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窟

碰！

谷秋腳下落空，麻木的雙手抓不住凸出岩壁，小身軀無情地墜落，狠狠地摔落在深谷底部……與地面碰撞的那一瞬間，眼中餘光映入綠色光芒：上好的碧玉石，終於找到了。隨即全身一陣子劇痛，胸口沉悶，嘴裡一甜昏迷過去。

不知何時谷秋醒了過來，忍受全身劇痛慢慢爬起身打量周圍。這是一處橢圓形的深谷，谷中怪石嶙峋，花草鬱郁蒼蒼，秀麗優美，天然形成的小水湖清澈透明，矮而粗的怪樹長滿不知名的紅彤彤的果子，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山洞。

「好一處山清水秀隱居之地。」他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最吸引他的是那些石頭，落地左側是一塊呈墨綠色，質地細膩，半透明，呈油脂光澤的碧綠礦石。「我終於找到了質地上好的玉石。」他欣喜若狂，至於掉落深谷差點摔死，或者如何離開岩壁直立的深谷，他不增想過。他仔細打量這塊礦物石頭，拿出小鎚子敲敲打打，事實證明了他的判斷，這是上好的碧綠玉石。

僅有這塊碧綠玉石不足以製作棋子，他顧不得休息在谷中繼續尋找。半日的時間零零散散找到幾塊玉石，包括了白玉、墨玉、青語，甚至有罕見的上乘黃玉。但他不能確定，他那些玉石經驗來自馮二牛。他覺得這不可能，沒理由幾種玉石集中在一起。

自這天開始他生活在深谷，體驗與世隔絕深谷隱居生活。深谷中有水有野果，不愁心沒食物果腹，墜落撞地時震傷內腑，他也沒能力攀越直立懸崖峭壁。每天鑽研琴棋書畫之外，其餘時間花費在尋找玉石上，缺乏工具，缺少經驗，採集一大堆礦石他也不知其中多少有用。但這不妨礙他的興緻，及體驗隱居生活。

兩個月後的某天深夜裡，馮二牛正在熟睡中，聽到有人敲門，隨後聽到谷秋的聲音，急忙起來開門。

「你怎麼……」馮二牛驚愕地打量谷秋，衣服髒亂沾滿泥土，多有破處，谷秋素來給他整潔飄逸的感覺，首次見到如此狼狽。「你從哪裡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二牛，我找到深谷入口了。」

「啊，你一直在山裡？」

「是的。我在涉谷中發現很多礦石，確定的有碧玉，猜測有白玉、墨玉、青玉、黃玉。我是外行，需要你去鑒定。」

「這怎麼可能？」

「是啊，我也心裡納悶。按說是不可能，但確實有很多種玉石。」

「原來傳說是真的。小秋，你真有福氣，找到了傳說中的玉石洞。我們發財了。」

是否發財谷秋不在意，他只想要要一副圍棋和一副象棋。「深谷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迹，至少有兩三百年了。從你們村的傳說分析，應該是祖上或者外人探測過深谷。二牛，你收拾需要的工具，我們連夜進山，谷中有水有野果，餓不著的。我能不能擁有一幅玉制圍棋，指望你了。」

「沒收拾的，我們馬上走。」馮二牛特別興奮。「你的眼光很毒，看玉石很准。你說深谷中有這幾種玉，那肯定錯不了。」他不知道谷秋懂得古玩鑒定，但他收藏的幾塊好石頭，谷秋評鑒的很準確，如數家珍，他心服口服。

第二天上午，在谷秋的幫助下馮二牛進入深谷。

「想不到有這麼一條隱蔽的入口，也就是你，換做一個人根本不敢用這種冒險方式進來。」馮二牛心有餘悸地望著直立懸崖絕壁。隨即被深谷玉石吸引，「我的媽呀，果真有很多種玉石，好多啊。這就是傳聞中的玉石洞，肯定沒錯。」愛不釋手地一塊換一塊欣賞著，嘴中不斷發出驚嘆聲，他震撼了。

「二牛，看到那堆石頭了嗎，是我兩個月的汗水。」谷秋說，「如果你能幫我挑選出上乘白玉和墨玉礦石，我感激不盡。」

「我們兩個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你一直想擁有圍棋，我肯定幫忙。」馮二牛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打量那堆礦石，搖頭道，「小秋，那堆玉石很不錯，當相比岩壁露出的玉礦石，還差了點。依我說，我們辛苦點，給你弄最好的玉。」

「我們沒有大工具。」

馮二牛笑道：「這是行外話。你以前看到我們採石，先入為主以為挖山似地。其實沒那麼複雜，你看這裡的玉礦石都暴露在外面，直接挖出來就是了。村裡人採石，那麼多人辛苦地挖掘深入底層，那是在尋找。我們已經找到了。」

「你是行家你做主。」

「放心啦，我保證一個月內完成。小秋，你說會下棋算不算文化人？」

「棋藝是文化的一部分。」

「你會看病，懂下棋，肯定是文化人。」

「你想說什麼？」

馮二牛望著谷秋，遲疑道：「我很想做文化人。」

「哦，你想學下棋？」

「不是不是，下棋是鬧著玩的，我不想學。我想讀書識字，將來在村裡當會計。」

「沒問題，這個月我們一邊挖礦石，一邊學習。」

馮二牛驚喜地抓著谷秋的手，在他的觀念中文化人高人一等，是最了不起的。他一直羨慕村裡老會計，誰家來信，誰家要寫信，都求他幫忙，逢年過節都要請老會計吃飯，老會計在村裡非常受尊重。馮二牛覺得老會計最有本事，他的願望是向老會計看齊。現在，他的願望要實現了，幫他實現的人就是好朋友谷秋。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馮二牛幾乎全部承擔了挖掘玉石的活。谷秋每天除了認真教馮二牛識字外，其餘時間在完成自己的課業。如此一來，他的時間很緊，沒空挖掘玉石。馮二牛對此沒任何意見，相反他更佩服谷秋。認識谷秋多年，從不知道谷秋懂得畫畫、寫毛筆字、看古代的書。他覺得谷秋比老會計更厲害。

馮二牛採礦辨別玉石天賦異人，但識字——真不怎麼樣。當天識的字到第二天差不多都忘光了，即使如此，他學的很認真很努力，精神可嘉。谷秋打內心佩服這位朋友，勤能補拙，人就怕不認真，一旦對某件事認真潛力無窮。

一個月後谷秋帶著上乘玉石走了。去哪裡馮二牛不知道，但從此以後，他的大把時間都耗費在深谷中。每天他學習谷秋留在牆壁上的字，然後挖掘玉石。他認為深谷是谷秋髮現的，玉石應該歸谷秋所有，他只是幫朋友挖掘採集而已。因此，他對村裡人保密！

此時，省城江雲市姬榮山家裡，姬榮山在地下室望著一大堆玉石，兩眼猛放光，像吃了興奮劑似的。但想到這些玉石要製作成棋盤棋子，他頓時跌入低谷高興不起來了。

「多好的玉石啊，是多少錢啊，幹嗎要製作棋盤棋子呢，心痛啊！」

心痛歸心痛，他還得忍痛製作棋盤棋子，谷秋走之前說的很清楚，這些玉石不能挪作它用，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