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後一次
和醫生說擔心,安白也知道是沒結果的,但總是要說出來才能釋懷。
這是家事,她無處可說,也無從說起。
明天還要上班,她現在還沒錢,父親的醫療費,她還要回去拿。
一陣頭疼。
安白心思沉重,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醫療費加上專家會診費,對她來說不是小數目。她在嫁給司空長庭的時候,家裡所有的資產都合併給sk了,父親病了這麼久,她的錢,都用在醫院裡了。
出來之前她問了費用額度,有難度。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司空長庭在客廳,她視而不見,直接回房間。
她的東西不多,除卻衣服首飾,她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卡她都沒有,看了看自己的賬戶,現在只剩五位數了,完全不夠。
怎麼辦?
手指一松,竟然沒拿住手機,成拋物線狀滑落下去,落在床前的地毯上。
一聲悶響。
「真是越煩越亂。」她嘟囔一句,撿起來做在妝凳上。
鏡子折射出她細緻的紋理,巴掌大的小臉,現在是愁容滿面,被梳妝台上璀璨的首飾一映襯,更顯憔悴。
首飾?
她看了看,眼神一沉,拿了手機啪啪拍了幾張,搜了一下相關的奢飾品,二手交易等關鍵詞,然後她就找了個頁面,申請店鋪——她就知道不會被這事給難為住的。
事無絕對,人怎麼可能走投無路呢?
古人都說,橋頭自直,柳暗花明,絕處逢生,誠不我欺。
「你在做什麼?」
司空長庭剛才沒有和她說話,又等了許久不見她下去,他就沒忍住。
這是在對著鏡子玩手機?
安白沒理會,確定了價格和時限,她關閉退出,清楚痕迹。
一氣呵成。
眼看著鏡子里,司空長庭走了過來,她才說:「沒什麼。」
這麼敷衍,聽著都讓人不爽。
司空長庭伸手把她手機抽出:「給我看看。」
「哎!你……」
安白手指還在記事本上,被他一抽,記事本被打開了。
上面什麼都沒有。
司空長庭看她:「你在寫什麼?」
「我說我剛才根本沒開記事本你信嗎?」
安白垂眼,並不看他。
他當然是不信的。
伸手點了點其他的,他還真沒看到什麼。
「手挺快,刪了什麼?」
看不出來,他就直接問,這女人要是敢不說……
「什麼都沒刪,我是在玩手機,剛才在刷微博,你要看嗎?」
安白沒有不說,伸手,示意他把手機還她。
司空長庭把手機丟給她。
纖細的手指,快速的滑過,滑出一道殘影,幾乎是轉眼,安白就把手機舉在他面前了——
各種大眼瞪小眼的頭像或嫵媚或清純,透過那一雙雙幾乎一樣的眼,帶著的各種誘惑,名頭都是認證過的大號,入目的,都是和他的合影。
是不是擺拍不重要,這麼多人都是單獨的合影,就算是擺拍,他也夠有時間了。
況且,背景還都不同。
「都很漂亮,和你很搭。」
毫無感情的話,卻被她說的嘲諷滿分。
不是吃醋。
他心頭火起,啪的打開了她的手:「都比你漂亮。」
安白的手機飛到牆上,支離破碎。
她呼吸一窒——那還等著父親的救命錢呢!
剛才說那些人的時候都沒生氣,現在卻急紅了眼:「司空長庭!」
終於急了,他眼眸一眯,伸手把她按會妝凳上:「急什麼,不就是支手機嗎?」
「那是我的手機,我還在用……」
安白定的價格都不高,她要隨時查看的,就算不擋著司空長庭的面,但現在,她想看都沒手機了。
她這會兒恨不得把錢都留著,但才一動,就被司空長庭給按到梳妝台上:「用什麼?做什麼用?一支手機你就這麼緊張,真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在。」
「沒有!」
安白自認自己青白堂正,卻頻繁被他折辱誣構,這遠比父親在醫院說的話要現實,她能怎麼樣?
掙不開,扛不過,眼神也不及他的凌厲,心裡的鈍痛緩慢卻加劇,眼眶太淺,控制不了不受控制的眼淚。
司空長庭嫌惡的鬆手:「哭?真噁心。」
安白也不想自己這麼哭的,可是,能不哭嗎?父親還在病床上等專家會診。
撿起手機她先司空長庭一步出去,司空長庭去浴室,還沒走到,就聽到她出去的門響,他擰眉,出了房間。
安白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就直接去隔壁——司空長庭從沒和她在一張床上到天明過,即便是縱.欲.也不會到天明。
她佔了先機進去了,今晚註定,不會好過。
手機沒了,小筆電也不在這兒,她唯一覺得慶幸的,就是時間。
現在是晚上,雖然不到深夜,但她完全可以明天再看自己的新店,並不會因此耽擱,只是,心裡很放不下。
司空長庭直接叫人上來守了門,側卧里的設施並不齊全,她總有生理需求,總是得出來,他等著。
安白一夜未出。
心事重的人,夢都會被碾薄,根本睡不沉。
沒吃晚飯,沒有那麼多需求,安白早上六點就開了門,直接去洗盂室。
「少奶奶,少爺讓您在這兒等他。」
女傭伸手就要攔,安白絲毫不看,徑自往前走。
「少奶奶,您不要為難我……」
「我去洗漱。」
安白手指已經觸到了洗盂室的門把了,司空長庭也出來了:「安白?」
果然是,她咬唇:「讓你的人不要攔著我。」
唇角的破口無法結痂,因為是在里側,她一咬,立刻鬆開——被氣迷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髒了我的眼。」
司空長庭這話是跟著司空長櫻學的吧?
安白直接進去,好似沒有反應。
她今天還要去見父親,不能讓父親再看出她的不好,上次憔悴了去,還害的父親擔心了,真是不該。
洗漱之後沒看到司空長庭,她徑自去換衣服,傭人說什麼,她都當沒聽到,換了衣服就出去,早餐已經幾日都沒在家裡用過了。
「人呢?」
司空長庭穿戴整齊下樓,餐桌上那完整的兩份早餐,一看就是沒人動過。
傭人躬身:「少奶奶已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