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說話的是雲娜，她本身是我第一個挖掘的能力者，也是以前照顧我衣食起居的女僕。本來可以說是我最貼心的僕人，而我也給了她相當大的權利。可是後來，隨著我的事業的擴大，雲娜很多事情看不慣，漸漸的她在我身邊的時間就少了。

在幻歌事件中，她因為指責我替幻歌求情，我一怒之下把她扔進了萬魔殿，前不久才讓她離開。在萬魔殿中她吃了不少苦，短短半年時間，她看起來老了十年，頭髮也出現了几絲花白。說起來，她也不過剛剛二十歲而已。

聽到她有些顫抖的聲音，看到她目光中原本的倔強堅持被恐懼迷茫代替，我心中不由得也有點後悔。當年我在四川陷入青城山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成都大開殺戒，為了我不惜生死。在我的部下中，如果我失去力量，她大概是唯一一個依然願意為我而死為我而戰的人。

什麼叫做無悔，是人就一定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看到她這樣，我這麼久第一次覺得我有些事情是做錯了。

長嘆一聲，我拍拍大腿對雲娜說道：「小娜，坐過來。」

雲娜有些戰慄的坐到我的腿上，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我拍拍她的背部道：「上次對不起了，唉，我的脾氣有時候太暴躁了，讓你吃苦了。」

「這是小事，您請不要在意。」雲娜被我的道歉嚇住了，好半天才艱難的從口裡蹦出這幾個字。

「以後我會補償你的。」我誠懇地稱諾道：「小娜，不管以後任何時候。我都會答應你一個願望。」

「謝謝雷爺。」

「好，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覺得我弱了。」說完了這些話后，我問了我需要知道的問題。」雷爺，記得我剛開始見到您的時候，面對任何敵人。您都會仔細的研究對手的一切。然後計算出所有可能，選擇正確的方法來做。而且，您對勝負過程結果，都是一種旁觀地冷靜的不為所動。也對自己的目地以及達到目地之後的發展，都有著清楚的認識。那時您雖然不會飛，不會武功。可是感覺任何人都打不倒您。而後來，您的本領越來越強，可是也同時越來越不冷靜。您不再在意敵人地情報，執著於勝負，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以自己的情緒為優先。不再認真的思考。不管面對什麼敵人，您都是利用自己的力量直接強制性的壓下去，將敵人打的粉碎。可是您這樣卻只有破壞而沒有建設。雷爺，就如這次。您要發動各種手段拿下美國。可是被您這樣下手，美國就算拿到了也只是一座廢墟上的國家。您有沒有想過拿下美國之後怎麼作，怎麼重建。它對您有什麼用處？而在您拿下美國之後，您的身份，您做地事情肯定會被外界知道，那時，您怎麼去面對美國人的仇恨？如果您也利用這種手段拿下世界。成為世界之王，那麼到時候整個世界會不會都是反抗您的浪潮？你在成為世界之王地時候，會不會成為世界公敵？要是以前的您，肯定是為了達到目地而使用手段，但是現在的您。經常是為了手段而忘記了目地。」

聽了雲娜的話，我深深的陷入思考之中。自從從新羅回來后，我確實做事完全地隨心所欲。可以說，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但是這種隨心所欲，令我越來越沒有耐心，我很久以來好像都聽不進去別人的建議了。不，是跟本沒有人敢跟我說，跟我開口的幾乎好像都被我殺了。

現在地我，和歷史記載那些亡國暴君有什麼區別？現在的我，身邊雖然環繞無數人，但是有那幾個敢跟我說話，有那幾個是為了我考慮的。我的催眠術令我可以直接看穿他們說話的真假，所以我本來不會出現過去皇帝那些被人蒙蔽的事情。但是我根本不想聽他們說什麼。

暴君，這我根本不在乎。無道暴君，也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想青史留名。可是這樣下去，我大概只能算是無能暴君了。

想到這裡，我也想到了為什麼雲娜說我弱了的原因。我的力量本質是催眠術，是精神意念術。催眠術的根本，不是直接令自我強大。自我的力量，不過是附帶的表皮而已。催眠術的根本，是在使用在別人身上的時候產生的力量。

在我最初獲得催眠術不久之後，我就想過如果催眠術力量可以提高，我可以直接干擾影響我思維範圍內的一切人。可是後來，大量的錢，各種能力的獲得，我漸漸的把這個給忘了。催眠術變成了單純的精神力量的提升，變成了強化身體，鍛煉自己技能的輔助能力。

我用火龍刀的次數遠遠的超過了我用催眠術催眠敵人的次數。在和韋央宗開始敵對的時候，我侵入過他的精神，感受過他精神世界殺戮的本質，也正是因為感應他的精神才在後來戰鬥中，想辦法打倒了他。

可是後來，尤其是在十二魔狼的戰鬥之後，我獲得了超能力，就不再喜歡使用精神操控去達到目地，因為那樣太慢。我更喜歡揮刀斬人。不錯，這麼多年下來，作為能力者，我的能力我肯定這個世界幾乎已經沒有對手了。可是能力者自古以來，似乎從來沒有依靠這些能力成為王者的。

如果這些年，我的催眠術也和我能力進步一樣的進步，我在沙拉特也好，我在美國也好，根本不需要製造這樣的屠殺，這樣的戰鬥。我完全可以直接使用大範圍的精神催眠，將整座城市人的想法改變。讓他們直接按照我的想法來做，根本不需要殺太多人就可以了。比如我可以將猶太人全國大部分人催眠，讓他們投票決定離開佔領區。如果由阿卜度拉出面，讓猶太人交出佔領區，甚至交出耶路根冷給阿拉伯人。根本不需要真主之列，他也是整個穆斯林崇拜的偶像了口在美國，我也不需要破壞美國的根本，我可以讓有美國護照的瑪利亞去競選美國總繞。在這種民主國家，我完金可以掌握引導控制民眾的想法達成我的願望。可是沉迷於外部力量的我，直接想的是，將美國毀滅掉。

正如雲娜所說，我毀了美國，美國是不會再成為我道路上的絆腳石。可是我的目標是什麼呢？如果我的目標是稱霸世界，成為世界之王，難道我的目地就是統治一個經濟崩潰，戰火連天的世界？我曾經嘲笑過百濟的小太陽作為統治者，有多麼愚蠢和不及格。可是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我的統治又會是什麼樣子？而我，真的大概會在從幕後走到幕前時，成為世界公敵吧？我能用核彈把人家的城市炸了，別人又何嘗不能把我的城市炸了。

想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韋央宗問我我統治世界之後要做什麼，說一定會幫我到我統治世界的目地。這個人，不管他能力進化到什麼地步，不管他多麼的強大哪怕超越神，他精神中的本質不會改變。血，混亂，殺戮。他認為，在我統治世界，這個世界一定會變成活的地獄，所以他一定會支持我，看著我將世界化為末世。

我猛地站了起來，發出了夜梟一樣的大笑。原來，我這些年，就如買櫝還珠的那蠢材，催眠術帶來的外在力量迷惑了我的雙目，我跟本忘記了催眠術真正的力量。

這個社會是由人的精神，人的**構成的，掌握了人的精神就是掌握了社會。如果這個世界遠古時候有神有惡魔，他們不也在歷史中被人消滅。統治這個世界的到現在，是人。所以我就算有神的力量，但是我如果不利用人的力量來繞治，我終歸也會失敗。

我這時候想到了青城鍊氣士所說的，術法只是小道，大道乃天心。所以修道之人，最後會離開凡間，深入深山老林進行最後的修行。但是之前，卻一定要在紅塵之中，經歷愛恨情仇。沒有經歷過塵世，沒有經歷過七情六慾的修行者，絕對不可能修鍊成仙。如果被術法的力量迷惑，那麼就已經步入魔道。

我也終於明白了韋央宗為什麼說我該去談戀愛，我的回答是我要女人滿世界都是，或者我也可以用催眠術讓任何女人愛上我，所以談情說愛對我毫無意義。可是我錯了，韋央宗的話不是讓我去享受談愛情的快樂。不是說讓別人愛上我，而是讓我去愛上她人。至於是單戀，是甜蜜的愛戀，哪怕是同性戀根本不重要。修行者要絕情斷義，可是至少也要現有情義才能斷絕。而我根本就沒有過情義，所以我也就斷不了情義。

在青城鍊氣士最後留給我的關於修行的話是：「天劫有三，下等雷劫。中等殺劫，上等心劫。過雷劫乃成仙，過殺劫乃成大羅金仙，過心劫，可成真人。那時，天地盡在一念之間。」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