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物盡其用
第444章物盡其用
穆業海是武將,又是絞殺叛軍的主帥,若是當地州縣的官員和商賈不予配合他的安排行動的話,他大可便宜行事!
蕭盛身為右丞相,又是皇帝親自下令下派的朝廷欽差大臣,手中的權利不比他的小,對於那些不聽話的人,自然也是可以便宜行事的。
這一點,相信蕭盛心裡比他還清楚。
只是,但看她的意思,似乎,並不打算這麼做而已。
穆業海問道:「那依丞相的意思,接下來,該做如何打算?」
蕭盛下巴一挑,道:「不如還是交給嚴大人來辦吧,畢竟他坐鎮湖州城已久,對城中情況還有當地豪紳都十分了解,這件事,交給他來辦最是合適。」
嚴可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想抬頭看一眼蕭盛,卻被兩個士兵按住腦袋,只能匍匐的跪在地上。
「可是......」穆業海遲疑猶豫道:「嚴大人獲罪數條,理應立即下獄,押解至京城,交由皇上處置。」
蕭盛點點頭,眨著眼睛,笑道:「穆將軍說的十分有理,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可以讓他戴罪立功的嘛!」
「......」眾人心口一滯。
相爺果然奸詐狡猾:說什麼戴罪立功,其實不過就是在他死之前,再物盡其用的利用他一番罷了。
穆業海沉吟一下,覺得蕭盛說的有道理。
他沖著嚴可與,問道:「相爺寬仁,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就是以後面見皇上,或可減輕你的罪行,你可願意?」
嚴可與也是一隻成精的老狐狸,自然知道蕭盛此舉的意義,不過......他也有他的考量。
就算現在不答應他們,也要被立即下獄,送往京城,那樣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暫時答應他們,再派人傳信出去,等到方振在城外的大軍趕來救援方振,他或可趁著兩軍對壘的混亂,逃出去。
想到此,嚴可與忙不迭的點頭道:「下官知錯,下官願意聽從將軍和丞相的安排,下官一定竭盡所能,按照大人的吩咐辦事,絕不敢再欺瞞。」
蕭盛矮下身來,湊近嚴可與身前,低聲道:「就算嚴大人膽敢欺瞞,本官也有的是辦法......你知道的啊。」
「......」嚴可與哆嗦一下,腦海里不自覺的就想起前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寧願死,都不願意再來一次。
當晚,嚴可與召集城中及當地重要州縣的官員,還有氏族豪紳商會的代表,在湖州城最大的酒樓設宴,宴請他們。
蕭盛還有穆業海身為朝廷重臣,自然是必須到場,出席酒宴。
慶元酒樓,今夜被包場,外層由朝廷重兵把守,前來赴宴之人,必須手持邀請函進入,閑雜人等,皆不得隨意進出。
蕭盛等人徵用了城中一處富賈的民宅暫住,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裡面經過精心布置,其中花圃假山環伺,引水為池,九曲迴廊的盡頭又有亭台水榭,風景怡人。
宅院中除了一干護衛,還有原本就常駐的奴婢僕從,吃穿洗漱等等生活瑣事打點得十分舒適又貼心。
蕭盛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又睡了一覺,直到未時末才起身,精神十足的穿戴整齊,去慶元酒樓赴宴。
蕭盛要求皇甫燁跟隨,被拒絕了。
幾次三番之後,蕭盛便隨他,任由他留在宅院休息。
蕭盛剛走,蒼尤便拿著收到的消息,進了房間。
「王爺,燕京來信。」蒼尤恭敬的地上漆封好的竹筒。
「誰的?」皇甫燁自書案前抬頭,問道。
「是西嵐公主的親筆書信。」蒼尤答,看一眼自家主子后,又補充說道:「一個時辰前到的,剛才相爺在,屬下沒敢前來打擾。」
皇甫燁抬頭,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這才起身,接過竹筒拆開。
一目十行的看完書信,眉心微蹙,抿唇不語。
蒼尤這時又開口,說道:「王爺,今日京城那邊傳來消息說,京城市井之中傳出一些新的流言蜚語,十分不利於相爺。」
「嗯?」皇甫燁疑惑的掃他一眼,問道:「都說了些什麼?」
「大部分,都是中傷相爺的話,也有一些之前的傳言,再次被翻出來說道,不過,這其中多了一條。」蒼尤面色變得有些陰沉,說道。
「是什麼?」皇甫燁的心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傳言稱......相爺是女人。」蒼尤說。
「......」
蒼尤觀察主子臉色,繼續說道:「雖說是傳言,但謠言被人口口相傳,有理有據,真就像是他們說的那麼一回事,所以......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麼。」
「可有查探出,謠言的出處?」皇甫燁背著雙手,在房中踱步。
「沒有,我們的人察覺到此事的時候,就已經被瘋傳於市井之中了,就像是一夜之間傳遍京城的樣子,屬下猜測是有人故意為之,已經命人去京城各大花街酒肆一一查探,還沒有結果。」
皇甫燁凝著眉心,在思考:若是蕭盛的身份暴露了,對誰最有利,那麼這個人便是有最大的嫌疑。
暴露的蕭盛女兒身的身份,對這個人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是不是蕭盛在朝廷之中的政敵,還是私怨的仇敵?
沉思許久,沒什麼頭緒。
皇甫燁想了想,吩咐道:「派人繼續查探,嚴密盯著京城的動向。」
「是。」
「還有......」皇甫燁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吩咐道:「收拾一下,準備回燕京。」
蒼尤眸光詫異的對上皇甫燁,迅速低頭,應聲:「是,屬下這就去辦。」
***
蕭盛去到慶元酒樓的時候,該到的人,全都到齊,就等著她到來,便可開席。
在門口處遇上穆業海也剛剛到達,兩人拱手寒暄,一起踏進酒樓。
嚴可與領著眾人等候在大廳,見到蕭盛和穆將軍前後腳進門,連忙迎接上去。
他對蕭盛等人的手段心有餘悸,心中又有一些算計,不太敢拿正眼瞧蕭盛,打招呼的時候,格外的恭敬謙遜,又小心翼翼。
顯得畏畏縮縮,與往日的囂張傲慢大徑相庭。
在場的都是一些朝廷官員和當地的一些豪紳,先前都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此時,又見嚴可與這般模樣,更加確定了蕭盛的身份,自然要熱情的恭維和巴結一番。
是以,嚴可與身邊的一些官員便十分熱情的上前招呼。
「早就聽聞蕭丞相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如今有幸得見,當真是一身祥瑞,清貴儒雅,聞名不如見面,傳言不虛啊。」
唐宇縣令硬是擠到眾人之前,恭敬的誇讚一番,然後,邀請道:「若是蕭大人不嫌棄,不若坐在下官的旁邊,讓下官好沾沾蕭大人的福氣。」
蕭盛笑眯眯的,眸光朝他看過去,心道:當然嫌棄啊,瞧你那賊眉鼠眼的猴干相,勞資做你旁邊,等會兒還怎麼吃得下飯啊!
眾人一見,蕭盛蕭眯眯的樣子,一身儒雅溫和,便覺得這個蕭丞相倒是十分親善,與傳聞中的手腕狠辣,好吃喝嫖賭那個奸佞小人,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眾人相互打量一眼之後,覺得,面對皇帝跟前的紅人,這巴結之意一定不能落人之後。
自然,也不能讓唐宇這個小小的縣令搶了大家的風頭。
於是,眾人便紛紛效仿著,邀請蕭盛坐到他們身邊,宴飲。
宴會的桌子是圓形,約么十人一桌,二樓大廳擺了坐了五桌,不分上下主次座位,所以,沒什麼所謂的上座。
按理,是不應該有這樣的安排的,也不知道嚴可與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
蕭盛身穿一襲寬大的深紫色官袍,外面罩著一件白色輕裘,踱步而入的同時,拱手,笑眯眯的說道:「有禮了,有禮了,大家的好意,本官心領了,只不過......」
蕭盛拖長了尾音,在幾個桌子上轉悠一圈。
她身邊的人全都噤聲,望著她,等她發話。
嚴可與更是有些戰戰兢兢,小聲問道:「可是下官安排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蕭盛摸著下巴,咂嘴道:「倒也不是,這有瓊漿玉液、有珍饈佳肴,又有眾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吃飯,當真是一件美事,只是這點美事上還有一點點小瑕疵。」
「哦?」嚴可與問:「是什麼?」
他心道:莫不是要當著眾人的面,出些幺蛾子惡整他?
蕭盛雙手一拍,大聲道:「缺美人啊!」
「......」眾人額頭下了一拍粗黑線。
原來,這個蕭丞相併沒有如他們料想的不一樣,而是與傳聞一模一樣的,但凡吃酒,必有美人相伴,並且,聽說她還喜好一次要四個美人伺候!
穆業海站在一旁,嘴角抽搐,面色有些難看。
嚴可與尷尬咳笑兩聲,道:「自然是安排了美人的,只是相爺沒說,下官不敢讓人進來。」
蕭盛哈哈大笑,重重拍著他的肩膀,一副「你的差事辦得很好」的樣子,道:「那還等什麼,快請美人們進來啊,本官喜歡,坐在美人的......邊上,諸位,還請見諒哈!」
眾人一聽,又是一愣。
原來,蕭丞相喊美人相伴,是為了避免回應大家爭先恐後的巴結他。
唐宇等人紛紛尷尬的咳嗽一下,然後跟著蕭盛哈哈大笑起來,隨著幾十位美人的入場,眾人列席就坐,場面一時間變得熱絡又輕鬆起來。
只是,在眾人忽略的某個角落位置,有個青年,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