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邪神的貢品(32)
我道:「您千萬別多心,王旭同志絕對沒有任何違法行為,但是他和一件奇怪的事情有關,我們需要搞清楚那件事情,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到王旭同志,可他始終在迴避我們,不知道為什麼。」
老頭道:「那麼您所說的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我道:「既不是好事,也不是壞事,而是一件怪事,但是我們有保密級別,所以不方便透露給您知道。」
老頭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相信小旭不會做任何壞事情,當然如果能遇到他,我一定讓他回去配合你們的調查。」
道了謝,我們出了屋子,陳團長嘆了口氣道:「好了,一切全部結束,我們可以去踢皮球了。」
馬天行道:「踢皮球幹嘛,大家可以集體去購物嗎,北京的物價太高了,我們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轉轉。」
陳團長道:「你真會過日子,對象真有了?」
馬天行道:「我早和您說過了,您就是不相信。」
陳團長道:「警惕性高一些,別自己沒被拐,錢被拐了,到時候我們可沒錢借你。」
馬天行道:「看您說的,合著我就追求不到真愛?」
我們漫無目的地回到了市局,王局長請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詢問調查進展,我們彙報完后,他皺緊了眉頭道:「看起來這件事情真的很難搞了,老陳你們搞這種調查工作也很無厘頭嗎?」
陳團長道:「誰說不是呢,不過老實說我已經習慣了,我們這種調查經常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似沒有任何希望的局面,忽然出現的一個小細節很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了。」
王局長笑道:「靠運氣總不是回事。」
陳團長道:「那沒辦法,我們的這些案件本來就是靠運氣接的,正常的案件可都在你們手上。」
王局長哈哈笑道:「確實是這麼回事,不過老陳,你想過之後該怎麼辦嗎,不會真的守株待兔吧?」
陳團長道:「目前看大概還就是這樣,不過真閑得無聊我們可以先去打拐,因為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和拐賣兒童這方面有很大關係。」
我頭腦靈光一閃道:「團長,你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陳團長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道:「你什麼意思?」
我道:「羅海波是打拐英雄,王旭是專門負責調查失蹤人口的警員,這兩個人身上都有相同的標記,難道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陳團長一拍大腿道:「羅子真有你的,我居然忘記比較這點了,看來這個圖形果然是一個聯盟的標誌,王局長你們這裡是不是還有打拐成績非常出色的人物?」
王局長道:「這個我要去做個調查,應該有這方面的資料吧。」
說罷立刻喊來負責資料檔案管理的同志,去調查有關信息,不過我還有一點不能理解的就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打拐的聯盟存在,是不是只存在於這個城市,還是全國都有?如果全國都有,他們是以整體形式存在還是以個體形式存在?假如全國都有這樣的組織,那麼為什麼會在我們所調查的城市才暴露出來,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總的來說疑點還是不少,不過既然能確定線索,那麼對破案就有非常大的幫助。帶著這些疑問我們又過了整整三天,三天後王局長交給了我們一份厚厚的人物材料,這些人都是近二十年來受到過市級以上表彰的打拐人物,讓我們吃驚的是各行各業都有,其中有醫生、有私企老闆、有環衛工人,甚至還有居委會的工作人員,粗略數了一下居然有十多位。
陳團長道:「這下把握就大了很多,我相信如果真有這個聯盟存在,那麼我們一定能夠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37、西藏的秘密
我道:「團長,我有一點疑問。」
陳團長道:「你說?」
我道:「如果這是個打拐聯盟,那麼他們搶奪小孩又是為了什麼呢,這種做法豈不是自相矛盾?」
陳團長道:「沒什麼自相矛盾的,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帶走小孩的真相,所以只能做假設,而不能定性,一切都要等水落石出再說,這也是我急著搞調查的原因。因為如果沒有小孩失蹤這一點,真要有打拐聯盟那是好事啊,我調查他們幹嗎?鼓勵都來不及。」
王局長道:「是啊,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所以一定要把情況調查清楚,老陳我全力支持你。」
這件事情沒有公安局支持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麼多人挨個調查是個很麻煩的水磨工夫,公安局人手比我們是充裕多了,分配五六個人給我們沒有絲毫問題,我們也是分作兩隊,團長、何壯一組,我和馬天行一組,挨個展開調查。
在排除了幾個肯定與此事無關的,還有幾個莫名其妙找不到的,我們終於收穫了一條很重要的情報:其中有一個被調查的人告訴我們他的一個朋友,也就是我們這次需要調查,但是已經不在本地的人,去了西藏。
說來這件事情他知道的也是巧合,因為前一天他們正好見面談事情,在兩人搶著付飯錢的過程里他看見了朋友皮夾里有一張去西藏的火車票,而因為太客氣,當對方搶著將錢付完,他也忘記問朋友去西藏幹嘛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朋友是今天早上的火車。
我們立刻聯繫了鐵道部,查清楚今天早上發往西藏的班車后,讓他們幫我們實施,也不能算是抓人吧,因為畢竟我們還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實施犯罪,一個小時後傳來了振奮人心的消息,那個人已經被控制住,估計下午能被遣送回來。
我們大家都很激動,畢竟這次是實實在在有了實質性的發展,下午公安局派了兩輛車子,去火車站接人,等了一會兒,鐵路分局的幹警們帶著一個很瘦戴著副眼鏡的知識分子模樣的人來到我們面前。
陳團長很客氣地上去和他握了手,道:「你是楊文群同志吧,不好意思,因為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我不得不採取一些非常手段,如果耽誤了你的事情,我表示道歉。」
楊文群也非常客氣,他笑道:「沒關係,作為公民當然有義務支持政府的工作,既然確實事出有因,那麼我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吧。」
陳團長道:「那實在太感謝你了。」
他上的是我們的車子,和團長、何壯坐在了後排。路上陳團長道:「你去西藏是不是單位的工作,我就怕耽誤你的工作。」
楊文群道:「我是一個學校的教師,哪有出差的可能,這次就是旅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你們調查結束我再買一次車票就是了。」
陳團長道:「是旅遊啊,不過西藏確實是個好地方,那裡很神秘啊,好多傳說,有機會我也想去一趟。」
楊文群道:「你們估計難啊,整天這麼多案子,我估計大概除了去西藏抓人,單純旅遊去的可能性不大。」
陳團長笑道:「你對我們的工作很了解嘛,確實是這個樣子。」
楊文群道:「我有一個朋友在市局上班,我們經常聊這個事情。」
陳團長道:「哦,你那位朋友貴姓啊?」
楊文群道:「王旭,估計你們應該認識吧。」
陳團長「哦」了一聲道:「這倒不是很熟悉,局裡面的部門不少,我們搞刑偵的,和他們搞文案的接觸機會不多。」
楊文群道:「是嗎,不過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陳團長道:「沒錯,我屬於借調,沒有多長時間還要回去的。」
楊文群道:「我聽你口音就像北京人。」
陳團長笑道:「這倒是的,北京話確實很好分辨,不過陝西的方言我感覺你們榆林和西安好像又有區別。」
楊文群道:「沒錯,我們口音更軟一點,西安話有點硬。」
聽陳團長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淡,我漸漸明白了陳團長的意思,那就是盡量讓他明白一點自己將要面對的並不是一無所知的普通調查人員,而是從北京來的、級別更高的調查員。另外楊文群想套王旭的下落,但是陳團長借口不認識給擋了,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他們之間肯定是有聯繫的,那麼我們這次找到楊文群絕對沒有錯。
有了這個把握,到了公安局我以為陳團長會立刻展開調查,沒想到他道:「你想好自己什麼時候再走嗎,我給你去買火車票,這次車票由我給你報銷。」
楊文群道:「你太客氣了,我想這個事情沒結束,我不會輕易走的。」
陳團長道:「嗯,反正這次票就是我負責了,對了咱們能聊一聊你曾經打拐的過程嗎?」
楊文群道:「這個有必要嗎,大會小會都不知道報道過多少回了,而且我想資料裡面應該有吧?」
陳團長道:「確實有,不過我還是想聽你口述一遍,畢竟記錄都是人做的,我怕有錯。」
楊文群很爽快地道:「沒問題。」當下將自己的打拐過程詳細說了一遍。他是某小學的體育教師,因為一次意外,知道了一個人販子團伙帶了嬰兒來此地交易的消息,於是他報警后,率先去了交易地點,但不小心被人販子發覺,要不是警察來的及時,估計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饒是如此,也讓他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天,後來出院后楊文群陸續又幫助了幾個流浪的兒童回家。
陳團長聽完后道:「你也是真不容易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楊文群道:「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給拐了,我想母子連心,這是最讓人難受的事情,我也是盡自己一點能力幫幫那些可憐的母親們。」
過了一會兒陳團長道:「楊老師,我想提個冒昧點的問題,希望你能諒解。」
楊文群道:「沒事,既然是來接受調查的,那麼就必須要做到知無不言。」
陳團長道:「好,我非常欽佩楊老師能有這樣的認識。我的提問也很簡單,就是想問一下楊老師的左邊胸口有沒有一個藍色的六角形狀的紋身。」
顯然陳團長這句話讓楊文群吃了一驚,他這次沒有那麼爽快了,過了很久才道:「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陳團長道:「沒什麼意思,只是一次必須的提問罷了,因為和案情有直接關係,所以我希望楊老師能給一個最直接的證明。」
楊文群沉默了半晌,笑道:「看來我並沒有撒謊的條件是嗎?」
陳團長道:「你不需要對我們隱瞞什麼。老實說楊老師,從心底里我並不懷疑你們的所作所為,但是無論如何,進入別人家裡搶奪小孩子,這是個非常不人道的做法,無論法理還是情理都不符合,這點我想楊老師應該不否認吧?」
楊文群道:「我不同意,而且我非常不同意。」
陳團長道:「哦,那請賜教。」
楊文群道:「道理很簡單,那些孩子都是深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他們的大人從來沒把自己孩子當過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而且是往死里打。一個幾歲大的嬰兒能懂什麼,憑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更何況施暴者還是他的父母,這些窩囊的父母們,自己沒有能力,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找不到發泄對象,就拿最無辜、最無力的小孩子施暴,這種家長與禽獸無異,我不認為這應該接受調查,相反應該是那些沒有人性的禽獸家長應該受到調查。」
陳團長道:「楊老師,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嗎?」
楊文群毫不避諱,大聲道:「沒錯,老實說我全都知道,當著你們的面我都敢說這句話,因為我問心無愧,我沒有這樣的能力,我要是有也會去做同樣的事情。」
我們都被他這話刺激了一把,畢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爽快地承認。陳團長道:「可是無論如何,你們沒有權利去實施犯罪吧?」
楊文群道:「團長,請問你什麼是犯罪?難道那些家長往死里打孩子就不是犯罪,因為孩子是他們生的,即使被打死也是應該的是嗎?還有,我們這些旁觀者毫不關心,冷漠處置這就不是犯罪?因為事不關己,只要不去理會那就不是犯罪了是嗎?請問如果是你,你應該怎麼做?」
陳團長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楊文群道:「如果你要讓我坐牢,那麼我心甘情願,但我要說明一點,我不是罪犯。」
陳團長道:「我說過了你是配合我們調查的,再說你沒有任何犯罪行為,如何談得上坐牢二字呢。這點你放心,我就是不幹了也不會讓你這樣的人坐牢的。」
楊文群似乎狐疑地看了團長一眼道:「那你調查這件事情的動機是什麼?」
陳團長道:「我就是擔心這些孩子會被犯罪分子所利用,畢竟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
楊文群點點頭道:「我很贊同你的這個觀點,那麼憑我幾句話你能相信我嗎?」
陳團長道:「當然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我就信任你,但是你的事迹不是假的,我不相信一個願意為了救孩子付出巨大代價的人,會拿孩子做什麼卑鄙的交易。還有羅海波,他在出車禍的一瞬間我看的非常清楚,他用自己的身體將懷裡的女孩子完全護住,這絕不是一個犯罪分子所能做出來的動作,所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
楊文群顯然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陳團長的話道:「既然這樣,你還要下這麼大的功夫調查我們這是為什麼?」
陳團長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楊老師,我知道你們的舉動全部是出自好意,但是中國這麼大未必人人都會如我這麼想,尤其是那些丟了孩子的家長,你再把他們說的多麼不堪,至少孩子是他們的親生骨肉,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如果他們的行為真的犯法,那麼作為一個個人也是無權去處理他們的,你們這麼做,其實是無形中給政府增加壓力。比如說你們最近的這一系列行為,已經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的副作用,不明真相的群眾都很恐慌,那麼勢必會讓我們這些人的壓力增大,破案就成了第一選擇,否則國家要我們這樣的機構還有什麼意義,你總不能讓我們去和所有的市民把你對我們說的話解釋一遍,並讓他們接受吧?」
楊文群想了想道:「確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