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 偷聽
楚皇帝掃視苦落,揮手,沒多追問。
「退下吧。」
「是。」
苦落點頭緩緩退下,每次被楚皇帝盯著看時他都一身冷汗,那雙眼好像能看清他心裡想什麼一樣,看起來格外害怕。
看著苦落離開,楚皇帝低頭看了眼苦落給他的葯,沒有服用的想法。
一出門,就撞見拿熏香回來的紅袖。
「落公公真盡職儘力,皇上在本宮殿內你還需進去伺候。」
紅袖上下打量苦落,略有些嘲諷道。
「是,多謝娘娘誇獎。」
苦落點頭,裝作不懂道。
反正就是臉皮要厚,別管別人說什麼。
紅袖沒多說,邁著小步入跨過門欄往殿內去。
「皇上,熏香來了,您聞聞這味道香不香。」
紅袖抱著香爐到楚皇帝身邊詢問。
「香是香,但是…還是星兒你比較香。」
楚皇帝一把拉過紅袖,香爐差點掉落在地上,紅袖臉頰緊貼楚皇帝胸膛,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苦落匆匆離開,抹掉額頭的汗水。
他給楚皇帝的藥物沒錯為何楚皇帝身體越來越差呢。
苦落咬唇,他現在不可能告訴楚皇帝他身體情況看起來好但實際毛病一堆,而且越來越嚴重,要真這樣跟楚皇帝說的話他怕是要人頭落地。
「這這可怎麼辦呀。」
苦落著急在原地跺腳轉圈,心急如焚。
誰能想到楚皇帝身體只他上次把脈時還要嚴重些。
「不行不行,要是皇上駕崩了第一個要怪罪的不就是我?」
苦落喃喃自語,他是跟蕭長歌交易了才來宮內可不是來搭上自己小命的。
想著,苦落往青垣住的殿內去。
青垣殿內燈火通明,一看就是在殿內。
門外守著的小廝認識苦落,見他風風火火趕來又迅速推開門,本想阻攔但他話還沒說完,眼前哪有苦落的影子。
「小落子,你不能進…哎哎人呢!」
小廝撓頭,要不是門開著他還以為是自己幻覺。
「哎喲這下完蛋了。」
小廝想起大事兒,拍頭。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聽得殿內傳來小落子尖叫的聲音小廝捂著耳朵快速離開。
他在青垣身邊伺候也有段時間,青垣是什麼秉性他清楚,愛乾淨有潔癖還喜歡清凈,連洗澡時都不願讓宮女或他伺候,小落子好死不死在青垣沐浴時候進去,肯定少不了一陣挨罵,嚴重點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他就裝作不在殿外候著,什麼事都不知道,要是青垣問起來就說他壓根不知道。
「啊啊啊你快穿上衣服!」
苦落捂著眼睛大聲驚叫。
青垣的臉一垮,從屏風處扯下衣服往自己身上穿。
「你不在皇上身邊伺候著來我這裡作何?難不成是知在下洗澡想來偷窺?」
青垣冷聲嘲諷,從浴桶出來,水珠濕漉漉滴在地上,長發散落緊貼後背,熱水氤氳有種從畫中走出來的感覺。
「你穿好衣服沒,我這是大事,出大事了。」
苦落見青垣不語,回頭。
見他穿著青衫他才放心下來。
「什麼大事讓你這麼慌張。」
青垣系著腰帶不慌不忙問。
「皇上的病情更嚴重了,明明我給他的葯沒問題,苦意那邊的葯他也沒吃,怎會越來越嚴重呢?」
苦落想不明白,這樣下去事情更棘手。
「你是親眼看著皇上吃下的?」
「那肯定,我方才給他時他都直接吃…」
苦落話說一半,不敢再說下去,突然想起什麼一樣。
紅袖送給他的葯他也當著紅袖的面吃下但紅袖離開后他將葯從在嘴裡拿出來,既能這樣做那楚皇帝也能這他這樣。
這麼說來楚皇帝根本沒信任過他。
「楚崇不是個傻子,你一個剛入宮的人又在他面前展露醫術,他怎會這麼輕易相信你?不過我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青垣莞爾,苦落聽得有點雲里霧裡。
他們還沒揭穿苦意的真面目跟陰謀,怎就算達到目的。
「你這什麼意思?」
「用你的腦子想想就知道了,若是不知那你就看著好了。」
青垣指著腦子,這一抹笑彷彿在譏笑苦落一樣。
所以剛開始聽得要假扮青垣身邊的太監時他是拒絕的。
「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擾在下。」
青垣瞭然無趣道,直接給苦落下了逐客令。
「我就問你一句,我真會沒事吧?你答應過我的,保我平安。」
其他他不在意,他就想要自己的小命。
「會,但…下次你若再這樣直接衝進來,在下就不太能保證了,毒不了你但在下可以讓人把你抓起來。」
「你現在可是個太監,在下是青道人。」
青垣提醒,一個太監大晚上慌慌張張入他殿看他洗澡,像什麼樣。
苦落身子一抖:「你才是太監,你們全家都是太監。」
「要不是為了我自己的狗命鬼才願意來這破地方,偏僻又清凈得要死。」
苦落抱怨,雙手交互摟著緩緩離開。
「身上的毒相信你能自己解開。」
悠哉的聲音從苦落身後響起,苦落拔腿就跑,跑的比誰都快。
他只想罵青垣有病,哪有人在自己殿內還弄毒的,而且還是下在檀香里,要是誤傷了怎麼辦。
他一進去就聞到味道,而且這毒雖不致命但吸入的藥量大的話也足夠死人。
「有病。」
苦落回頭罵了一句,邁著大步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涼風颼颼,樹木發出婆娑的聲音,月光薄弱照落。
這幾日除了陳儀一直躺在床上外蕭永德也是。
那日回來后發燒請了大夫來看過後他就一直躺在床上,才躺著沒幾日就發現他比之前憔悴又老了幾分,銀絲布滿頭,皺紋也多了不少。
溫氏還需顧著蕭恩澤所以大部分時間是蕭永訣照顧,胡氏顧著整個蕭家。
發生的事越多他們就越發團結一心。
現在嚴氏失蹤,溫氏的心思都在蕭永德跟蕭恩澤身上,也沒心思顧著蕭家女主人的位置,胡氏想當,那就讓她當著去,反正大事是她決定小事是胡氏決定,當個幕後主使也不錯。
「爹,您真還不休息,已三更了。」
蕭永訣上晚茅廁回來見蕭永德坐著,雙眼無神。
燭火搖曳宛如火姑娘在跳舞歡呼一般。
「三更了啊,爹在想事,這一想就三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蕭永德回過神了,認認真真看著蕭永訣。
雖不是他親生的但跟他有幾分神似。
一看到蕭永訣就像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一樣。
當年他還不是將軍,他在楊將軍身邊呆著,也是滿腔熱血想著報效國家,也做過許多蠢事也曾年少輕狂過。
「爹年輕時也像你這般,訣兒,爹想喝酒了。」
蕭永德突發奇想道。
「爹身體還沒好,就是我想二娘跟四娘都不許,這酒先欠著,等哪日爹好了想喝多少我都陪爹喝。」
蕭永訣勸道,蕭永德很少喝酒,因為他常說喝酒誤事,特別是在軍營里誰也不許碰酒,不然按照軍規處置。
他也許少看蕭永德要求喝酒,除非有心事。
「爹有什麼事可以與孩兒說,現在孩兒已不像以前那般幼稚了。」
蕭永訣咳咳兩聲,一想起以前做的蠢事他就後悔。
以前怎能那麼幼稚呢。
現在蕭家成這樣他才開始懂事,他心裡有愧。
「訣兒覺得如今楚國如何?」
蕭永德猶豫,不是不想跟蕭永訣說而是他在迷茫。
「民不聊生。」
「訣兒可還支持楚國。」
「若是以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現在孩兒力不從心。」
蕭永訣沒隱瞞而是將心裡所想都袒露給蕭永德知,就像以前他有不懂的總會問蕭永德一樣。
到現在為止他才覺得他跟蕭永德像父子。
「爹,可是孩兒說錯話了?」
見蕭永德不回,蕭永訣擔心問。
「沒有錯,沒有錯,錯的是爹,你看你都能看得透徹爹卻偏偏不信,總以為還有救還有救,如今還搭上陳老的性命。」
「一家子的性命。」
蕭永德嘆息,一想到那日場面他就難過。
陳業好不好他清楚,楚皇帝也應該清楚。
陳業沒了,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他了。
想聽陳業的話告老還鄉,但現在已經晚了。
「訣兒,你去,你去將王爺請來。」
蕭永德似想到什麼,既不能是楚皇帝那就由別人來坐這位置。
他清楚記得先帝吩咐的事,既楚帝這般他也只能照先帝的話做。
蕭永德好似做了個艱難的決定下定決心一樣。
「爹,現在三更半夜地,要去王爺府請王爺過來?」
「也是,三更了,那明早去請,明早去請。」
蕭永德才反應過來三更,蕭永訣奇怪看著蕭永德。
方才他已告訴蕭永德三更,現在蕭永德好似剛知道一樣。
「爹,你沒事吧?」
蕭永訣關心問。
「沒事,爹就是,就是累了,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蕭永德有點睏乏道,蓋上被子,見蕭永德這般他也不好繼續問下去。
「那爹先休息。」
「訣兒,你去書房內替爹把官服拿來,明日爹還要去上朝,已經休息幾日,若不去肯定諸多議論。」
陳業出事時他就聽見那些人說他的不是,說他跟陳業關係好,陳業做了這些勾當他而脫不了關係,再不去,那些人肯定以為他心虛。
「是。」
蕭永訣點頭,給蕭永德蓋上被子后便出去,臨走前還關上門。
待到蕭永訣離開后原本閉著眼的蕭永德睜開眼。
「你這老傢伙倒挺警惕的。」
房樑上,一名穿著黑衣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悠哉坐著,方才他跟蕭永訣的談話也落入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