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再添游兵

第二十九章再添游兵

大明朝錦衣衛在山海關秘密設置軍情所的當日,便冒出這麼個案子,潘承林潘千戶、徐維宗二人顯得極其興奮,面泛紅光,雙眼透亮,走動時腳步都輕快了七分。若非陳瑞瑜反覆叮囑,怕是就要鬧得人人皆知。

將秀才郭肇基拎小雞似的弄回錦衣衛駐地,潘千戶、徐維宗便召集人手,麾下總旗、小旗以及錦衣校尉擺開架勢,立時提審。這回可不是在白水鋪子那陣了,錦衣衛辦事,自有一套規矩,或者說,如何做得威風凜凜、震懾囚犯,就算潘千戶、徐維宗沒做過幾回,可聽總是聽得爛熟。當然,潘千戶新官上任,這也是藉機整肅之意。

秀才郭肇基原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這回雖莫名其妙的被陳瑞瑜揭穿,但在潘千戶、徐維宗等一干錦衣校尉的喝斥下,居然死不開口,只閉著眼,就算徐維宗來了火氣,顧不得身份,上前毆擊,幾乎打落幾顆牙齒,那秀才也始終不出一聲,居然是一副硬骨頭的樣子。

大明朝的刑律,從頭到尾,都是透著「大刑伺候」的意思,但凡府、縣審理案犯,都曉得一頓板子、夾棍之下,沒有不開口的。這到了錦衣衛這裡,自然免不了。

不過,眼下這院子里可沒有湊手的刑具,再說事先也壓根兒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形,潘千戶乾脆吩咐用馬鞭子招呼,直抽得秀才郭肇基皮開肉綻,好生生的一襲長衫七零八落,那人更是一陣慘呼,痛昏過去。

一盆井水當頭淋下,那秀才郭肇基才慢慢醒來,睜著雙滿是懼意的眼睛,卻是死咬著下唇,那意思是還要倔著。這也要怪潘千戶經驗不多,若是只問這廝投敵,寫下口供,那秀才怕是立馬便就畫押認罪,左右是個死,何苦遭這罪呢?

那潘千戶卻只管問:「招是不招?」

這招什麼?是要秀才招供還有沒有其它的姦細?還是要秀才交代建奴那邊的情形?

潘千戶問的簡單,那秀才卻想得太多。

事實上,秀才也不知自己身邊到底還有沒有其它的姦細,只是想明白了,自己若是漏了什麼消息,只要傳回去,家人定死無疑。若是如此,當初還真不如隨大溜一口氣跑去山海關算了。

潘千戶見秀才如此,氣得連連拍桌子,卻又不捨得打死這廝,想了想,還是擺手吩咐手下暫且停手。

但如此也不是個法子,潘千戶不由自主的便看向陳瑞瑜。這少年鬼主意多,沒準能有些好辦法。

陳瑞瑜一直冷眼旁觀,對這等投敵之人,他倒是沒有太多的看法,這點皮肉之苦,也是活該。

不過,他也知道,大明朝上上下下都爛得差不多了,那些投敵者也不是無緣無故便去跟隨「奴酋」。類似孫得功之流的明軍武官,經廣寧一敗,就算逃回山海關,這輩子也算是毀了。如楊鎬等朝廷文官戰敗,雖也會問責下獄,但至少還有個審理過程,而對這幫子武官,怕是朝廷里連個名姓都懶的問,誰也不知會不會莫名其妙的便被殺頭問斬。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論哪一個大臣來遼東上任,首先便要拿這些敗逃的武官立威,反倒是尋常軍兵會得到「撫慰」。

當然,對於這些在遼東土生土長的武官,多少都有些家產,再說邊牆一帶守堡武官們也能藏著掖著的做些「生意」,有誰真指望著每月那幾石米養活一家老小?努爾哈赤進佔廣寧,也便奪了這些人等的家產,按說該是同仇敵愾才是,但帶著一家老小如何跑的過建奴的騎兵?那遼東巡撫王化貞逃跑時,可沒通知他們這些守堡武官。

當時廣寧一戰的敗兵,是一直潰逃數百里直至山海關下才停住。那些守堡武官們大多是在邊牆一帶的偏遠之地,努爾哈赤守著遼西大道,等於截斷了生路,就憑堡寨里那幾十、數百的兵,與建奴爭鋒,純粹是送死。

再一個,那孫得功之所以叛敵,與那大明朝頭一個降敵的李永芳脫不了干係,原就傳說孫得功與李永芳沾親帶故,雖說沒有實據說朝廷正在徹查,但細細想去,那孫得功極得遼東巡撫王化貞看重,總不至於無緣無故就被那李永芳策反了去?按著這個情形追溯下去,這遼東守堡官員哪一個又沒有些淵源?

朝廷之上尚且派系混雜,一旦有事,牽連無數,何況本就不被看重的武人。

總之,這些武官既對朝廷失望,並無為國捐軀的壯志,但投敵苟活,也並非死心塌地的追隨奴酋努爾哈赤。典型的牆頭草,哪邊也靠不住然,推波助瀾、落井下石,倒是這些人做得最拿手的。

大明朝遼東戰事里,投敵復叛、降后又反的,不在少數,甚至接二連三者,也並不鮮見。

至於眼前這位秀才郭肇基,真正是個小人物,殺了不可惜,活著卻也說不出有多大用處。

不過這幅模樣,倒還看得,只是用的不是地方,當然不值一贊。

陳瑞瑜走進幾步,半蹲著俯視秀才那張慘白的臉,問道:「你果真一心求死?」

「殺了我吧。」秀才雙眼一閉,似乎是說,多說無益。

「你家中族人果真都在建奴手裡?」陳瑞瑜問道。

秀才嘴角抽動了下,再次睜開眼,凝視陳瑞瑜。

「是。」

「當初.....在廣寧降敵,你是為了保命求存。這回來關前軍中,怕是也是因族人為建奴挾持之故。嗯,也就是這些可說的。可對?」

秀才緊盯著陳瑞瑜,摸不清這位少年是何用意。

「別的我也不多說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陳瑞瑜沒有動手,只是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

那秀才一滯,面露几絲慚意,低頭不語。

到底是讀書人,這廉恥二字儘管做不到,心裡卻還是分得清的。當然,這也是因才第一次,若是反他個三五回,潛伏個三兩次,怕是陳瑞瑜酒桌旁那幾句話,可落個不動聲色。不知這廝回想起來,是否會恨自己上不得檯面。

「你坐起來!」陳瑞瑜低聲道。

那秀才怔了怔,掙扎著坐起身,還伸手理了理混雜著塵土、血污、濕透的了破爛衣袖。

陳瑞瑜站起身,向後退了兩步,正視那秀才,道:「即是為敵所用,想必你也想過會落個什麼下場,此時想一死一了百了,只怕沒這麼容易。」

那秀才郭肇基面色慘白,卻是沒什麼變化。

「你這等人物,怕是也做不出咬舌自盡吧?」陳瑞瑜似笑非笑的說道。

郭肇基嘴裡動了動,不知是否在嘗試著咬舌是什麼滋味,當然,他仍然活著。

「想活也容易,」陳瑞瑜道:「你這事,本是小事,是否上報,全在你一念之間。」

那秀才郭肇基艱難得抬起眼,眼神里僅有一道希望,並不多。

「怎麼說?」

陳瑞瑜指了指徐維宗,道:「這位是徐大人,專責遼東軍情。」

回頭看著郭肇基,笑道:「將功贖罪,你可明白?」

郭肇基望了望適才動手最狠的徐維宗,哆嗦了一下,收回目光,卻又轉到陳瑞瑜身上。

「你......肯放我回去?」

這放回去,當然就不一定回來了。

「你若是想活命,自有徐大人跟你詳談。」陳瑞瑜道:「不過,你倒是先想想,那建奴......真能成得了氣候?」

那郭肇基果真低頭,像是真去想問題。

「做得好了,前事一筆勾銷,說不定徐大人還能保你個功名。」陳瑞瑜道。

郭肇基身子一動,強忍著懼意轉頭去看徐維宗。那徐維宗、潘千戶、王瑜都是心內狐疑,均不知陳瑞瑜如何打算的。不過,卻沒讓那郭肇基看出什麼。

陳瑞瑜沖徐維宗使了眼色,徐維宗會意,咳嗽了聲,道:「若有功,以往所做,便算是奉令行事。」

郭肇基沒有立刻答話,低頭想了又想,許久方才從地上爬起,緩緩行到徐維宗面前,跪下,道:「在下願聽從大人差遣。」

「好。」徐維宗大喜,道:「起來吧。」

一旁的潘千戶也顯然高興,這刺探軍情的差事,正愁不知如何著手,有了這郭肇基,算是有了口子。

陳瑞瑜這主意,簡直稱不上高明,但潘千戶等人可只想的是邀功,卻沒往遠了去考慮,其實定下心來細想,就用不著陳瑞瑜出面。這下可好,又給陳瑞瑜落下些好評。

接下來,那郭肇基便竹筒倒豆子,招了個一乾二淨,並要求立時動手,將隨行而來的「姦細」一網打盡,免得他回去,露出什麼馬腳。至於他如何回去,又如何編出謊言,以及日後如何取得聯繫,便是徐維宗與其詳談的事了。

在山海關拿人,且又不能弄出太大動靜,自然是秘密行事。這事定不會報與孫承宗以及一干文官們知曉,事實上打王瑜直至潘千戶、徐維宗,也壓根沒想過。只是這事就必須王瑜、馬總兵協助,是以潘千戶、徐維宗去與郭肇基「密議」,陳瑞瑜便陪著王瑜在廳里閑聊,等著結果出來了,好立即行事。

那王瑜在場一直默默無言,此時似乎仍然沒回過神來。此事發生得過於急迫,遠超出王瑜的意料,這簡單的一頓酒飯,鬧出這麼大件事,不知馬總兵聽了,會如何作想。

此時千總王瑜一手端著茶盞喝了一大口,卻又嫌味道太淡,皺了皺眉,斜眼瞧見陳瑞瑜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心中甚為好奇,便道:「小兄弟,你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湊巧罷了。」陳瑞瑜也不多解釋,笑道:「王兄,你說馬總兵會如何看?」

「你指什麼?」

「按住這事。」

「哦.....」千總王瑜道:「當然要按下來。放心,拿人的事,我一會親自去辦。你們派人跟著就是。」

「這事徐百戶去辦。」陳瑞瑜笑道:「我還有旁的差事,明日便就動身。」

「去哪兒?」千總問了句,旋即想起人家這辦的差事是問不得的,便笑了笑。「算了,就當我沒問。」

陳瑞瑜看了他一眼,將手裡茶盞輕輕放在桌上,道:「去寧遠以北。」

「哦。」王瑜應了聲,卻分明是不好再問的意思。

「王兄,那謠言......」陳瑞瑜欲言又止。

「若真是這廝搞的鬼......」王瑜正想說什麼,想想如今郭肇基已然反正,要說什麼也不好,便又停下了。

「王兄,此事便沒有那廝攪和,也未必沒有旁人生事。」

「怎麼講?」王瑜上心了。

「馬總兵為孫大人所重用,可對?」

「嗯。」

「那麼孫大人若有波折,馬總兵......」

「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朝廷上,咱們這些武職也說不了話。」

「所以,這若有人小題大作,明著沖著馬總兵去的,暗地裡卻是指向孫大人。」陳瑞瑜道:「這米糧缺額什麼的,遲早會有人再揭開來說。」

千總王瑜皺眉,想著陳瑞瑜的話,卻心裡沒有應對。

陳瑞瑜的意思他已聽明白了,其實馬總兵有何仇人?說是總兵,滿朝廷里也沒幾個人打上眼,這若真是來挑毛病,必定是沖著孫大人去的,馬總兵算是殃及,當然,自己這等人,也在範圍之內。

那孫大人是何等人物?能尋他的不是的人,豈能是自己這等小人物所能接近的?

瞧著千總王瑜那副神情,陳瑞瑜便斷定這等武官是想不了太深。

「如今朝廷用兵之際,就算米糧、兵額出了點紕漏,倒也不會將馬總兵如何。」

「會么?」王瑜道。

那些文官的一支筆,可就能將武官一輩子得到的好處全都剝個乾淨。

「問題是......」陳瑞瑜道:「其實,誰也不會拿那些米糧當回事,就是缺了補上也就完事了。但......孫大人上任,也有不少日子了吧?眼下能否說是......按兵不動?」

王瑜皺了皺眉頭,道:「不是修了寧遠城了么?也不該這麼說吧?」

「王兄也該知道,這遼東經略、巡撫什麼的,也換了不少人了,就是孫大人,也數次上疏求去,不過皇上未許。」

「這麼個爛攤子,誰接了也不好收拾,眼下這麼著,也不容易。」

「問題是,皇上的意思,是要收復遼東,卻不是就這麼守著。那些文官之所以尋孫大人的不是,也是沖著這個。」

「嗯。」王瑜實在不明白陳瑞瑜說的意思。

「若是孫大人忍不住,要提兵北進......」

「會么?」王瑜有些吃驚,道:「據馬總兵說,孫大人可暫未有進兵之意。眼下都忙著練車營,說實話我這些日子也都在車營里,這才尋空子偷懶。」

那奴酋努爾哈赤自打廣寧一戰之後,便再未有動作,就是廣寧一帶佔據的堡寨,也都毀掉不要,全部人馬都撤回遼河以東,是以山海關前這些官兵們,可都沒去想努爾哈赤會衝到山海關來。意思即是說,只有大明進軍遼東,卻沒多想敵軍的情形。眼下當然只管練兵,瞧著練兵的進度,還遠遠未到進軍的時候。

「王兄,」陳瑞瑜笑道:「朝廷里那些文官的勾當,可不是像軍營里那般直來直去的。這尋毛病、挑岔子,就是催促孫大人的意思。孫大人若是心急,馬總兵還能不急?王兄,你說句實話,就算那車營練成了,可有幾分勝算?」

「這個......」王瑜遲疑了,半響方搖頭道:「說不準。要說晦氣的話.....唉,我看練了也是白費。」

陳瑞瑜低聲道:「王兄,咱們先不說那些挑毛病的事兒會如何,單說這兵事,就算段時間內不打,日後若打了,也是個敗字。這不管是大敗小敗,首當其衝的,便是孫大人。這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花了這麼多的銀子,費了這麼多的糧秣,就算孫大人有皇上依仗,也不好交待了,怕也是得黯然而去。」

王瑜沒吭聲。

「孫大人一去......」陳瑞瑜頓了頓,道:「怕是馬總兵也留不住。」

王瑜心裡清楚,這若不吃空額、貪冒軍餉,整個山海關的武官怕都活不下去,這讓人尋毛病是免不了的,若再來個敗仗......左右都是麻煩。

「唉,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留在宣府算了。」

「也不是沒辦法。」陳瑞瑜道:「只是馬總兵與王兄,一時想不到罷了。」

「哦?說來聽聽。」王瑜往前湊了湊。

「無它,多打勝仗而已。」陳瑞瑜輕描淡寫。

「哎......」王瑜嘴張了張,又停下,問:「如何打勝?」

前面說了沒有勝算,這會兒自然是另有所指。

「孫大人練車營,只管隨他練去。」陳瑞瑜道:「不過,王兄,馬總兵那裡,要另選一隻精兵,這勝仗,便全靠這隻人馬。」

「接著說。」

「此事還得看馬總兵的膽子大不大,若是讓孫大人知道,定然不會應允,怕是要說此時不宜招惹建奴。」

「先不說這個,你接著說。」

「覺華島......不是有水師?馬總兵調幾艘戰船,專往海州、復州海岸上去。建奴兵馬大都集中在遼陽、瀋陽一帶,海邊沒多少人。只要選對了精兵,打一仗就撤,絕不會敗。」

王瑜在仔細考慮,沒有插話。

「其實,毛文龍就是這麼做的。」陳瑞瑜提醒道:「王兄可以去查查邸報,毛將軍所謂的戰績,均是如此。斬獲也不過幾十、上百而已,但地的確確是勝績。」

「人馬倒是有些......怕是不好調動戰船。」

「所以要問馬總兵的膽子。」陳瑞瑜道:「當初毛文龍千里遠襲鎮江,奉誰的令?所謂一美遮百丑,只要勝了,誰會追究?保不定孫大人還會嘉獎。」

「此事......要與馬總兵好好商議。」

陳瑞瑜端起茶盞,笑道:「若不然,王兄還是趁早調離遼東的好。只要人在這裡,就少不了麻煩。」

王瑜沉默片刻,搖搖頭,道:「走到這一步,就是想離開,也不易。再說......我這個千總,也是到了這裡才升的......。」

言下之意,若不是遼東戰事,王瑜以及相干一幫子武官,不過就是在熬日子,甭提什麼升官發財。那馬總兵更是可想而知,作為山海關總兵,掌十來萬兵馬,不說威風,就是吃起空額來,也是極為方便。

「關前這些兵馬,」陳瑞瑜道:「不關有否勝算,遲早會與建奴對陣。王兄亦是,馬總兵也是。既是如此,何不以練兵的名頭,掌握一隻可戰之兵?只要打出名聲來......不論誰來山海關,也都得倚重。」

王瑜沉默不語。

陳瑞瑜再道:「其實,我道建議王兄親自掌隊,就是在船上坐鎮也好。關前十多萬兵馬之中,還挑不出數百死士?王兄別忘了,就是不能斬獲建奴頭顱,救得遼東百姓回來,也算是軍功吧?」

王瑜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按著大明會典記,「萬曆九年議准,臨陣救回被虜二名口者、照首級一顆例、賞銀五十兩」。陳瑞瑜說的法子,就是不與建奴接觸,也是可以算作軍功的,所慮不過是海上風浪而已。

這積少成多,當然是好事。就是軍功賞賜不大,至少也能緩解那些挑毛病的麻煩。

「好,我回去與馬總兵好好說說。」王瑜一拍桌子,險些打翻了茶水。

陳瑞瑜一笑,不再說什麼。這鼓動王瑜,也就是讓馬世龍膽子在大一些,在沿海騷擾建奴。這若再加上毛文龍在金州、鎮江一帶的騷擾,顯然能使自己在廣寧一帶的活動輕鬆一些,至少,努爾哈赤要分兵設防,這兵力要分散出去,自己的壓力可就減少一分。

「王兄,這營中米糧......若是隨時可以補足,不知能否挪借一些?」

「哦?.......」王瑜一時沒明白,想了想,便笑道:「怎麼?這與你的差事有關?你這生意能做得那般遠去?」

陳瑞瑜笑道:「王兄放心,我這借了一石,立時便能補上一石,絕不會短了份量。」

「好說,好說。」王瑜道:「怎麼說你也是先幫了手的,這點小事,說一聲就是。」

「那我這裡先謝過王兄了。」

「不瞞你說,」王瑜笑道:「這米糧么......多得是,你若是有的賺,不妨直接用銀子補。」

陳瑞瑜一尋思,便明白了。王瑜確是說的實話,山海關前......甚至寧遠、乃至戰敗前的廣寧,都不缺米糧,僅算一算建奴戰勝之後運走的米糧,便有數十萬之多。當然,那些說軍中缺少米糧的,便是貪冒糧秣的勾當了。王瑜這話的意思,其實也透漏些消息,那貪來的米糧,難道就堆在家裡存著?當然是換成銀子方便。再說,前一陣子為了填補虧空,馬總兵等人可是花了不少銀子,這些......也總得補回來吧?

此時陳瑞瑜也算多少了解到山海關的內情,這心思不免就活動了不少。

「王兄,」陳瑞瑜壓低聲音,道:「這生意......」

那邊郭肇基尚未全部交待完,這邊陳瑞瑜與王瑜已初步定下「借糧」的種種手段。陳瑞瑜這時才算明白,為何那幾家商號能在山海關獲得益處。不僅僅是米糧、馬料,就是毛皮、布料、鐵釘、繩索等等,全都可以劃為軍需,這等生意,圖的就是量大,且照目前的情形看,這做個一兩年的不成問題。

不等商議完,那新「錦記」的用處,便令陳瑞瑜動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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