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好活著……
第50章好好活著……
良久,秋長情走至門口,低喚一聲:「夜鷹。」
「主子。」一片黑影掠下,單膝跪地,靜等主子指示。
秋長情慵懶的把玩著一縷頭髮,斂去笑容,多情的挑花眼眸中閃過鋒銳的寒光,沉聲吩咐:「準備好替換的人,命暗組的人寅時待命,劫天牢。」
「是。」夜鷹迅速離開,廊前恢復寂靜。
「管你個臭丫頭是真千金還是假千金,想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
秋長情低笑一聲,聲音低沉磁性,有點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可說出口的話生生讓人打冷顫。
寅時一刻,天牢。
「聖上口諭,蕭丞相刺殺太子,勾結紅蓮教亂黨一案現已查明真相,實屬罪大惡極,當斬首示眾,念及丞相乃朝廷肱骨,特賜鳩酒一杯,即刻行刑。」
衙役冰冷冷漠的聲音在陰暗潮濕的牢房響起,令人背脊生寒。
蕭懷勛一身囚衣,臉色蠟黃灰敗,除了眉目間仍留有一絲清雅精銳,已經完全沒有身為丞相時的威儀,變成一個孱弱蹣跚的老者。
蕭懷勛聽完聖旨,朝著皇宮方向跪下,高拱雙手叩拜,「老臣,謝皇上隆恩!」
叩拜完畢,他顫巍巍的站起,接過衙役遞上來的鳩酒,神情恍惚間不禁老淚縱橫。
看著血紅色的液體,他心中默默叮囑:笛兒,爹爹這就去見你的娘親了,以後,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好好活著……
突然,牢房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衙役一見形勢不妙,驟然上前,抓住蕭懷勛就要灌酒!
牢門被強行撞開,湧進來一群人,陰暗的牢房頓時燈火通明。
為首的刑部尚書湯郅大手一揮,身後的官兵衝進來,瞬間將牢房裡的三個衙役制伏。
「大膽!假傳聖旨,私自動刑,將這三人拿下!」湯郅厲喝。
幾人見行事敗露,束手就擒,不過眨眼功夫,全都倒地不起。
負責捉拿的衙役檢查完屍體之後,稟報:「大人,他們服毒自盡。」
「先帶下去。」湯郅眉頭緊皺,刻板的馬臉拉得老長,一片鐵青。
蕭懷勛虛驚一場,他剛才被衙役推倒,跌坐在地上。
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還有餘下來的人,他心中雖疑惑,但還能維持場面上的鎮靜。
湯郅的旁邊一站一坐著兩個男人。
站著的人,是皇甫燁,他拿著赦免丞相的聖旨。
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人,一襲純白的樸素長袍,漆黑的長發被一個木簪高高束起,臉上罩著一塊銀白的面具,讓人看不到他容貌。
就連露在面具外面的一雙漆黑眼睛,也看不清楚似的,神秘莫測。
此人正是天曦皇朝備受皇上寵愛,卻從來不問世事的七王爺——皇曦哲。
牢房裡,衙役全都退下,湯郅上前彎腰,雙手扶起蕭懷勛,恭謙尊敬道:「老師快快請起。」
「這是怎麼回事?」蕭懷勛灼亮的眸光在幾人臉上掠過,疑惑的開口問道。
「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我能出去?老夫犯案證據確鑿,供認不諱,皇上不是要賜老夫死罪嗎?!」蕭懷勛不動,緊緊盯著湯郅,一副不弄清楚決不出去的架勢。
湯郅眼中閃過一絲為難,躊躇著,道:「蕭無笛回來,交代清楚所有案情,皇上命本官翻案徹查,又得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及朝中大臣極力維護老師,皇上重新定罪,讓老師免去丞相官職,貶為庶人,查抄丞相府,即日離京,不得有誤。」
「蕭無笛回來了?」蕭懷勛一驚,面容頓時黑沉一片,強裝鎮定道:「老夫的女兒,不是被逼投河自盡了么?」
「老師……」
湯郅面有難色,還是硬著頭皮道:「學生已經查證清楚,確實是蕭小姐回來認罪。老師糊塗啊……好在皇上聖明,網開一面,留老師性命。」
「老夫要這條命何用!」蕭懷勛隱忍的怒火爆發,拂袖呵斥!
「丞相大人,還是先出去,再從長計議吧。」輪椅上的男人開口,聲音如三月春風,和煦溫柔。
「景王爺……」蕭懷勛一愣,這才睜大眼睛看清楚稍微靠後的男人,竟然是景王皇曦哲!
他連忙上前行禮。
「丞相不必多禮,該是晚輩對您行禮才是。」皇曦哲抬手,回了一禮。
「不敢不敢。」蕭懷勛刻板規矩的行禮完畢,在皇甫燁的攙扶下站起來,道謝:「老夫謝過世子爺。」
「伯父不必過謙。」皇甫燁扶著他的手,在起身的時候,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跟說道:「無笛讓我帶您離開京城,照顧您。」
蕭懷勛微微驚愣,看向皇甫燁的目光說不出的怪異。
但看世子爺目光坦誠真摯,隨即壓下心頭疑惑,點頭答應跟他離開。
蕭懷勛邊走邊問湯郅:「小女是何判決?!」
湯郅上前,恭敬回道:「聖旨已下,明日午時三刻,城西斬首示眾。」
乍聽之下,猶如晴天霹靂,讓蕭懷勛一陣暈眩!
雖然他熟知律法,深知結果如何,可還是忍不住心中悲痛。
皇甫燁抿緊唇,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捏得關節「嘎嘎」作響,見蕭懷勛站立不穩,再次伸手扶住他。
「湯,湯大人,老夫……老夫能不能去看看小女……」蕭懷勛悲痛難當,卻又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聲音粗噶哽咽。
湯郅蹙眉,木板臉上神色極度複雜難看。
「就……就看一眼。」蕭懷勛懇求。
「好。」湯郅最終答應下來。
「我陪您去。」皇甫燁一直扶著蕭懷勛,慢慢往牢房外面走。
七王爺詫異的掃他一眼,沉默不語。
湯郅同樣怪異的看了皇甫燁一眼,最終點點頭,領著幾人朝蕭無笛那邊牢房走去。
蕭無笛因為傷口沒好,還在發熱昏睡。
迷迷糊糊感覺到,牢房的鐵門被人打開,有人進來,似乎聽到幾個男人的低聲說話。
她好像看到丞相老爹,看到老丞相抱著她失聲痛哭,還以為是自己憂思過度,產生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