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邪神的貢品(14)
小溪、樹林、亂石、鮮花,無不相同,不過他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呼救的聲音,於是向那個地點走去,到了以後他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因為沒人,不但沒人,蟲子似乎都沒有一個。陳科長想了想,走到一棵樹的旁邊,頓時他明白了過來。
樹上刻著的就是昨天幻境里看到那個人用鐮刀刻的圖案,這是個稀奇古怪的圖形,陳科長之前並沒有見過,不過他知道面前的這片土地里埋藏著一個犯罪的惡果,一條人命就這麼被悄無聲息地掩藏了,而這點也讓他明白過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其實是已經發生過很久的事情了。
陳科長沒有帶任何工具,他也來不及找了,徒手刨了起來,直挖的雙手全是鮮血,才算見底。而讓他不解的是土地里並沒有骸骨,只有昨天看到的那塊黑木牌。
陳科長刑偵出身,自然知道人骸骨的氧化過程是極其漫長的。以昨天幻象里的場景來推斷,墳里絕對不可能什麼都沒有,難道他被人挖走了?可是這也沒道理,要一具屍體又能幹什麼呢?
剛想到這裡忽然周圍怪異地颳起了一陣風,陳科長立刻覺得情況不對。忽然樹林沙沙作響,他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個黑色的物體在樹梢間如履平地向自己這裡躥來。陳科長隱隱可以看見它詭異兇惡的臉和脊背上微微凸起的一根根碩白的骨刺。
陳科長立刻明白過來這絕對和昨天自己看到的鬼不同。這不是鬼,但是它絕對比鬼要兇惡,他不敢逗留,立刻起身就跑,百忙之中沒有忘記取出坑裡黑色的木牌。
但是聽聲音那個東西還是離他越來越近,陳科長估計自己不能倖免,便乾脆停下腳步,回身想看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只見這個黑色的怪物到了附近后縱身一躍向陳科長撲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破空之聲大做,一根木棒削成的類似於標槍的東西唰的穿透怪物的身體,將它定在了樹上。
陳科長看見昨晚遇見的黑衣人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他拉著陳科長的手道:「快跑」。
兩人來不及多說什麼,立刻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陳科長聽到身後刺耳的尖叫聲,然後漸漸平息下來,出了老遠黑衣人才停下腳步,陳科長驚魂未定,大口的喘著氣,黑衣人從他手上接過木牌,仔細看了看,道:「沒錯,就是它了。」
陳科長等心跳漸漸平復,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需要我做什麼事情,這一切真相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
黑衣人將木牌還給陳科長道:「你看看上面的字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陳科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道:「這個居然和老王寫的遺書是一模一樣的,難道他寫的其實不是遺書?」
黑衣人點點頭道:「你明白了一點,那麼我想再告訴你另一個真相,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陳科長心裡咯噔一下,看著黑衣人隱藏在帽子里的面容道:「難道你是……」、
黑衣人緩緩摘下自己的帽子,陳科長看到了一張讓他難以置信的面龐,失聲道:「怎麼會是你?」
黑衣人道:「不錯,就是我。」
四十年後
「我知道,我這不正往家趕么,你們別急啊……我寫生去了,這個月可能要交作品給畫廊辦畫展,機會難得,能不努力嗎……我知道,你和小妹她們幾個等我一會兒,我和同學還有點事情要聊,你們不也在QQ上嗎,晚上一起聊……好的,那我掛了。」
王文娜掛了電話,匆匆往家趕去。這個一米七四的漂亮女孩一路上惹得回頭率無數,不過對於她來說早就習慣了,一個搞藝術的美女,沒人關注才是怪事。
回到了家登陸上了QQ,朋友們早就在線了,每個精製的小頭像閃爍個不停。王文娜露出淺淺的笑容,挨個兒回復起來,聊了沒一會兒,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她並不是個喜歡和陌生人聊天的女孩,正準備否定,卻看見認證欄里填著——美工兩個字。
王文娜估計是自己的同學,便將滑鼠從否定移到了認同按鈕點了一下,頭像是個很奇怪的標誌,看來是主人自己設計的,說不好哪種感覺,畫面是深藍色的背景,居中是一個黑色的人影。王文娜發消息道:「你是誰?」
對方回:「你猜。」
「我討厭猜別人,如果你是陌生人,那麼對不起,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
「呵呵,是陌生人能知道你是學畫的?」
「那你究竟是誰啊?幹嘛搞得這麼神秘?」
「保持一點神秘感不好嗎?」
「對不起,如果你不肯告訴我你是誰,那麼我就要刪除你了。」
「呵呵,請便。」
王文娜自語道:「誰這麼無聊,討厭。」便打算刪除這個陌生人,可是無論她怎麼刪除,這個頭像卻總是不會消失,始終堅挺地在那裡閃爍著,對方也沒有其他話,就是無休止地複製著「哈哈哈哈……」的字。
王文娜開始覺得有點生氣了,她又點開頭像道:「你到底是誰?無聊嗎?」
「你沒有刪除掉嗎,繼續啊。」
「我沒那個心情陪你玩,你到底是誰,難道不能見人嗎?」
「不是不能見人,只是我怕一見面你就不理我了。」
王文娜心裡一動,她想到了前兩天給自己遞紙條表露好感的那個英俊的男孩。其實王文娜並不討厭他,但是高傲的性格讓她不願意過多地表露自己的心跡,不過那個男孩來這一手可是有點流氓的意思了,因為從短短的幾句QQ聊天看來,這個人有點嬉皮笑臉的意思。王文娜討厭那種不正經的人,可是讓她覺得比較奇怪的是這個QQ號無論她怎麼刪除就是刪除不了。
在王文娜又白忙活了一陣后那個QQ繼續很得意地閃爍著,王文娜只得點開他道:「你是不是太無聊了?」
「沒有啊,只是對你好奇罷了。」
「對我有什麼好奇的,我只是個普通人。」
「對啊,我就是對普通人好奇。」
「你是不是有病啊,老這麼陰森森地說話有意思嗎?」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說話?」
「說吧,你到底是誰,我不想和一個陌生人廢話太多。」王文娜決定如果這個無聊者繼續下去,那麼就算不和朋友聯繫了,她也要關閉QQ。
「你到底是誰,如果不說我就關機了。」
「呵呵,我就是我啊,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拜託你趕快說好吧?」
「我是鬼啊。」
「你真無聊。」
「先別關機器,你看看我QQ里的地址欄。」
王文娜點開他的空間,只見地址欄上居然寫著「地獄」兩個字,她真是被氣笑了,道:「你也算是人才了,你怎麼可以改動騰訊的程序,難道你是個黑客?」
「沒有,我真是鬼。」
「神經病。」
「等等,我替你畫了張相,你要不要看看?」
看到這句話王文娜估計對方可能就是那個男孩了,她想了想道:「你給我看看,不過如果不像你就必須告訴我你是誰?」
「嘻嘻、好的。」
說罷對方傳來一個圖片文件,小漏斗轉了一會兒,展開了一幅方形油畫。王文娜是科班美工,雖然不是油畫,不過一理通百通,以王文娜的專業性來看這是一幅無懈可擊的油畫,無論從調色、細節、全局把控都堪稱完美,跟那些所謂的大家一比,簡直絲毫不差,乍一看簡直就是照片。
這下王文娜心服口服起來,她道:「看不出你蠻厲害的嗎?」
「呵呵。」
「笑什麼,我這是誇你呢。」
「呵呵。」
「笑你個頭啦,你到底是誰,還不快招給本姑娘知道。」
……「你真想知道?」
「當然想了,我就想知道身邊的高手到底是誰?」
對方發來視頻的要求,王文娜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對方既然能畫了自己的像那麼肯定也是見過面的,也就沒什麼好忌諱的了,於是點了開來。
出現在鏡頭前的並不是人臉,而是那幅油畫,看尺寸還不算小,只見油畫漸漸下沉。王文娜看到了提著油畫頂端的那雙手,讓王文娜吃驚的是那雙手整個表皮呈死灰色,而且比癩蛤蟆皮都癩,而指甲更是又尖又長,皮肉泛白,這就是一雙鬼手。
王文娜嚇了一大跳,她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惡作劇,只見這雙手慢慢將她的畫像兩邊撕開,然後左手緩緩向上而去,而視頻鏡頭也隨之緩緩而上,王文娜看見了那張滿是褶皺的嘴,因為皮膚乾枯,牙齒都露了出來,而她的畫像被這張嘴開始咀嚼起來。
雖然是網路,但還是讓王文娜嚇得花容失色。她觸電般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這時電腦里傳來一陣古怪的桀桀笑聲,猶如夜梟一般。王文娜伸手就關電腦,可是電腦無論如何卻關不上,甚至拔電源都不行,這下她真覺得不對勁了,劇烈驚懼之下,她想到了床頭有個茶杯,即使砸了電腦也不能忍受裡面的變態,可是當她轉過身子,一幕更恐怖的景象出現了:那張被撕裂的畫像居然貼在身後的牆壁上。
王文娜肝膽俱裂,衝到房間門口開了門就要跑,但是她一頭撞在了一個東西上面。
這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因為它有腿,也有手,穿著一身藍大褂,不過實在太高了,比王文娜的房門還要高,並看不見頭。王文娜嚇得呆站在它面前,過了一會兒「藍大褂緩緩彎下腰,走進房間里來。它頭上的藍帽子將臉的上半部分牢牢遮住,只露出那張恐怖的嘴。」
王文娜顫抖著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咧嘴發出怪笑,忽然伸手抓住了王文娜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藍大褂」的手比鐵鉗還緊,任王文娜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出。而隨著他手的漸漸收緊,王文娜呼吸越來越困難,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20、我們的介入
「大家一定要把所有一切細節記錄下來,這個案子不簡單。」刑偵的湯隊長大聲地對自己下屬發著號令。屋子的正中王文娜自殺用的繩子還懸吊在天花板上,死者的父母無聲地哭泣著,已經是傷心到了極點。
出了屋子,調查人員對領導道:「隊長,從現場遺留的痕迹來看,這個小女孩應該是自殺的。」
隊長考慮了很長時間道:「一定要查仔細了,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不對勁的地方。」他走到車子旁,車子里有三個非常年輕的小女孩,她們都是雙眼紅腫,表情悲傷,隊長道:「你們確定王文娜最近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其中一個女孩道:「我拿一切發誓,她絕對沒有自殺的道理,就是一會兒前她還在QQ上和我們聯繫下午去哪裡玩呢,沒多大功夫就出這個事情了,警官這一定是謀殺,娜子是個性格非常開朗的女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自尋短見的。」
湯隊長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但是現場確實是找不到第三方的蹤跡,而且即使她是被人勒死然後在製造成上吊自殺的假象,那麼脖子上痕迹不會只有一條,我想這可能是定案的關鍵,如果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那麼很可能就會被定性為自殺的。」
幾個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道:「不可能,娜子絕對不會自殺。這絕對是一場赤裸裸的謀殺,你們公安局的要對這件事情做出最完全的調查。」
調查變成了聲討,湯隊長沒時間和性情激動的小姑娘們拌嘴皮子,當下走到一邊摸出電話,接通后道:「老陳啊,現在幹嘛呢?……啊,你好福氣,呵呵,沒有,就是很長時間沒打電話給你想你了,是、是我太假了,是這樣,有個案子我想請教你一下,因為實在有些奇怪……」當隊長將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團長,十分鐘后我們四個人就來到了案發現場。
陳團長道:「這件案子你們準備怎麼定?是自殺嗎?」
湯隊長道:「從目前掌握的一切來看只怕是要如此了,不過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所以請你過來看看。」
陳團長的表情已經變得非常嚴肅,他道:「你這麼做算是太對了,不過這種案子不屬於我的範疇,你大概沒有權利給我定辦案級別吧?」
湯隊長道:「當然沒有,你也知道我們國家行政部門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請你就是希望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幫幫忙,畢竟這裡面出了人命。」
陳團長道:「這個我責無旁貸,先說說你的看法?」
湯隊長道:「我的看法很簡單,從種種跡象可以表明這個小女孩就是自殺身亡,但是從所有與這個小女孩熟悉的人來看她似乎完全沒有自殺的道理。疑點就在這裡,我想搞清楚這點至關重要。」
陳團長笑道:「這好像與我們沒有太直接的關係吧,老湯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不如痛快一點。」
湯隊長道:「你小子別總裝糊塗,你是幹嘛的,不就是降妖捉怪的嗎?這件事情我看應該交給你做。」
陳團長道:「你這是想偷懶啊,棘手的案件就交給我?」
湯隊長道:「不是棘手,而是這件案子本身就很奇怪,難道你真不覺得嗎?」
陳團長道:「沒錯,所以我來了,不過我們倆的交接也不是由我們倆決定,組織上你通知了嗎?」
湯隊長道:「等他們那些人把報告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老陳你要是不想這小丫頭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必須得和我合作一次。」
陳團長想了一會兒道:「好吧,你把想法說給我聽聽,這件事情算咱倆的。」
湯隊長當下將案情的整個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其實這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幫助,不過了解案情是每一個調查的基礎工作,我們也只有耐著性子等湯隊長重播結束,馬天行才道:「湯隊長,用您的話說我看這件事情可能要驚天動地了。」
湯隊長道:「沒錯,我做刑偵工作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老陳,你家上兩代全是搞刑偵出身的,我想你沒有道理不支持我們。」
陳團長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而且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壞鬼也不行。」
中午湯隊長非要請我們吃飯,推辭不了只好答應了,沒多久我們人手一份盒飯坐在他的車裡就著免費贈送和刷鍋水差不多的雞蛋湯,毫無感覺地吃了起來。湯隊長道:「對不住哥幾個,上個月工資都見底了,等發軍餉了再重新犒勞哥幾個。」
陳團長道:「你也別和我們客氣了,誰不知道你月月口袋都被媳婦掏個底朝天啊,這頓大概已經把私房錢花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