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水庫?
趕緊順了六叔話頭道:「六叔說得是,今兒就跟四叔順了黃水河走走,看找得找不到大水泊子!」
調轉馬頭沿著黃水河朝上遊走,河裡沒多少水,走馬正合適。就是老頭煩人,不住地拿著枝條捅我,一會兒腿不對了,一會兒腰不對了,這麼好的景色不看,說這些有勁沒勁,真是的。
走出去十幾里地,河兩邊的地少了,也看不著人家了,地勢也慢慢開始變高了,這黃水河也開始變窄了,一路上都沒見個能盛三泡尿的水泊子。哎,那啥,六叔,您老人家該不是個空想理論家吧,理論上英明,可擱了現實里壓根行不通?
河道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深,走馬不成了,上了河邊小路,又朝前走了五六里,這路猛地一轉,眼前現出來個不大的莊子來。
「六叔,那啥,前頭那莊子叫個啥?是家裡的莊子不?」隨口問道。
六叔手指了指,答道:「啊,那個啊,王莊啊,大半都是王家的客戶,離了王村遠,又靠山,便叫做王莊了,還是當年老爺給起的名字呢。」
噢,這個王莊也是我家的啊,世外桃源一般的去處!打村子中間穿過,六叔的大嗓門不斷跟人招呼著,我是一個人都不認得,冷不丁看見個小胖孩躲我,好像還是去年跟麵包、小三他們一起欺負過的,呲牙沖小胖孩扮個兇相,把個小屁孩嚇得直朝大人屁股後邊躲。
這王莊小,沒醒過味來便出了村頭,過了王莊沒二里地,地勢一變,開始進山的感覺。再下去四五里路,六叔勒住馬不走了,高聲道:「少爺,可不敢再朝裡邊走了,裡面可就是深山老林子了,野豬、黑瞎子、豹子、狼都有,說是前兩年還鬧過匪患。」
看看兩邊,山是越來越高,林子也是越來越密,黃水河也是越來越窄越來越深,就是不見水泊子。白跑了這麼遠,算了,就當是出來旅遊了。
隨手指了指周圍問道:「六叔,這四周遭都是啥山啊。」
六叔指指點點地道:「這東面的山,那最高的叫做老朵頂,那東南和南邊的叫做艾山,這西邊的叫做羅山,這是三山夾一川的風水寶地!」
說著又指了指跟前個小山包,道:「這個山便是王家老祖宗住過的地場,說是到了現下還有王家祖宗住的老屋,莊上的人嘴順,都叫它王屋山。老爺在世時,老漢還陪老爺過來祭拜過祖宗。」
哦,王屋山。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在哪裡聽說過,得想想。愚公移山,太行王屋兩座大山?好像不是這個,好像是個好玩的地方,哎,咋就想不起來呢。
看太陽正當午了,這肚子也咕咕叫了,招呼六叔一聲,打馬便往回跑。這地場不錯,挺好玩的,以後找工夫拉了麵包、鼻涕蟲、驢頭他們一起來!等等,那啥,好玩?來玩?靠,想起來了。趕緊勒住馬,這到底是順了下山坡跑馬,這一不留神都跑到王莊了。
嘿嘿,羅山、艾山前世跟小豬開車都來玩過,夾在當間的便是王屋水庫,好像是都成了鳥類的保護區,每年都有不少候鳥在這地界過冬。其實真正叫我記住王屋水庫的不是鳥,咱對鳥不感興趣,只對吃鳥感興趣。真正叫我記住王屋水庫的是四周遭老百姓的抱怨:老百姓出工、出力不拿工錢地修建了水庫,也成就了幾十萬畝的集中灌溉水澆地,轉過頭來到了九十年代,打著改革的旗號也不知道哪個公僕、哪個老百姓的兒子反過頭來向老百姓收水費,還收得老高,還收的理直氣壯的。沒錯,就是他了!
趕緊喊:「六叔,不回家,再回去瞅瞅。」
六叔路邊隨手拖過來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喝令道:「趕緊,叫你家小子給管家通報一聲,就說少爺晌午上不回,有在下陪伴,請夫人放心!給家裡娘子說聲,給少爺備飯,趕緊!」
「淋餅,淋餅,兩張淋餅就得!」趕緊跟了吆喝,要不是著實餓了,都不不情願外邊吃喝,尋常莊戶人家能有個啥好吃食兒,能有白面淋幾張軟餅就成,若是再磕上兩隻雞蛋,嘿嘿,便算是莊戶人家待客的大餐。
漢子婆娘手腳麻利,沒多一會便送來兩包熱乎乎的,六叔扔下幾個銅錢,上馬就走。
等這淋餅吃完了,肚子飽了,人也回到了山裡,指指王屋山道:「六叔,上山!」
是得上山嘛,這老話說得好,登高才能望遠嘛!
王屋山不高,山也不陡,挺平緩的,站了山頂四周遭看看,除開樹枝樹葉子,啥也看不著。K,這年頭環境保護的也太好了吧,要不便是根本沒那麼多的人搞破壞。
脫了鞋,噌噌爬了樹上,四周看看,還是看不著,周圍好幾棵差不多高的樹擋著呢。躥下樹來,拉著老頭胳膊晃蕩:「六叔,看不見,咋辦?」
六叔實在人,二話不說,抽出腰刀,猴子似的躥上躥下,小半個時辰,便把山頂周遭的幾棵樹剃成了葛優、陳佩斯一般,完了便一聲不吭地蹲了地上吹粗氣玩兒。
樹杈子上坐穩了四周亂看,嗯,這就對了,剛才光顧著找水泊子了,咋看都不對。看,三邊山高的,中間空出一大塊平緩的地方,盆地一般;出口那裡,王屋山和另外一個小山頭一東一西擠住了不到半里地的出口,典型的口小肚子大的葫蘆啊。黃水河從三面山上在葫蘆肚子里彙集了,平穩的流出去幾里地,順了兩山之間的山口呼嘯而下,到了王莊跟前,河道又開始平緩,黃黃的河水又開始不緊不慢地流,修個水庫?中間那座小山,不就是後世水庫中間的小島么,這候鳥來的時候還專門派人看著不叫人上。
冷不丁冒出來個想法,嚇了自己一跳。哈,別說現下,便是在前世俺也沒有修過水庫啊,小時候下雨打水戰,河溝里壘的小泥壩不算。
痴痴獃呆看了半天,又跑了葫蘆嘴那邊來回跑幾趟,大概五十丈的摸樣。離開葫蘆嘴不到兩里地,老朵嶺跟前還有座石頭山,半邊的山體全是崩裂開了的石頭堆起來的,大的有磨盤大小,小的也有臉盆大小,估摸著村裡的石匠平日里就是到這兒運石頭吧,估摸著建個水壩夠了。
再往下,從這邊再開上兩條水渠,下遊河兩邊的田地便全有了自來水澆地?後世一般幾十萬畝的水澆地?這胃口大點吧!
這日頭都快落山了,被六叔愣生生拖了回村,沒等進家門呢,就被江頭迎面給攔住了,堵了門口高聲嚷道:「可算是把少爺等回來了!」
呦,江頭有事,看這些天叫六叔折騰的,都把這茬給忘得一乾二淨的。趕緊下馬拱拱手抱歉道:「江頭等到這個時辰,莫不是有啥大事?這次回來雖說有些時日,可那啥……」
無奈的扭頭看看六叔。
江頭會意地點頭應道:「少爺自管忙您的,日常之事自有小人料理。只是這機械廠宅院已是落成,何時搬遷、如何搬遷還請少爺決斷!」
「明兒,明兒尋個時候,待我看過再作決斷。不合用之處該在搬遷之前改了去才好!」一邊隨口應道,一邊趕緊把江頭支走,這一來是現下滿腦袋都是水庫,這二來實在不放心,沒見過機械廠的人要蓋個廠房,還得沒有大毛病的,想想就叫人不放心。
四叔離了老遠迎了上來,沖了六叔喝罵道:「怎的這個時辰回來?一把年紀活了狗肚子里去了?夫人等了少爺議事等了多半天,你咋不死了外面去!」
六叔低聲回罵兩句,一閃身人沒了,別說爭了搶了地要教授我武藝,這身手就是好,至少是這逃命的身手颯利!
衣服都沒換,隨了四叔來到正屋,悄莫聲找個椅子坐好。娘和程賬房正說話呢,程賬房一邊扒拉著賬本,一手時不時扒拉幾下算盤,隨口再給娘報個數。
坐了半天,娘才點點頭,坐正了身子道:「平兒,前幾日管家專程去了登州找人請教,來年大旱怕是得有九成。這幾日管家、賬房打黃縣、蓬萊買了些糧食,加上家裡的存糧和今年的地租,想來來年大旱之時該當支撐得過去。到今兒這糧食也全進了庫房,娘叫了管家、賬房,看看還有哪些該著提前預備下來。」
哈,看娘不動聲色地,鬧半天私底下娘全都預備好了!
仔細想了想,問道:「家裡共有多少人?多少田地?」
娘沖了賬房點點頭,程賬房慢條斯理地答道:「咱王家的田地大數上是六萬畝,村子上主戶、客戶加在一起,共有一千多戶,五千多口子人,裡邊還有兩百戶是當年跟隨老爺來到登州的,老爺夫人歷年來不曾虧待,這兩百戶不比尋常客戶。」
啊,啥,咋都聽不懂呢?啥主戶、客戶的,六萬畝地,五千多人,這不是連老人孩子都算上,一個人還要種上十幾畝?那咋還吃不飽飯啊?想想後世一個人不到一畝地,也沒聽說糧食短缺啊!
做個廣告哈,王屋水庫沒多少人過去,去的全是驢子,著實的好去處,喜愛純天然的驢友消遣的好去處,不說瞎話!沒人給廣告費哈,全自個稀罕,那鳥,嘿嘿,自個看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