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去而復返
戰場再次回復了平靜，機甲戰士們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自己機甲上的武器，現在必須讓這些武器休息一下，連續一個小時的不間斷射擊，就連鈦合金製造的槍口都因為高溫和射擊時的巨大衝力而微微變形，更何況那些只用一些普通材料製成的機甲槍了。
巴默老爹站在光腦熒屏前看著所有的機甲戰士彙報上來的統計數據，不禁長嘆了一聲。
雖然在陸天和傑斯的配合下，對那些隱藏在侏儒犀大軍中的二次進化個體進行了逐一點射，沒有能夠讓一隻侏儒犀進入到封鎖線中，但是根據這些機甲戰士的彙報，剛剛半個小時的戰鬥中，那些機甲的情況實在讓人擔憂，大約有三成的武器已經因為過度使用，槍管過熱，再也不堪這樣高強度的使用，隨時可能報廢。
槍炮需要進行冷卻，機甲的能量需要儘快填充，這些都是擺在戰士們面前必須立即處理的事情。
大約三分之一的機甲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就意味著火力減少了三分之一，這對於原本人數就非常有限的西城防線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巴默老爹的臉色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現在，作為指揮官的巴默老爹面前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是讓機甲戰士和他們的武器得到足夠時間的休息，抓緊時間對機甲進行維護。第二條就是像之前對付食屍蟲那樣，等這些侏儒犀衝到城牆腳下，在能量防護罩的保護下打近身戰。
不過，西城防線的人手本來就比較有限，硬生生剔除三分之一，那麼火力必定降低，也許對手正是要藉此達到某種目的。
而第二種，既然有了迷亂食屍蟲的前車之鑒，其危險甚至要比第一種高不少。一旦再有剛才的情況出現，而且是那種大範圍的被迷亂食屍蟲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轟隆隆……
就在槍炮聲因為裝備過熱而稍稍減弱的工夫，沙漠的遠處再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大地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能夠這麼遠的就將腳步聲傳過來，除了體型非常巨大外，恐怕也只有和剛剛侏儒犀種群差不多大的未知種群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
這樣的腳步聲不僅僅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變異怪物的種族龐大，同時也是給城牆上的戰士們予以巨大的心裡震撼，顯然，後者才是那個手上遁走的蝙蝠人指揮官的根本目的。
果然，恐慌再次蔓延開來，鄰近的戰士甚至開始議論紛紛，迫切想要了解這些聲音的主人究竟是什麼。小理
「巴默老頭，看來必須派遣這些近身戰士衝出去一次。」
「可是……」
「放心，卡特早有準備。」
說完這句，城牆的一角突然凹陷下去，隨著一陣金屬摩擦聲，一些臂環，脛甲之類的東西出現在牆角的暗格之中，它們被整齊地碼放在那裡，總共是六套。
「這是……」
「卡特的新成果，戴上它們，可以在黑子風暴下支持至少一個小時的戰鬥。」
「只有六套！」
「因此我們必須派遣六位最優秀的人！」
「算我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陸天立即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股熟悉的力量波動在距離城牆大約五十米的一閃而逝。
雖然短暫，但是陸天確信，那個蝙蝠人又回來了！
陸天沒有別過頭去，他在靜靜地搜索對方的信息，試圖鎖定它。既然它不願立即出現，陸天也不願和他馬上對上。畢竟，要突破這樣的距離，對於蝙蝠人這樣可以實現瞬移的變異人戰士來說，實在是太近了。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整個空間劇烈地震動一下，一道黑影突然出現。
出乎陸天的意料，卡爾斯竟然比他早一步鎖定了對方，一支蓄滿力道的箭矢破空而去……
可惜，這一次，箭矢並沒有洞穿蝙蝠人的心臟，而是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上！繼而，他猛地消失，下一刻，又凌空出現在城頭前方。
如同條件反射，很多機甲戰士立即進入到戰鬥狀態，各式的彈藥向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黑影呼嘯而去。
沒有用，一切都沒有用，所有的子彈和能量彈都在距離黑影不足半米的地方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不斷爆開，但是卻根本無法傷害到蝙蝠人本身。
「以為區區一支秘銀淬鍊的箭矢就能要我的命？！卡爾斯，難道你的腦子裡也充滿了鐵塊？還以為可憐的變異人只知道憑藉**與人類對抗？不錯，秘銀確實可以抑制不死族的傷口癒合，但是我已經找到了適合的治癒藥水，現在我會注意的，想要偷襲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哼！」機械戰士卡爾斯冷笑，「雷克斯，來吧，亮出你的冰魄，我們之間應該做一個了斷。」
「唔！一對一的戰鬥？」
「害怕了？」
「不，我只是不願意上你的當！」蝙蝠人不屑地笑笑，然後看看身後，「儘管即便是你和卡特聯手，我要殺你們也是易如反掌，但這一次，我的目的不僅僅是你們，我要的是整個紅石營地，曾經，我深愛著她，為守護她我情願獻出生命，但現在，我要她在我的腳下戰抖！」
「是你？你是，雷……雷克斯！」巴默老爹似乎從二人的對話中反應過來，吃驚的看著眼前漂浮在空中的變異怪物大軍指揮官，一邊抬手命令所有的機甲戰士停止攻擊，把主要的火力集中在他身後新出現的閃電豹身上。
這個命令被立即執行，因為大伙兒已經有了覺悟，眼前這個蝙蝠人絕不是普通的槍炮能夠傷害的。倒是那些快速衝過來的閃電豹必須立即對付，這些可以在三十米的範圍內釋放閃電異能的變異生物一旦接近城牆，保護城牆的電網可能一瞬間就被它們釋放的閃電束燒毀。
「哦，巴默，虧你還記得我。怎麼，你終於還是突破二階戰士了？唔！還不賴，混上了一個指揮官。看來你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這樣的話表面上像是一種挖苦，但是到了雷克斯這裡，聽起來就完全是一副見到老朋友時調侃的語氣。
「雷克斯先生，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顯然，巴默是認識這個蝙蝠人的，且相當尊敬，即便是現在，他還是用上了尊稱。
「還不是拜以歐陽擎天為首的那幫傢伙所賜！」似乎是聽到巴默老爹稱呼自己為先生，雷克斯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不過，他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不但沒有半點消弱，而且還變得越發濃重起來。
「鎮長大人？」巴默老爹驚奇地問道。
「哼！鎮長大人？」雷克斯咬牙切齒，「我看，他更希望你稱呼他皇帝或者國王什麼的。」
「怎麼回事？」巴默老爹將目光投向了一邊陷入沉默卡爾斯。
「巴默老頭，別問了。」卡爾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不敢說，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也好讓你和這些紅石營地的人知道，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和他的四位盟友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雷克斯！」卡爾斯冷冷的喝道，像是要阻止蝙蝠人繼續說下去。。
「怎麼，你還是那麼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我的老夥計？」雷克斯戲謔地笑道，那微笑在他刀削般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我受了那麼多苦，變成了今天的樣子，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雷克斯才是紅石營地真正的主人，任何人想要奪取這個權力的，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雷克斯，你錯了，完全錯了。」卡爾斯說道，「其實歐陽擎天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適合這個位置，至少這麼多年來，紅石營地在他的領導下始終保持獨立。」
「哼！無非是不希望權力易手！」
「就當是一個人固有的私心吧！」卡爾斯微微嘆了口氣，旋即又相當認真地說道，「但是，只要對紅石營地有利，符合紅石營地全體居民的利益，誰來當這個領導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的意思是我熱衷權利？」雷克斯並沒有立即發怒，那口氣倒像是在徵詢一個老朋友的意見。或許，連他自己也不太確定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熱衷於權力。
「你可以這樣認為。」卡爾斯淡淡一笑，將裁判權重新交回到雷克斯的手上。
「好吧，好吧！」雷克斯臉色一沉，揶揄的說道，「卡爾斯，我一直以為我的血已經冰冷，心賽過堅冰，可沒想到，你今天重新讓我找回了怒火中燒的感覺。不過，你這樣拍歐陽擎天的馬屁，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湯？」
「他倒是沒有給我灌什麼**湯，」卡爾斯也不生氣，甚至可以說相當地平靜，他說道「因為紅石營地需要一個能夠帶領她繼續存在下去的領導者，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至於什麼要讓她變得強大起來之類的想法，對我來說全是空想家的夢囈。
「可以說，」卡爾斯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歐陽鎮長用了十七年的光陰來證明了一點，他無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因此，你要說我拍他的馬屁，那我也沒有什麼好爭辯的，這馬屁我拍的心甘情願。」
「好哇！好哇！」雷克斯怒極反笑，鼓掌道，「既然你已經無藥可救，卡爾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隨時恭候！」卡爾斯目光堅毅，迎向了雷克斯逼迫的眼神。
「究竟是怎麼回事？」巴默老爹不明就裡，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不免有些著急。
「巴默，實在有些羨慕你。一直以來，你始終懵懵懂懂，身邊發生的一切都似乎與你無關。」
「恐怕是我太過愚笨，看不清隱藏在表象後面的實情。」
「能告訴我，卡特現在在哪裡嗎？不會是這個節骨眼上還在搗鼓他那些沒有用的實驗嗎？」
「卡特……唔，他正在忙著他的研究，這些裝備應該就是他的成果。」巴默老爹指了指暗格中那些防護裝置，又問道，「你是想見他嗎？是否需要我通知他？」
雷克斯沉吟一陣：「唔，也許他應該來，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因為，我將帶領我的戰士們將這裡夷為平地。不得不說，巴默，你比以前有了進步，這張感情牌打得不錯。我保證，破城之後，引薦你們加入血腥議會！」
「前提是……」
「立即投降！」幾乎是立即，雷克斯又補充一句，「我並不會要求你們倒戈一擊，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看清形勢，並作出準確的判斷。這將有助於你們幸免於難！」
「對不起，恐怕我和我的戰士們都不能接受您的好意了，雷克斯先生。我們始終以自己是純血人而自豪，只希望用我們血肉之軀築起守衛家園的壁壘。永生和異能雖然充滿誘惑，但那是以出賣**和靈魂的代價換來的，這和我們這些嚮往自由與和平的普通人來說，是絕不敢觸碰的。
「如果你這話只是對我說的，我只能告訴您，巴默已經活的夠久的了，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讓他傷透了心神，因此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倒是希望在為給予過庇護的紅石營地奉獻微薄之力后能夠安安靜靜地睡上一大覺。」
「這樣看來，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雷克斯閉上眼睛，重重地嘆了口氣。當他雙眼再次打開，貓眼般的瞳孔中閃耀著嗜血的光芒！周圍的空氣在一瞬間降到冰點。
沒錯，是逼人的寒氣，彷彿要瞬間將人的血液冰凍。
「可是……」
「你改變主意了？」
「不，我只是想說，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他們中很多人的父輩曾經和你熟識，一起喝過酒，一起對抗過變異生物的侵襲……」
「然而，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又去了哪裡，都幹了什麼？！」
「他們……」
巴默老爹剛想說點什麼，雷克斯便打斷了他。
「當初，」雷克斯咬牙切齒地說道，身上殺戮的氣息變得越發濃重起來，城牆之上彷彿在經歷一場寒流的侵襲，「歐陽擎天帶領他的四個朋友從日落群島逃難至此，我們出於道義，好心收留了他們。
「可他們呢？狼子野心，竟然趁著我忙於指揮戰士布防，應對太陽輻射下變得狂亂的變異生物大舉入侵的時刻，設計將我騙出營地，然後屏蔽了我的通訊裝置，致使我的輻射防護鎧甲報廢，身體直接曝露在黑子射線之下。
「其實，這並不是讓人最傷心的。歐陽擎天等人畢竟是外人，這樣做無非是想要竊取高位而已。而你口中那些朋友，那些曾經同甘共苦的人呢？他們在雷克斯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都做了什麼！」
巴默老爹神色一黯，眉頭微皺，既像是在組織語言為這件事辯解，又像是因為突然聽到了往事的真相而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卡爾斯開口了。他說道：
「當時大家並不知道你的下落，以為你在大家忙著應對變異生物大舉入侵的時候不幸陣亡。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中央光腦自毀裝置的操控權必須進行轉移。而所有人中，歐陽擎天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後來呢？為什麼沒有人尋找我？當時，我就被困在那裡！」雷克斯指著城牆右手方向一個沙丘，那裡有一座廢棄的岩石結構的房子，是那些並不願意進入營地的過客們公共的臨時避難所。
「我們尋找了！」
「是呀，如果那也算是尋找的話！我清楚地記得，在我的身上走過了三批人，但是沒有人願意多做停留，只是在那些因為風暴而倒伏的殘垣斷壁之間隨意地看了看，就離開了。如果他們稍微仔細一點，甚至願意多停留一陣，料想即便不能聽見我微弱的呼喊，也能感受到在他們腳下，有生命的跡象！」
面對這樣的責問，卡爾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雷克斯胸口不斷起伏，他胸中彷彿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一旦爆發，就要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紅石營地夷為平地。
終於，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其實，當你們以紅石營地全體居民的名義剝奪我的權力，轉移中央光腦自爆裝置的時候，就已經認定雷克斯必死無疑。因此，新的領導者上台，就不必再為尋找他上任的屍體耗費過多的精力了。我說的沒錯吧，卡爾斯？」
面對雷克斯咄咄逼人的責問，巴默老爹忍不住說道：「事實並非如此！」
「唔！巴默，老好人巴默，你還是那個樣子，傻的可愛。」雷克斯臉上泛起了一絲溫和，但是很快，他又正色說道，「既然你承認自己看不清事情的本質，那麼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發言權。」
「恰恰相反！」巴默老爹說道，「恰恰相反，雷克斯，正因為我不擅長從現象深入本質，反倒可以準確地對發生的事情進行陳述，而不會在大腦的潛意識支配下對已經發生的歷史進行加工品。」
「唔，樸素的哲理！」雷克斯饒有興緻地說了一句，「好吧，就來聽聽你的，看我們的老好人巴默先生口中的歷史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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