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419,
「龍脈圖?」慕容墨大為意外,那可是她趙家的寶貝,「她為什麼給你?」
鳳紅羽說道,「她托我,尋找趙元恆。龍脈圖的另一半,在趙元恆的手裡。」
慕容墨默然不語,看著她的臉,略有所思。
「怎麼啦?你怎麼這樣看我?」鳳紅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說不出來的感覺……」慕容墨握了握鳳紅羽的手,「你在這兒等我片刻,我去問趙菁一些事情。」
「好。」鳳紅羽了點頭。
慕容墨進了屋裡。
趙菁連吐兩口血,整個人弱得跟紙片人一樣。阿春正拿濕布巾,給她擦臉。
床頭慘淡的燭火照來,越發顯得她的臉,蒼白無色。
屋中淋了火油的木材,還沒有來得及搬走,火油味夾雜著血腥味,刺鼻得很。
慕容墨緩步走了過去,站在趙菁的床榻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趙菁抬起頭來。
男人年輕的臉上,神色冷峻,一雙桃花眼裡,兩道如寒刀的目光,直直朝她射來。
雖不是帝王,氣勢卻勝過帝王。
趙菁忽然想到了弟弟趙元恆,心中不禁失笑,只憑這一點,弟弟就輸了。
也難怪弟弟會被俘虜,而慕容墨卻活得遊刃有餘。
「容王?有事嗎?」趙菁扶著阿春的手,坐正了身子,強扯了個笑容,說道。
「你將龍脈圖給了小羽?」慕容墨問。
「對。」趙菁點頭。
「為什麼?她跟你的關係,也談不上深交,你為什麼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她?」慕容墨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目光如劍,要是膽怯些的人,只怕早已嚇得身子發抖了。
但趙菁不怕,她從小身在皇宮,見多了威嚴之人的面孔。何況,她是個將死之人?
她怕什麼?
「我的情況,你們不是都知道嗎?我活不久了,我留著也無用,不如送人好了。再說了,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讓它就此消失,不是太浪費了嗎?」趙菁咳嗽了一聲,弱聲說道。
她的唇角微揚,笑容凄美得跟彼岸花一樣。
慕容墨眯了下眼,心中,沒來由的一震,趙菁的笑容,讓他不喜。
「你最好不要騙本王!否則,對你們趙家,對趙元恆,沒有好處!」慕容墨冷冷說道,雙目如劍盯著她看了一眼,轉身拂袖離去。
院子里,鳳紅羽站在一株樹下等著他。
見他走出屋子,鳳紅羽快步迎了上去。
「慕容墨?」鳳紅羽挽著他的胳膊,「你問趙菁什麼事情?」
慕容墨看著她巴掌大嬌艷如花的臉,伸手輕輕地撫著,「她不是快不行了嗎?我問她,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她說沒有。」
「你就問了這些?」鳳紅羽狐疑地問道。
慕容墨笑,「還能問什麼?」又伸手捏捏她的手,皺眉說道,「走吧,夜晚天涼,又起風了,你還穿得這麼少,手都冰冰涼涼的。」
鳳紅羽看了他一眼,含笑點了點頭,「好。」
她發現,自打她和他成親后,慕容墨就嘮叨得跟奶娘翠姨一樣了。管她的吃喝,管她的穿著,管她見了什麼人,管她去了哪裡。
她這是嫁了個相公嗎?
她認了個娘吧?
兩人踩著月色,回溫泉小院,走到半路的時候,遇上了疾步而行的衛林。
衛林提著一隻小燈籠,見到二人,馬上快步走來,「皇上找閣主。」
「有什麼事嗎?」慕容墨隨口問,護衛急匆匆地來找他,只怕出了什麼事。
「單于烈得知了北燕的事情,秘密往北而來了。」衛林說道。
慕容墨和鳳紅羽對視一眼。
鳳紅羽則眯了下眼,單于烈,動作好快!
慕容墨看了眼鳳紅羽,對衛林說道,「好,我一會兒去書房找他。」
衛林一離開,慕容墨對鳳紅羽說道,「一定是單于烈安在京城的人,送去了消息。他的後方被人搶佔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哥才急著見我。」
鳳紅羽冷笑,「他在北燕經營多年,怎會甘心到手的位置,被人搶了?」
「不甘心也會叫他甘心!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慕容墨冷冷說道。
慕容墨將鳳紅羽送回溫泉小院,馬上匆匆趕往鳳昱的書房。
荷影從側間走出來,「小姐,還不睡嗎?被那長公主一鬧,這大半晚上都過去了。」
慕容墨離開后,鳳紅羽攏了件披風,站在窗子前看月色。後半夜的月兒,更顯得清冷。
「王爺還未回呢。」鳳紅羽說道,想了想,她又道,「我去看看趙菁。」
荷影驚得睜大雙眼,「小姐,那長公主都瘋了,你跟她說什麼?她瘋瘋癲癲吵得大家都不能睡,小姐看她做什麼?」
鳳紅羽睇她一眼,「你這丫頭,也跟王爺一樣的啰嗦了,冷劍也不啰嗦呀,紀三也不啰嗦,你怎麼這麼啰嗦?」
荷影眨眨眼,她啰嗦嗎?
鳳紅羽已經走出了屋子。
荷影只好跟上去,「小姐,夜晚天黑,走慢點。」
。
不多時,主僕二人到了趙菁的小院。
屋子裡,有微弱的燈光從窗子口射出來,而且,還隱隱聽到有人在哭。
鳳紅羽朝荷影說道,「你先在這兒候著,我進去看看。」
「小姐,讓奴婢跟你一起去吧。那長公主瘋瘋癲癲的。」荷影不同意。
唉,一個愛而不得的女人,何苦在一棵樹上弔死?
「她一個將死之人……」鳳紅羽擺了擺手,「她不喜人多,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看看就走。」
鳳紅羽進了屋裡,荷影不准許進去,只好站在屋子的廊檐下候著。
正屋裡的木材還沒有搬走,依舊架在原來的地方。
趙菁的床榻前,垂著厚厚的擋風幃幔,燈光便是從那裡面透出來的。
鳳紅羽聽到,趙菁正和阿春在說什麼,聲音很弱。
阿春在哭。
趙菁的聲音時斷時續。
鳳紅羽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正要挑起幃幔,就聽阿春說道,「公主,鳳昱對你那麼冷情,你怎麼還將龍脈圖給了他妹妹?這可是皇后留給你的寶物啊!你怎麼輕易送人了?」
趙菁咳嗽了兩聲,冷笑一聲,說道,「那不是寶物,那是不祥之物!誰擁有它,誰會有厄運!鳳紅羽的命太好了,我要讓她……,呵……,嘗嘗人世的艱辛。」
鳳紅羽眯了下眼,不祥?
趙菁在害她?
鳳紅羽猛地扯開帘子,大步走了進去。
「鳳紅羽?」阿春驚愕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床榻上虛弱的趙菁,馬上警覺地護在床前。
「你又來了?」趙菁扶著阿春的手,坐正了身子,揚唇微笑,看著鳳紅羽。雖然這麼問,但語氣並不見意外,似乎,是在等著鳳紅羽似的。
鳳紅羽的神色,不見剛才的溫和,而是清清冷冷看著她。
趙菁勾了勾唇,有些人,想得到她的藏寶圖,費盡心思,不折手段,可為什麼,她拱手讓出,鳳家人和慕容墨都不稀罕?
「是呀,我又來了,要不是我回來,聽到你跟阿春的對話,我還不知道,你算計了我!」鳳紅羽冷冷看著趙菁,怒道,「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自問,我並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吧?」
她袖風一掃,將趙菁從床榻上掀了起來。
趙菁滾到了地上,咳出了口血。
「公主!」阿春慌忙上前扶起她。
趙菁抬手抹掉唇角的血漬,看著鳳紅羽,慢幽幽地說道,「你這麼生氣?」
鳳紅羽冷笑,「換作是你,你不生氣嗎?你將一個別人不喜歡的東西強加在他人的身上,而且還會要人的命,還要別人不生氣,什麼道理?」
趙菁的唇角扯了個弱弱的笑容,「因為,我的身份明明比你高貴,我卻活得這麼慘,你卻活得這麼好,我看著嫉妒!」
鳳紅羽怒道,「僅僅因為嫉妒,你就要害我?我和你無冤無仇!」
趙菁抬頭看了眼鳳紅羽,凄然一笑,「為什麼你們都有愛人相伴終老,我卻沒有?我自問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我的命運是這樣?」
「……」
「我整死的那幾個駙馬,也是禍害之人,他們是死有餘辜!可平常百姓,我並沒有亂殺過一人,為什麼我要英年早逝?我嫉妒!要死大家一起早死!」
鳳紅羽臉色一變,「趙菁,我還以為你跟你的父母不是一路人,原來,有怎樣的父母,就有怎樣的女兒!」
面對鳳紅羽的大怒,趙菁並沒有發怒,而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鳳紅羽,你也不要那麼的緊張,雖說是不祥,但也不盡然。」
「什麼意思?」鳳紅羽眯著眼看她。
趙菁咳嗽了兩聲,弱弱地微笑道,「龍脈圖雖是不祥之物,但卻是滔天的富貴。而那個所謂的不祥,只是相對某些事而言而已,只要你做到冷情冷血,可以活到百歲以上。」
「冷情冷血?」鳳紅羽眯了下眼。
「對,就是做到心中無愛,不要愛上任何人,哪怕是對親人之愛,也不要愛。財富與愛,不可兼得。」
鳳紅羽氣息一沉,趙菁,是要她做個惡女?
像蕭燕那般的活著?
她冷笑道,「你給我財富,我不會感激你,更想殺你。不過,我查過你的脈象,你活不到明天午時,殺你,髒了我的手!」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了屋子。
廊檐下,候著荷影。
「小姐,你怎麼這麼生氣?」荷影見她出來,馬上迎了上去,又往屋中看去一眼,「那個趙菁發瘋了?罵了小姐嗎?」小姐怎麼氣成這樣?
「她的確是瘋了!」鳳紅羽冷笑,「一個活不到明天午時的瘋女人,給了我一堆財富,我跟她生什麼氣?」
「對,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惡人自有惡報!」荷影扶著鳳紅羽走出了小院。
。
屋子裡,阿春扶著趙菁,重新躺回床上。
「公主,奴婢都已經使眼神告訴你,那鳳紅羽來了,而且,她就站在幃幔后,你為什麼還要不停地說?這好生生地被她打一掌,你何苦來著?」阿春嘆了口氣,抱怨說道。
她現在越來越不明白,她這位主子的想法了。
散盡公主府的家財不說,還將沐皇后留下的巨大財富,就這麼輕易送人了,對方還不感激,還打了公主一掌。
身體有病,花錢還治不好嗎?花去傾國之財,遍尋天下,總會找到一個好大夫。
趙菁明白阿春的想法。
她凄然說道,「我也不曉得,我怎麼就迷上了鳳家兄妹。我這麼做,是讓她厭惡我,不要記著我,是不想讓她早死。」
「不想讓她死?」阿春糊塗了,「公主不是說,要她早死嗎?」
趙菁道,「她不接受我的建議,才會早死。她體內有個很大的病症,像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她再這麼憂天憂地憂她人的活下去,會死得更快!」
「……」
「鳳昱不喜歡我,我看到她的眼裡,透著歉意,我要是死得早了,她更是愧疚。可那是她哥哥的事,關她什麼事?我要是跟她結下怨,她定會盼我快死,才不會擔憂我。」
「……」
「她少憂他人一分,可以多活一陣子。所以,我用龍脈圖一說,嚇一嚇她,她應該會多活兩年,早點找到太子。」
阿春道,「公主是啟用了幻術查看到她的身體的?」
「對,我將龍脈圖給她的時候,看到的。不知是什麼人,這麼算計了她,也不知,慕容墨知不知道。」趙菁嘆道,「算了,我還是不說吧,人一旦得知自己有大病症,會死得更快。就比如,我。」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整日整夜的擔驚受怕。旁人只知她性情古怪,可知她內心受到的折磨?所以,她才要痛痛快快的愛一場,肆意一場,誰知……
趙菁又咳起血來,氣息越來越弱。
阿春給她順著氣。
趙菁望了眼窗外,天色蒙蒙亮了,「阿春,我們走吧,我不想死在這兒。」看著鳳昱跟別的女人,在這裡恩恩愛愛地進進出出,她痛苦。雖然他們即將會搬進北燕皇宮去,不會住在這兒,但她一個時辰也不想看見他們,「將我葬到一個四季花開不斷的地方,不要樹墓碑,我不想被人打攪。五皇子的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讓他平靜的生活吧。你和阿冬,帶著我剩下的錢,去過平靜的日子吧。」
她絮絮叨叨,斷斷續續地說著,阿春已是淚流滿面。
趙菁在北院府里,公然綁架阮雨宸,已讓闔府的人不喜。所以,她要離開,幾乎沒人挽留。
車夫阿冬備了馬車停在府門前,阿春背著趙菁往府門方向走,一個老僕人給她們引路。
因為天才蒙蒙亮,北院王府里,沒有人行走。
昏昏沉沉的趙菁,趴在阿春的背上,忽然醒了過來。這時,她一眼瞥見,前方叉道口的一株樹下,有個身影在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目送她遠去。
到了馬車裡,趙菁剛躺下,便發現身下有什麼東西擱著她的背,她伸手一摸,原來是一枚碧玉簪。
翠碧色的顏色,被雕刻成蘭花型,栩栩如生。這是她及笄時,皇后命尚珍局的人打造的,據說,雕刻了整整一個月才做好。
阿春忙問,「公主,這玉簪,不是掉了十一年了嗎?怎麼忽然出現了?」
「誰又知道呢?走吧。」趙菁緊緊攥著玉簪,閉著眼,唇角微微勾起,眼角卻落下淚來,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來,看著阿春說道,「阿春,我下輩子,一定不這麼活。」
阿春嘆了口氣,「公主想開了才好。世上好男兒很多的。」
「對,世上好男兒很多。」趙菁弱弱地笑了笑,她咬了咬牙,費力的坐起身來,將那隻發簪揚手扔出了馬車外。
阿春一愣,「公主……」
趙菁閉了眼,沒有回答她。放開手,大家才能彼此安好。
馬車緩緩往前行。
阿春見趙菁睡著了,這才鑽出了馬車,坐到趕車的位置上,「哥,還是你的法子好,她信了。」
「那就好。」阿冬長長嘆了一聲,揚了揚馬鞭子,將馬車趕得飛快起來。
趙菁在北院王府看到的那個人,是他扮的,那隻碧玉發簪,也是他很早就開始雕刻著,只等有一天放在公主的面前,讓她不會留下遺憾。
不過,這些似乎不重要了。
……
趙菁的忽然到來又忽然離去,就跟風吹過湖面一樣,掀起一些漣漪,但很快,湖面又恢復了平靜。
北院王府也一樣,僕人們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勞作,一個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早飯後,鳳紅羽和慕容墨,繼續整裝前行。
清晨的陽光,將車馬和人的影子拉得瘦長,一陣陣的馬蹄聲響過後,北院王府的府門前,又恢復了平靜。
阮雨宸和鳳昱,看著車馬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才轉身回了府里。
僕人們,開始清掃府里府外的道路。
有人在小聲議論著,說,「那趙國的長公主倒是自覺,天不亮就走了,要是她繼續賴在這裡,我就到她住的院子里轟趕她去!」
「我也這麼想的,哼,居然敢綁架王妃?還要搶王妃的位置,臉皮真是厚啊。」
「就是!厚到史無前例!」
阮雨宸聽到僕人們提起趙菁的名字,臉色頓時變了,腳步走得很快,鳳昱幾乎跟不上。
他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個子比他小了整整一圈的女人,走起路來,居然這麼快。
「宸宸。」鳳昱身影一掠,到了她的身邊,伸手一撈,將她的手抓住了。
阮雨宸大怒,「皇上,光天化日之下,注意點影響!」
她用力去甩,卻甩不開,鳳昱的手勁很大,捏得她生疼。
鳳昱笑,在她耳邊低低說道,「那麼,找個不影響他人的地方去?」
「想得美!」阮雨宸說什麼也不理他。
前有單于佳靈,後有蕭家二姐妹,加上剛走的一個趙菁,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瘋,個個都想要她的命!
不是她得罪了她們,而是,全是這個男人惹出來的!
鳳昱見她氣哼哼的樣子,越發覺得有趣,怎麼以前沒見她這麼活潑?
嗯,活潑更可愛。
阮雨宸回頭,見他依舊笑微微地跟著她,更是大怒,她聽嬤嬤們說,男人們做了錯事,便會可勁地討好著妻子。
鳳昱這個樣子,很像很像,犯了錯的人!
「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阮雨宸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鳳昱斂了微笑,攏著袖子,點了點頭,「娘子請問。」
「你喜歡過趙菁嗎?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我說真話,你會不會生氣?」
「你說假話我才更會生氣!」阮雨宸氣息一沉,果然,他喜歡過趙菁。
「喜歡過。」鳳昱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阮雨宸眼圈一紅,她不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女人。
「可我一直當她是妹妹。」鳳昱又道。
「妹妹?」阮雨宸訝然,「你騙我,怎麼可能只當她是妹妹?她又漂亮又有錢,身份還高貴,是皇室長公主,積萬千寵愛於一身,比我強多了。」
「對,就因為她處處比我強,我才覺得高攀不起,就放棄了。」
「但你現在的身份,足可以配她了,為什麼不要她?」
「因為現在有你!」鳳昱道,「有你一個就夠了。」
阮雨宸一怔,「可她那麼喜歡你,你也不要嗎?」
鳳昱搖頭,「她的喜歡,並不是真的喜歡,她是因為得不到我,心中一直遺憾,更覺得失去的東西才是最美的。我跟她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對她說明了,她不記得了而已。」
「是這樣嗎?你還有沒有什麼地方瞞著我?」
「沒有。宸宸,我跟你拜堂的那天就說過,既然你我都想和對方結為夫妻,就不要糾結著過去,我們看向未來,未來,我只喜歡你一個,絕對不會有二心。我做到了,不是嗎?宸宸?」
阮雨宸看他一眼,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就走。
是呀,何必糾結著過去呢?現在的鳳昱,是她一個人的鳳昱,就夠了。
不過,她走了幾步,發現鳳昱仍跟著她。阮雨宸轉身,揚眉盯著鳳昱。
「皇上,上朝的時間到了,你老是跟著我做什麼?」
「一起去上朝。」
「不去!」
「你不去,事情辦不成。」
阮雨宸笑,「我又不是丞相大人,沒我在,你怎麼就議不了事了?」
「你跟我進了宮就知道了。」鳳昱說著,抓著她的手,拽著她往府門外走。
阮雨宸微愣,進宮?只不定宮中有多少小妖精排成隊來虐待她呢,她可怕死!
「不去!」阮雨宸說什麼也不去,扭身又要往回走。
「宸宸!聽話!」鳳昱忽然打橫抱起她,大步往府門處走來。
引得一眾僕人嚇得慌忙跑開。
阮雨宸的臉,一下子紅了,咬牙惱恨道,「鳳昱!」
鳳昱不理她,就這麼抱著她坐進了馬車裡。
然後,馬車往皇宮方向一路疾馳,不多時,便到了宮門前。
阮雨宸沒有鬧了,她挑了帘子往外面看,一眾大臣正候在宮門前呢,她得顧及他幾分面子。
「回家再去收拾你!哼!」她咬著牙,瞪眼看著鳳昱,低低說道。
「嗯,為夫洗白白等著夫人收拾。」鳳昱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阮雨宸:「……」
兩人下了馬車,百官們馬上跪拜行禮,高呼萬歲。
阮雨宸的封號還未定,眾人只能稱王妃。
想起頭一次來,被蕭燕和單于佳靈虐待而受到的委屈,阮雨宸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對不起,宸宸。」鳳昱捉住她的手,和她並排往宮裡走,「以後不會了,過去了。」
阮雨宸看了他一眼,未說話,木木的跟著他上了龍攆,往武陽宮方向而來。
到了武陽宮,又是一隊一隊的宮衛宮人們夾道相迎,鳳昱帶著她,跨過正殿門,一直走到皇帝的龍椅前,「坐。」鳳昱扶著她坐下。
阮雨宸啞然,那蕭燕的權勢滔天時,也不敢公然的坐這個位置,鳳昱要她坐?
鳳昱看出了她的顧慮,說道,「一朝天子,一朝制度,現在,我說了算!你怕什麼呢?坐吧。」
阮雨宸便坐了,她男人說了算,她為什麼不坐?
百官們驚異的看著二人並排坐下,雖然小聲地議論起來,卻沒人敢走出來諫言。
皇帝上朝,百官列隊兩班,高聲的唱諾過後,有司禮官走出來宣旨。
賜阮雨宸皇后封號,賜鳳思晨太子封號,且言明,絕對不納后妃。
這下子百官們沸騰了。
有言官說,不納妃,這子嗣怎麼會繁衍生息?
有早先不服鳳昱的臣子心中暗道,不納就不納,他兒子少了,等他一死,皇帝位正好讓位於他人。
對於會被封后,阮雨宸沒有太大的驚訝,她是他的結髮妻子,她不為後誰為後?
她驚異的是,鳳昱居然當著百官們說不納妃?
要知道,皇帝為了鞏固政權,會不停地往後宮裡塞權臣的女兒,以籠絡臣子,那趙國的先皇帝承德帝,便是這麼乾的。
鳳昱見她神色驚訝,便小聲微笑道,「看,臣子們擔心我們子嗣少。」
「所以呀,你只娶我一個,只怕是行不通的。」阮雨宸看了眼鳳昱,揶揄說道。
放眼望去,近百個臣子,就數她夫君長得最玉樹臨風。
「有個辦法可以堵住他們的嘴!」
阮雨宸眨眨眼,「什麼辦法?」
「多生幾個,不就行了?」
阮雨宸:「……」
鳳昱又道,「而且,思晨沒有兄弟姐妹,會很孤單。」
阮雨宸:「……」
。
退朝後,鳳昱又帶著阮雨宸游皇宮。
鳳昱為了結省開支,將各處省下來的銀錢,用來充入國庫。經費少,因此,其他的宮苑全都未動,只讓內侍監們清掃乾淨,換上新的幃幔而已。
但皇後宮卻是重新選了地方,要蓋新的宮苑。
宮苑的地址,也是鳳昱帶著阮雨宸在宮中選出來的,房舍的布局,也是讓人畫了圖紙,由阮雨宸過目后,才命人著手動工。
阮雨宸看著鳳昱忙著另建皇後宮,忙得不亦樂乎,便問他,「我剛剛聽丞相大人和幾個臣子在議論,國庫里銀錢不夠,你怎麼還蓋房子?就不怕臣子和百姓們抗議你?」
這皇帝位剛坐上,就敢亂花錢?
鳳昱見她憂心自己,心下歡喜,微笑道,「宸宸有所不知,亂動國庫的銀錢,臣子們當然會抗議了。但蓋皇後宮的錢,是我自己的私房錢,是北院王府的商鋪和商隊們這兩年賺的錢,跟國庫,可是半點關係也沒有。蓋這皇後宮,他們也沒有異意。」
「私房錢?」阮雨宸訝然。
她這才想起,鳳昱也是個會生意的人。當年承德帝不發北地鳳家軍的餉銀,鳳昱便開始帶著人著手做生意,養活了十萬鳳家軍。
鳳昱點頭,「對呀,全都用光了。」他還拍拍腰間,「現在,為夫窮了。國庫的銀,又不能隨便動,用一枚銀幣,都得戶部批,丞相和內部審核,我這私房錢又用完了,宸宸可得想辦法養為夫。」
阮雨宸笑,「是,我養著你!」
即便鳳昱會做生意,但他這會兒是皇上,可沒有時間再管商號,生意還是得她來。
阮雨宸早年間未嫁鳳昱時,就跟著祖父管著金陵城的百十家藥鋪和錢莊以及書畫行,小小年紀就是阮家少東家。
嫁人後,到了鳳府又幫林氏管鋪子,懷上孩子后,才了歇下來。
經鳳昱這麼一提醒,阮雨宸決定,將生意在北燕重新操持起來。
人不成問題,起步的資金,也不成問題,關鍵是賣什麼好,往哪兒賣。
鳳昱上朝後,阮雨宸便叫過衛林,帶著她在大都城四處轉悠。
前陣子,幾大世家互相廝殺,倒塌了不少房舍,出現了不少傷員,寥寥幾家藥房的藥材,一下子空了,葯價飛漲。
賣葯?
阮雨宸靈機一動,這是個不錯的生意。她金陵阮家,就是開藥鋪的。差人送信過去,兩地生意打通就可以了。
傍晚,阮雨宸回皇宮,將想法說給鳳昱聽。
鳳昱點了點頭,「對,宸宸的主意不錯。這個想法,之前也有人想過,但那個時候,蕭燕把持朝政,只顧想方設法攬權,攻打他國,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
「而且,她跟趙國的關係鬧得很僵,趙國人想將藥材賣來,也不敢來北燕,怕丟命。只有少量大膽的北燕人,偷偷去益州城收購,因為買得少,回來便將價格抬得老高,如今我讓兩地通商,你大可以將藥材放心採買回來。」
有鳳昱的支持,阮雨宸信心倍增。
她又道,「現今天氣一天冷過一天。雖然南方比北方暖和,但南方的屋子不燒地龍,人進了屋子裡,更比北方冷,南方人便愛穿皮毛大衣禦寒,貨少,價錢也貴,可這東西,在北燕很常見呀。也可以運到南方去賣。」
「宸宸的想法甚好,可以做。」鳳昱笑道,「你需要什麼,儘管說。宸宸賺了錢,為夫也有面子,不是嗎?」
有鳳昱的大力支持,阮雨宸便著手去幹了。
忙碌的日子,一向過得很快。
轉眼間,就過了七天了。
這一天上午,阮雨宸剛看完了幾份書信,正要出門,就聽見殿外有宮女內侍監高聲說道,「皇上駕到!」
阮雨宸一愣,這不是上朝的時間嗎?鳳昱才剛走呢,他怎麼又回來了?
她理了下袖子,站起身來。
殿門口光影一暗,鳳昱大步走了進來。
「宸宸。」鳳昱朝她招手,「走,跟我去見個人。」
阮雨宸朝他走過去,鳳昱抓著她的手,笑著往外走。
阮雨宸偏頭看他,見他臉上滿是喜悅,那唇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你帶我去見誰?能勞動帝后二人親自去見,一定不是尋常之人吧?」
鳳昱看她一眼,「嗯。」然後,又笑了起來,「你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
「最想見的?」阮雨宸想了想,「好像,……沒有」。
除了兒子。
她想見兒子,可……
這是不可能的事,鳳思晨還遠在趙國京城郊外的紅葉山呢。
鳳昱剛剛繼位,百廢待舉,哪裡有時間操心接兒子的事?
再說了,那假太子在趙國四處圍城,他們派人千里迢迢帶個孩子過來,可謂兇險萬分,阮雨宸只將這件事在心裡想了想,根本不敢提。
其實,她心中實在想得很,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著兒子了。
她走的那天,看都不敢看他,就怕心一軟,抱著他不敢走了。
可那聖旨壓在鳳府里,她不和親,會全府遭殃。
她心一橫,讓益青給抱得遠遠的。
她走的時候,偷偷帶了他的一隻小銀鎖藏在身上,可在單于佳靈引來馬匪追殺她時,她掉了。
半夜三更,又是在野外荒郊,哪裡尋得到?
不想麻煩鳳昱,她更沒提這件事。
看不到幼小的兒子,連個想念的東西也沒有,阮雨宸的心,整日整夜的揪得慌。
「沒有要想見的人?」鳳昱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阮雨宸抬頭,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算了,他開心就好。
阮雨宸抿了抿唇,沒說話,配合著跟著他往外走。
穿過一條宮巷,前方有一座小宮苑,一株紅了葉兒的楓樹枝丫,從院牆裡伸出來。
「葉兒,好多紅葉兒——」一個稚嫩的男童的聲音,從那裡傳出來。
「晨少爺,不能爬樹,你下來,我摘給你!」有人大聲地勸說著。
阮雨宸身子一僵。
這是——
鳳府僕人益鷹的聲音。晨少爺?益鷹一直喊思晨為晨少爺。
她眼眶一熱,偏頭看向鳳昱。
鳳昱的神色,也異常激動,但必竟是男人,他忍得住,「進去看看小客人。」
阮雨宸甩開他的手,提裙快步跑進了院里。
果然,那株楓樹下,穿得跟個圓球一樣的鳳思晨,正用力推開益鷹,抱著楓樹要爬樹。
白白胖胖的包子臉,一臉的認真勁兒。兩隻黑琉璃的眼珠兒,滴溜溜地轉著,透著機靈。
小胳膊小腿兒,纏著比他身子還粗的樹,正努力地往上蹭。
益鷹站在一旁,正抓耳撓腮地勸著。
「我要葉兒……」
「晨少爺,我拿給你呀,你不要爬。」
「我要記(自)己拿!你奏(走)開——。」
阮雨宸走到院子的門口,驚愕得身子僵住,不敢上前相認。
她怕這是在做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就這麼平平安安的來了?
鳳昱也隨後邁步進了小院。
他看著那個,眉眼長得跟他八|九分像的小圓球,身子猛地一震,袖中的手指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見阮雨宸吃驚得忘記了上前相認,他莞爾一笑,邁步走了過去。
益鷹看見二人進來了,正要行禮,被鳳昱揮手制止了。
益鷹明白,現在是人家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沒他什麼事了呢。他笑了笑,悄悄地溜走了。
鳳思晨抱著樹,還在努力地想往上爬,冷不防后衣領被人提了起來。
「小小年紀,居然敢爬樹?誰准許的?嗯?」鳳昱冷冷說道。臉上冷得跟冰塊一樣,但心裡卻柔成一團。
「誰?混蛋,大膽,放手放手,大膽——」
懸在半空的鳳思晨,張著兩隻臂膀,登著兩條小短腿,想要從鳳昱的手裡掙脫開來。但沒用,鳳昱的手,像鉗子一樣,他根本奈何不了。
阮雨宸見那對父子,正在較勁,又氣又笑,搖搖頭,走了過去。
「思晨?」她溫柔地喊了一聲。
鳳思晨聽到聲音,忙轉頭來看。他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來人正是自己娘親,換了身裝扮而已。
他的小嘴兒一撇,委屈得就要哭。
阮雨宸心酸得落下淚來,分開三個月多幾天,他還記著她,真好。阮雨宸心中,同樣地軟得一塌糊塗。
「別哭,別哭,娘來抱你。」又拿眼神示意鳳昱快放下他,這麼拎著孩子的后衣領,讓孩子的兩腳懸空,也不怕孩子嚇著。
阮雨宸走到跟前,將鳳思晨從鳳昱的手裡解救下來。
小傢伙長高了,也長壯了,眉眼長開,更像鳳昱了。
「娘——」鳳思晨嘴角一撇,終於哭開了。
「好孩子,娘在呢,別哭別哭。」阮雨宸蹲下身來,抱著他哄著。
「這個老男銀(人)欺負我。」鳳思晨一指鳳昱,開始告狀。
阮雨宸:「……」
鳳昱盯著他:「?」眉頭死皺成八字,他是老男人?
他全身上下,哪個地方老了?他低頭看眼自己留起來的鬍子,難道是這個?
這小子,男人沒鬍子,還叫男人嗎?
留著大鬍子,穿著一身盔甲,別提有多威風了,提槍上陣時,能將敵人嚇破膽!
「再說一遍?」鳳昱聲音冷冷。
鳳思晨往阮雨宸身後躲,躲起來后,還壯著膽子吼了一句,「大壞蛋!」
鳳昱:「……」沒有父親管教的兒子,果然野得狠,沒規沒矩!
他伸手將鳳思晨從阮雨宸身後拽出來,三兩下拔了他的褲子,對於他雪白滾圓的屁|股,揚起手巴掌,就抽了過去。
當然,舉得高,落得輕。
「嗷唔——」思晨還是嚎叫起來,小手亂抓,滿臉通紅,「三叔救救我啊,老男(銀)殺(銀)啊!」
阮雨宸:「……」
她心中無語,這孩子才多大,兩歲還不到呢,說話這麼利索了?這些話都是誰教的啊?一口混話。益鷹,還是老三鳳睿?
……
雖然才九月的天氣,但在北地這一帶,從八月末,就已開始下雪了。
這一天,鳳紅羽和慕容墨的車馬隊,進入了離益州城一百來里地的地方。
天色已到了傍晚,加上又是風雪天,慕容墨不想讓鳳紅羽勞累,便吩咐大家扎帳篷休息,明天再行路。
帳篷紮好,慕容墨扶著鳳紅羽進了他們的帳篷休息。
荷影勤快,已經生起了一堆火,將帳篷里熏得暖烘烘的,又忙著做晚飯去了。
慕容墨將一杯熱茶遞到鳳紅羽的手裡,兩人圍著火堆而坐,他微笑道,「這一路上行來,就見你沉默少語,你在想什麼?」
鳳紅羽是被趙菁的那幅龍脈圖,攪得心神不靈了。
但她不敢跟慕容墨說,她要是說,她活不了多久,慕容墨怎麼想?
「我是累了,你想多了。」鳳紅羽抿了口茶水,「也不知大哥那裡怎麼樣了?」
她隨口又說了一句。
「原來你在擔心大哥他們?大哥暗中派人去了京城,將思晨接過去了,這會兒,他們一家三口,想必都見面了。」慕容墨說道。
「哦?」鳳紅羽心下一松,「那就好,大嫂表面看著神色輕鬆,實則,日日夜夜地在想小思晨。」
慕容墨將她拉入懷裡摟著,「他們一家三口團聚了,我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見面?」
他給她把起脈來。脈象很好,只是,她長得太瘦了。
慕容墨看著她的小尖臉,皺起眉頭來。
鳳紅羽笑,「到了日子,你就見著他了,這是急不來的。」
慕容墨微嘆,「對,急不來的。」
。
剛吃罷晚飯,紀三就在二人的帳篷外說道,「主子,有事彙報。」
慕容墨看了眼鳳紅羽,「我去去就來。」
鳳紅羽揚眉,「這還瞞著我了?」
慕容墨扶著她的肩頭,看了眼她漸漸凸起的小肚子,說道,「你現在是,少操心,多吃多睡。」
鳳紅羽好笑,「那我不成了豬了?」
慕容墨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倒希望你,長成一隻小豬。」
鳳紅羽無語:「……」
慕容墨來到了外面,一陣狂風吹來,捲起一堆亂雪。
他心頭一窒,這感覺……
跟前世與鳳紅羽離別時,一樣,讓他不喜。
她刻意地躲著他,他不敢娶她,兩人陰差陽錯的分別了……
他回頭看了眼帳篷,眸色微沉,這才朝紀三說道,「到前面說。」
「是!」
兩人走得離著帳篷有十來丈遠時,慕容墨才問,「說吧,單于烈那裡什麼情況?」
「鳳城他被他佔領了,宣城的主將被殺了,城裡將士不肯投降,亂成一團。目前只有益州城還算平安,宣城鳳家軍里的兩個老將軍被人暗殺,目前,群龍無首,鳳三少爺得到消息,已秘密進入宣城去了。據墨龍閣的探子來報,單于烈這回是將他的主力,都屯在那兒了,只想拿下三城。」
「有多少人?」
「估摸著,有五十多萬。」
「五十多萬?」慕容墨笑,「這是他的老底了。」頓了頓,他又問,「趙元恆有消息嗎?」
「還沒有。」
「繼續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紀三點了點頭,轉身飛快離去了。
慕容墨回到帳篷里,鳳紅羽正在綉著一塊圍脖,針腳歪歪扭扭,卻繡得十分的認真。
帳篷里暖烘烘的,火光襯得她的臉,艷若桃花。
鳳紅羽見他進來了,問道,「沒什麼事吧?」
「沒有,一路平安。」慕容墨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將她摟進懷裡。
鳳紅羽拿手戳戳他,「你摟著我,我怎麼做事?」
「那就不做,光線不好,仔細眼睛。」他將她手裡做了一半的圍脖抓起來,扔到一旁,「陪我睡覺。」
鳳紅羽好笑:「……」
睡到半夜時,鳳紅羽和慕容墨同時被驚醒。
身下的大地在震動。
有馬隊來襲?
荷影和紀三兩人的聲音,同時在帳篷外響起,「主子,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