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邪

「爺爺，這是？」

「這是安魂草，可以幫鬼魂穩固靈魂，只有在陰氣最重的地方才會長出來，而且它的生命只有一夜，一夜過後就會枯萎。」

「那，爺爺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呵呵，沒事，不過是因為這種草生長的地方周圍必有鬼魂守護，爺爺我要取走安魂草，人家自然不願。」

我明白了，心中極為自責，就因為我的粗心大意一時衝動，不僅連累了菱兒，連爺爺也被連累了，還真是該死啊！

爺爺從外面弄來一個花盆，將安魂草栽種進入，然後將花盆放在我的面前。「這種草不是用來服用的，你用血去澆灌它，不宜太多也不宜太少，直到它散發出香味的時候，就不用你管了，到時候菱兒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爺爺離開了，我便坐在床頭，弄破手指，然後將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入到花盆之中。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便見那安魂草長大了很多，隱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味。

就在這時，我的額頭飄出一團青煙，就懸浮在那安魂草的上空，盤旋繚繞，變幻形態。時而像仙女在起舞，時而像精靈在跳躍……

好吧，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哦，不恰當，應該是先入為主，若這團煙霧是黑山老妖變成的，就算它再怎麼舞再怎麼跳也是難看的。

直到天色快亮的時候，安魂草的香味才釋放乾淨，那股青煙又重新鑽入我的額頭，而安魂草則快速枯萎，很快就死去了。

一大早爺爺便推開房門查看情況，知道事情非常順利的時候非常高興，但隨後卻表示，安魂草只能暫時穩固菱兒的魂魄，但效果卻不是永遠的，爺爺他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所以，這兩天他要親自上山去求見道長，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能徹底解決的辦法，讓我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第二天爺爺便離開了村子，他說順利的話，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回來。

可是沒想到，在爺爺離開的第二天，村子里就出了事。

第二天清晨，我剛起床，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並伴隨二丫那銅鑼似的嗓子。

「三爺爺在家嗎？三爺爺快開門，出事兒了。」

一開門，便看到二丫那堪稱造化一般的臉，忙問她怎麼回事。

「小五哥，出事兒了，昨天晚上我阿姐和人一起撲花園，回來后整人就有些不對勁了，老是神神叨叨迷糊不清，好像是她在下面帶上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中邪了？」

我大吃一驚，「撲花園」本來是閩西那邊的風俗，早前傳到這邊。是指女孩在一些儀式幫助下，靈魂出殼，去到陰間看望死去的親人。

二丫的意思就是說，她阿姐可能是在撲花園的時候，從下面帶回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那不就是中邪了么。

怪不得她一大早就來找爺爺，村子里發生這種事情，一般都會請爺爺過去幫忙，可是爺爺昨天就走了，要回來最遲也要等到明後天，甚至可能更長。

二丫一定，頓時傻了眼，那張黑乎乎的小臉上滿是焦急。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我阿姐今天一早就發起了高燒，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啊！」二丫說著，突然想到什麼，一把抓住我，滿臉渴望的說道：「小五哥，要不你幫我阿姐看看？三爺爺就你一個孫子，肯定交給你不少本事，你應該能幫我們的對不對？」

「我？不行不行。」我急忙搖頭，這方面的東西爺爺根本沒有教過我，倒是老中醫的一些方子學過一些，但對於中邪這種事，肯定沒什麼太大用。

「那，那怎麼辦啊？你要是也不肯去，那我們也實在找不到什麼人了，這可怎麼辦啊，嗚嗚……」二丫說著說著就蹲在地上哭起來，甚是傷心。

看他的樣子，我心中也不好受，索性點點頭道：「好吧好吧，你先回去，等下我去看看，不過能不能看好我不敢保證。哦，對了，你再去把虎頭給我叫來，就說是我叫他過去辦事。」

等二丫走後，我便鑽進廂房後面的一個偏院，之前就說了，我爺爺除了會風水之外，還是一個老中醫，我想看看能不能弄掉退燒的葯帶過去，興許能中點用。

一推開門，便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這種味道不算難聞，但也絕對不好聞，所以平時我很少進來。

裡面有一個大大的放藥材的架子，各種藥材都分類炮製好了之後放在葯屜里，這一方面爺爺是極為認真的，很多藥材都是他自己親自上山採回來自己加工炮製的，非常方便。

我按照自己記憶中的幾個方子各抓了一包藥材，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發現葯櫃邊緣有一條很大的縫隙，心中有些疑惑，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這樣啊！

下意識拉了一把，結果縫隙被拉開更大了，這時我才發現，在葯櫃的後面竟還有一片空間，是一間密室。

這裡竟然還有一間密室？內心之中突然有點興奮起來，這件事我可是從來都不知道的，裡面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我從桌子上拿起油燈點燃，然後緩緩走了進去，但裡面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一切都顯得很正常，一個柜子，同樣放了一些藥材，只不過比外面稍微珍貴一些而已。

只是這樣嗎？我自然不相信，我對於王家崗的人太了解了，這裡的人都很樸實，就是這些藥材，就算放在大門外也沒有人會拿的。

果然，很快我就從拐角的地面找到一個拉環，拉開之後是一個向下的階梯，上面這些只不過都是掩飾而已。

帶著好奇我走了下去，下面同樣是一間陰暗的密室，一下去我便看到一個大大的木台，上面擺放著一些水晶罐子，裡面都是一些黑色的液體。

這種東西我見過，不久前爺爺收服江菲菲母親的陰魂，就是這樣的一個罐子。難道這個木台上的這十來個罐子裡面都是陰魂或者鬼魂嗎？

除了這個木台和水晶罐子之外，密室中還有幾樣東西，最顯眼的就是密室的中央又一個一個磨盤一般的石墩，裡面有一些液體，微微有些泛綠色，在石墩的邊緣還刻畫著許多的符號，顯得非常神秘。

我不知道這又是幹什麼的，也不敢隨便動，轉頭去看向別的地方。牆壁上有一面八卦銅鏡，牆角有幾個黑色的陶罐，以及深處還有一個神岸，上面有一個一尺多高的造型迥異的雕像，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也不知道這是哪路神仙。

看到這些東西，我突然感覺爺爺除了中醫和先生之外，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只是我暫時還猜不出來。

若是平時，說不得要好好研究一番，但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便出門趕往二丫的家中。

來的時候虎頭已經到了，二丫家中里裡外外的圍了不少人，都是來探望的鄉民，村裡出了這種事，是瞞不住人，大家肯定都會來看情況。

我走進房間，便看到二丫的姐姐大妹躺在床上，臉紅的像個煮熟的大蝦似得，身體不停的顫抖，偶爾口中還會念叨幾句別人聽不懂的胡話。

看了一會，我也弄不懂她到底是生病了還是中邪了，如果是爺爺的話，他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奈之下，我只好讓大妹的母親將我帶來的葯煎一副給他喝下看看情況，如果還不行的，那再想別的辦法。

但結果很糟，大妹喝下了中藥之後，仍然沒有一點起色，反而看起來更嚴重了，之前還只是囈語，而現在會時不時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聽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又人命關天，我不得不下了一個決定，直接沖著外面的虎頭喊道：「虎頭。」

「哎，老五，幹嘛。」虎頭從人群中擠進來。

「把大妹背上，我們上山。」

「上山？去哪裡？拜山神嗎？」

「拜你大爺，去找我爺爺，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要不了一天我們就能碰上。」

「哎，好嘞。」

從王家崗到山上老道居住的道觀，有段不近的距離，就算急著趕路，起碼也要一天的時間，我因為曾去過一次，才能做這種決定。

當初我剛過了十二周歲，爺爺就帶我上山去拜謝老道，雖然已經過了五年時間，但大致的路我還是記得的。

四條腿三個人出了王家崗一路往西走，一出了村子就是一片荒林，這片林子面積不小，起碼要走個一兩個小時才能找到上山的路。

走了個把小時，我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一件事：「壞了，虎頭，有一件事我給忘了。」

「啥事？出門忘了拉屎？還是拉了屎忘了擦屁股？」虎頭道。

「你大爺的，能不能別整天屎尿不離嘴，你就跟大黑是一個德行，不僅長得一樣黑，這習慣都一樣，怪不得人都說你跟大黑就像一對親兄弟。別笑，人大黑是條狗，你高興成那樣幹嘛，要是被你娘聽到了，准打斷你的腿。」

虎頭笑了笑不說話，他還跟小時候一樣的脾性，虎頭虎腦的，說話想事兒都不經過腦袋，幸好他在這山窩子里民風淳樸，要是在城裡，指不定早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