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氏該關門了
醫生把安健的病床,推回病房,安白還沒有緩過神兒。
司空長庭剛才說她被人騙了,可是手術單她明明是簽過的,那醫生穿的是無菌服,口罩也戴著,她根本沒看到臉。
再次確定父親沒事,安白腿一軟——緩回來,也站不住了,身後冰冷的牆,是她唯一的支撐。
司空長庭伸手,穿過她腋下,抱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憐憫的情緒一起來,司空長庭就鄙夷自己,她現在只是當初阿璃承受的十分之一,不,千分之一,他竟然會可憐她?
這女人果然有毒!
他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這麼妝模作樣的扮柔弱,還真是「盡心儘力」!
「好心」提醒她:「你爸他沒事,你的借口,不成立。」
安白剛才無力支撐身體一下子就僵了,他……他剛才還伸手扶她了,雖然動作不堪溫柔,但並不粗魯,原來,竟然是為了嘲笑她?
她抬頭,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冷意,他已經轉身,要走:「林氏該關門了……」
「你……」安白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她咚的一聲摔坐下去,手肘碰在鐵扶手上,聲音清脆,聽著都疼。
司空長庭回頭,眉心微擰。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安白一臉苦楚,但她沒有抬頭,不想看到司空長庭那冰冷拒絕的神色。
司空長庭狹長而幽深的瞳閃過些許……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聽到自己說:「好。」
這話是沒有過腦子就脫口的,他閉眼壓下那情緒,說:「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我就留林氏一條路。」
竟然同意了?
他同意了!
安白猛然抬頭看他,卻只看到他轉身的背影。
司空長庭的聲音留下:「我倒想看看,你的誠意有幾分。」
眼看著他已經到了電梯口,然後進了電梯,再聽不到她的聲音,安白才說了很小聲的一句:「如果可以,我給你全部的誠意,全部真誠,只要你看到……」聲漸消:「我的心。」
心裡有好大一片的地方,都在發疼,針刺般的疼。
他的每句話,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每次對她,除去羞辱,在伊始之初,還是有些平靜安穩如所有夫妻那般可回憶的。
可是後來,漸成現在模樣,她知道他怨恨、厭惡,都是因為那時候,父親的決定。
是雙方父親的決定,她不知情,但她參與了,父債子償,她是活該,可是她承起這責任,就和父親沒關係了,只要父親還在,父親還在……
護士從病房出來:「病人醒了,病人家屬呢?」
「我爸醒了?!」
安白驚訝抬頭,確定是父親的病房,她驚喜起身,手臂甩動間扯到手肘的傷,疼的她倒抽了口涼氣:「嘶!」但絲毫沒影響到她奔去病房的腳步。
冰涼的地板,此時彷彿也帶了溫度,仿如冰箱里的7度保鮮,涼,不冰冷。
「爸。」差點又落下淚,安白忍了回去,笑上臉旁。
「白……」
安父這次昏闕,是在他接受日常治療之後,他隱約覺得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現在清醒,但舌根發木,有些不受控制。
安白沒有覺察,伸手握住父親的手:「爸,沒事了,放心吧,您的身體,在恢復呢。」
故作輕快的語氣,可是那明顯哭過的紅腫眼睛,哪裡會哄得住安父?
安父動了動手指,她急忙放開:「爸,您要喝水?還是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想……」安父指了一下床頭:「紙巾盒在這邊。」
安白一愣,隨後抬手遮眼:「爸,你不知道你之前昏厥多嚇人,醫生說的又那麼嚴重,我擔心啊。」
「長庭沒有和你一起來?」
安父摸了摸她的頭,動作安慰,話語卻有些失落。
「他剛走。」這次,安白說的沒那麼心虛了:「知道您昏厥後,是他送我來的。」
「是嗎?那就好……」
安父心下微安,雖然小白哭過,但話語神情都不似假,只是:「他也太忙了。」
「原本,我和是他一起在忙同一個項目,但是我要來看您,這個項目總要有一個人留守陣地啊。」
安白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安父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是,小白說的都對。」
「爸~」安白破涕為笑,難得父親心情轉好,只為他這一笑,她受再多委屈也值得。
「爸,你快點好起來,我還沒帶你去看過我家呢。」安白小聲的喃喃,心裡刺痛的不是滋味。
「是啊,我還沒去過,等我好了,我一定去。」安父彷彿有了力氣,想要坐起來。
安白急忙按他:「您需要什麼,我來做,您現在聽醫生的話,才好的快。」
雖然以往也是這般父慈子孝的場面,但今天因為有司空長庭曾經出現過,氣氛截然不同。
安父雖然精神不錯,但身體已經早不適應這麼興奮了,才換上第二瓶輸液瓶,他就抑制不住的睏倦。
安白輕聲哼唱起了兒歌,這是小時候,爸爸給她唱的。
安父很欣慰,也很感動,但他實在掀不開倦意深濃的眼皮,只有嘴角的笑意,表示出了他想心情。
「小星星,亮晶晶,一閃一閃眨眼睛……」
輕盈的兒歌,像旋轉的精靈,跳躍在空氣里看不見的音符上,環繞整個病房。
……
「安白還沒回來?」
司空長庭在公司里重新調查了安健這次併發的詳細監控,又讓人去查了所有使用藥物的記錄,似乎沒什麼不對,但整個都透著一種蹊蹺。
他在辦公室里思索很久,工程部的王林還去問他對林氏的回復,他才想起看時間。
打電話問過醫院,知道安白已經離開醫院了,他才回來,但是家裡,沒人。
「林媽呢?」
最了解安白的,除卻安父,就是這個安家老佣。
林媽挨了打,下午的時候還能堅持,現在已經堅持不住了,就算不走,只站著,那種疼,都往骨子裡滲。
「少爺……」
剛說一句,普通一聲就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