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打你的臉

方倩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淘汰。尤其是在聽說是挑人而不是挑優勝隊伍的複選目的后，她更有理由相信，一路信任她推薦她的那些人絕對會把她繼續捧下去的。

要不是有李薇薇當時在場上的鮮明對比的話！

這是她被正式通知被淘汰后，一個知情人對於她和她的團隊道出的實情。本來以她的實力來說，所有評委老師也以為她是可以提前鎖定晉級資格。李薇薇則是本來該被淘汰的那一個。但是，臨場發揮時候，她失敗了，李薇薇成功了。

倘若不是李薇薇在！方倩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這點。

李薇薇從對方的表情都能讀出對方在想什麼。失敗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盡去挑剔對手的毛病，這種人不算是第一次見。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方倩站在李薇薇面前說。

其餘在她們旁邊經過走過的人，感覺到事態不對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也有一些愛看熱鬧的，反而停下了腳步觀看。

好在經過的是工作人員居多，今早上沒有什麼演出觀眾也沒有。即便如此，李薇薇道：「要說話找另外一個地方。」

「為什麼要另外找地方說話，你心虛了嗎？」

這叫做給對方台階下對方還不下。李薇薇掃了下對方那張年少的臉，說：「要介意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我？我有什麼好介意的？我這人從不做壞事。」方倩理直氣壯。

「好。我問你，你問我得意做什麼？若是一個真正的音樂手，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要我怎麼說，虛偽地對你進行道賀嗎？不，我不說這種虛偽的話！像你踩著其他人的腦袋上去的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認可你的！」

「你我參加這場比賽，都知道，選拔就是如此殘酷。有人要被淘汰，不是你就是我。其他人和你一樣被淘汰。難道，倘若你勝出其他人淘汰，你不是那個踩著人家腦袋上去的人，照你這種說法的話。」

方倩的臉蛋鼓著腮幫子，氣得鼓鼓的：「我不和你這種人說話，你口才好，我說不過你！」

怎麼說，這個女孩明顯是被周圍人捧慣了所以一下子無法接受現在這個結局？不，李薇薇不這麼認為。還不如說這個女孩有心計。因為，怎麼說這個少女被譽為戲曲小公主，一路過關斬將不知道踩了多少人到達這個地位的。

如果憑自己實力說話的人，那肯定不會說一被淘汰馬上找對手算賬的樣子，肯定是自己以前也知道比賽不只是實力來說話。

果然，方倩哼一聲：「聽說你和評委裡面某位老師的兒子走得很近。」

「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李薇薇聲色俱厲對對方說。對於自己的事情定是不會牽累朋友這個原則，更是像簡辛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更不是可以隨意去污衊的。

「我有沒有證據，所有人都看得見。你之前來這裡看你自己學校的比賽，和她兒子一塊來的。有人親眼看見。更不用說，你學校的隊伍本來都被淘汰了，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學校團隊的總指揮居然被留下來了。聽說那個學長和你的關係也是特別好。你說，正常的人不會從中看出貓膩嗎？要我承認你這種暗箱操作的人，沒門！」方倩最後那番話的聲音是故意放大的，四周所有人都能聽見。

跟在李薇薇身後的唐淑琴尾隨變臉：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不過十六歲左右，竟然心機如此之深了，叫人膽戰心寒！是她自己所想的，還是背後有人教唆的？不管怎樣，現在，這個事情貌似鬧大了。

四周耳聞到的人馬上議論開來：「是在說走後門的事！」

「誰？」

「李薇薇和評委老師之間有私下交易。」

「是真是假？」

聽見四周這麼多人議論開以後，方倩的下巴驕傲地抬起來，沖著李薇薇：「誰心虛了？是不是誰該心虛了？你敢說你不認識簡辛老師！」

好了，都指名道姓出來了！

圍觀的觀眾嘩一聲，都是在說證據確鑿，現在貌似某人肯定脫不開身了。

唐淑琴內心裡焦慮地想著，這個結果恐怕連當初介紹的包維都沒有想到。

門口的這出鬧劇自然地傳到了評委室裡面。和其他老師們正開會的簡辛，渾然不知自己被人拖進了事件裡面。她專心地和其他老師分析各個選拔出來的選手優缺點，給選手進行分組。於是，當門口有人過來急著向評委組彙報這個消息的時候，無論是簡辛或是其他老師都是很吃驚的。

「說我和選手之間有勾結？」簡辛問，眉頭同時皺緊了，似乎聯想起來什麼。

「是的，說是李薇薇。簡辛老師你之前認識這個選手嗎？」

簡辛未做回答之前，其他老師說：「簡辛老師之前哪怕認識其中一些選手也正常。來的這些選手哪個不是有點名氣甚至以前和我們在其它場合見過面的。」

「可是現在對方的指證是說，簡辛老師的家人和對方有著不可告知的私人關係。」

簡辛心裡苦笑，所以她一直不是強調著要兒子不要隨便把人往家裡帶嗎，就怕這種情況，忙幫不上，還得扯上他人的後腿。走後門，實際上沒有任何好處還只有大大的壞處。

「簡老師。」看簡辛沒有馬上很快反駁對方提出的問題，其他評委老師不由感到意外和困惑。

簡辛只好解釋說：「說我給她開後門，那絕對是子虛烏有的杜撰。我們的評分制度不可能給任何人走後門。你們說我有告訴過你們要給她打高分嗎？」

說到這點，其他評委老師連連點頭。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黑箱操作。所有評委老師拿到的評分權都是平分的，沒有哪個評委老師能單獨決定一個選手的生死。

但是，即使這樣，有人還是提出了相當大的質疑聲，對著簡辛：「簡辛老師，請不要繞開問題的實質性。不管你是否給她打了高分，我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有比賽之前和她私自接觸過，有沒有向她透露過有關比賽規則和評分細則的內容，因為這些東西同樣可以直接影響到選手在臨場上的表現，決定選手的生死。對於一個提前知道比賽內容而能有所準備的選手和完全不知道比賽內容完全沒有準備的選手來說，這個不公平性是顯而易見的。」

只聽這人這番質疑的聲音措辭也是十分的有道理。眾評委不覺間只能再次對準了簡辛。

簡辛的臉色不禁變得嚴峻而鐵青了起來。

坐在簡辛身旁的另外一位女老師，同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藝術家叫顧長清，與關係可能頗為親近，在簡辛耳邊低聲說道：「看來是與那個被淘汰的有關。」

簡辛一聽明了，心裡同樣這麼想。說到現在連番對她發出質問聲的人，是同是評委的其中一位男老師，叫做甘聲榮。要說誰淘汰能把事情惹得這麼大，而且針對的人是李薇薇肯定只能是那個與李薇薇同台競爭李薇薇晉級而自己被淘汰的戲曲小公主方倩了。剛好，甘聲榮是推薦方倩作為嘉賓選手進來的評委之一。

方倩的被淘汰影響之重大，不僅僅在於方倩本人的淘汰是否而已。因為推薦嘉賓選手進來的評委老師，一般心裡還揣著另一種目的。只要自己推薦的選手能進入最終的決賽組，那麼，相當於自己做決賽組主指導老師位置有可能坐定。

現在方倩被淘汰成定局，甘聲榮原先想著佔據兩組決賽組中其中一組選手主指導老師的願望直接落空。況且，自己推薦的選手被一匹默默無名冒出來的黑馬打敗是什麼一種糟糕透底的心情，簡直是臉丟大了都有。

甘聲榮說什麼都得替自己和自己推薦的選手找出點理由，找回點面子。

簡辛心裡想著這個禍肯定是避不過去了，誰讓那個時候她兒子明知道對方是選手還帶回家裡來，而且那晚上她鬼迷心竅了沒有把人攆出去，確實有她的部分疏忽在裡面，導致了今天被人質疑。

只看評委組裡，沒有負責打分的評委組組長開口也對著她發出疑問：「簡辛老師，你沒有話要說要解釋嗎？」

如今最該死的是，當初推薦方倩進來的時候，評委組組長對方倩一樣是很看好的。是，所有評委在比賽之前，無一都是對方倩看好而不喜歡李薇薇。怎麼說方倩都可以說是他們一群老一輩藝術家看著成長的優秀孩子，唱國劇成長的孩子戲曲血液正統。李薇薇為流行樂壇出身怎麼都算是不正道。

李薇薇在舞台上實力贏了，對於一幫評委老師而言無不是打臉的。

簡辛嘆氣：「我再解釋你們也不相信。我想說的是，你們再刁難那人，找她毛病也沒有用。她就是那種人，我不信你們看不出來！」

「什麼人？你想說她很擅長走後門拍你馬屁嗎，簡辛老師！」甘聲榮厲聲說。

這種貌似侮辱人的話一出口，簡辛身邊的顧長清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說話口裡放乾淨一點！簡老師什麼人品，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

「我嘴巴里怎麼不放乾淨了？你聽聽她自己說的話像話嗎？她自己怎麼說的，她說她自己都跳進黃河洗不清了，還說我污衊她？」甘聲榮放眼看其他老師都在聽自己說話，感覺底子更足了放大聲先下結論，「我看這件事就該這樣處置，直接讓李薇薇滾蛋！這種走後門的選手該一輩子被封殺！我們圈子內的正氣再也不能被這些所謂的市場歌手給影響了侮辱了。否則這樣下去，行業的氣息怎麼可以歸正過來。」

簡辛緊皺著眉頭，在於甘聲榮竟然想封殺李薇薇。這樣的一幕場景，讓她心頭忽的劃過一道疼，是想起許久以前近似的某一幕是幾乎一模一樣的歷史重演。

「你們不要再說了。」簡辛道。

「你自己不是說解釋不清楚了嗎？」

「我叫你不要說了！」簡辛猛地站起來，一雙眼珠直視著對面的甘聲榮。

評委席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驚訝地仰頭看著站起來的簡辛。簡辛平常對下面的人似乎嚴厲，可是作風向來優雅，可以說從來沒有人見過簡辛這個樣子。

「簡辛老師，你如此不冷靜是怎麼回事？」評委組組長也不太高興了，出聲道。

簡辛轉過身，對著所有評委和評委組組長：「我很冷靜，我腦子裡也十分清楚我在做什麼。我想說的是，像她這種選手，你哪怕讓她現在馬上和方倩一塊比方倩最擅長的項目，她分分秒秒一樣能贏方倩！」

「簡辛老師，你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嗎？」甘聲榮出聲反駁，嘴裡流露出一絲鄙視的笑意，「一個唱流行歌出身的歌手，你讓她和唱國劇十幾年的方倩相比？」

「你現在鄙視她，她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簡辛沉聲道。

甘聲榮直接變臉：「有本事你現在就讓她們兩個比來看看！」

「正合我意。」簡辛大聲回應道。

有關評委組臨時決定讓李薇薇和方倩重新比賽的決定傳到門口處。方倩仰頭笑起來：「看吧，我就說一定是要貓膩，否則怎麼要我一個被淘汰的，和你一個已經晉級的重新比賽呢？」

四周的觀眾紛紛點頭。

李薇薇冷聲道：「只有落水狗會不停地汪汪叫。」

「你說什麼！」方倩紅著臉一隻手怒指她。

「要證實自己不是落水狗，上場比一下就知道了。」

「誰怕誰！我就是要打趴下場！讓你一輩子都走不了後門！走！」方倩轉身。一群人全部跟在她後面，氣勢龐大。

所有觀眾這一刻貌似全站在了方倩那邊給方倩鼓勁。

只要是正常的人都無法忍受比賽黑箱操作的可能性。因此，在這件事上，所有人只要誤信李薇薇有黑箱操作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會選擇站方倩那邊。

局勢對李薇薇很不利。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機。唐淑琴心裡很焦慮，低聲說：「如果要證實自己沒有黑箱操作的話，只能是——」

「比她最擅長的項目。」李薇薇對此心裡早有準備。

唐淑琴看得出她臉上少有的一絲慍怒。儼然，從來對於任何事情都可以說是看盡滄桑而顯得風輕雲淡的李薇薇，這一刻被惹怒惹惱了！

李薇薇之所以被惹惱，最大原因並不是方倩對於她說的話，而是方倩把無辜的簡辛母子倆拖下了水。

為了對付對手無用不極，傷害無辜不惜連累她朋友，李薇薇最不屑這種人！不把這個人和她背後的臉打腫，她不叫李薇薇！

聽說臨時又有一場比拼，先抵達選手集中區的張帥、嚴彬等人聽到了李薇薇的事兒后，互相對起眼睛。

張帥跑到了嚴彬那邊：「怎麼連你都走後門了？」

「什麼走後門？我根本不認識那位簡辛老師。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再說，李薇薇我不信她是這種人。她哪怕自己走後門怎麼可能連我都帶上，不用錢嗎？」嚴彬很哭笑不得地說著這些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謠言，偏偏這會兒所有人只要一聽都信。

張帥聳聳肩：「我不信她這麼做。她要是這麼做她完全也可以把我帶上，我是她二哥呢。」

「知道你和她之間關係的人比較少。」嚴彬承認，否則這個髒水直接跟著潑到張帥頭上去了。

所有人跑到了比賽場區，李薇薇和方倩站在了舞台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