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挨了頓揍
剛回正屋,就聽見大門處一陣的亂響,緊接著四叔歡喜地喊道:「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哎,不對,這咋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發涼呢!趕緊躲進屋裡,推上門,還搬個老大的太師椅頂著。自個都不知道自個忙活些啥,看來霸佔的這個小身體對這個大小姐不是一般的打怵啊!
正手足無措,屋子的門曠盪一聲便給踹開了,那太師椅壓根便沒派上啥用場,早四仰八叉地飛出去多老遠。大踏步地闖進來個二十多歲、高高大大的閨女,壞啦,這俺姐姐?
「別過來!」驚恐萬分地吼一句,人壓根沒搭理,緊接著就聽著自個嘴裡蹦出來一聲慘叫,接著便是嚎啕大哭。
身子已經給橫起來按在一條大腿上,屁股被拍的噼里啪啦的響:「叫你闖禍,叫你闖禍,王家就剩你一根苗,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叫娘咋活?今兒不給打出記性來便不算個頭兒!」
就聽見自個嚎得都沒有人聲了!你說家裡著許多人,這咋就沒個上來拉架的呢,要打死我啊!
嚎著嚎著,就覺得好像沒那麼疼啊,再說了,就是再疼,咱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也不至於這麼嚎啊。雖說霸佔的這個身體是個八歲的身體,可好歹咱的頭腦也是二十好幾快三十的腦袋啊,硬體上不成可咱軟體上不弱啊。這麼想著,忽然就不嚎了,也忽然就發現:只若是對這個身體但凡控制一下,這個身體就照著我的腦袋去動作,要是略微一走神沒去刻意控制,這個小身體立馬便作出一些匪夷所思、讓俺瞠目結舌的舉動來,興許是跟這個小身體磨合的工夫太短了吧。
發現了這個秘密,立馬就沒了哭的動靜,這心神也沉靜下來,嘿嘿,敢打俺,回頭全你家小子身上找補回來,親娘舅打外甥那可是天經地義!正阿Q呢,冷不丁覺得臉上滿是眼淚鼻涕的,扭晃著腦袋使勁擱大腿上抹乾凈,嘿嘿,讓你打!
屁股上照舊噼里啪啦地響,反正俺也動不了,眼珠子四下亂瞟,就看見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大腳,該有三十八或者三十九碼的尺寸吧,真是個大腳婆娘。咦,不對啊,就家裡這經濟條件姐該當包小腳啊,這倒底是穿越到了哪個朝代啊?好像記不清楚,要麼便是壓根就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個朝代開始包腳啊!
記憶里好像清朝的女孩都很慘,從小就要包腳,應該是三寸金蓮啊。明朝好像也是要包腳的,那個開國皇帝朱元璋的老婆馬皇后,不就是因為一雙大腳被民間各種各樣流傳故事所恥笑么?小時候坐在村頭聽老爺爺們講過不少跟馬皇后大腳有關的故事。再往前,天哪,不會是元朝吧,擱元朝可是慘了,這元朝漢人的地位可是不高,況且,好像成吉思汗的子孫都比較喜歡殺人……
正胡思亂想地破解哥德巴赫猜想一般猜測著穿越的朝代,姐忽然不打了,興許是打著打著突然不哭了把姐嚇壞了吧!姐一把把我揪起來,扔了太師椅上搖晃幾下,咧開嘴沖姐呲牙樂了樂,姐放開手,一屁股坐了旁邊太師椅上,滿臉見了鬼的樣子。
「姐,別打了,知道錯了,往後不這樣了。」看著姐,努力做出最認真、最誠懇的表情跟姐保證。
「啊?」姐一臉不相信的摸樣,又不知道該說啥。
「蓮兒,平兒不是都說知錯了么,你當姐的,哪次都是見面就打,有話好好跟平兒說,平兒懂事呢……」娘匆匆忙忙推門進來,走的氣喘吁吁的,一邊把我擋在身後,一邊數落著姐姐。
不過娘也真是的,跟姐說話,跟自個閨女說話,這咋聽著一點底氣都沒有呢?直直地看著姐,大聲道:「姐,真的,往後再也不讓娘操心了,你放心,俺保證!」
姐看看我沒有說話,站起來把娘攙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靠在椅子邊上:「昨天接了信,今兒天剛亮就起身了!」
「娘,不能再把俺兄弟這樣了,老輩講慈母多敗兒啊,娘!」
娘沒有說話,嘆口氣,看著姐,忽然就掉下滴眼淚。
姐的聲音也低了下來:「娘,知道您捨不得平兒,可這麼大個家業,遲早還是要交到平兒手裡,眼下這般摸樣,您可咋放心得下啊!將來可還得指望著俺兄弟給您養老送終,您讓女兒可咋放心得下啊!」
「早兩年,想把平兒帶過去,那邊啟蒙先生是有功名的,學生都有在朝里做大官的,管教也嚴,正好收收平兒的性子。不求將來考個功名,可總是要不敗家才好!您心疼平兒,說平兒還小,還得吃奶,過上兩年再說……」
「現如今,平兒也八歲了,也該斷奶了!」
「去請先生好好啟蒙,好好管教也還不晚……」
「就是捨不得俺兄弟,不斷奶打什麼緊,奶娘一併去,多個奶娘能把女兒吃窮了?」
……
「平兒不會敗家!平兒只是性情頑劣!」娘喃喃地說:「生平兒那年那個雲遊道士就說,平兒五行缺水,卻是個旺水之命,年少時有一場劫難,只若是平安度過,必定是旺家之命!看平兒昨天,莫不是正應了道士的話?」
「你四叔說,平兒本就沒淹著水,卻不知為何一直睡到今兒天亮?娘看平兒這覺睡醒,好似一夜間長了十歲,莫非真是應了道士所言?」娘嘮嘮叨叨地跟姐說。
道士?全真教?丘處機?這得好好問問,難道我真的是丘處機看過的命相?沒法子,這古今中外的道士沒知道幾個,這老輩子的就知道個丘處機,想不知道都不成。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後世開墾旅遊資源,這號稱丘處機修鍊過的地場多著呢,隨便個不起眼的山包載上幾棵樹立上個破舊的道觀,再弄上個石頭洞子就敢號稱仙人洞,丘處機修鍊過的地界,這四周遭轉悠的地場多了,想不知道丘處機都不成。
「娘,那個道士叫啥啊,莫非是全真教的丘處機道長?」我問道。
「怎麼又胡說八道?又是從哪裡聽來的稀奇古怪的說法?」沒等娘說話,姐忍不住瞪我一眼:「沒事多讀些詩書,少去聽些胡亂傳話,回來胡言亂語!哪裡有什麼全真教,又哪裡有什麼丘處機?」
「沒全真教?沒丘處機?」這就怪了,獃獃的發愣:「那昆嵛山上的道觀?」
「昆嵛山上的道觀?你咋知道的?」姐驚奇地看著我:「昆嵛山方圓百里了無人煙,前年幾個道士進山修鍊,三個月後就出來兩個,剩下幾個全叫狼給叼走了,好一陣子沒人進山了!」
那個啥?沒有全真教,沒有丘處機,沒有道觀?穿越前幾天剛剛去的昆嵛山,解說小姐明明說丘處機跟隨忽必烈大軍東征,一路上勸阻忽必烈少殺生,因此活人無數,這個沒假啊。莫非咱這是到了元朝之前的宋朝?
「姐,聽旁人說又要打仗了!」我不死心,又繼續追問。
「你小孩子家,管這許多事情幹啥!開兵見仗是你管得了的?」姐不高興了。
「平兒就不要氣姐姐了」,娘笑著勸解:「要是開仗,你姐夫就又要離家了,唉,要說開仗,這些年打的還少么!該死的遼國,年年都要鬧騰一陣子!」
啊,還真是宋朝啊,這咋真給穿越到宋朝呢?還遼國呢!誰不知道宋朝軟弱啊,叫人遼國的蕭太后、金國的金兀朮、西夏的那個什麼皇帝、還有成吉思汗忽必烈他們輪番胖揍,甭管是跟誰都是一打就輸,輸了以後就輪流給人磕頭、賠款,窩囊程度比之滿清有過之而無不及,沒得罪誰啊,這咋把俺給穿越到宋朝呢?再說了,宋朝咱也不認識人啊,滿宋朝的俺攏共就認識幾個評書裡邊說到過的:啥岳飛啊、秦檜啊、趙構啊、岳雲什麼的,哦,還有一個李清照!想當個伯樂都沒門路,真是的。
這邊想著,那邊娘已經拍了板兒:「蓮兒說的也在理,蓮兒先回去安置好,隨後娘就把你兄弟送過去!」
穿越第二天,就叫娘送出去求學,還真不是一般的背運!還想著先擱家裡自個給自個放上幾個月的長假呢,再不用天不亮死狗一般爬起來,披星星帶月亮的回來,再不用沒完沒了地加班,再不用虛情假意地迎來送往支應著客戶,小心翼翼地盤算著收些禮品還落不下啥把柄叫人捏著。這咋,一句話便叫娘給支出去了?咋說也得給個緩衝期不是?
正想分辨幾句,卻看著娘緊緊抿著嘴唇,眼神清澈、堅定,一副拿定主意的摸樣,暗自嘆口氣,只怕分辨娘也不拿了當回事兒,才八歲的孩子呢。不過也好,畢竟對這個年代不熟呢,若是家裡呆的時候長了,一個不仔細漏了馬腳,叫人攆出去沒啥,可一旦若是硬逼著我討要原來的那小崽子,卻叫我咋還啊!
一邊想著一邊站起身來,模仿著得福給我做的那樣,規規矩矩地給娘和姐做個揖:「娘,姐,平兒知道都是為了平兒好!娘放心,不管咋安置,平兒都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