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梅還在竹馬不見了(捌)
歲月匆匆,彈指間二個月已去,今年海城的冬天來得比以往早。
韓念安大學畢業根據之前裴琅擎的意思,因為小所以為了姐妹有伴所以在海城讀書,現在她大學畢業了要和裴琅擎一起回裴家,回到法國那邊去讀書。
今天是最後一天上學,放學后寒假還沒開始韓一安就飛去國外度假了,而韓念安則是開始準備收拾東西回法國。
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徐英進來了。
「奶奶。」
韓念安這句奶奶喊的她心有點慌,徐英坐在床邊看著在收拾衣服的韓念安,「念念啊,你對夢璇阿姨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
她面色淡定並沒有不妥,但是二個月前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還歷歷在目,不可掉以輕心,「念念啊,很快咱們這個家就有小成員了你要做姐姐了。」
小擎子要和別的女人生寶寶了···
「嗯。」很敷衍的一聲,音調比起之前沒有底氣。
徐英看著她繼續笑著說道:「婚禮後天舉行,因為這邊工作還沒完成可能近幾年他們都要在這邊定居婚禮也會在這邊舉行,因為忙於婚禮大家可能照顧不全念念,念念明天就可以回到法國住和爺爺作伴,奶奶有空也會回去看你的。」
「好。」毫不猶豫笑容滿面的一句。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出現在任何場合,她早已經習慣了,再加上婚禮在後天,所以她才想在婚禮舉行前就離開。
正好林漫冬進來了,徐英看了眼林漫冬說道:「給小姐安排明天最早一班機回法國。」
「法國那邊大雪不能降落,明天飛機停飛,最快一班機是後天凌晨六點,我會陪小姐回法國。」大雪停飛是真,她心疼小姐一個人離開也是真。
「那就安排後天的。」
「是。」
徐英有東西要送給韓念安讓林漫冬去拿東西,林漫冬拿了東西回來的時候看到方夢璇進了房間,林漫冬本來想要過去的但是方夢璇的話讓她頓住了腳步。
方夢璇抱著手臂看了眼四周,「這個房間很大,視野比起那幾間房還不錯,等念念回法國了這裡空著也是浪費,那就改造成嬰兒房。」
見韓念安不說話方夢璇繼續說話,「我和琅擎馬上就有孩子了,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也會把你當做親生的照顧你,希望你也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當做你的弟弟。」
她現在懷了孩子了么?如果不是為什麼奶奶和她都說那樣的話,心中的憤怒和難受讓她抓起床頭裴琅擎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就往地上砸。
方夢璇再也偽裝不下去抬起腳對著韓念安砸下來的東西狠狠踩一腳,「死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還不知道吧,你和琅擎沒血緣關係,所以徐英她開始不待見你了把你趕回法國伺候老爺子,你再不識相就別想在這個家繼續呆下去!」
韓念安的臉色瞬間蒼白,原來···奶奶最近對她的態度有那麼大的轉變是因為她和小擎子沒有血緣關係不是她的親孫女···
外界所傳裴琅擎結過婚,但是他的妻子卻莫名失蹤了,指不定這個死丫頭不知道是他前妻和哪個野男人生的狗雜種,就是沖著她這個猜測她才敢撕破臉皮對韓念安。
林漫冬本來想衝出去但是怕被方夢璇反咬一口,因為方夢璇現在在裴家的地位已經在先生的認可下穩如泰山,等方夢璇離開后林漫冬才衝進房間抱著那個癱坐在抱著一堆破碎零件的女子。
「小姐,沒事了,漫冬阿姨會一直陪著你,漫冬阿姨陪你回法國。」
「嗯嗯···」韓念安將腦袋埋進林漫冬的懷裡,擠壓了所有的委屈痛痛發泄出來。
她知道小姐很善良怕先生受到傷害,所以受了委屈也不敢和韓家講一個人默默承受,如若不然別說一個方夢璇了,就算一千個一萬個方夢璇也會碎屍萬段!
一直以來韓念安的房間都是在裴琅擎隔壁,可自從搬到別墅來為了避嫌所以他把她的房間安排在三樓,三樓只有一間房是以前用來做書房的,整個三樓就只有一間房,關上燈,便讓人忘記那個房間的存在。
裴琅擎路過三樓的樓梯時看了眼樓上,看到林漫冬臉色難看的下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韓念安怎麼了?
林漫冬看到那清冷的面容難掩的擔憂,「先生,您有空嗎?」
「什麼事?」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對她的擔心所以他的聲音顯得很冷。
「小姐的鬧鈴壞了,如果您有空就幫她修修吧。」
「壞了就丟了買新的。」清冷的聲音毫不猶豫的一句。
「那是您送給小姐的生日禮物。」
林漫冬的一句話讓男人愣住在那裡臉色冷的難看。
林漫冬站在角落看著那個毫不猶豫離開三樓樓梯口卻又在半夜徘徊無數次后拿著工具上三樓的男人。
諾大的房間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幾分凄涼,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床邊打開了檯燈。
昏黃色的燈光下,女子抱著一堆破碎的零件沉沉入睡,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她的眉心皺的很。
男人把零件一個一個撿起,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修著鬧鐘。
這個鬧鈴是她八歲生日時,他送給她的,他記得,他還送了一張小卡片,卡片上寫著:願,時光永不變,小擎子永遠陪著你,守護著你。
這個鬧鈴壞過二次,他都修好了,可這一次卻不管他怎麼修都是修不好,他跟著有點焦急起來,把東西重新拆開繼續修。
「別修了,壞了就是壞了,修不好了。」就像我們,已經壞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耳邊傳來濃重顫抖的鼻音。
「我可以修好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那句,懷裡就是壞了,修不好那麼抵觸。
「小擎子,你有空嗎?」
「嗯?」什麼時候,她變得那麼有,「禮貌。」會問你有空嗎?以前不就是直接一句,小擎子我要什麼,我要去哪兒。
「明天我們可以去一個地方嗎?」
「可··」以,話音剛出他就想起該避嫌。
是可以嗎?韓念安的眼眸忽然掛起一抹欣喜。
可男人下一秒可字後面的話卻讓她如當頭潑涼水,清醒到不得了。
「可··是我公司有事,等下···」次吧。話沒說完床上的女子就動了一下,然後是從被窩裡傳來厚重的聲音,「好,知道了,鬧鈴別修了,壞了就丟了吧,早點休息。」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的關係已經變成那種,話說不到二句便無話可說的地步了?
裴琅擎看了眼手上的鬧鐘,丟?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鬧鐘,怎麼現在說丟就丟了?丫頭,看來你是真的放下了,連留了那麼多年重要的東西都可以丟了。
你舍的,可他卻捨不得,與其說捨不得鬧鐘不如說捨不得一些美好的回憶。
第二天一早,韓念安沒有來吃早餐,整個人屋子裡安靜的就像這個從此就消失了一樣,就連吃早餐都沒滋味。
「琅擎你昨晚又熬夜處理公事了?下次不準了,要照顧好自己。」方夢璇挽住了裴琅擎的胳膊,看著他掛滿血絲的眼瞳就心疼。
他昨晚一夜在修鬧鈴修到天亮鬧鈴還沒修好,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和鬧鈴較勁還是和韓念安那句,壞了就懷了較勁。
韓念安一個人坐在那片回憶里兩個人最難以忘記的那片海。
從早上坐到晚上,不經意間時光就這樣匆匆流走了,好多東西也是這樣流走了···
裴琅擎晚上回到別墅的時候還是沒看到韓念安出現在餐桌的身影,自從為了避嫌他對她放寬了不少也不再去問她的行蹤,自然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只當做她耍性子不下來吃飯。
裴琅擎吃完飯後,方夢璇和徐英想說什麼的時候他神色失落誰也沒搭理回書房,他坐在那堆破碎的零件前拿起修了無數次修到已經有點破碎的零件重新一塊一塊拼接。
看著手機因為簡訊亮了無數次的屏幕,時間從18點到20點···
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喊人進來。
「先生,什麼事?」林漫冬聽到聲音快步進來。
「去給小姐準備晚飯,不准她這樣不吃飯!」三歲那年,她跟著他逃命,餓壞了胃,一日三餐不按時吃飯就會犯胃疼,那是他愧疚一輩子心疼一輩子最難以面對的事情。
「小姐沒回來。」
「什麼?她去哪兒了?」自從他不管她后她也一定會在他回來之前回來的。
「我們都不知道但是先生應該知道小姐在哪兒。」
他第一反應就是沖著林漫冬吼:「還愣著做什麼馬上派人去找小姐。」
那傻丫頭現在心情那麼亂糟糟萬一又跑去酒吧喝酒,後果不堪想象···
明天舉行婚禮,所以晚飯後別墅上上下下開始布置,徐英和方夢璇有說有笑在商量著明天的事情,看到裴琅擎下來,徐英笑著問了句:「Diego,明天婚禮你說···」
不等徐英走進來裴琅擎神色慌張揮開她的手沖了出去。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徐英一臉擔心看著衝出去的人。
方夢璇摟住了徐英的手,故意說了句:「可能是念念沒回來琅擎擔心所以才出去找人。」
徐英一聽到裴琅擎是為了找韓念安才那麼著急的心裡又暗暗的擔心起什麼。
「媽不如婚禮就延遲吧,我看念念那孩子是接受不了我才那麼晚還沒回來,不如慢慢來?」
「不行!明天一定要舉行婚禮!」只有快刀斬亂麻才能趁早遏制住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
徐英如願被激起斬釘截鐵的表態讓方夢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
裴琅擎幾乎發動所有人去找韓念安可是都沒有消息,最後還是林漫冬那句:「但是先生應該知道小姐在哪兒。」的話讓他毫不猶豫想起一個地方。
一個小時后,十幾部車速度飛快開進一個沿海小鎮,車燈熄滅后,不等車子停穩男人就衝下車速度飛快衝了出去。
沙灘上,是白茫茫一片的雪花,一個被雪花蓋住嬌小的身影一動不動坐在雪地上,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會忽略她的存在。
被凍的通紅快失靈的聽覺好像聽到了腳步聲,那個腳步聲很熟悉,熟悉到讓人有希望,可是她知道那不會是真的。
青梅還在,可她的竹馬卻走了···
直到她凍僵的身軀被摟進一個溫熱的身軀她才知道,是真的,他來了···
「傻丫頭,你怎麼能這樣折騰自己?是不是我不來,你就打算讓雪把自己埋了?」憤怒的聲音夾雜數不清的心疼和愧疚。
「小擎子,你說大雪紛飛的雪會不會把海結冰了?」
裴琅擎一隻手不停的揮開她頭髮上的雪花,另外一隻手緊緊摟著她僵硬到沒有一點溫度的身軀,他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因為她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很生氣!
十五年前,她陪著他逃命,逃到這片海,她當時也問過這句話,他笑著回了句:那我背著你繞著海邊走一圈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十五年後,他不說話了···
雪越下越大,空氣越來越冷,再這樣凍下去,她肯定會凍壞的,裴琅擎把她雪花揮開後手臂繞過她的腰身打算抱起她回車裡可是卻被她拽住了手。
「小擎子···背著我再走一次,我想看看海。」
「別任性!」等她體溫緩和下來了,別說看海,看月亮他也陪著她,可是現在不行!她已經被凍得一點溫度都沒有了,再這樣下去可是會死人的。
「小擎子,就一次好不好?以後我不再任性了,都不會任性了。」韓念安拽緊他的胳膊,明明被凍得四肢無力卻不知為何在這一刻變得那麼有力,也許是想最後抓緊一次什麼···
裴琅擎看著懷裡人那雙水靈靈掛滿祈求的眼眸,他一點也不想同意,可是她的眼神卻能讓他堅硬的心融化。
特別是那句,就一次,以後不再任性了,都不會任性了···
為什麼聽得人心尖疼的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