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430,
鳳紅羽回京,跟鳳玉琴一番細談之後,鳳玉琴擔憂著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一些,她冷靜地想著她要嫁入皇宮的這件事。
正如姐姐說的,她的出嫁,不僅僅是嫁了個男人,更是嫁了一國之君。
初夏的白天漸漸變長,鳳玉琴吃罷晚飯,看了整整一本書,這天才完全黑了。
有嬤嬤前來問話,「小姐,該休息了吧?看書多了仔細傷了眼睛。」
嬤嬤是宮中的人,鳳玉琴點了點頭,「好。」
那嬤嬤便朝身後的兩個侍女點了點頭,「扶琴小姐去沐浴。」
兩個侍女扶著她,兩個侍女捧著一疊衣衫,跟在她的身後。
鳳玉琴由著她們服侍。
她這聽雨軒里,不僅有她的一個嬤嬤,兩個侍女,還有趙元昕派來的八個教習嬤嬤和四個宮女。
十來個人,擠滿了她的小院。
姐姐說,宮中規矩多,入了宮,就不能隨心所欲,有不少眼睛盯著她的一言一行。要是逮到她的錯處,那彈劾的摺子,就會滿天飛。
她不想讓趙元昕為難,所以,十分認真地學著規矩。
她知道,皇宮跟家裡不一樣,規矩甚多。
如何吃飯,如何行走,如何對下人吩咐事情,如何面見臣子臣婦,如何面見太后,都有著規矩。嬤嬤們很是細心,將眾多規矩寫了厚厚的一冊本子給她,要求她每晚溫習熟記。
鳳玉琴由嬤嬤們和宮女們服侍好,沐浴完畢。
「都下去吧。」鳳玉琴朝眾人擺了擺手,她不習慣讓侍女陪睡。
眾人都知道她的這個習慣,全都退下去了,同時,反手關了門。
屋中靜悄悄的,鳳玉琴揮手滅了燭火。
窗外,月兒明亮,屋中燃著燭火就顯得多餘了。
她撩起床帳子,冷不防手腕被人捉住,那人將她拉到床上。接著,她的身子便倒入一人的懷裡。
她嚇了一大跳,正要驚呼,唇上被人蓋住。
熟悉的吻,熟悉的氣息。
趙元昕吻了她很久,才鬆開她。
鳳玉琴伸手按著撲騰亂跳的心,愣愣看著面前的男子。窗外明亮的月光照進帳子里,他的臉,在月光下,那麼的柔和。
「你……你怎麼進來的?」鳳玉琴睜大雙眼看著他。他居然躲過了府里的暗衛和院中的高手丫頭益紫?
趙元昕撫著她的秀髮,唇角噙著笑意,「嗯,想進來,自然有辦法。」
「府里暗衛眾多,他們沒發現你么?」要是給暗衛發現趙元昕跑進她閨房來了,她還不得被娘罵死?娘說,在她嫁入皇宮前的這些日子,她不能出院子門,那麼,就是不準見趙元昕了,可他居然自己跑來了。
「思念的力量是強大的,我躲開了鳳府的暗哨。」趙元昕摟著她,翻了個身,俯身看著她,低低說道,「還有十二天,你才入宮,我……我等不及了。」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自稱「我」,而不是「朕」,這是放低了身份,跟她平起平坐的意思。
鳳玉琴心中感慨不已,他這麼對她,娘和家人,還是不滿意。
兩人摟在一處,又是夏夜,穿得單薄,鳳玉琴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體力的火氣竄了出來。
大有攻城掠地之勢。
想著剛才姐姐跟她說的洞房的細節,鳳玉琴的腦袋一嗡,整個人如燒著了一樣,一顆心兒狂跳起來。
趙元昕發覺她的異樣,一手捏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撫著她的額頭,蹙眉問道,「怎麼啦?怎麼這麼燙,是不是生病了?」
「是……也許……,我頭痛了。」鳳玉琴吱吱唔唔說道。雖然趙元昕說,他等不及了,雖然兩人對外說,生米成了熟飯了,可是,真正行事起來,她還是緊張得不行。
趙元昕看著她,唇角浮起促狹的微笑,她不是頭痛,是害怕緊張了。
趙元昕笑著捏捏她的臉頰,「傻丫頭,我只是說說而已,別怕。到了皇宮,我們再……」他看著她,「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當年不懂情事的小丫頭,已經明白他的心思了,他終於等到她長大了。
等了五年了,也不急著這幾天。
「真……真的?」鳳玉琴緊張問道。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永遠也不會騙你。
聽他這麼說,加上之前,他們也不是沒在一起摟著睡過,鳳玉琴這才放鬆了心情,漸漸地睡著了。
趙元昕回到皇宮的時候,東邊天際,已經微微露了抹霞光。
他身邊的隨侍太監見他回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皇上,您可總算是回來了。」
趙元昕脫掉沾著晨露的披風扔給他,「離上早朝的時間還早著呢,你緊張什麼?」
然後,他抬步往內殿走去,想著不久就可以同鳳玉琴天天廝守在一起,他神色輕鬆,腳步輕快。
小太監跟在他的身後,小聲說道,「太後娘娘坐在裡頭,等了皇上一晚上了。」
趙元昕走路的腳步忽然一頓,眯著眼轉身問著太監,「太後來了?」
太監點頭回道,「對,太後娘娘得知皇上悄悄出宮了,臉色不大好呢。皇上,您可得小心著說話。」自從皇上登基后,太後娘娘跟變了個人似的,不管對誰都十分的嚴厲,偏偏皇上又是個孝子,凡事讓著太后,因此,整個皇宮的人都怕她。
趙元昕眸光微閃,放緩腳步,繼續往內殿走去。他的母后聽說他要娶鳳玉琴,那臉色忽然就變了。更說,她不會喜歡鳳家的任何人。
為什麼,她對鳳家人有成見?
要不是鳳家相助,他哪裡能登基上位?
鳳家女婿慕容墨,帶兵平了假太子之亂。
而且,現在的趙國國泰民安,有郁家的功勞,和容王府的功勞,江南有阮家的功勞,北地有鳳家軍的功勞,這些,都是跟鳳家有著聯繫的人。
北燕皇認鳳紅羽做義妹后,從此兩國才真正意義上的沒有開戰,而且,北燕也不收趙國的貢幣了。給趙國的財政減去了大筆的赤字。
任西秦太子的鳳三少,在四年前更是送了大量的糧食,解了趙國缺糧的危急。
對他而言,鳳家是他的恩人。
但,母后卻不喜歡鳳家人……
很快,趙元昕走進了內殿。
正如他身旁的隨侍太監說的一樣,母后正一臉寒霜的坐在他床邊的榻上。
「皇上回來了?」貞太后見他進來,冷冷開口,「哀家等你一個晚上了。皇帝私自出宮,被有心人知道了,可會出大事,你的帝師難道沒有跟你說過?」
趙元昕走上前,向貞太後行了一禮,微笑道,「兒子並沒有走太遠,出不了什麼事。再說了,兒子會武,身邊又帶著隨侍的暗衛,一般的人,近不了兒子身邊。」
貞太后將手裡的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扣,冷冷一笑,「是啊,沒有走多遠,只不過,往鳳家走了一趟而已,是不是呀,皇上?」
趙元昕眯了下眼,他身邊有人告狀?
「不是,母后,兒子看摺子看得頭昏腦脹的,便去二哥那裡坐了坐。聽了一晚上的曲子而已,不曾去鳳府。」他走上前,坐在貞太后的身邊,隔著一張小小的茶几,撫著貞太后的手,陪笑道,「母后,兒子是大人,懂得分寸。」
貞太后眯著眼看他,「去了百香樓?」
五年前,二皇子從北地回京的半路上,被崔家女兒下毒,一直昏迷著。後來醒了后,就性情大變,揚言不會繼承帝位。他從容王慕容墨的手裡買走了百香樓那間青樓,一天到晚的聽曲子看歌舞。因此,倒也躲過了五年前的皇子爭位之戰。
遠離皇宮,倒也活得自在。
是以,貞太后對二皇子從不過問關注。
一個整天跟青樓女子混在一起的皇子,對帝位能有什麼威脅?
她聽兒子這麼一說,放下心來。只要兒子不跟鳳家的那個小妖精混在一起,兒子想去哪裡都成。
趙元昕見她臉色緩和下來,微笑道,「兒子沒有騙母后,不信,您大可以派人去二哥那裡打聽打聽。」
貞太后睇他一眼,「你是我兒子,我不信任你,信任誰?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下回不要回得這麼晚。而且,那青樓里人多嘴雜,你是皇帝,還是少去為好,被人認出身份來,於你名聲不好。你要真想聽曲子,讓教坊司的女官,給你安排幾個姿色上好的歌女進宮,不是一樣的?」
「母后說的是,兒子記住了。」
貞太后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放在趙元昕的面前,說道,「你的後宮太冷清了,你年紀不小了,二皇子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女兒都生了,你卻連個侍寢的沒有,那怎麼成?你可是皇上,皇上沒有子嗣,這皇位就岌岌可危了。這是我給你選的幾個臣子的女兒,姿色學識人品都是京中排前幾位。五日後,她們進宮,你給她們分別安個名份吧,抓緊時間讓她們侍寢,給你添子嗣。」
趙元昕的目光,往單子上淡淡瞥了一眼。
這些都是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兒,姿色好不好,他不知曉,但從其身後的家族來看,這是在平衡臣子的恩寵。
但,他知道,收進這八個女人,就得收進其他的臣子的女兒,要麼不收,要麼,都收。為什麼皇帝有七十二妃,還不是因為,朝中的官員多麼。
每個官員的女兒都收進一個,這後宮,可不就滿員了?
「母后,兒子不能答應這件事,兒子已經決定了,今生只娶一個女人。」趙元昕將那份名單,又推回到了貞太后的面前。
「元昕!」貞太后大怒,直接喊起了趙元昕的名字,聲音也比剛才拔高了幾分,「你想只娶那個鳳家女?」
「是!」
啪——
貞太后怒得將茶几上的兩隻茶杯掃落在地。
她冷冷一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從古到今,就沒有哪個皇帝做到只娶一個女人,這會讓那個女人的家族,猖狂到威脅你的皇帝之位!」
「鳳家不是那樣的家族,他們要是想反,在五十年前,皇姑祖母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反了!」
貞太後繼續冷笑,「宣宜公主是元皇帝的妹妹,才沒有反,但現在,是容王和鳳紅羽管著鳳家軍。那夫婦倆,遠沒有宣宜公主大度,你只寵著鳳家女,這無疑是助長了他們的猖狂,哀家不同意!」
「母后,你為什麼總不相信鳳家!」
「哀家不相信,你要麼收進這八個女子為嬪妃,讓她們儘快侍寢,要麼,將哀家趕到佛塔去陪太皇太后,哀家不想看到你被鳳家人欺負到死的下場!」貞太后說著說著,眼眶一紅,站起身大步往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