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暴怒的麵包
「沒事兒,反正是遼國也沒幾天蹦躂了,遼國一亡端木家的禁忌也算是解開了。再說了,這些年過去想必端木家的弦兒也鬆了吧!」跟紅霞咬耳朵道:「那啥,咱家在日本國九州島上圈了老大塊地場,家裡偷偷遷過去不少人,就是給自個留個退身步。不如把師公、師娘全送了那邊去,不信端木家還找得到倭國那邊不成?再說了,就眼前這幾個人不說,又有誰知曉師公來歷?紅霞你私底下跟師公說說,看成不。」
紅霞輕輕點點頭,娘跟師公正掰著手指頭盤點著親事。
拉著燕青出門,預備著好生問問到底有啥急事兒。剛出門呢就看有福風一般闖進來,稟報道:「少爺,壞事兒了,客房那邊動起手來了!」
啥?就這十幾個折了銳氣的三流角色還敢動手?
「不是,是家裡護院。這些人嘴埋汰欠揍,一邊吃著酒席還一邊埋汰咱王家,家裡護院聽不慣,有兩個便出了手。七叔已是趕過去彈壓了!」有福這小子一臉幸災樂禍的摸樣,興奮道。
皺眉道:「啥嘴臉啊,怕事兒小了不成?真是的,不是怕這十幾個雜碎,可你能咋辦,能把這十幾個全給那啥了不成?又不能家裡養活一輩子,糟蹋糧食么!若是四下敗壞王家名聲咋辦,不是說低調么,家裡事兒少跟外頭牽連好些!」
燕青笑道:「無妨,就是些江湖上的朋友,待俺過去看看,多少總得給燕青些麵皮吧!」
挑著燈籠拉了燕青趕緊朝客房那頭去,現下家裡這新宅子在北王村靠著官道,原本王村的老宅子娘沒咋正經住。新宅子頂的名兒是給我成親預備下的,可這幾年一直登州求學、兩地來回奔波,娘為了我少跑幾十里路便一直在北王村新宅子住著,過年才回王村老宅子住。
北王村靠著官道本來就有幾間客棧,吳扆便在客棧就近起了個宅子專做家裡的客房。家裡來的客人啥喜好都有,家裡又沒法子全顧得上。這客房四周酒肆、店鋪、客棧都有,想幹個啥都便當。尤其有的客人還有些尋花問柳之意,離家遠些大家耳朵根子都清靜些不是!
故而這客房離開家裡宅子倒有多半里地的路程,家裡宅子里也有客房,只是客房不多,單給自家村裡人跟親近的客人預備的,尋常的客人倒是不朝裡頭引薦。
走了半路上看七叔往回走,跟前遞一句道:「沒啥,彈壓好了,再咋說來了家裡的客人,村上人不說,家裡護院卻不該動手,省得落下王家的惡名聲!」
胡亂應承幾句:「不為這個,沖著咱家來的,咋說都該露個面寒暄幾句,七叔放心,幾句話就回!」
都不用尋人問住在哪個院落,順著吵吵嚷嚷的動靜尋過去准沒錯!院門開著,院子里幾根火把照得人影綽綽的,當間個半截鐵塔一般的身影,厲聲喝道:「莫呈口舌之能,哪個方才辱罵平少爺,哪個辱罵了王家,夠膽的站出來。俺是平少爺打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哪個敢埋汰俺家兄弟!」
哈,原來是麵包,這小子壓根便跟瘸子叔不一樣的身子板,麵包現下金剛一般。轉頭又沖倆護院怒喝道:「這等胡言亂語,咋就聽著連個屁不敢放?」
護院邊上撮火,道:「七老爺方才吩咐過,說王家斷不能頂撞了客人,若哪個敢再動手直接便給趕出家去!方才那啥的倆,現在給關進柴房裡餓著呢!你小子沒事兒,又不是家裡人,便是有點兒啥事兒平少爺能把你咋?對吧……」
十幾個江湖好漢沒人站出來,人堆里卻不住嘴地有人風言風語,雖說再沒人辱罵,可損王家、損王家少爺損得更惡毒。
麵包怒道:「成,俺先替俺兄弟教訓、教訓你等!」
壞了,麵包這小子別看人不機靈,可武藝上卻是天才一般的摸樣。前幾年連著兩年的十六歲以下擂台賽擂主,領著幾個半大小子結了戰陣,六叔、七叔手底下都撐得住頓飯工夫。六叔時常誇讚麵包這小子天生該戰陣上討飯吃的主兒,旁人結陣靠的是平日里的演練,麵包這小子全靠著骨頭裡的本能,便能把這戰陣變成一個人一般。這小子現下含憤出手,只怕得傷幾條人命。
心下一急拔腳便要朝里走,卻叫燕青一把給拉住。燕青伸手接了手中燈籠外牆上插好,低聲道:「莫管,先叫這小子搓揉搓揉,後頭俺才好說話。」
言罷拉了我站了燈影里。
卻見麵包高挽了袖口一步一步逼上前去,臨近了一聲悶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當胸抓去。刀疤臉暴喝一聲,雙臂使了個架勢卻沒隔開麵包胳膊,叫麵包當胸抓住,單臂一使勁兒便把刀疤臉舉起來。刀疤臉委實身手不賴,腳都離了地面,卻凌空使了個鴛鴦腳奔著麵包胸口、小腹便來。麵包大喝一聲胳膊一掄,直直便把刀疤臉扔了牆根底下,摔得刀疤臉七葷八素的半晌沒爬起來。
就這一個動作,也沒見著麵包手腳有多快,瓮中捉鱉一般手到擒來,暴喝一聲扔出去一個、暴喝一聲扔出去一個,轉眼間便扔出去七八個牆根底下堆了一堆。
見勢頭不對,陰沉臉的漢子唿哨一聲蹂身而上,左右兩邊各竄出來個漢子夾擊麵包。陰沉臉身形飄忽、出手卻是陰險歹毒,手上一個虛招晃一下,腳底下卻直接奔著麵包下身而去。左邊漢子一個掃堂腿、右邊個漢子狗一般地上翻滾著也奔著麵包下盤而去,啥,地趟拳?這倒是沒見過。
嗯,這意思對頭,硬功夫多半下盤不活,專攻下盤倒是個法子。只是這些個江湖好漢明顯的單打獨鬥慣了,聯手對敵講究的是個配合默契,要不還聯手個啥勁兒?明顯的沒家裡戰陣的演練,陰沉臉原本離著麵包便近些,出腳又比著那倆漢子快些,腳都快踹上麵包了,剩下來倆漢子裡頭快點兒的那個剛出手、慢些的那個才剛躥上來,就這還敢跟麵包伸手?
麵包全沒了方才出拳的沉穩勁兒,出手如閃電一拳砸在陰沉臉腳面子上。沒等陰沉臉叫喚出動靜來,已是拎著陰沉臉腳踝,扔死長蟲一般甩到牆根底下。就這當口,那使掃堂腿的漢子腳還沒到呢。
麵包又是一身悶喝,倆腳扎進地面能有多半個腳面子。掃堂腿實實在在便掃到了麵包腿上,麵包沒咋地這掃堂腿漢子卻是抱著自個腿腳直哎呦。那邊使地趟拳的全沒看見,不知道啥時候又叫麵包給扔了牆根底下呆著。
麵包得勢不饒人,一步一步逼向剩下的七八個江湖好漢,一邊逼近一邊沉聲道:「就這點兒能耐還敢跑了王村撒野,還敢辱沒平少爺,若不是怕夫人責罵,今兒便把你這些個的卵黃捏出來!」
剩下幾個全扎了架勢擠在中年道士身後,看不清楚臉色,就覺得全沒了先前囂張的氣勢,待宰的羔羊一般摸樣。
燕青手一送,把我送在亮堂堂的火把底下。趕緊喊一聲:「麵包,住手!」
麵包停住腳步,回頭咧嘴笑道:「兄弟你莫急,稍等下俺把這幾個順手幫你給拾掇了!」
趕緊給麵包扒拉一邊,抱拳道:「對不住各位,王平來遲一步,等下便叫後頭重新整治了酒席再給各位賠罪!」
看麵包氣鼓鼓便要開口,低聲喝道:「怕把你當成啞巴賣了不成!」
黑影里影影綽綽看著個老大小的腦袋,隨手給拎出來,朝屁股上便是一腳,道:「俺兄弟離開這頭幾十里的路呢,若不是你攛掇咋知道俺回來了?是個惹禍的祖宗!」
麵包道:「莫怪這孫大頭,也是平日里相熟,孫大頭過來說道兄弟你帶回來個媳婦。就說么,俺都倆小子了你咋還不成親!上趕著過來瞅瞅新媳婦,卻聽著一堆的污言穢語,俺氣不過便動了手,跟孫大頭不牽連!」
朝孫大頭屁股上又踹一腳,笑罵道:「鬼心眼子動的,知道自個不好動手便想著法的攛掇俺兄弟動手。家裡這客房在哪邊,若不是存心,打王莊過來咋會路過這客舍?才多點兒歲數便這般算計,嗯?」
孫大頭嘻皮涎臉壓根便沒放了心上,把個臟嘴、臟臉、鼻涕口水啥的一股腦全擱我衣袖子上蹭乾淨,無賴道:「要不,天天跟了平少爺跟前受您教誨?」
一把給扔的遠遠的,笑罵道:「滾遠,哪有工夫拾掇你?若是欠收拾,叫七叔好生教誨、教誨你!」
「成,平少爺一言九鼎!」孫大頭泥鰍一般溜出去,高聲道:「往後俺便天天過來叫七老爺教誨,這可是平少爺說的,可不能耍賴!」
邊上個護院低聲道:「這小子,連少爺都敢算計,早存了心思進家裡,這倒是叫他賴上了!」
正不知道說啥好呢,就聽門口燕青朗聲大笑道:「裡面的莫非是俠名遠播的「追風劍」出塵道長,在下燕青這廂有禮了!」
大踏步闖進來,驚道:「哪個敢如此得罪朋友,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好漢,這位莫不是「刀疤俠」遲兄?哎呦,巴兄,咱哥倆可是有年數沒見了,這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