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陷阱
崔凌霜走後,衛柏閑適的坐在屋裡喝茶,崔凌雪知道他在等心月回來。
想到衛柏先前盯著崔凌霜看了半天,她佯裝不經意地問:「夫君,你怎知二妹會穿一身純色的紅裙來赴宴?」
衛柏了解崔凌霜,知道她對自己的容貌極其自信。大紅色的錦緞到了她手中很有可能不做改動就這樣裁成衣裙上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人不但衣裙全紅,甚至敢讓烏黑的秀髮上不插任何髮飾……
說到容貌,妻子王卉與崔凌霜相比並不遜色。但要講打扮,崔凌霜非常有天賦,無論穿什麼衣裙都能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媚骨天成。
當著崔凌雪的面兒,衛柏可不敢說了解崔凌霜。只道:「表妹剛嫁入西涼侯府不久,我猜她為表明新婦的身份應該不會對錦緞做太大的改動。」
崔凌雪又問:「夫君,你怎知季公子喜歡女人穿大紅色的衣裙?我們這樣做真的沒事兒?」
季貴,安國公府世子。其父安國公季瑞海乃守關大將,兩位姨母不論是季貴妃還是季夫子,都是聖上跟前的紅人。
上輩子為扳倒三皇子,衛柏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對付季貴。後者少年時曾瘋狂迷戀其嫂子,那人被季貴妃秘密處死後,他對妖異的紅色以及別人的妻子有了濃厚的興趣。
崔凌霜猜測過崔凌雪送她紅色錦緞的目的,只是沒猜到所有一切都是衛柏的主意,這人試圖用她挑起安國公府同西涼侯府的矛盾……
面對崔凌雪的擔憂,他道:「你二姐可不是什麼清白人,還記得崔凌酈嗎?你二姐剛離開王府,崔凌酈便暴斃身亡,我聽說王府的人根本不敢談論此事,只因為此事事關世子爺。」
模糊不清的言語並未讓崔凌雪想歪,她了解高涵,深知崔凌霜根本看不上高涵,更不可能同其苟且。
「崔凌酈活該,這事兒肯定和二姐無關。」
衛柏撫摸著她的秀髮,道:「你啊,看事情總那麼簡單。知道我為何要避著你二姐嗎?按理我們是表兄妹,不該對西涼侯府之事不管不問,可是有些事真的要避嫌。」
顧氏活著那會兒,整日都在宣揚崔凌霜要上京嫁給衛柏。如今聽衛柏這麼含沙射影的一說,崔凌雪有些信了,在她看來,自己夫君可比高涵優秀多了。
「可是……二姐若在府中出事兒,謝侯爺那邊會不會懷恨於心?」
「謝霽與你二姐並未圓房,今日真要鬧開了,不是還有李文東嗎?」
崔凌雪原本還有些愧疚,大家姐妹一場,不該陷害崔凌霜。可聽衛柏這麼一說,又想起崔凌霜那嬌媚的模樣,嫉妒瞬間蒙蔽她的眼睛,道:「夫君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說話間,心月回來了,只道崔凌月態度強硬的把崔凌霜拉到花園,她沒有機會把人帶到季貴面前……
「夫君,這下怎麼辦?」
衛柏揚眉一笑,自語道:高琛也想淌水過河,他有資格嗎?隨即安撫崔凌雪說,「二皇子來了,估計其他幾位也都到了,我過去看看。」
崔凌霜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算計,她隨著崔凌月登上了坐落於花園高處的湖心亭,透過窗戶看著滿池盛開的荷花道:「大姐怎知這兒的景色如此怡人?」
崔凌月道:「這兒原本是景王府。」
大皇子成年後被冊封為景王。聖上削藩那會兒,景王經不住誘惑,居然夥同幾位藩王意圖篡位。
可惜計劃泄露,聖上早有防備,兵變那日正是福安王親自帶兵抵抗叛軍……皇後為保景王一命,自盡於宮中,聖上下旨將景王終身圈禁。
曾經的景王府封禁數年之後成了福安王的產業,如今又被賜給了安樂縣主崔凌雪為府邸。
聽著崔凌月緩緩倒出這座府邸的由來,崔凌霜嘆道:「原來是王府啊,難怪有那麼多屋子。對了,縣主按制有多少僕役,那麼大的宅院管得過來嗎?」
聞言,崔凌月指著往北那一片院落道:「那兒原來是景王的書房,景王妃曾在那兒自縊,雖說請高僧做過法事,我建議你不要往那邊去,盡量待在人多的地方。」
說著,她輕輕碰了下崔凌霜,示意其往東邊看去。
登高望遠,只見池塘東邊是片林子,李修與王妍正沿著小徑緩緩朝這兒行來。
「一晃眼過去了那麼多年,以前誰都不曾正眼看過的修哥兒如今居然成了人人想嫁的香餑餑。」崔凌月閑適的談論著李修,說著大傢伙在族學那些日子。
李修那時被族人戲稱黑魚精,膚色偏暗,又生了雙狹長的丹鳳眼。相比同齡男子,他過於沉默內斂,很容易被人忽略。
時光荏苒,如今的他像是經過打磨的璞玉華光綻放。即便沉默如初,內斂如初,看在女子眼中卻有了與曾經不同的韻味。
崔凌霜一言不發地聽著崔凌月說話,眼裡卻沒放過下面那兩人的動靜。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樣的日子總算讓王妍放棄了一貫的打扮,按身份穿起華麗衣裙,戴上玉簪金釵。
瞧她手持團扇,側耳聽李修說話,讚許的笑容中偶爾還夾著一絲嬌羞。崔凌霜猜她很喜歡李修,若不如此,京城第一才女又豈會這般放低姿態。
崔凌月顯然也瞧出了王妍的心思,打趣道:「都說郎才女貌,眼下這對算是女才郎貌,還是才子配才女?」見崔凌霜半晌不搭話,又道:「早些年沒聽你的勸說在李府多留些時日,如今他成了聖上跟前的紅人,我少不得去攀攀關係……」
說罷她拉著崔凌霜就朝林蔭小道行去,再次表露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行徑。
李修得知衛柏真的能娶崔凌雪,並以這樣一種方式時,隱約覺得朝廷要有大事發生。
他了解崔鵠,相信崔凌雪被福安王妃認為義女同崔鵠無關。不禁好奇衛柏究竟靠什麼獲得了福安王的支持?王季兩家又因為什麼對衛柏此等行為保持了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