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或許是因為女兒遲遲不將和信珠給他,他這是氣惱在心,故意冷落女兒的。」她委屈的說。
「他既對你無情,這和信珠豈不更不能交給他,不然他再不會看你一眼,你在東宮更難熬。」
「母妃,你將和信珠給他吧,如此他定會接納我,給我個孩子的,倘若女兒拖著不給,萬一那國師撐不過走了,我拿著和信珠又有何用?」她嗚咽了。
「這……你也知道的,和信珠在你父王手上,他不信任旁人,所有他認為珍貴的東西,定是自己收藏,誰也不知藏在哪裡。」歐氏心軟無奈的嘆道。
「那我找父王要去。」周婕嬋立即起身。
「站住,你傻了嗎?你父王若肯拿出來,你大婚之前就拿出來了,何必拖著不給,還對外說和信珠教王府不肖奴才竊走,失蹤了,他這是擺明不救國師,不願意給太子面子,你現在去找他,他也不會給你的。」「可是——」
「國師與你父王向來不和,他不可能用和信珠救政敵,你別去碰釘子了。」
周婕嬋泫然欲泣。「那女兒該怎麼辦?」
「是你非嫁太子不可的,若不能讓他喜歡你,後果你得自己承擔,休想你父王會犧牲和信珠幫你!」
「公公,我找您許久,原來您已經來此?」外頭突然有人道。
屋內的兩人驟驚,她們母女說話,特地撤走其它人,可外頭居然還有人?!
母女倆對視一眼,匆匆出來瞧誰在外頭,見一名太監背對著她們,站在稍遠處對著王府侍衛生氣罵道——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咱家內急上茅廁,請你在外頭稍等,可出來你人卻不見了,咱家又不熟你們王府,瞎走一通便迷路,沿路問人才找到這裡來的!」
「奇了,我帶公公進茅廁后,便候在外頭沒離開過,並沒有見公公走出來啊?」侍衛愕然道。
「你這是說咱家胡亂責罵你了?明明是你亂跑,害咱家找不到人,這還不承認?」
「我——」
「別說了,這會兒辦太子殿下交代的事要緊,若耽擱了正事,殿下怪罪下來,咱們誰也擔不起。」藍筱悠拉下臉將瀝諾抬出來。
這人一聽便不敢再啰嗦,陪笑道:「大概是我剛巧低頭撿東西時,錯過了公公的身影,陰錯陽差讓公公迷路了,真是對不住。」
「外頭吵什麼?」歐氏聽夠了出聲問道。
那侍衛這才發現歐氏與周婕嬋的身影,趕忙趨前。「回娘娘的話,是這樣的,小的奉命帶東宮的一位公公來給您請安,但半路上小的險些丟丟了公公,這會兒正在給公公賠罪。」
「東宮來的公公?」歐氏揚眉,瞧著背對著自己的內監。
「奴才奉太子之命送大雄寶寺的平安符過來贈給娘娘,願娘娘鳳體安康,身子早日康復!」藍筱悠轉過身來,雙手高舉平安符,低著頭避過周婕嬋,快步走向歐氏。
「太子殿下有心了,替本王妃謝過太子殿下。」她收下藍筱悠奉上的平安符。
周婕嬋聽到聲音覺得熟悉,湊過來想看清楚這內監的臉。
藍筱悠立即又高舉雙手,巧妙遮住自己的臉,對歐氏獻上一紙藥方。「娘娘的話奴才會轉達太子殿下的,另外這裡還有張治風寒的偏方獻給娘娘,盼娘娘服用后藥到病除。」
這藥方是她在偏廳那會兒讓人尋來紙筆寫好的,也因為要鼓搗這個,才又多耽擱了一點時間,上頭記著的是她臨時想到的幾味藥材,諸如甘草、枸杞、首芪、紅棗之類常見的養身之物,真吃了病雖除不了,但也不會出問題的。
「你方才說迷路,這是何時到此的?」歐氏只想得知對方是否聽見她與女兒的對話,對於她給的東西沒多問便收下了。
「回娘娘,奴才到這一會兒了。」
「什麼?!」歐氏變臉,這奴才果然聽見了,她馬上起了殺機。
「奴才因不熟王府,不知娘娘待的是哪座樓閣,便在這座魚池邊繞了許久,所幸這位大哥找上來了,才知誤打誤撞找對地方了,但還是讓娘娘久等,請娘娘恕罪。」
藍筱悠接著跪下又道。
歐氏臉色好些了。「這麼說來,公公並不知本王妃與太子妃在說話,那起來吧,本王妃不怪公公來遲,要怪也得怪王府侍衛辦事不力,將公公領丟了。」
歐氏鬆口氣,這奴才畢竟是太子的人,若是死在王府後院,總是難以交代,殺了也是大麻煩,這奴才若是什麼也沒聽見,那自己便能少生事端了。
而那被責怪的侍衛,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半句不敢吭了。
「多謝娘娘不怪罪,奴才已將太子殿下交辦的事辦妥,這就回去向殿下復命了。」藍筱悠起身急著閃人。
「慢著!」周婕嬋忽然大喊。
被周婕嬋叫住,她的心狂跳了,但也只得停下腳步,低頭回身問道:「太子妃娘娘有何吩咐?」
「身為東宮的太監,沒間候過本宮就想走嗎?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周婕嬋命令。
「是……」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抬起頭來,可剛一抬頭,手腕已教周婕嬋給扼住。
「藍筱悠,果然是你。」周婕嬋認出她了。
她嘆口氣,很好,躲了半天還是被認出來了。
她只得衡量情勢,自己假扮內監混進靖王府後院,周婕嬋是不會放過她的,既然難逃就不如將事情鬧太,且鬧大有鬧大的好處,瀝諾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帶著人到後院來,藉機搜查舒麗的下落。
打定主意后,她立即甩開周婕嬋的手。「娘娘放手,你抓痛我了!」
「一個奴婢敢闖進王府,分明圖謀不軌,待本宮將你嚴刑拷打后,你才會真正知道什麼叫疼!來人,將她給本宮拿下!」周婕嬋喝道。
之前被請到遠處的後院下人聞聲趕來拿人,藍筱悠見狀大喊,「太子殿下,快來救人,靖王府的人要謀害我!」
她邊跑邊喊,喊得驚天動地,這音量就不信傳不到前院去,就算傳不到,鬧出這動靜也會有人去稟報,屆時瀝諾就能過來瞧瞧了。
一群王府的下人追著她跑,她動作靈活沒人逮得著她,這是從小自己搗蛋被爹娘追著打時練就的閃躲功去,滑溜的要得一群人團團轉,她只需要拖延時間直到瀝諾來即可,但偏偏有些倒霉,她繞著魚池的周邊跑,為了閃池邊一塊造景用的石頭,反教那石頭突起的部分絆倒,哪裡不摔一頭摔進池子里去了。
最悲慘的事莫過於她是旱鴨子,根本不會泅水!
跌落池子后,她連救命都來不及喊,迅速往下沉,她拚命揮舞著手,魚池裡除了魚還有了不少水草,被水草纏上后更將她往下拉,掙扎中,她抓住一株最大的水草,一個用力將水草拔起,在拔起的當下一個盒子由水底被挑翻起來,盒蓋敞開,一顆亮亮的看似石頭的東西被拋出盒外,她下意識伸手抓住那東西緊握手中,但一口氣憋不了太久,怕是撐不住要葬身在這池裡了。
可悲自己沒能回到兩百年後的晏金見爹娘最後一面,就得死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她有點兒想哭,又有點兒哭不出來,覺得老天真是同她開了個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