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巨變

第十一章 巨變

「敢情是『逼』宮來著。」愣了會兒,踏山人熊忽然『露』出殘忍笑意,似乎還有些殺氣瀰漫。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我心裡有著強烈的渴望、堅定的信念,說不定真的被他唬怕了也說不定。他很會虛張聲勢,怪不得心地單純的眾妖為他所『蒙』蔽,事事怕字當頭。

「你們沒有完成任務,怕天庭怪罪下來,所以你想煽動了別人跟你來鬧,死的時候也有人墊背,最好還能自己脫罪,對吧?」他反挑撥。

我哪能讓他***,強硬的上前一步,倒把踏山人熊『逼』得後退,襯得他更加心虛,「妖祖大人,有句話叫做事實勝於雄辯。與其在這裡逞口舌之利,倒不如您請出聚妖幡來,好歹讓我們見識見識,真橫死了,也不枉為妖一場。」

「那是我妖族的寶物,是你想看就看的嗎?」踏山人熊的臉『色』一白,但他把神『色』控制得極好,除了我沒人發覺他短暫的失態。

「是妖就知道,得聚妖幡者得妖族,身為其中的一分子,我為什麼不能見識一下呢?何況這不是我個人的願望,這裡有超過一半妖『精』的代表提出請求,你沒理由不答應吧?除非,是你手裡根本沒有,從來都是唬人的!」

說著,我回頭望去。

眾妖面面相覷,沒人開口,就在我絕望的以為他們在關鍵時刻又背離我時,紅杏向前邁了一點,大聲道,「沒錯,我代表我們草木妖,請求妖祖出示聚妖幡。倘若半妖六誣陷於人,我們草木妖定會堅定地站在您這邊!這樣也好讓流言止於此地,否則我妖族內『亂』,才會給人可乘之機。」

說得好!我暗贊一句。

而人是有從眾心理的,妖也一樣,就像壓倒巨人的最後一根稻草,紅杏的表態令其他妖『精』都鼓起了勇氣,紛紛上前,表示要看聚妖幡,還有人提出理由,很不搭調的說寶物要經常拿出來保養晾曬云云。

一般惡勢力吧,就會欺壓良民,但良民團結起來反抗,他們最怕的又是這個。所以當妖『精』們萬眾一心,妖祖和他的死忠打手氣勢就弱了下來。甚至,我看到驚恐出現在他們曾經不可一世的兇惡眼睛里。民怨沸騰,是不管哪個當權者都怕的。

「妖祖大人,你就把寶貝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吧,又不會損失什麼,寶幡有靈氣,除了真正的擁有者,別人也搶不走,不用怕。」我適時火上澆油。

踏山人熊『色』厲內荏地怒喝,「我怕什麼?我怕寶幡一經請出,必定驚天動地,到時候你們的『性』命堪憂,可怪不得我!來人,請寶物。」看來,他是實在頂不住了,所以要把假幡拿出來騙騙人。

他的手下聽了他的吩咐,立即又恢復了囂張跋扈的模樣,大概以為請出寶幡,就有撐腰的氣勢了吧?反觀眾妖卻有點含糊了,可能看踏山人熊理直氣壯,就又對我話產生了不信任,情緒不住地搖擺。

過了不久,兩名打手抬出一隻一米見方的華麗木箱來,踏山人熊冷哼著,揮手一道勁風把箱蓋打開,頓時,一面紅『色』幡徐徐升空,遇風就漲,伴隨著『陰』森森的鬼哭狼嚎聲,很快變成三米大小,因為處於空中,顯得還要格外可怕些,非常有震懾『性』。

我不得不再佩服踏山人熊一次,作假,就得有這隻狗熊的『精』神,要做得『精』致才能唬人。比方現在,眾妖中倒有大半臉『色』慘白,開始懷疑自己站錯了隊。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大崩潰往往是從小事件開始的。而我,絕對不能讓事情在這個地方出現拐點,所以在不安的情緒還沒上升到恐懼時,我就『挺』身而出,指出聚妖幡是假的。

踏山人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大吼道,「我不能容許你污衊妖族至高無上的寶貝,你不過是一隻半妖,如今如此攪和,難道是『陰』謀禍害我們妖族,好為你身後的人謀取利益嗎?」

真是人才,在這個時候還不斷反咬我,力圖扭轉局勢。

我不慌不忙,儘管確實有妖『精』帶著質疑的目光看向我。因為我的血統,不管我多努力,也始終得不到完全的信任。不過這沒有關係,妖們動不動就活個幾知上萬年,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現在只要打倒妖祖就行。

「血口噴人也得看時機的。」我冷冷的、鄙視地說,「聚妖幡是我族至寶,我自然不敢加諸不敬的半個字於它。但它本就是假的,我何故說不得?」

「你憑什麼說寶幡是假的?」一個打手忍不住問。

我走向場地中央,那裡因為「聚妖幡」的出現,所有人都驚恐地退後了數丈,空出很大一片地方來。

「誰都知道,聚妖幡一出,萬妖臣服歸順,不管身在天涯海角,只要不死,就必須聽從號令,立即到幡前聚齊候命。可是現在呢?除了站在這裡的,妖居地的其他妖怪為什麼沒有因感而速速前來?我還聽說,但凡是妖『精』,絕不能從幡下經過,不然全身化為膿水,神魂倶滅。現在……」說到這兒,我慢慢走到假幡的下面,站定。

眾妖一片驚呼,膽小的甚至都不敢看,但片刻后,所有人都看到我安然無恙,那假幡只是外表看著厲害,卻並沒有半分降妖之能,更不用說調動天地妖氣的能力了。

正如我所說,事實勝於雄辯,事情演化到現在這一步,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踏山人熊本打算像以往一樣『蒙』『混』過關,可惜,今天他遇到了我,真正聚妖幡擁有者的『女』兒!

群情大嘩。

踏山人熊體型巨大,但反應卻快,倒還真是能屈能伸的『性』格,當場就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不過我早提防著他,見他要逃,立即吹了一聲口哨。登時,十幾件法寶齊刷刷地招呼在了他身上。同時倒霉的,還有他幾句心腹手下,然後是他所有的打手。

眾妖曾被欺壓、被奴役、被傷害身體、被踐踏自尊,這口氣憋得太久了,此時如山洪爆發一般勢不可當,所有的憤怒和悲傷全數被當做回報,送給了前妖祖及其親系的身上。山莊別院中各『色』光華閃動,各種嚎叫響起,法寶和慘叫奇怪的『交』織著,一時之間熱鬧非凡。妖『精』們那鬱結的心意,那許久壓抑的妖必和豪邁,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恢復!

我凌空而起,觀察著整個局勢。人家當領導的,從來不參與打鬥,除非是最後關頭的出手。

只見踏山人熊跳起來,連身子還沒騰起,就被石頭妖方塊以巨石當頭壓下。他跑到院子里的人工湖中打算水遁,半截就讓鯉魚『精』懷愉一尾巴『抽』了出來。他鑽入草叢,草妖們先纏住他的腳,接著一隻藍兔仔叫畫眉的,兩顆兔牙生生把他磕得滿頭是包。

我之所以記得這隻兔子,是因為它的顏『色』和嫦娥的綠兔有的一拼,而且明明是兔子,卻起了一隻鳥的名字。

總之,踏山人熊被死死的包圍了起來,就連想先躲到屋裡,也讓一把成『精』的『精』美鑰匙直接拍到臉上,印出一個可笑又可怖的紫紅『色』印跡來,隨後竟然現了現原型。自然,是一隻超高大、能直立行走的大黑熊。

人多力量大,不長的功夫,前妖祖的手下全部被擒,唯這隻老狗熊不斷負隅頑抗。我想了想,畫出一根鞭子,當空『抽』下,捲住了踏山人熊的脖子,猛一用力。

在我的預計里,他就算不被我揪下腦袋,次之弔死,再次之倒地,至少也得呼吸不暢。但沒想到。那龐大的身軀突然發生了變化,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下去,只剩下一張熊皮。而在熊的眼眶部位,躥出來一個綠『色』的東西。

應該說……是昆蟲。

仔細看……是螳螂。

總之,傳說中伸手擋車的那種。儘管他比一般同類大很多,足有人的手掌大小,但如果真有車輪輾過,肯定屍骨無存的。

眾妖大嘩,誰能想到不可一世,身材魁梧無敵的前妖祖,居然只是一隻成『精』的狡猾螳螂客串的?他不知用什麼辦法控制了一頭巨熊的人、獸兩副皮相,並自由轉換,只是因為熊看起來非常威武,而昆蟲科從來不具備王者之形。

更難以令人接受的是,他居然偽裝了這麼多年沒被識破。所有的妖都被愚『弄』了。可這要怪他們自己,從沒想過懷疑權威,從沒想過反抗強權。

但此時,他們暴怒。

不過,妖祖原來是這種東西偽裝的嗎?難道天庭一點也不知情嗎?是他們太過放任,還是有意為之,刻意培養了這隻應聲蟲,以便幫他們控制妖族呢?如果是後者,看來天庭很早前就預謀做一些事情啊。而這些事情,正是忘川叛返的原因吧?

「踩死他!」不知誰喊了一句。

立即,有無數的、各形各狀的大腳丫子高高抬起。只是踏山人熊,不,應該說是螳螂實在太利索了,他奮力一蹦躂,居然在一隻妖『腿』上咬出一個血淋淋的三角口子來,然後衝出腳丫叢林,向外院逃去。

我急喚我提前布置的二道防線小心,並帶領眾人追,恰巧看到老螳螂雖然跑得快,結果卻撞在無形的結界壁上,被彈了回來,摔了個四仰八叉。

「胡十三,幹得好!不愧是新生代最厲害的結界高手。」三哥沒輕沒重的拍了拍一個***的肩,我認出她是我們狐族的人。

到底最關鍵的一擊,要我們狐族來搞定啊。

我暗暗臭美,但還沒得瑟夠,就聽到眾妖又是一陣憤怒的呼喊,原來我們全體低估了老螳螂的求生***和超強韌勁兒,他不但迅速爬起來,還又改了方向逃竄。

世間的事有時很奇怪,或者說辯證論永遠正確,所以大與小從來沒有絕對的好壞。比如現在,老螳螂因為個頭小兒,動作頻率快,這麼多潛力高深的妖,居然一時捉不住他。偏偏,昆蟲的天敵今天沒來幾個,場面『混』『亂』中我也沒找到。

不過,天敵?

我靈機一動,『抽』出神筆就畫。立刻,一隻五彩斑斕的大公『雞』出現了,撲愣著大翅膀,躍起足有一米來高,飛撲向老螳螂。

俗話說人服人是假,獸服獸是真,在非人類的世界中,食物鏈決定著一切,萬物生克的威力特別明顯,沒有昆蟲類的東西是不怕鳥類或者雄『雞』的。

所以,我這隻大公『雞』一出,形勢立即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不出三兩回合,老螳螂的前『腿』就掉了,再無力逃竄。他哀號著、哆嗦著,求我饒他一命,別被那隻興奮『逼』近的大公『雞』吃掉。

「說!榕樹爺爺是不是被你陷害?」我問。

這一點必須由老螳螂親口說出來,好讓草木妖在隨後的行動中更堅定的支持我。至於其他問題,比如這項任務究竟是誰派的,他為什麼要偽裝成踏山人熊,坐上妖祖之位,都要到代天者面前去說,不然我告上天庭的借口就不充足了。

我不介意老螳螂的死活,也不介意從前的事。但是天庭,我必須走一趟!

行勢比人強,何況他本就做了虧心事,因此還沒等大公『雞』啄吞掉他,老螳螂就招了,說明是天庭讓他徹查妖『精』擅入人界,擾『亂』人間的事。他為了儘快脫罪,就『弄』了些假證據,拉了老榕樹來擋災。

此言一出,草木妖們憤怒得無以復加,不少被老榕樹看著長大的小妖們都哭了起來。在他們要求立即以最殘酷手法殺掉老螳螂報仇的同時,對天庭的不滿也在增加。

我順后畫了個小草籠,把老螳螂收了進去,大聲道,「大家不要急,我們『私』下處死他,只怕不能服人,不如選幾個代表隨我一起上告天庭,看天庭要給我們什麼『交』待!」

眾妖略冷靜了下,都覺得我說得有理。

「族不可一日無主,妖祖即滅,我們妖族未來的掌『門』人是誰呢?」一隻狗妖問。

他住在南山,人稱南山狗趴,因為我有『肉』包,天生對狗特別有好感,所以認得他。

「這件事倒還不忙。」桃許很沉穩,態度也冷靜,「現在我們先選出代表,跟狐族的六長老一起上天庭。然後再派幾個人把今天的情況,對那些沒來莊院的人說明。妖中各族先由各自的首領看護著,等真正的聚妖幡一出,新妖祖自然就有了。或者,天庭也會有示下。之前,萬不可出現內『亂』。」

眾妖點頭稱是。

說實話,對這一切我都不關心,我只想立即找出忘川來,怕多耽誤一分,他就要所承受一分痛苦。好在這些事也不太難辦,我有囔囔著事不宜遲,所以中午時分我們就得以前去天庭的凌霄殿了。

隨我同行的,有三哥、桃許、梅染、紅杏和代表其他妖的美麗蝴蝶『精』『花』不如。

一路上我都很沉默,壓抑著要和代天者打對台的緊張,和越來越接近忘川的『激』動,還有努力鋪設些與天庭周旋的細節內容。同行者以為我在想對策,也不吵我,一行人很快到了小天庭凌霄殿的外面。

然後,我們發現了情況的異常。

凌霄殿外,本應有神將駐守,殿前更是常有衣袂飄飄、美麗出塵的仙『女』們走來走去的,可現如今,不但一個人沒有,反而連那絕塵的仙氣也凝固了,化成了淡淡的死氣。

再細看,就發現白雲朵朵全附著在了殿角橫樑,靜靜地輕輕擺動,就像……就像……靈堂上的縞素白絹,殿前的兩根石柱更是通體潔白,好似兩根巨大白燭。

「誰死了?」三哥突然問,在一片詭異的死寂之中,這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是忘川?一時間,我腦海里浮現出他的臉,心頭劇跳。但隨即就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太擔憂,已經失去了正常判斷。

他是叛黨領袖啊,他若死了,天庭該敲鑼打鼓才對,怎麼還會讓整個凌霄殿成為靈堂?這一定是天庭中最重大的人物死了,比如代天者,比如李天王。比如……這是個陷阱。

「咱們怎麼辦?」『花』不如問我,「人家發喪,這時候去討公道,顯得有點不太合適吧?」

我瞄她一眼,心想沖她這身燦爛***的裝扮也不合適啊。可是,天庭真的發生了巨變嗎?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在我前來的時候?是巧合,還是有其他『陰』謀?之前也根本沒有聽到一絲風吹草動啊。這和我們在天涯海角觸動五『色』神石有關嗎?

我好不容易,我費盡心機才能做到這一步,才能走到這裡來,才看到拯救忘川的曙光,難道就因為一個不知內情的突然巨變,就要前功盡棄嗎?

草木三『女』妖鄭重的商量,三哥和『花』不如低聲的爭論,好像都不在我耳朵里。我滿心疑慮又滿心悲傷。不知道這一切是真是假,是虛是幻。我感覺忘川也許就在那高高的神殿之中,卻似乎再不能接近一步。

我的心全『亂』了。

「六六,你來這裡幹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鼓裡響起。

我抬頭,茫然的目光隨著聲音尋找,終於聚焦到眼前一點,看見孫悟空凌空飛來,瞬間落在我面前。

「天庭出了什麼事?」我緊緊抓住他的手問,汲取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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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仙有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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