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雷克斯之劍一
「雷克斯先生，當時的天氣可沒有今天好，狂風肆虐，雖然我們設防擋住了輻射的侵襲，但卻無法阻止卷著黃沙的風暴荼毒。因此，儘管變異生物大軍被我們成功擋在了紅石營地之外，紅石營地本身還是損失慘重。大量的房屋垮塌，道路被雜物堵住……
「你也知道，當時有那麼兩三股勢力對我們虎視眈眈，想要分享我們的水源，惟恐在紅石營地防務薄弱的時候，對方大舉進犯，不得不儘快推選新的領導者，以便凝聚人心，抵禦外來的威脅。
「另一方面，您杳無音訊，在我們看來，極有可能遭受不測。一旦有人比我們提前發現您或者您的屍體，認出您的身份，得到安置在您頭部的中央光腦操控權，就能以此為要挾，迫使紅石營地就範，這對於紅石營地來說，無疑會是一場災難。料想易地而處，您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避免紅石營地毀滅的危機。
「選舉之初，歐陽擎天鎮長只是暫代。可太陽輻射之後，紅石營地百廢待興，他顯示了一位領導者超凡的能力和魄力，在短短時間之內就讓營地恢復如初，並且成功將那些虎視眈眈的野心家拒之門外。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表明，他是一個比您還要適合的鎮長人選。因此，即便是您在，也許在四年一度的選舉中，他也能在選票上勝出！」
「巴默，你還是那麼善良。嗯，應該說，你始終用你善良的雙眼看待這個物慾橫流，自私自利的世界。但是，人類殘留的一點良知還是情願相信：好人總還是應該有好報的。而你的熱心腸將會讓你免於罹難。」
「你準備放過我？」巴默老爹微微一笑。
「正有此意！」
「多謝，我誓與營地共存亡！」
「很好，巴默，我的朋友，儘管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朋友看待，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把你當成朋友。說吧，你死後還有什麼遺願我一定幫你完成，我一定照辦！」
「把我的骨灰灑在伊莎貝爾的墳前。」巴默老爹說道。
「伊莎貝爾……她……」
「她死了！」
「怎麼死的？」
「難產。」
「難產？！死於難產……那孩子呢？」
「失蹤了。」巴默老爹神情沮喪。
「失蹤了？你是說……」雷克斯的表情極為複雜，說不清是驚喜還是哀傷。
「也許……也許還活著。」巴默老爹不確定地說道。
「是男孩兒嗎？」
「不，」巴默老爹搖搖頭，「伊莎貝爾小姐說，是一個女孩兒。」
「我的女兒……」突然，雷克斯雙瞳變成了貓眼一般，看著卡爾斯，催促道，「說，快說，誰帶走了她！」
「不知道，」卡爾斯頹然說道，甚至不敢看雷克斯的雙眼，「我們找到伊莎貝爾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彌留之際，她正在呼喚著你們的女兒。我的孩子，不要帶走我的孩子……這聲音至今還常常回蕩在我的耳邊。」
「她沒有說是誰帶走了孩子？」
「她也不知道，那個人蒙著面。」
「蒙著面！」雷克斯咬牙切齒。
「為了了解孩子的去向，我們用迴光返照試劑試圖暫時延續了她的生命。」說這話的時候，卡爾斯微微有些猶豫，因為迴光返照試劑雖然可以瞬間激發人的生命潛力，讓瀕死的人暫時活下來，但是這種燃燒生命潛力的試劑終究會將什麼耗盡，因此，是一種限制級的藥劑。
通常，使用這種藥劑，必須徵得至親的同意，而當時雷克斯並不在場，因此害怕立即將它激怒。
看到雷克斯反應不大，卡爾斯才又繼續說道：「不料，那試劑根本無用。後來才知道，她原本早就應該死去的，但是在她身體里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支持她。這種未知的力量雖然只有一點，甚至可以說異常微弱，卻有一種強效的治癒之力。
「為了進一步了解這種力量，卡特特別對伊莎貝爾的身體做了一次檢查，發現在她的子宮之內仍然存在這種力量的殘留，於是推斷，這種奇異的力量來自失蹤的孩子……」
歐陽雲若……
不知為何，陸天第一反應就是在歐陽雲若身上。但是，立即他就感覺有些好笑，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會不會是歐陽擎天乾的？」帶著質問的語氣。
「不會是他！」卡爾斯說得斬釘截鐵。
「哼！他這種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什麼事都乾的出來，擄走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以此來要挾她失蹤的父親，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也許這話聽在別人耳朵里沒有什麼，但陸天卻陷入了沉思，剛剛那個幾乎被他否決的可能性重又佔據他的心扉，並立即肆虐開來。
歐陽雲若……歐陽擎天……
這兩個名字不斷在他腦海里盤旋，交疊……
在這片草原之上，擁有中文姓氏的人並不多，而像這樣的複姓，更是少之又少。
也許，正是出於某種原因，歐陽擎天收養了這個孩子，並將她取名歐陽雲若……
當然，一切都是陸天的推斷，暫時他是不可能提出來的。小理不過，一個新的想法在他腦海里出現了，雖然在感情上有些不妥，但是如果能夠保住紅石營地，完成歐陽雲若的願望，陸天還是願意試一試。
「卡爾斯，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另外，請你代我轉告你的兄長卡特，告訴他，雷克斯感謝他為尋找女兒提供了線索。現在，我們就來一場公平的較量。」
「公平的較量？」
「對！」雷克斯說道，「這次行動純屬我的個人行為，儘管成功攻佔紅石營地是我的夙願，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叫歐陽擎天和我說話！」
「雷克斯先生，別來無恙！」
突然，藍色的光幕微微扭曲一下，一道光線落下，虛空中出現了歐陽擎天消瘦的臉龐。
「我就知道，你這隻老狐狸一直窺視著一切。」雷克斯滿臉不屑地看著歐陽擎天的影像。
「不，我必須對我治下的人民負責。」
「呵，冠冕堂皇的理由。」
「對我來說，只要問心無愧即可。」
「好了，我不想看你虛偽的面具，暫時也不想親手摘下他。」雷克斯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現在，我現在只想問你，我的女兒是不是被你擄走的？」
「不是我擄走的。」歐陽擎天將「擄走」這個詞兒咬得很重。
「那會是誰？」
「坎貝爾。」
「你的四條走狗之一，那和你擄走她有什麼區別？」
「不是我指使他乾的。」
「他自己？」
「不，他和他的三位朋友。」
「唔，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他們四人合夥將你推上了鎮長之位？」
「說得不錯！」
「歐陽老賊！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無恥！」
「如果你願意脫離基因帝國，我可以讓出紅石營地，甚至交出他們。」
「怎麼？你戰抖了？要靠出賣手下人換取……」
「不，只是不願最後一個綠洲毀於一旦。而他們，是時候對他們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了！老巴默說得對，紅石營地應該交給最合適的人，至少現在看來，你是比我更加適合的人選。」歐陽擎天說得非常誠懇。
「以退為進。不得不說，這個誘惑險些就要打動我了。可惜，十七年來，雷克斯受盡了多少折磨，為的不是什麼紅石營地鎮長的位置。」
歐陽擎天的臉頰微微抽搐一下：「那麼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什麼？」雷克斯重複地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繼而，彷彿找到了答案，神色一黯，頹然說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想要徹底忘記過去吧！只有忘記過去，我才不會再夜深人靜的時候凝視自己這雙殺戮的利爪，審視這顆冰涼的內心，遭受比**的痛苦更加折磨人的懲罰！」
「這才是你來此的目的，是要所有紅石營地的居民和你的記憶殉葬？」卡爾斯沉聲說道。
「說得不錯！」雷克斯揚起頭，他的瞳孔再次收攏，變成了貓眼一般。同時，長發和衣襟被狂風扯動著，獵獵作響。一股力量的風暴正在他的雙手之間形成，陸天幾乎已經確定，裡面攙雜著《陰陽訣》的導氣法門。
一時間，對於陸天來說，這個雷克斯的身份似乎變得越發神秘起來。
「你已經瘋狂了。」卡爾斯也擺出戰鬥的姿態，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柄激光劍，但在他挽出劍花的時候，展現的並非屬於古劍士聚氣的路數，而是靈劍士掌握的絕招——幻影之劍。
層層疊疊的幻影，如同一道白色的流火，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留下無比絢爛的景象。
「卡爾斯，這麼急性子，可不是你的性格！現在，趁我還保留著一份理智，咱們不妨做一個交易。」
「交出你的女兒，然後……」說話者是歐陽擎天。
「然後，」雷克斯介面道，「我離開！」
「保證不再回來？」卡爾斯又問。
「不，」雷克斯搖搖頭，喟然一嘆，「我恐怕身不由己。」
「那麼交出你的女兒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讓她也和你一樣，成為受血腥議會或者基因帝國控制的傀儡？」
突然之間，雷克斯啞口無言了。
是呀，帶走自己的女兒，讓她一樣成為一個嗜血的惡魔，血腥議會控制下的傀儡嗎？
要說，他是因為仇恨甘於淪為惡魔，而她的女兒呢？雷克斯沒有見過女兒的樣子，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心裡浮現出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青春美貌，綻開著純潔的微笑的影子。她一定跟她美麗的母親伊莎貝爾一樣漂亮吧！
「如何，雷克斯，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歐陽擎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一聲霹靂在雷克斯的頭頂炸響，驚得他渾身一陣戰慄。
沉默片刻，雷克斯才又緩緩說道：「如果找到她，我將把她送到東方去，在那裡，她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那麼為什麼不把她留在紅石營地，在這裡，她一樣可以過得很愉快。」
「因為這裡很快就會淪為地獄！」雷克斯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你是在告訴我，即便你不動手，也會有別人動手？」
「對！」雷克斯說道，「我只是基因帝國特勤組一個不入流的角色，作為先遣隊前來試探，真正的正主兒尚未來到。」
立即，城牆上再次嘈雜起來。一個不入流的角色都已經如此厲害，如果正主兒前來，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唔，這樣看來，基因帝國是準備對整個草原發起進攻了。」
「看得出來，你和你的四個狗腿子並不傻，應該是早已洞悉了基因帝國高層的一些密令，並做了一些部署。」
「可惜實力懸殊，情況很不樂觀。」歐陽擎天嘆了口氣。
「現在，我們開始交易吧！交出我的女兒，我帶著它們離開。」雷克斯看了眼身後虎視眈眈的獸群。
「陸天，讓你的朋友交出雲若吧！」
果然！
陸天驚駭地看著大屏幕上的歐陽擎天，儘管此前早已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是的，」歐陽擎天盡量擠出一個笑容，「歐陽雲若名義上是我的女兒，但是實際上確實是雷克斯的親生女兒。不信，你拿出她交給你的定情信物，那枚吊墜，雷克斯顯然認識它。」
不得不說，這個笑容比他始終板著臉，擺出一副上位者的架勢要顯得平易近人。
「是這個嗎？」陸天將歐陽雲若臨死之前送給自己的吊墜攤在手上，從內心來講，他是絕不願將他的歐陽雲若交給眼前這個男人，因此他要進一步求證。
「是它，就是它！那是我送給她母親伊莎貝爾的禮物。」雷克斯露出急切的光芒，下一刻，他就從原地消失，一下子出現在陸天跟前，想要搶奪他手中的吊墜。
然而，在陸天眼裡，這是歐陽雲若送給她的，即便是她的父親也不能夠搶奪！
於是，一個雲手，巧妙地避開了雷克斯襲來的利爪，同時一個閃身，拖出一道影子，層層疊疊，在與雷克斯相隔十米的地方，虛影瞬間收攏，陸天重又出現。
「幻影迷蹤……」雷克斯的雙眸猛地亮了起來，「你真是老師的弟子？」
「老師？」陸天也愣了一下，剛才他施展的身法，確實是流雲身法，因為對方速度之快，他根本沒有多想，條件反射地用出了《陰陽訣》中的一套身法——幻影迷蹤，儘管不夠純熟，但總算還是避開了雷克斯快若閃電的一抓。
「他是說你的師父！」卡爾斯說道，「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都以老師稱呼他，他是我們見過的最厲害的劍術家，雷克斯和卡爾斯都曾經向他學習過古劍術，而卡特則向他求教一些藥劑學和醫療方面的知識。」
「師父……」陸天從來不知道自己那個行事低調的師父竟然有過這樣的過去，不過，立即他就釋然了，以老爺子的實力，只要他願意，稍稍露那麼一兩手，再指點一下這些人就足以在他們心中建立威信，甚至成為神一般的存在。
一直以來，師父在陸天心目中，何嘗又不是神一般的人物呢？
「老師希望你依靠自己的能力迅速成長，因此臨行之前，囑託我們只能在你遇到不能處理的困難的時候才能出手。我們原本還擔憂做得不好，不料他的弟子根本不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卡爾斯說道「弟子」這個詞的時候，不免咬的有些重，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始終是閃耀著那種慈和的光輝，連帶身上的氣勢也微微減弱了幾分。
難怪……
之前雷克斯阻擋傑斯發射的機甲主炮時展露的那手「四兩撥千斤」的絕技，陸天就感覺有些似曾相識，現在，一切就完全說得通了。
想必現在自己手上這柄充滿了火焰之力的烈焰，也和師父有著很大的關係，因為師父除了是一個劍術大家之外，還是一位相當高明的鑄劍師，要利用真元煉化這樣一柄寶劍應該不在話下。
不過，因為陸天本人在鑄劍術方面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天賦，因此並沒有進行過系統的學習。
現在，對面的這個師兄，既是歐陽雲若的生身父親，又是紅石營地的大敵，倒是讓陸天感覺有些棘手了。
不過，儘管內心難以做出決斷，但是獵手的本能讓他一下子進入了戰鬥的模式，通紅的寶劍在他體內神秘力量的催動下，彷彿一道熊熊的烈焰燃燒起來，周圍原本就炙熱的空氣變得熱氣騰騰，彷彿隨時都要燃燒起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突然之間，雷克斯身上的氣勢大變，一股邪惡的氣息迅速籠罩開來。
「是因為你的年紀比我大嗎？」說話的同時，陸天將體內的神秘力量催發到極限，他已經感覺到，雷克斯彷彿在一瞬間換了一個人。
「也許老師把它最得意絕學教授給了你，但是一個人的天賦總是有限的，而我們這樣的變異人就完全不同了。」雷克斯的話裡面，充滿了嫉妒。不知何時，一柄月白色的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立即，冷酷的寒氣肆虐開來，周圍的人感覺一瞬間掉進了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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