瞪圓了眼眸，「小混混竟然有膽子去襲擊貝強集團的總裁？」
「疑點很多。」沉默許久的秋彥終於出聲，「既不是綁架，又不是殺人，因為要殺竺旭的話，三個匪徒有太多機會，所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這些匪徒是被人收買來泄憤或是警告的，但是……」
秋彥忽然頓住，過了許久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
夏傾穆美眸一亮，隨即迷茫。
「你的意思是假如是警告或是泄憤總會留下什麼話，但是這些匪徒最終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逃走，難道……」
「他們會是找錯對象了？」
「有可能。」秋彥點點頭。
「為什麼？」夏傾穆追問。
秋彥猛然踩下油門，SUV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找到黑老七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以後，汽車來到青市老城區的雙軍街，當汽車停穩后，夏傾穆再一次瞪圓了那雙美眸。
「為什麼來這裡？」
視線穿過車窗，映入眼中的是一幢牆麵灰暗、陳舊的旅館，招牌上「半奇旅館」的名字的確讓人想不通為何會叫這樣的名字。
「黑老七在這裡？」
聽到夏傾穆的詢問，秋彥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盯著半奇旅館四個字看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不知道。」
隨後開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