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狼狽不堪
即便只是司空長庭說給她一個人聽,安白還是有種被白熾燈打在臉上,照的清清楚楚剖肉露骨的恐慌!
往事一暮暮浮上心頭,安白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她不想任何人因為她出事。
她慌了,怕了,內心裡被不斷撕扯,那一件事,是因為父親的安排,現在,這是報應嗎?
不!就算是報應,也應該報在她身上,而不是她爸!
安白內心生疼,手機再次震動,還是之前的號碼,提示著安父的手術進行,也提醒著所剩的時間,父親不能等!
視頻臉的小女人直接轉身,青絲劃出悲傷的弧跡,背影都帶著涼絕。
司空長庭眯起了眼,這女人是在踩他的底線!
「安白!」
那是被門遮住的監控盲點,司空長庭一聲吼后就聽到了哧哧的電流雜音,安白的身影,已經到了電梯口。
他大步衝出去,直奔電梯,電梯在四十幾層停著,安白等著下來,但似乎每層都會停?
當掛著專用牌子的電梯門打開,走出那高大的身影時,安白心裡咯噔一下,抬手急拍面前的電梯按鈕。
快點下來!快點!再快點!已經看到電梯是在13層了,她心裡希翼無限——
一雙大手,啪的一聲把她的希翼折斷——司空長庭伸手把她拉的轉了半圈,直接按在牆上。
「這麼狠,才是你的本質吧!」
後背和牆壁結實的接觸,安白一陣骨疼,疼的格外清醒——她的父親還在醫院,等著她簽字才能手術,她現在一刻都不能等!
「你放開我!」伸手大力推開他,安白手都在抖,不,整個人都在抖!
司空長庭幾乎噴出火的雙目,燒灼著她,讓她無處可逃又無處安放,他不信的那麼徹底,連解釋的餘地都沒給她留半點。
電梯鈴聲拯救了她。
可是司空長庭伸手按住了門,直追過來:「不是在耍狠,你慫什麼?」
安白垂下眼瞼,再抬眼,已是寒星入眸:「司空長庭,我爸突發昏厥,可能是併發症,這些和你無關,你可以不去,但不能阻止我!」
涇渭分明的話意,安白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站在電梯靠門方向的一壁,她心思沉沉——知道父親是併發症,那也是因為腎衰竭引起的,當時醫生就表示無能為力,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可是即便有心裡準備,這事發突然,她還是措手不及,而且,司空長庭並不准備放過她。
「我倒要看看,你耍什麼花樣。」
一路跟著她下來,看她要去打車,司空長庭伸手拖住她,塞進自己的座駕。
安白縮進座里,不多動,也不說話。司空長庭的冷哼,恍如重鎚,在安白的心弦上砸了個結實!
安白怒火中燒:「那是我爸!」
兩人劍拔弩張的一路,一到醫院,沒等車停穩,安白就推門下車,被慣性帶的往前踉蹌了幾步。
司空長庭立刻伸手——安白甩了鞋,直奔樓梯而且。
該死,司空長庭手收握成拳,沒有直接去追,拿起了電話。他說過,安健的病,要先告訴他,這次是誰,這麼大膽子,先告訴了安白?
……
安白上樓,趕的匆忙,可是父親還是在手術室里,等待已久,沒有她的簽字,父親的手術一直都沒做。
淚水在眼裡,模糊了那一紙手術單,安白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最後那一橫落下,她泣不成聲。
見慣了生死離別的醫生,絲毫沒有勸慰她的打算,拿走手術單,就進了手術室。
安白死死的咬住牙,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絲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帶著悲哀和黑暗,她不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白清晰的感覺到一種孤寂,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大的醫院,只有她一個人,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安白,你長本事了,敢騙我?!」司空長庭從電梯出來,伸手把什麼對著她摔了過來。
安白木然,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東西落在地上,她看清楚了,是她的鞋。
腳上的疼痛重疊,她已經分不清是腳上什麼位置疼了,但這疼痛讓她清醒。
面前是男人的臉,冷意森然,她抬手抹過眼:「我騙你什麼了?」
「安健他根本就不需要手術!」
「……」
她從不曾開過玩笑,更不會拿她父親說事,這指控實在無厘頭。
安白臉上猶帶淚痕,字字啼血:「司空長庭,那是我爸,就算是有做錯什麼,我來承擔還不夠,非要搭上他的老命嗎?!你的血是冷的,也沒有心嗎?」
司空長庭盯住她:如此作為,不像做偽,可是,剛才醫生很確定的告訴他,安鍵只是昏厥,不用手術,已經抑制住了。
她不知道?還是,她裝出……
不,她沒這本事!
一念未及,他自己就先行否定,隨後再看她,她已經徹底冷了臉,直直的看向手術室。
男人凌厲的眼神回頭對跟隨而來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看懂,直接去手術室——硬闖!
「你們做什麼?」安白大驚失色,她父親還在手術中,這些人,是想害死他嗎?
她直接就想要過去,司空長庭手一緊,禁錮了她,她竟然撼動不了半步!
「你放手!放手!放開我!」安白強烈掙扎:「你有什麼沖我來,不要對我爸這樣,你讓他們住手啊!」
原本已經停了的淚,再次從依舊泛紅的眼眶裡湧出,安白掙的厲害,大有拼個魚死網破之意。
可是,她拼的是司空長庭,哪怕魚死了,網都不會破。
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闖入手術室,推出了父親,安白徹底急紅了眼:「你們都滾開!」
硬生生的把自己胳膊從司空長庭的手裡掙出來,被抓起紅腫痕迹都不顧,奔到病床旁,伸手就把人給推開了。
孱弱的臂膀張開,護住昏迷的父親,安白像受傷的小獸似的嘶吼:「你們滾開!不要碰我爸!不要動!」
她紅眼赤腳,狼狽不堪,卻做出這種強硬姿態,一時間,還真是讓他們不好下手。
司空長庭亦是冷臉沉眼,默然,權衡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