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泡屍斑
第十二章血泡屍斑
我看得格外分明,只見那玻璃罐子中塞著一張一半已經被燃成灰燼的黃紙。
原來是爺爺在給他們拔火罐,這種所謂的「土醫法」在農村很是常見,但「土法子」並非是無用之功,拔火罐實乃中醫常用之術,因其獨特的行氣活血、舒筋活絡、消腫止痛、祛風除濕等功效而被廣泛流傳。農民做農活的時候,跌打腫傷也是在所難免得。但因心疼錢,則大多會用些土法子來治療,例如拔火罐。拔火罐所要的工具及其的簡單,一隻大小適宜的玻璃罐子,一塊邊緣尖銳的瓷渣子(玻璃或瓷器的碎片),一碗清酒,一張易燃的紙(餐紙最好),外加一盒火柴就可以了。醫治時,首先確定患者病患部位,然後再用清酒塗抹消毒,再拿瓷渣子在上面紮上若干小眼,最後點燃紙張塞進罐子,以極快的手法覆與其上。因罐中的紙在燃燒過程中需消耗氧氣,導致罐中的氣壓猝然變低,就使得罐子能夠吸附與人體上面,待罐中出現血泡時,則是體內淤血排出的體現。
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我看得一陣心驚!
拔火罐有一點卻很是重要,這一點或許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或許連一些醫術不精的醫生也不知道。那就是人體上有一處是萬萬拔不得的,此處如果貿然拔了火罐,輕者氣血嬴虛,重著甚至連命都會沒了。
這個獨特位置,就是肚臍眼!
因肚臍眼所處位置就是人體下丹田所轄之區。精、氣、神三者,精氣二者皆位中、下丹田。《東醫寶鑒》一書闡述了丹田的功能:「腦,為髓海,上丹田;心為絳火,中丹田;臍下三寸之處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氣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古人稱精、氣、神為三寶,視丹田為貯藏精氣神之所在,因此很重視丹田的意義,把它看作是性命之根本。而這上、中、下三處丹田猶如海納百川之狀,將人體三寶儲於此處,同時這三丹田也是息息相通,本命相連的。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為中下丹田所絡之處,在這個地方下罐,人體的精氣將會有可能遺失殆盡,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爺爺現在就用的這一方法,按理說,以爺爺的博聞見地,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但他卻偏偏這樣做了,這豈不是由可能將這床上三人至於死地?
我正欲上前詢問爺爺是何緣由時,晃眼之間竟然發現那三人肚皮火罐子周圍似乎有什麼一絲髮亮的東西,我走近細看之後才發現,圍在火罐子周圍竟然是幾根「定屍針」!
看到這些后,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子,都吃了那含有血屍毒的「竹筍」,現在想必早已毒入五臟六腑之內,爺爺在火罐的周圍下針,大概是暫時封住了丹田的氣血之脈,從而將肚中的毒素導出體內。
但是,我注意到,即便如此,那三人的肚臍眼裡只引出了少許殷紅色的毒液。
「怎麼只有三條青竹蛇?」爺爺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們身上的毒至少要六條才夠解啊!」
「爺爺,這東西大白天真的不好抓,」我解釋道,「逛遍了整個後山就只逮到了這三條,為此有兩個幫忙抓的小孩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出了什麼事嗎?」爺爺轉過身來問道。
「他們有可能為抓蛇進了後山的鬼霧林去了,」我說。
「什麼?他們跑道那林子里去了?」爺爺皺了皺眉說道,「那地方可真去不得啊!邪性著呢!」
「不過二胖已經去找了。」
「唉!今天出的事可真不少啊!!」爺爺饒有意味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埋頭顧著配藥了,過了半晌,他把那一大包蓮子遞給了我,示意我把它給剝出來。我接過來打開,從中拈起一顆撥掉了包在蓮子外的綠衣皮。
「不是這樣的!」爺爺突然發聲阻止道,隨後他拿出了一把小刀,再選出一顆蓮子。說了句你看好,就用小刀小心地劃開了蓮子,然後從裡面挑出了那綠色的蕊。
這也太那個了吧!一顆蓮子只要其中的胚芽,看來這懸壺之道還真是博大「精」深啊。我拿起小刀效仿爺爺地方法,把一顆顆蓮子劃開,然後挑出胚芽蕊放在旁邊的那個小碟子里。
划了一會兒,感腰有點算了,便抬頭看了看窗外,只見天已經全黑了。
其實我擔心的還是那兩個孩子,也不知道二胖給找著了沒。
一直劃了一個鐘頭,才總算把手中的蓮子盡數弄完。正在這時,忽然背後傳來「啵」地一聲,我急忙回頭一看,發現是爺爺拔去了姜大貴肚臍眼上的火罐子。
我過去一看,爺爺正拿一塊布抹去被火罐子吸出來的紅色液體。看樣子「火罐療法」只有一定的作用,效果並不十分明顯。
「過來搭把手」,爺爺大概已經備好了所有的藥材器皿,看樣子是要準備正式醫治了。
我看了看放置在屋子正中的那三口大黃桶,然後走過去聞了聞。發現裡面那白色的漿子不是別的,正是那糯米水。糯米由於其獨特的糯性,大概是用來拔屍毒用的。黃桶里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葯香,我聞不出來是什麼。可能是爺爺在裡面還加了其它的葯了。
爺爺為診治方便,就把一隻黃桶移到與這件屋相連的另一間屋裡去了,然後吩咐那老婆子(也就是那婦女的母親)把他女兒給移了進去。過了一支煙的功夫,爺爺挑起布帘子走了出來。讓我和牟村長把姜大貴和他那五歲大的兒子除去衣衫,然後合力把他們分別抬到那兩隻黃桶里泡著。
等把他們爺倆的衣服脫光了之後,才發現他們身上的屍斑大多是在上身,而下身幾乎沒有。我看到那紅色屍斑已經變得拇指那麼大了。那些紅色的斑點不知何時竟然鼓了起來,紅通通,亮亮的,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我估計那東西用針一刺就會飆出那毒血來,所以過程中格外小心,生怕那紅色的屍斑破掉然後粘到我身上。
爺爺端過一旁的螞蝗罐子,然後把右手伸到我面前,我會意地挽起了他的袖子。然後爺爺伸手從裡面撈出一隻肥碩的螞蝗,再捉住它往那姜大貴的身上湊去。只見那螞蝗的吸盤觸到那屍斑,就像是異性磁鐵一樣,立馬就吸住了。
「就這樣做,」爺爺把螞蝗分到兩隻罐子里,一隻給了牟村長,另一隻遞給了我,「小心點,注意千萬別弄破了,只要你沒粘到那毒液,你是不會被傳染上的。」
「哦!」我接了過來,然後從裡面捉出一隻只螞蝗,小心翼翼地放在姜大貴已經變成了紅色血泡的屍斑上。不過面對這樣一個「屍化」了一半的人,我這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想起今天下午他那副恐怖異常的樣,心裡總感覺滲得慌,好像坐在我對面的姜大貴會隨時跳起來一樣。我看了看負責給那小孩貼螞蝗的牟村長,他倒顯得很是鎮靜,估計是那小孩沒這姜大貴難看。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才總算給他身上全貼完了。我站起身來擦了擦汗,長吁了一口氣,心想總算不用對著這駭人的姜大貴了。
我怕姜大貴身上還有什麼部位被遺漏掉了,所以就仔細的檢視了一遍,然而就在我的視線落到他臂膀上時,卻發現有點不對勁。
我看到上面有個奇怪的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