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峰迴路轉

聽到這話，醫生應聲跳起。「鞭擊槍的效力已經過去，專員大人。耳是這個人上了年紀，他處於極度疲勞狀態。我不太清楚他是否能恢復。」

刪心裡一驚。他不顧陣陣刺痛，雙膝跪到在地，並且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吉列的肩上。

「吉列」。他小聲地呼喚著，兩眼急切地注視著他那張沮喪而慘白的臉。

「走開點兒，夥計。」軍醫沉著臉瞪著…。他從裡面口袋取出他的黑色診療器械夾。」

「至少，皮下組織還沒被破壞。

。他嘟囔著伏到吉列身上，手裡捏著一個裝滿無色液體的皮下注身器。注射器扎得很深，柱塞自動往裡推進。軍醫把注射器拋到一邊，他們等待著。

吉列眨眨眼皮，接著睜開眼睛。那兩隻眼睛有好一會兒直愣愣地瞪著。什麼也沒看見。後來，他終於開口說話，可那聲音跟耳語一般。「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刪又向他挪近了點：「沒什麼。吉列。休息吧。」

「我不要他想掙扎著起來。「刪，他們什麼時候躍遷？。

「快了，快了」。

「那麼，就跟我待在一起。我不要一個人孤單單地死去。他的手指無力地抓了兩下，然後鬆開。他的頭往後一歪。

醫生先是彎下腰，然後直起身。「我們太晚了，他死了。」

州的睫毛上掛滿淚珠。「對不起。吉列」他說：「可是，你並不知道，也不理解這一切他們沒有聽到他在講些什麼。

…覺得這幾個小小時難忍難熬。哈里已經拒絕讓他參加太空葬禮。他知道，吉列的屍體將在飛船某處的原子反應堆中炸毀，然後排放到太空中。屍體的原子可能在太空中與極細微的星際物質永遠混雜在一起。

乃南和迪克也許出席了葬禮。他們會理解嗎？她會理解他所做的只不過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嗎？

醫生給他注射過軟骨素浸出液。這東西能幫助刪那扭傷的韌帶加速瘙愈。膝蓋上的疼痛幾乎已經感覺不到，再說，無論如何，這隻不是一點皮肉上的痛苦。這種痛苦無足掛齒。

他感到一種內心的煎熬，飛船已經躍遷，接踵而來的將是最糟糕的時刻。

起初，他感到自己的分析是正確的。而且必定正確。可是，萬一他搞錯了會是什麼狀況呢？要是他們現在真的到了造反大業的中心又會怎麼樣呢？情報將飛速報回泰倫星，飛船艦隊就會集結起來。而且。要知道自己能夠拯救造反大業，結果卻還是冒著生命危險把它毀了，那麼，還不如當初他自己去死的好。

就在這個最最陰暗的時刻，他又一次想到那份文件。他曾失去過一次搞到它的機會。

關於文件的念頭或隱或現。它忽而被人提起，忽而又被人遺忘。人們瘋狂而緊張地搜尋造反星球。而對於那份神秘失蹤的文件卻根本不加任何找尋。

這樣做是否本末到置了？

這時，洲想起哈里打算只用一艘飛船孤軍深入造反星球的事。他所具有的信心是什麼？他難道敢於只用一艘飛船去對付一顆行星？

林肯星君主說過，文件在若干年前就已失蹤，那麼，它落在誰的手

呢？

或許，落到了第一宇宙暗黑人手裡。他們也許掌握著這樣一份文件。那裡的秘密使他們能用一艘飛船去摧毀一顆星球。

假如事實果真如此，那麼，造反星球在什麼地方，或者乾脆說，有無這樣一顆星球又怎麼樣呢！

過了一些時候，哈里走進來。洲站起身。哈里說：「我們已經抵達要找的恆星。這裡確實有一顆恆星。林肯星君主給我們的坐標正確無誤

「是嗎？」

「但是，已經沒有必要檢查其中是否存在行星了。聽我的宇航員說。這顆恆星在不到一百萬年前還是顆新星。即使那時候有過行星，現在也已經毀了。現在。它已成為一顆白矮星。不會再有行星的。」

刪瞪大眼睛。「那麼說

哈里說：「所以，你沒說錯。造反星球的確是子虛烏有的

儘管哈里洞達世事，卻仍然不能完全驅散他心中的懊喪。一時間。他彷彿覺得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又一次變成了他父親。最近這幾星期，他也率領著一中隊飛船在與女王的敵人作戰。

但是，門公一天不如一天。原來應該有造反星球的地方，如今卻收航畢竟。沒有女王的敵人，也就不會再有可奪取的星球。他只能仍舊當他的專員，註定只能去平息平息那些小小的騷動。僅此而已。

然而，懊喪是無濟於事的，它解決不了問題。

他說：「所以，你說得不錯。不存在造反星球。」

他自己坐下，也示意洲坐下。「我想跟你談談。」

年輕人嚴肅地注視著他，哈里自己覺得有點詫異，他們相識還不到一個月。這小夥子一個月來老成多了，他已經不再那樣畏畏縮縮。哈里自思忖，我可是每況愈下，越老越不中用。我們當中有多少人開始喜歡我們的子民呢？我們當中又有多少人願意他們好呢？

他說：「我打算釋放綠夢蘿星總督和她的女兒。當然，這樣做在政治上是明智的。事實上，要政治解決也非如此不可。可是。我想現在就把他們放走，並且送他們回「膘悍號。你願意為他們駕駛飛船嗎？」

刪說：「也給我自由？。

「是的。」

「為什麼？」

「你救了我的飛船。也救了我的性命。」

「我不能相信斤）人的感激之情會影響你公事公辦。」

哈里差不多要笑出聲來。他打心眼裡喜歡這小夥子。「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理由。因為。只有當我尚在追查大規模反女王陰謀集團時，你才具有危險性。既然大規模陰謀集團不復存在，而我查獲的也不過是個林肯人的小陰謀集團。那麼，你就不再具有危險性。實際上，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林肯俘虜。審判反而可能構成危險。審判將在林肯星的法庭上進行，因而。我們不能完全控制它。審判中，不可避免地會討論所謂造反星球的問題。雖然這並不存在，可是半數以上第四宇雷各國的子民會相信，無論如何造反星球是可能存在的，他們會認為這是無風不起浪，鼓聲響處必有鼓。我們這樣一來，反而使他們樹立起精神團結的觀念，向他們提供反叛的理由，為他們描繪出一幅未來的希望。從今往後這一世紀內，第一宇宙暗黑帝國和第四宇宙各國就難免不受叛亂之災

「那麼，你讓我們全都自由？」

「既然你們當中任何人的老實程度都不徹底！因而，我給你們的也不會是徹底的自由。我們要以自己的方式與林肯星打交道，下一任林肯星君主將會懂得，他本人會受第一宇宙暗黑帝國的更多約束。林肯星不再是一個聯盟國，從今往後，有關林肯人的審判無需在林肯法庭上進行。那些捲入陰謀活動的，包括現在在我們手裡的，都將放逐到離第一宇宙暗黑的綺夢星更近的星球上去，在那裡，他們的危害就會微乎其微。你本人不能再回林肯星去，別指望我們會恢復你那拓邊主的地位。你得跟尼采一起留住在綠夢蘿星。」

「挺好」說：「可是乃南小姐的婚事怎麼辦？」

「你希望它告吹？」

「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廂情願結成一對。你說過。會有辦法拆散第一宇宙暗黑人與小姐的婚事。」

「那時候，我說的是我正打算那樣做。可是，常言怎麼說的？

「情人和外交家的蔣言情有可原「可是，確實有這樣一個辦法。專員。只要對女王稟明，當一個有權有勢的朝臣要與一個重要的子民家族聯姻，那麼，促使他這樣做的動機可能是野心。而一場子民的叛亂、由一個野心勃勃的第一宇宙暗黑人來領導，和由一個野心勃勃的林肯人來領導同樣容易。」

哈里這次真的笑了。「你象我們的人一樣推理。可是，你的辦法不解決問題。你是否願意聽我一言？」

「不知有何高見？」

「趕緊和她結婚。既成事實，難以反悔。我們會給我們的貴族另外物色一個女人

刪略躊躇。然後，他伸出一隻手。「謝謝，先生。

哈里握住他的手。「至少，我並不特別喜歡我們的貴族。此外，還有一件事你可得記住。別讓野心迷住你的心竅。儘管你將和綠夢蘿星總督的女兒結婚，可你本人決不會成為總督。你不是我們所需要的那種類型的人。」

哈里注視著可視板上漸漸縮小的「膘悍號」心裡為已經作出的決定感到高興。年輕人已經放走。這消息已經通過亞以太報到第一宇雷暗黑星去了。迪克牛仔少校無疑會氣的發昏；朝廷里要求召回他這個專員的一定不乏其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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