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徐州天塌

「曹某在此，敢請何青州出來答話。」

青州軍向兩邊分開，中間走出一銀甲將軍，高聲答道：「曹兗州客氣了。只是曹大人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幾日前，我五弟已經前往徐州去了。」

曹操聞言不覺一愣。自己走到哪裡無不需要大軍護持，前呼後擁，迤邐而行。這小輩倒好，就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單獨行動，倒不怕什麼刺客。他還不知道我當初秘密前往長安呢，不然恐怕他更會佩服我膽大包天。

「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不才東萊太史慈是也。公子吩咐了，要是曹大人借路回兗州，請自便吧。我軍不日撤走。」

此時我已經出現在郯城外的曹豹軍大營內。我當然不會真的單獨行動，至少身邊還跟了兩隊暗衛。

「曹將軍何必如此著急？曹將軍可是徐州重臣，曹家更是徐州大家，這次打退曹操，絕少不了你的好處的。」我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兒，享受著背後拓跋葳的按摩，一臉輕鬆自得。

「公子倒是好興緻。如今兗州大軍已退，陶謙那老鬼恐怕不會放過末將。而且當初末將退往靈壁，可是按照公子您的主意行事的。」曹豹詭辯道，生怕我把他一腳踢開。

「哦，是么？曹將軍可有憑據？」

「有，有有有，曹豹急忙從貼肉拿出一張紙，打開一看，不由大驚，」怎麼……怎麼……怎麼沒……」

「怎麼沒有字？」我故意探頭看了一眼，「呵呵，曹將軍，按照咱們大漢律，誣陷上官可是滅門的罪過。你雖非直屬於我，但我想陶徐州也會買我這個面子的。」

「公子！」曹豹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公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曹某這一次吧，曹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哼，讓你跟我講條件。我不屑地乜斜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說實在的，曹豹這個人還有幾分本事的，當初還敢於夏侯惇大戰。至於後來死在張飛手下，一來是欺負張飛酒醉，有些輕敵；再者，曹豹當時身上可被張飛打得遍體鱗傷，實力肯定不如平常；再就是被張飛逼著喝了酒，一個從不喝酒的人喝酒可是很容易醉的。我手下雖然有幾員大將，但這麼一分配也顯得不夠用了。曹豹如果真的能忠心於我，倒也是個可用的人物。不過，我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曹將軍說這話倒讓在下受寵若驚了。如此重託在下可承受不起。」我翻了翻眼睛，沒有太過在意他所說的話。不把曹豹逼得交底，我可不會輕易放手。

「若是公子肯保住曹某性命，曹某願將一家老小遷往青州，曹氏地產全數任由公子處置。」曹豹一咬牙，狠下心道，說完心頭還一陣肉痛。

我只是把腿晃了兩下，沒急著回答。

「公子！」曹豹不由急了，這難道還不夠？

「好說，一切好說。」我看逼得差不多了，再逼下去估計他要狗急跳牆了。

「曹將軍的家人去不去青州，這不重要；至於曹家的地產，我也不會白要你的。」我說著輕鬆，心裡卻暗自思量道：不去青州，我照樣能讓你家破人亡。

「那……」曹豹臉上也出現一絲喜色。

「把這丸藥吃下去，我就相信你。」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是。」曹豹忙不迭的答應道，生怕我會反悔，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藥丸，就吞了下去。

「怎麼樣？」我冷哼一聲。

「公子，我怎麼感覺有許多螞蟻在咬我一樣？」曹豹的臉色痛苦得有些扭曲。

「這是本公子的螞蟻糖。以後只要忠心於本公子，我會按時給你解藥壓制毒性的。」我轉手又摸出一枚白色的藥丸，直接丟進他的嘴裡。藥丸入口即化。曹豹的臉色立時平靜下來。

「謝公子。」

旁邊的暗衛看著這一切發生無動於衷，除了特別忠心於我的幾個暗衛，其他暗衛首領都享受過這種待遇。甚至我給他們吃過不止一種毒藥。就連拓跋葳也沒少試過毒藥的滋味。暗衛是我手上最精銳的力量，決不允許絲毫的差錯。而且暗衛中實行的是株連制度，下屬反水，上官就要受罰。所以這群暗衛首領也是想盡辦法控制手下。不過，暗衛的骨幹都是當初收養來的孩子，應該絕沒有什麼問題。

「好了，過幾日我入城去見陶徐州，請軍駐紮下邳。曹將軍就一同前往好了。」

曹豹眼睛一亮，連聲道：「公子妙計。豹一定儘力配合公子。」

太史慈放過曹操的大軍，就率軍日夜急行，趕往郯城。兗州軍雖然退了，可是青州軍卻留在郯城下不走了。這可把陶謙急壞了。本來袁術要撤兵回去，準備進攻豫州，也被他留了下來。郯城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酒席之間陶謙就不斷試探趙云何時撤軍。不過，趙雲和徐榮沒接到我的將令，也一個勁地推說不知，急得陶謙最近鬍子又掉了許多。趙雲的本事他也是見過的，當真不下呂布之勇。如今徐州可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大將，只好這麼拖下去了。

等到太史慈來到郯城，我才正式出現。兩隻青州軍合併在一起，聲勢顯得更加浩大。整個軍營都透露出一種殺氣，竟然連淮南的十萬大軍也壓了下去。

「主公，今日陶徐州又來下請帖。」趙雲對我躬身施禮道。

「嗯，我今天新到，遠來疲憊，就不去赴宴了。四哥就替我去吧。」

「主公不去，屬下豈敢僭越。」趙雲這個人刻板程度不亞於高順。

陶謙在城裡左等右待，卻被告知青州牧已經休息了，改日再來。於是他急忙召集手下的眾多文士幕僚，商議對策。

「大人，我看青州軍恐怕來者不善。」糜竺已經回到郯城了，他捋著鬍子，沉思道。

陶謙心想，這不是廢話么？可是糜家乃是徐州大族，輕易得罪不得。他只好轉頭看向其他人。

「大人，青州軍兵強馬壯，更勝於兗州軍，我等實在難以退敵。「一旁的陳登眼珠一轉，一揖到地。

陶謙無奈的點點頭，背著手在堂屋之中走來走去。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一切詭計都是虛妄。陶謙越想越急，猛然覺得心口一悶，一頭栽倒。眾人忙上前搶救到內宅，又傳喚大夫。

折騰了大概一個時辰，陶謙才漸漸醒轉過來。，他抬眼環視了一下病榻之前的兩個兒子和眾位臣子，又是一陣氣喘，問道：「芷兒何在？」

「回父親，芷兒去廚房煎藥去了。」

陶謙一陣猛咳，良久方道：「去叫她來。」

陶芷是陶謙一個小妾所生的女兒，倒也生得花容月貌。只是因為這個小妾後來與人私通（老夫少妻，私通也屬正常，估計陶謙經常有心無力，那個小妾又欲求不滿）被陶謙殺了。連帶著陶芷也極不受待見，平時就像個丫鬟一樣使喚。

他又轉眼看著兩個兒子，道：「你們資質平庸，在這亂世難以立足，難以保全徐州，以安百姓。今後要安心治研經典，也不負我往日一番教導。」

「遵父親大人話。」陶應和陶商也是出名的孝子，雖然沒什麼才能，卻在這孝道上恪守禮法，從不會對陶謙的話有所違背。

「女兒見過父親。」一名丫鬟服飾的少女走了進來，聲音不冷不熱。

「芷兒，你過來。」陶謙掙扎著抬起手，拉住陶芷的手，不由老淚縱橫。雖說陶府其他人對陶芷極不待見，陶謙倒也沒對陶芷太過分，並且嚴令兩個兒子要恪守孝悌之道，對這個妹妹要多加愛護。

「糜別駕，我想勞煩你再去青州軍那裡一趟。我希望，何青州能迎娶芷兒。這徐州，就算是芷兒的陪嫁吧。」

陶芷吃驚地張大了小嘴，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自知天命不久矣，已無力保全徐州。子孫也非濟世之才。希望何天賜能安定百姓，更能好好對待芷兒。也算補償芷兒這麼多年所受之苦。」

「糜竺領命。」糜竺也已經看出青州軍對這徐州是勢在必得，早就做好了投效的準備，因此毫不猶豫的接下了這份差事。

「芷兒，我知道這麼多年陶家很對不起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保全陶家興旺。」

「芷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陶芷深深一福。

「陶謙突然病危？」我聽到拓跋葳彙報，不由一驚。看來事態劇變，我得做好儘快奪取徐州的準備了。

「是的，六組組長親自放的信鴿。」

「哦。」我點點頭。如此看來，我得做好搶佔徐州的準備了。曹豹這顆棋子也應該會派上一些用場。我慢慢在帳中踱著步。

「公子，徐州別駕糜竺求見。」

「嗯？宣他進來。」我走到桌案邊坐下。

不多時，就見糜竺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一看見我就抱拳拱手道：「恭喜何大人。」

「喜從何來？」我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不會……不會他想把小妹嫁給我吧？對於那個名動三國的剛烈美人，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呃，在下特為說媒而來。」

說媒？看來糜竺真的是商人本色，懂得見風使舵。我暗自冷笑，臉上故作為難，道：「兩軍陣前談論這些實在不妥帖。如果別駕大人看得起在下，在下改日備禮登門再行拜會。況且，婚姻大事乃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實在不敢兒戲。容某回青州請示家慈，再行商議。」

糜竺聽著有些不對味，心知這青州牧會錯了意，卻也有些欣喜，暗道：難道這青州牧真的對我小妹有意思？不過好在他還沒有忘掉此行的最大目的，連忙道：「大人誤會了。在下此來，是為陶徐州的女兒提親的。」

陶謙的女兒？我怎麼沒聽說過？我疑惑的看了看旁邊的拓跋葳。她一臉無辜的看著我。這也怪不得她，她剛剛接手暗衛沒多久，自然不會對這些情報了解得這麼清楚。不過我注意到她的眉頭擰了一下，看來徐州的幾個暗衛頭子們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