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偽裝
而她,則被南宮世修禁足在後院。空有安睿王妃的名分,錦衣玉食,好吃好喝好招待,只是不能出王府,更沒有人敢進她的院子。
好在她性情本就安靜,這些天剛好不用喬裝,專心練功。
這天如往常一樣,她坐在書桌前安心寫字,實則練習手腕力道,曾經她的成名暗器九棱梅花鏢最是考驗腕力的,而如今這個身體的主人身子實在孱弱,雖然自己已經打開了氣海穴封存的功力,較之以前的自己卻也差了很多。
王府前院傳來一陣哭鬧聲,她原本不願管這些事情,只是其中好像夾著綠翹的哭聲,這些日子,經過她的悉心調理,綠翹已經恢復了十有八九,未免白昶起疑心,她把綠翹安在粗使丫鬟中做些雜役。
綠翹個性張揚,善良,但是頭腦簡單,嫉惡如仇,一向喜歡抱打不平,想到此,長眉輕挑,放下手中的筆:「紅嬋,去把那個叫綠翹的小丫頭叫進來。」
不大功夫,紅嬋領著綠翹走進來。
綠翹走進門雙膝跪倒在書案前,以頭觸地:「奴婢綠翹謝過王妃救命之恩。」
心中粲然,綠翹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曾經在丞相府和三小姐一般,誰敢大聲和她說一句話?而今,卻是如此的落魄,示意紅嬋出去看守門戶。
房間里只剩下她和綠翹兩人,這才放低聲音:「綠翹,你先起來坐下。」
「王妃面前,奴婢不敢坐。」
「綠翹,你且抬起頭來。」
綠翹緩緩抬頭,看著墨離呆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小姐,你是小姐……」
淚珠如雨,模糊了綠翹一雙大眼。
眼前坐在錦繡墩兒上的王妃一身白色衣裙,長發如墨,散落肩頭,鬢邊斜插雙珠步搖,正是她的小姐白霓裳曾經最喜歡的首飾,鵝蛋臉豐潤凝白,長眉,星眸,薄唇,和自己的小姐一模一樣!
綠翹跪趴向前痛哭失聲:「小姐,真的是你嗎?奴婢找你找的好辛苦…..」
她用力咽下心底的哀傷,輕聲:「綠翹,你抬起頭再仔細看看我,我不是你家小姐,只是和你家小姐有幾分相像罷了。」
聞言,綠翹擦乾眼淚,仔細打量眼前的王妃,頓時面露失望神色:「請王妃寬恕奴婢適才冒犯之罪。」
王妃不是她的小姐,霓裳雖然也白,只是眼角有幾顆淺麻色的痣,閑來無事,綠翹經常指著小姐的痣說是連在一起剛好和北斗七星一樣。
墨離臉上沒有。
也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分辨出兩個人的區別。
扶起綠翹:「綠翹,從今後,沒有人再敢來傷害你,可是在王府內你要謹言慎行不要惹是生非。」
綠翹跪在地上,磕頭:「從今後,奴婢就當王妃是我的小姐,從此刀山油鍋不懼,生死相隨!」
「好,你既然如此說,我也定下規矩,第一,不要再提白家小姐,不然丞相一定不會放過你,第二,從今後不許去前院,只在後院和紅嬋一起服侍我。第三,不許和白家人有任何往來,你能做到嗎?」此時,自己畢竟已經不是白霓裳,她的綠翹也不是一般丫頭,心高氣傲,不知會不會甘心屈居紅嬋之下。
她始終沒有問前院發生了什麼。
綠翹仰頭,盯著王妃:「王妃都不問適才發生了什麼嗎?」
她提起筆,沉聲:「你只說你能不能做到三章約法。」
綠翹張張嘴又閉上,磕頭:「奴婢能做到。」
手中的筆始終沒有放下,高聲喚:「紅嬋,領了綠翹下去換了衣衫,從此後她就在你的手下了。」
兩個丫頭答應著去了。
不大功夫,紅嬋走進來,雙膝微屈:「回王妃,我已經安排好綠翹姑娘了。」
見紅嬋欲言又止,她笑笑,放下手中的筆:「有話儘管說就是了。」
「王妃真的不想知道前院為什麼這麼熱鬧?」
她未置可否。
紅嬋上前為她磨墨,輕嘆一聲:「王妃還是找個時間勸勸王爺吧,在寰轅,王爺雖然也是荒唐,卻不像現在這樣殘忍,今天又搶了一個民女回府,人家父母尋來,被打的不成樣子,綠翹不過是說了一句夠了,也被打了一番。」
粉面無波,只是淡淡問了一句:「冉澤呢?不勸嗎?」
「為私放了前幾日搶來的姑娘,冉管家挨了王爺的板子,現在還躺在屋裡起不來呢。」紅嬋不由滿臉氣憤。
「紅嬋,你可知道王爺搶來的姑娘都安排在哪兒了?王爺可曾去過?」明眸逐漸加深,若有所思看著面前的詩句。
「奴婢悄悄打聽了,說是關在王府的地窖里,倒是沒有聽說王爺去過。」紅嬋輕聲說。
據她所知,現在的安睿王妃是曾經太子的舊王府,而紅嬋口中所謂的地窖,實則是太子的地宮。
當年的太子還是慶王爺時,就把搶來的民女和青樓花魁安置在地宮中,徹夜行歡。南宮世修強搶民女,卻只是關押,並無其他,她已然明白了幾分。
心念轉動,囑咐紅嬋:「是啊,連冉管家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咱們就不要多事了,從今後,你也不許出這個院子。」
她明白南宮世修不是這樣荒誕之人,不過是情勢所逼,不得不和冉澤唱一曲雙簧記。
十五年質子生活,南宮世修已經習慣了掩藏自己的實力和真心,當初離開大羲,是南宮狄對他母妃的仇恨,如今,回歸大羲,南宮狄疑心未解,又添了蕭成皋的忌憚,他怎能又怎麼敢露一絲鋒芒?
偽裝是南宮世修目前最好的生存辦法。
現在的情形,最好是滿朝文武全部參奏他,巴不得他立刻消失才好。
她自然不會多事,拆穿南宮世修的面目,不為他也為自己,畢竟現在自己是安睿王妃。
回朝已經一月有餘,太子亡故的消息依舊被瞞得水泄不通,如果她猜的沒有錯,南宮狄一定暗中調查兇手,這個時候,安睿王府是最危險的時候。
她和他已經站在同一條船上,只能風雨同舟。
這把火還不夠猛烈,她在想自己該怎麼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