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華逸失笑。「說笑?」老是拿千華脅逼他,若華透能信守承諾,哪怕要他一退再退,他也無二話,但要是華透背信忘義……

「四弟,朕可以跟你保證,絕不會動千華一根寒毛,畢竟傷了她之於朕又有什麼好處?可朕希望,今日此時,是咱們兄弟相見的最後一面。」

華逸勾斜唇角,「臣弟相信皇上的誓言,也懇求皇上不負臣弟,如此,今日此時,是咱們兄弟相見的最後一面。」

他答應過母妃的,他不爭不搶,只求千華一世平安,千萬別再逼他了。

華逸離開御書房,才正要回豫王府,先在南天宮外和范恩碰了頭。

「王爺,千華產了男嬰,你不過府瞧瞧?」范恩劈頭就道。

「放心,那杯彌月酒不會教你欠著。」

「那就好,去瞧瞧那孩子吧,那孩子挺像你的。」范恩意有所指地道。

華逸笑睨著他。「咱兄弟本就有幾分相似,像我也不意外。」

「……也是。」

華逸拍了拍他的肩,隨即快步離去。回到了豫王府,踏進了千華園,銀杏葉黃澄的扇葉隨風漫舞著,他就坐在屋前的錦榻看著,笑著。

接下來的日子,他如往常外出交接著手上的事務,壓根沒讓他人知曉他即將赴霧城一事,直到公主府辦了彌月宴。

「主子……」查慶呆愣地看著華逸,只因直到半刻鐘前華逸才告訴他,他即將遠赴霧城,而且不再回京。

「這事待我喝過彌月酒回來再告訴王妃,你幫我準備些簡單的衣物。」華逸雲淡風輕地說完,便往外走去。

「主子,你這不是駐守霧城,你這是……」簡直像是被流放!

「想哪去了?」許是太懂查慶,華逸輕笑出口。「我是去監督築牆,你當我是被流放了不成?哪隻眼睛瞧見有人押我來著?我那虎前衛的弟兄們還在城外等我會合,你腦袋機伶點,往後這兒就交給你了。」

「可是……」

「沒有可是,動作快點,挑些輕簡的就成,待我喝了彌月酒就要上路了。」這杯酒來得正時候,祝自己一路順風。

查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心知是王爺功高震主,成了皇上的眼中釘,可這當頭還有誰能救王爺?

華逸哪裡知曉他的心思,逕自踏進隔壁的公主府,府里的總管隨即迎向前來,他環顧四周,發覺公主府里冷清得緊。

進了主屋的正廳,范恩正候著。

「今兒個沒發帖?」華逸問著,見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菜。

「沒。」

「范恩,你怎能將彌月宴辦得這般寒傖,難道你不知道人多熱鬧,才能給孩子添點喜氣?」華逸略有不滿地道,看著桌上擺的碗筷又問:「你連舅舅和舅母都沒邀請?」

「嗯。」

「你在搞什麼?」華逸神色不快,卻見范恩的臉色比他還難看,想起他從方才就不發一語。「發生什麼事了?」

「問你啊。」

「問我?」華逸不解的瞅著他,突地聽見腳步聲,回頭朝通道望去,就見華千華穿著一襲粉嫩杏色走來,朝他燦笑如花,猶如正盛放的花兒,教他看直了眼。

「四哥。」華千華笑喊著,入廳就坐在他身旁。

「怎坐這?去那頭。」華逸低聲催促著。

「要先給你瞧兒子呀。」華千華將抱在懷裡的兒子遞給他。

「等等、等等,我不知道該怎麼抱孩子。」華逸嚇得往旁退開,可她像是不放過他般,硬是將孩子送到他懷裡,逼迫他非得伸手抱著不可,動作一大,襁褓中的孩子突地張開眼,他驀地屏住氣息,心想這下孩子必定是要嚎啕大哭,豈料卻是一見他就咧了無牙的小嘴。

瞅著,他的心不禁軟了,脫口道:「彷佛時光倒轉了,那年你也在襁褓中,我也像這樣抱過你。」那年敬妃產下女嬰,他隨母妃前去祝賀,那時是他頭一次見到她。

多久以前的事了,可他還記得,那時的她也是沖著他笑。

「是喔。」華千華止不住笑,直瞅著他的笑臉。

好久、好久沒有見到華逸,雖說早打定主意不再見他,可這事真是樁意外。

「起名了嗎?」

「嗯,給他起名為羽。」

「羽?」

「本是要給他取名為翼,怕沖了四哥的名,所以改為羽,就盼這孩子能夠自由自在的。」

華逸輕點著頭,「好名字,能夠自由自在實屬不易,千華,這孩子像你較多呢……」他喃著,壞心眼地瞅了不發一語的范恩。「幸好不像爹。」

「真是抱歉,你和我有三分像,你說這話是在打自己的臉。」范恩沒好氣地道,像是想到什麼又補上一句。「況且,這孩子像你比較多。」

「范恩。」華千華斂笑,語帶警告地道。

「這也沒錯,千華的孩子像母舅是天經地義的。」仔細瞧瞧,眉眼確實有些像自己,但他壓根不意外,畢竟他和范恩是表親。

「……最好是。」

「好了,用膳了。」華千華趕忙接過孩子交給青齡,隨口打圓場。

青齡要外頭的丫鬟讓廚房將剩餘的菜端上桌。

華千華替華逸布菜,華逸睨了范恩一眼,低聲道:「千華,我自個兒來,坐過去那頭,冷落了你的駙馬,你四哥於心不忍。」

「你真會於心不忍?」范恩一出口,華千華隨即不快地瞪他一記,然而他卻不管,又逕自問:「華逸,有沒有什麼該說的卻忘了說的?」

華千華不禁疑惑地皺起眉。原以為范恩是要毀了和她之間的約定,要將孩子的身世告訴華逸,如今看來不像是如此。

「說什麼?」

「為何皇上派你去霧城監督築牆一事,你提都沒提?」范恩戳著菜,狀似漫不經心地道。

華逸微揚起眉。「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好提的?」

「去霧城不是什麼大事,可問題是你卸了五軍營的職又要前往霧城,甚至聽說再也不回京了,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

華千華臉色愀變,道:「四哥,是真的嗎?」

華逸噙著盈盈笑意。「哪的事,別聽他胡說,對了,千華,四哥想小酌一杯,你去拿壺小曲來。」話意很明顯地是要將她支開。

「要我找開武當面對質嗎?」范恩卻很故意地道。

華逸笑意不變,眸色卻冷了。「當爹的人了,行事還這般不經大腦嗎?」

「最好當爹的人是我!」

華逸聞言,怒不可遏地拍桌站起。「范恩,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沒當爹?千華孩子都生了,還說他沒當爹,是拐彎說千華不守婦道?!

「范恩!」華千華厲聲喊著,陣色挾怒又帶著央求。

范恩將筷子重按在桌面,隨即起身。「這兒留給你倆好好說話,把該說沒說的全都說清楚,我已經受夠了!」惱火地踹翻了椅子,他走到外頭,瞧見圍觀的下人,不禁怒斥道:「全都給我退下,要是讓我在主屋附近瞧見誰逗留,一律逐出府!」

廳外的下人聞言,一個個離去,誰也不敢多作停留。

華千華瞪著范恩離去的身影,輕扯著華逸。「四哥,別怪范恩,他近來心情不好。」本都好好的,可誰知道他這一陣子突然陰陽怪氣了起來。

「當爹了,這不應該開心嗎?」華逸惱火道:「我找他問清楚。」

混蛋傢伙!能當千華的相公,能讓千華為他生下兒子,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四哥,那事不重要,倒是剛剛范恩說的,你……真的要去霧城,永不回京了嗎?」華千華抓著他追問著。

華逸疲憊地閉了閉眼。「沒的事,我只是去得比較久而已。」

「如果只是去得比較久,范恩不會這麼說。」她深知范恩的性子,未經證實的話,他不會輕易出口的。

「你就寧可信他也不肯信我?」華逸惱道,後悔自己為何要來喝這杯彌月酒。

「因為四哥從不說實話!」華千華也跟著動氣。「好久以前,你就被收回兵權,被卸了軍務,甚至不讓你掌五軍營,還要你去抓朝中貪瀆官員,那全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再對皇上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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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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