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了二十杖
「林媽!」
安白買了些食材,準備熬湯,所以挑選的時間稍微長了些。但她沒想到,一回來竟然就看到林媽趴在地上,臉色慘白。
手裡的東西都扔在地上,她俯身去扶。
林媽雖是傭人,但體型屬於偏旁人群,年近半百,早上備受杖責,又一天沒上藥,堅持到現在,早已不易,現在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林媽,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安白使了勁,竟然扶不起來!
她內心一沉,但看著狀況,她又不敢隨便動她,只能一連串的問。
司空長庭黑了臉:「怎麼回事?」
他沒有苛待傭僕的規矩,這情況,他也不知道。
管家小跑過來,躬身說:「少爺,這是那個藥箱放在客廳沒有收拾,您說讓下去領的罰,依例,是杖十五,藥箱內藥品不全,未及時補充,依例,杖二十。」
「這和林媽有什麼關係!」
聽到那「杖」字家法,安白直接站起,站在那管家面前:「林媽是我的陪嫁女傭,她做什麼要被你們這麼打?拿藥箱是林媽的工作嗎?」
管家被她的凌厲氣勢嚇了一跳,一旁的少爺並沒有出聲,這少奶奶,挑的這個時間問,他還真是得好好回:「可是,昨天是她拿到客廳的……」
但安白不聽他說完,這回答她不滿意:「我就問你,藥箱是負責是林媽的工作嗎?」
管家從沒見過這種氣勢的少奶奶,一時竟然被震懾住了。
沒有回答,安白更不滿意,之前在醫院她還被司空長庭的緩和而感動,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虛偽!
一邊對她有所寬容,一邊刁難她的人。父親已經病入後期,她還在渴求著他能聽她說,和她談,可是,他是這樣的回應!
委屈不甘悲傷絕望在這一刻都化為一種情緒——怒:「回答我!」
司空長庭也被驚了一下,反應這麼大?
知道林媽是她從小的家佣,但是這事,也不至於她如此激烈的反應……
連少爺都有些怒了,管家冷汗驟下:「少奶奶,當時是她拿的藥箱,藥箱內沒有的是燙傷葯……」
燙傷葯?她隨後就找到了,拿上房間用了,這也算?
安白握緊的拳頭怒顫:「誰告訴你沒有燙傷葯的?那萬金紅燙傷膏不是燙傷葯?!你竟然因為這,打林媽二十杖!」
萬金紅軟膏?就是昨晚他看到的,在床頭小柜上,她的筆記本旁邊放著的那一盒?
司空長庭伸手,想要拉她。安白已經轉身,去林媽身邊了。這麼久,沒人伸手,林媽還在地上,無力站起。
「哇,當著我哥的面都敢耍威風,安白你的但自己真是越來越大了,哥,你也不管管她。」司空長櫻慣壞的語氣隔著很遠就聽得清楚。
她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各自手裡都拎的滿滿當當的司空長櫻回來了,她去隔壁的C市購物回來,滿載而歸。
剛和那些或大或小的自詡為貴婦名媛們分別,那種被捧成眾星所拱之月的感覺還讓她飄著,一進門就聽到安白的怒叱的聲音了。
打了二十杖?這麼少,都不過癮。
安白沒有管她,用儘力氣才把林媽扶起來,可是林媽的重量全在她身上之後,她連動都不敢,因為根本沒力氣動。
被兩人同時忽略的司空長櫻不滿的嘟著嘴:「哥,你看她,還無視我!」
安白的目光只是從她身上越過,所看的還是管家。
「安白,你往哪兒看呢?」
司空長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指著安白說:「你還真是賤啊,看男人看的直了眼,你當我哥是死的啊……」
「長櫻。」
司空長庭面色難堪至極,但他就是這樣,越是火大越聲音低沉。
司空長櫻一頓,迎面就看到了他的臉色,她嘟嘴:「哥~」
但她的烈焰紅唇太像蛇精,司空長庭偏了臉。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情深了。」被無聲攆開,司空長櫻也要多說幾句:「反正我們也玩不過這女人,還真是想念季璃嫂嫂了……」
司空長櫻說完,看了一眼同時僵住的兩個人,得意的扭著屁股上樓,身後跟著的傭人把她的所有東西送上樓。
安白心裡清冷一片,除了濃濃的酸澀之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是生氣太過,反歸於平靜了?
還是因為,司空長櫻那些話,說她,卻把司空長庭給捎帶了個全,所以她被逗樂了?
硬撐著扶著林媽,一旁還有已經被剛才進來的人給弄的完全散落的食材,安白心裡卻鬆了。
司空長庭沉的臉色幾欲滴墨,讓管家把所有人集合,讓人扶了林媽,伸手把安白拉到身邊:「你看著。」
安白無聲勾唇。
看什麼?無非就是賞罰分明,錯即糾正,給林媽安排了人照顧到傷好。
司空長庭全程一直看著安白,看她的表情,看她的眼神,看她的反應。但安白的目光始終無神的凝聚在那堆被踩爛的食材上。
「安白!」
司空長庭又忍不住想要發火,他剛才被司空長櫻那麼說都沒真火氣,現在只是安白的反應,他這是怎麼了?
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下意識的就想要改變這種狀況,安白已經看過來了。
就是那種被叫到名字的反應,他的火氣又大了一分:「你這是什麼眼神?」
「還有事嗎?」
她問的真像沒事一樣,微等之後,她起身,去撿自己的東西。
司空長庭的火氣徹底爆發,伸手把她拉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司徒家養不起你,連一口飯都沒你的,還要撿垃圾?」
撿垃圾?安白被他拎的僵直,心裡鈍痛,因為鈍,她剛才竟然沒有發覺,疼的久了,才知道是一直都在疼。
她是不需要撿垃圾,但是,事實:「我早上沒吃飯,中午沒吃飯,現在也沒吃飯。」
「是你自己不吃,你喜歡餓著,你可以繼續餓,沒人強迫你!」
司空長庭簡直受不了,伸腳踢開那近處的一個包裝袋,咚的一聲,竟然踢痛了他的腳!
「該死!」他為了她出頭,可是在她的眼裡竟然不如一堆垃圾重要!
「我……」安白眼睜睜的看著那新鮮的元魚被踢飛,有些無奈,她只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