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山
「那是什麼事兒啊？你不說，我咋能知道。」
「我也沒指望讓你猜，我是說，這前面有一片地，好像就是亂葬崗，荒廢了很久了，早前時候我跟爺爺經過這裡，有些不太平。」
虎頭一愣，抬頭看了看天，然後不在意的說道：「這大白天的，雖然天有點陰，但也不至於有什麼古怪吧！」
「希望如此。」但我心中總有些擔心，特別虎頭背上還背著一個神志不清的人。
半個多小時后，我們來到那片比較空蕩的地方，小路邊隨處可見一個個的土包，還有一些陶罐木板之類的，都是被山野荒墳被雨水沖開后造成的，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木板下根根枯樹般的骸骨，有些觸目驚心。
「老，老五啊，這裡的確有點荒涼哈，夏天在這裡乘涼倒是不錯。」虎頭乾巴巴的說道。
我點點頭，其實這種地方死的人太多，自然就會陰氣重。就像火葬場，只要去過的人都知道，那種地方只要一走進去，就能感覺到非常陰涼。
亂葬崗自然也是，哪怕是再熱的天氣，只要往這種地方一站，除了陰森就是陰涼。
好在現在是白天，雖然天上有一層陰雲而且越來越濃厚，倒是讓人安心不少。
「哎呦。」
虎頭突然一聲驚叫，我一轉身，有些無語的發現，他竟然栽倒在一個土坑裡面，四腳朝天的躺在裡面，大妹則是躺在坑邊，顯然在摔倒前將大妹放了下來。
「虎頭，你丫的走路能不能小心點，身上還背著病人呢。這麼大一坑你看不見？白瞎了你那雙招子。」我罵道。
虎頭身體壯實，這土坑又不深，但就是小了點，有點王八翻身的感覺，扒弄了半天硬是沒爬起來，最後還是在我的幫助下才爬出坑來，
「他娘的，真是奇怪了，剛才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坑的啊，難道撞鬼了不成？」
「去，別給你的愚蠢找借口，快點走，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過了晌午就能碰上爺爺。」
兩個人繼續趕路，但還沒走幾步，突然斜著飛過來幾塊土泥巴，劈頭蓋臉的砸在我們腦袋上。
我和虎頭對視一眼，這荒山野嶺的，還是一片亂葬崗，誰會沒事藏在這地方來捉弄我們？那指定不是人那是。
「老五，你說咱們該不會真的碰到那什麼……」
「噓，別廢話，快走。」
兩個人一陣急跑，眼見著就要出了這片地兒，後面的虎頭又驚叫了一聲，轉頭一看，他竟又摔進了土坑，跟剛才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時候就算虎頭自己說是巧合我也不會相信了，看來這片地方真是有些邪門，怪不得附近的一帶村民，很少有人往這片地方來，要是心臟不好的，指不定能活活嚇死。
我可沒有爺爺的那種本事，面臨這種情況，只能隨即往地上一跪，四面八方拜了一拜，喃喃說道：「各位爺爺奶奶大伯大娘叔叔嬸嬸們，今兒我和兄弟路過寶地，是為了救人性命，希望各位高抬貴手當我們過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上天也會記住你們的功德的。」
說完我將虎頭拉出土坑，然後直接將大妹背起來，道：「什麼都不要管，只管走。」
說來也怪，這次我們很快就走出了這片地方，也沒有再遇到什麼變故，只是天色卻變得越來越陰沉了，很顯然有一場大雨快要降落下來。
「虎頭，走快點，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他大爺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老天爺也會變著法的難為人。」我說。
虎頭聽后苦笑一聲，道：「老虎，看這天，咱們肯定來不及上山了，他娘的那片地兒，晴天走路都有可能扯著蛋，若是下起雨來，再上去那就是玩命啊！」
「行了，別發牢騷了，就算不上山，也得找個地方躲一下，我知道前面林子盡頭有一個山洞，咱們就在那等著，若是爺爺回來經過這兒，咱們准能看見。」
兩個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走到這片野林子的盡頭，往上的山路旁邊有一片灌木密集的地方就有一個不小的山洞。
我和老七剛進山洞不久，天就開始下起了雨，瓢潑似的，幾米外就難看清楚人影了。
將大妹放在裡面，我和虎頭就坐在洞口處等著，我心中有些擔心，一是擔心大妹，看她的情況，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實在急人。但更擔心的還是爺爺，這下這麼大的雨，他要是走這條山路的話，可是很危險。
「老五，我怎麼突然感覺有些冷啊！」虎頭突然說道。
我本來也有點這種感覺，但沒太注意，聽他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發了一個冷顫。
這季節，一般地兒都十分炎熱的，就算是下雨，也只會有些涼爽，可咱們坐在這山洞口，愣是感覺有些冷，想來也是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這裡也是什麼不幹凈的地方？想著我回頭看了一眼，卻不由嚇了一跳，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大妹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了起來，就直勾勾的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我們，陰沉沉的，十分懾人。
我們還沒有弄清楚她怎麼回事的時候，這大妹竟然開口唱起了戲。
「可正是暮秋天道，盡收拾心事上眉梢，鏡台兒何曾覽照，綉針兒不待拈著。常夜坐窗前燭影昏，一任晚妝樓上月兒高。俺本是乘鸞艷質，他須有中雀丰標。苦被煞尊堂間阻，爭把俺情義輕拋。空誤了幽期密約，虛過了月夕花朝。無緣配合，有分煎熬。情默默難解自無聊，病懨懨則怕知道。窺之遠，天寬地窄；染之重，夢斷魂勞！」
「姐姐，你省可里煩惱。」
「梅香，似這等，幾時是了也？」
……
「好，唱的好。」虎頭突然拍了拍手叫道。
我看沙比一般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罵道：「好你爹個卵啊，你能聽懂她唱的啥玩意兒嗎？」
虎頭搖搖頭，「聽不懂啊，就是覺得她唱的好，老五你聽得懂？」
「唱個屁，你就覺得她現在唱戲，很不對勁嗎？」我說。
虎頭這才反應過來，狠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對啊，老五，她該不會真的被鬼上身了吧？雖然是大白天，我怎麼感覺越聽越瘮人呢？」
「你才知道？我剛才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
「我說，要不咱們把她推出去？」虎頭道。
「啥意思？」我沒明白過來。
「不是都說呢，鬼都怕雷雨天下怕被雷給劈了，你看這下這麼大雨，你看那啥？」
「那啥？你這腦袋裡面裝的都是屎。」我氣不打一處來，這貨想事情從來都想其一不想其二，「你不好好想想，就算大妹被鬼上身了，就算被雷劈了，就算雷把鬼給劈死了，那大妹還能活嗎？」
「哎！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雷也能把人劈死，這個的確不行啊！那咱們怎麼辦啊？要不，咱們試試童子尿？」
「去你大爺的，你敢我還不敢呢，大妹要是知道咱們尿她，等她醒來，明年的那天就是咱們的忌日。」
「我的忌日是不錯，你的就肯定不會了，整個村兒誰不知道大妹喜歡你，每天閑的沒事就往你家裡跑，還幫你母親做家務，就你小子自己不上心，大妹長得這麼標緻，可是咱王家崗第一小美人兒，她要是喜歡我的，我早就樂瘋了，你小子……」
「得了得了，甭說那些廢話。」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大妹倒是不再唱戲，但仍然坐在那裡，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嘴角還不時的冷笑一聲。
這時，外面終於響起了雷聲，這個季節，這麼大的雨要是不打幾聲雷，倒是不正常了，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在意。
但過了一會，就覺得有些不正常了，外面的雨變小了，像過路神仙似的只有那麼一小會，但雷聲卻變得越來越大了，而且就集中在一片地方，那一道道閃電，就是大白天都能清晰看到。
「你在這裡看著，我出去看看。」我向虎頭打了聲招呼，不等他反對便鑽出了山洞。
這時候雨已經快停了，只是天空仍然陰的厲害，山腳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尤為濃重，雷聲閃電主要就集中在那片地方，時而能看到那銀白的閃電匹鏈一般從天空掛下來，感覺就好像專門針對什麼似得。
難道還真的有什麼門道？以前就聽爺爺說過，什麼妖魔鬼怪做了惡，到了一定程度，上天就會降下懲罰。還有什麼生物渡劫，比如蛇化蛟，蛟化龍之類的，上天也會降下考驗，難不成，這種事兒今天被我們遇到了？
到底是有些年輕氣盛，我想走過去瞧瞧，突然斜著一道白光飈射過來，撞在了旁邊一棵大樹上。
「咔。」
一聲巨響，那棵大樹倒是沒有斷，但是兩米多高的地方愣是被燒出一個大洞，濃郁的黑煙順著洞口往外冒。
我嚇了一跳，心臟咚咚直跳，幸虧剛才我走的慢，不然，說不定現在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了。
只是我感覺剛才的那道光中，裡面好像夾雜著什麼東西，但是太快了，只是一閃而過，當然不可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