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陽井
第二十四章陰陽井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的駭人一幕還沒讓我們從中回過神來,村中又傳來了令在場人所有人都倍感吃驚的消息——發現姜大貴了!
姜大貴失蹤后,村裡將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誕生出了多個版本,不過流傳較廣的一個是這樣的:村民們都說姜大貴一家吃了那屍牙筍,惹上了屍毒,現在他倆口子已變成了殭屍。再後來,據說他們把我家老屋后竹林裡面的血屍給刨了出來,現在他們三具殭屍伺機而動,企圖在村中咬人從而吸食鮮血。所以現在天一擦黑,已不復昔日那番家家戶戶出來夜下乘涼的場景。取而代之的是各家全都關門插鎖,打死都不出來,深怕那姜大貴跳到自個兒家裡,甚至誇張到連白天去田間幹活也要結伴而行。一時間,整個西角村都籠罩在一片惶恐之中。
然而現在張德彪卻說發現了姜大貴,這個消息一經他說出來,立馬在人群中炸了鍋。
「大家不要吵,」只聽見牟村長高聲說道,「聽我說!」
村長就是村長,他一發話,在場的人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然後看著他。
「德彪,在哪兒發現的,」牟村長轉身看著張德彪說道。
「就在村東的那口古井裡頭,」只見張德彪一臉驚愕地說道,「今天大清早的時候我不是去田間做活路(幹活)嘛,那時候天還沒亮完,我路過古井邊上的時候突然煙癮就上來了。於是我就坐在那井沿上準備抽一桿再走。可正在我往煙鍋里塞煙葉子的時候,突然我的屁股不知被誰給輕輕撓了一下。我就奇了怪了,這井啷個長手了哇?我又怕莫是根爛草蛇喲,於是我就回自己屋裡頭拿來了一個礦燈,然後再回來往那井裡頭照,結果你們猜我看倒了啥子?
「啥子?」眾人見他話說了一半,都想知道下文,催他道:「你快說嘛,看到啥子了?」
「我看到有兩個死人在井裡頭,」張德彪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的媽啊,嚇得我差點沒把燈給甩下去了。」
「你看清楚了確實是姜大貴?」牟村長又問,他大概是想再確定一下:「你莫看晃眼了喲?」
「那兩個死人血糊糊的,」那張德彪回憶道,「看穿的衣裳應該是姜大貴和他婆娘玉芬沒得錯的!」
牟村長看那張德彪也不像是說的假話,就打算回村子去看看。他先留下村中的幾個人幫忙打理躺在地上的那倆小孩的屍身,再讓幾個上山來的婦女負責安慰那兩位痛失兒子的母親;並把他們帶回村子里去。交待完這些后,牟村長就轉過身來看著爺爺說道:「大叔,要不你也去看看吧?」
爺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這鬼霧林子外邊走了出去,並撂下了一句話:「大家別在這兒呆了,此地不宜久留,快回村子去吧!」
場的人聽得爺爺這麼一說,無不向那林子深處望去,只見那裡面的霧竟然已經變成了紅色!而且還從裡面傳來陣陣怪聲!大家這越看越覺得這林子邪乎得緊,忙不迭地架起那兩位失聲痛哭的婦女,朝那林子外邊走去。至於那兩具小孩的屍體,村長的意思本想就地掩埋的,但那兩位婦女死活不依,只得用兩條蛇皮口袋將那小孩的遺體裝了進去,然後打算回到村裡再行安置。
回去的時候就很是容易了,因為人多,浩浩蕩蕩的。便使後山上的叢林被人給踩出了一條路來,因此下山的速度自然要比上山來的快。不過,村民的心情似乎都很是壓抑,不像平時那般說笑,而是悶不吭聲地只顧低頭走路,一路上只有冬奎和山娃的母親在邊走邊哭,使得讓人感覺就像是一支出殯的隊伍一樣。我看了看前面兩人扛著的「屍袋」,那東西已經被裡面殘骸滲出來的鮮血給染紅了,現在正在他們背上甩一甩的。那裡面裝得可是兩個才十歲大的孩子啊,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沒想到今天卻發現慘死在了這座山上,曝屍荒野。我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半個小時后,我們就回到了村子里,然後隨著張德彪去尋那口古井裡面的屍體,以證實是否為姜大貴夫婦。
咱們西角村稱得上大井的一共約有五口左右。這五口井分別位於村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村中南、北、中三口井都稀鬆平常,並無任何特異之處,很是普通。但咱們村的井確是在整個鄉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只因我們村有兩口特別的井。在本村的五口井中,聞名遐邇的則要數位於東西方位的兩口陰陽井了。為何稱之謂:「陰陽井」呢?緣由則是這兩口井頗有些怪異之處,村西邊的這口井稱為:「陰井」,東邊的這口則稱為「陽井」。陰井的井沿為正六邊形,像現在這樣三伏天,這井裡卻能湧出冰冷徹骨的涼水來,這對我們來說就無異於一個天然的「冰箱」了,在這井中如果放上蔬果,十天半月都是不會壞的。而陽井的井沿為圓形,它最特別的地方就是能在寒冬臘月之時從井中冒出燙手的熱水來。這寒冬里的熱水自然是稀罕得緊了,這口井裡裝的就是天然的熱水,在冬天那井口都總是熱氣騰騰的一片,它的存在便使村民們不像別的村那樣用茶壺燒熱水了。
講了這些,可能你會覺得咱村的陰陽井沒啥稀奇的,井水冬暖夏涼的井我見得多了,雖少見,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我說的是咱村的這兩口陰陽井,那夏天出的水冰冷徹骨,冬天則能達到燙手的溫度,這可要比那些所謂的「好井」強上好幾倍!而這陰陽井最最特異的地方就是,這夏天「陰井」冒水,「陽井」乾涸;冬天到了則反了過來,變成「陽井」冒水,「陰井」乾涸,所以這一換季,一口井的水就像是從地下流過去的到了另一口一般。且這兩口井的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不知道養育了咱們村多少代人。
據張德彪所述,他看見姜大貴的那口井就是我眼前的這一口——陽井。
他井的井沿邊上全是青苔,而這口井卻半點也無。我想大概由於現在是夏天,所以井中並沒有水,故而也就沒有青苔附在邊上。只見這口井的井沿呈圓形,上面雕刻著古怪的花紋和奇怪的文字。井邊的石頭縫裡都鑽出了好些雜草,使得看起來相當的冷清,如果現在是冬天的話,這片井台必定早就圍滿了人了。這口井的年代甚為久遠,以致於村中竟無人知道這是什麼朝代修建的。
就是這口井?」一旁的牟村長聞張德彪道。
「就……就是這口,」張德彪離得井好遠,一副似乎很怕的樣子回道:「那東西就在這井裡頭。」
拿個電瓶來!」牟村長對一旁的人說道,他大概是想看看井中的情況。
不行!」爺爺在一旁突然發生阻止道:「萬一那東西就在這裡面,你把頭伸到那井邊,沒準兒就給你拽下去。」
「那啷個整?」
「給我抓只雞來!」爺爺看了那井邊想了一會兒說道,「再給拿條長麻繩來,沒有活雞死的也行。」
「好,我馬上去找,」牟村長說完后就回到村子里去找雞和麻繩去了。
看了看周圍,只見這口井邊圍滿了人,似乎都是來看熱鬧的,看來這村子里消息傳得還真快。
支煙的功夫后,牟村長就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一隻死雞,我料可能是村中哪戶人家發病死去的瘟雞。
「十大叔,給!」他把死雞放在爺爺面前的地上,然後又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團麻繩出來交給爺爺。
爺將煙鍋子別在腰帶上,騰出手來接過那團麻繩,然後蹲下來把那麻繩系在了那隻雞的腳上。
好之後,爺爺就把麻繩的一頭攥在手裡,再將這隻雞給提了起來,然後緩緩地放入了那口井中……
「老十,你爺爺在做啥子?」二胖在一旁看得雲里霧裡。
「噓——,」我示意他噤聲別吵,然後繼續盯著那井裡看。
見一分鐘過去了,井裡沒有動靜……
分鐘過去了,井裡還是沒有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井裡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那場景甚至都讓人以為這就是一口空井了。此時的太陽已經快要升到頭頂了,我們站在太陽壩(太陽照到的地方)里,個個已是汗如雨下,衣服都被潤濕了貼在身上粘粘的,很是不舒服。我看了看爺爺,只見他的鼻尖也冒出了汗,現在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井口。看他那架勢,彷彿那手中的麻繩一有動靜他就立刻扯回來一般……
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井口遲遲沒有任何變化,有些人甚至覺得我們這一幫人是吃飽撐著了,這古井裡算真有東西,用一隻雞他能釣上來么?所以一些人就懶得在這裡和我們一起「曬油」!哪涼快哪兒呆著去了。
而就在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后,搭攏在井邊的那條麻繩突然有了動靜!!
見那條麻繩突然猛得綳直了!這一綳,使得爺爺沉住了丹田,緊緊地拽住了手中的那條麻繩。然後我就看到那麻繩就開始抖動起來,就跟我們釣魚時那魚咬鉤時的狀態差不多,但僅僅只抖動了由幾秒鐘后,那麻繩就再也沒了動靜……
幾分鐘,爺爺才慢慢地將那隻雞從那井中給拉了出來。
場的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井口,那場景就像看美女脫衣服一樣,生怕漏掉了什麼。
見從井中提出來的那隻雞,赫然已經被咬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