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愛犯賤

252.愛犯賤

尤金掉頭去看喬大爺的時候,那張臉的表情真真切切地表現出了驚恐:這個男人,該不會是真在家裡做飯的吧?

那是肯定的。從小獨立慣了的喬大爺,怎麼可能不會做飯。對於眼前這個十六歲的大男孩隨口噴出男人為什麼需要會做飯這樣的話,喬大爺只能以一種眼神表示:吃奶的孩子一直沒有斷奶。要是這孩子放在他們喬家,肯定被喬爺爺和他拿起雞毛撣子打屁屁了。

尤金掙脫喬大爺的手,趕緊退後,直退到三尺之外的安全地帶,只聽自己胸口裡的心跳聲繼續在砰砰砰跳響。十足的劫後餘生,心悸難平。

喬大爺再走前一步,來到笑得已經彎下腰的太太身邊,扶起太太。

尤金望著李薇薇的笑聲,驕傲的嘴角一撇,臉蛋卻是微紅,嘴巴使勁兒倔強地說:「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李薇薇停止了笑聲,嘴角的弧度卻沒有平下來,微笑地望著他。

對著她這雙溫和的眼神,尤金的心裡頭突然閃過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令他心頭莫名地著慌。這個長得像天使的大男孩因而低下了腦袋。

李薇薇眨眨眼,似是不懂他這是突然怎麼了。害羞嗎?這個傲氣到從一開始見面對她冷嘲熱諷不斷的男孩子居然會害羞,應該是她弄錯了。

尤金是低著頭快速擦過她和喬大爺身邊,走到了外面接電話。

「喂。」

他講電話的聲音,還是可以比較清晰地傳到李薇薇和喬大爺的耳朵里。

「是嗎,要轉院嗎?不!我不同意。最少,等到過了新年再說。不要問我為什麼!而且,轉院你能保證人家就不跟蹤過來嗎?我們該請保鏢!保鏢找了是嗎?哪家公司?安海保全?」

聽到安海保全四個字眼,李薇薇微訝的目光落到旁邊喬大爺的臉上。

喬大爺很鎮定地拿手扳過她肩頭,背對著尤金,接著,檢查購物籃子里她挑選出來的水果。

李薇薇看著喬大爺一隻手放進籃子里將蘋果翻個的動作,心裡真有點兒沒有底。

結果,喬大爺只是安靜地接過她手裡的購物籃子,免得她累著,單隻手幫她拎著放到收銀台那邊準備付賬。

不知何時起,站在門口的尤金已經轉回身看著他們兩個了。

說真,一開始他真不明白喬大爺有什麼好,據說是一個拉貨車的,憑什麼能和李薇薇在一起。李薇薇好說歹說,都是一個歌唱家,而且是頗有實力相當於有文化有涵養的歌唱家。一個拉貨車的和歌唱家在一起,不是一個圈子裡的,能和睦相處嗎?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望著他們夫婦倆人的背影,卻感到了一種十分和諧。

而且,喬大爺剛才體貼李薇薇的動作他也都看見了,這令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剛才那得意忘形說什麼男人何必要學會做飯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真有些羞恥難堪。李薇薇也不是完全嘲笑他,大概是覺得他說的話很幼稚吧。

尤金這樣想著,看著他們兩人,竟然一時移不開眼睛。不是羨慕,只是能從這兩人身上感受到一種溫暖。在冬季里,這種溫暖特別能輕易觸動到人的內心深處。

坐在外面車裡等著喬大爺和李薇薇的虎子,和段安通著電話。只能說這個段安動作真快,剛從他們這邊得到相關消息說鄭家人可能要找保鏢的事情,馬上給安排上了他們自己的人。

段安動作能這麼快,當然是由於早有布局的緣故。而且鄭甘菊的事件,確實與他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一定的關聯性,不能不做警惕。然而,段安很快發現,和他通電話的虎子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在做什麼?」段安問。

虎子拿著的手機和某人在互發簡訊,應道:「不是公務談完了嗎?」

段安在對面很快地猜到了他在做什麼,氣急敗壞地說:「竹虎同志,你的情況很讓人堪憂,知道不知道?」

「堪憂?」虎子抬起頭,一眉頭的不悅,「之前不是你說的嗎?在外為了不引起懷疑,最好是多一點掩護的動作。我和女朋友聯繫,一方面在公務之外增加彼此感情,一方面為我們的公務打掩護,有錯誤嗎?」

錯誤不是說不給談戀愛,軍隊不是個沒有情感的地方。只是這個孫思雨,真叫他段安喜歡不起來接受不了。虎子固然和他像是從小吵到大,但是怎麼說都是同一個大院的兄弟,他還真忍不下心去看虎子落入那個德行不怎樣的孫思雨手裡面去了。

段安剛要嘴裡再迸出一串字來。

虎子說:「我說你,人家石頭就不說什麼。按理說他老婆吃虧多少齊家人的虧,比你更痛恨對方好不好。你這個所謂的反對,我怎麼看更像是你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她要是真的壞,石頭為什麼不說呢?」

孫思雨沒有做犯法的事情,怎麼能說真的壞人。段安心裡也清楚這些。還真說不好,他就是因為上次她那個故意刁難他彎腰拿鞋的事情心頭一直耿耿於懷。想到這裡的段安突然一眨眼,心頭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虎子,你不會是因為上次,她刁難過我,所以喜歡上她吧?」

虎子不回答,從側面反映出了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對的。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想這個段安,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人刁難過了,兄弟中最狡猾最能耍滑頭的人就是段安。虎子性子耿直,因此才對這隻狐狸似的段安最看不過眼,為此從小和對方吵到大也是這個緣故。說到能刁難到段安的人,除了兄弟沒有人能以外,女人更不用說了,更不會有。看看喬家那隻小兔子吧,不是不聰明,但是照樣總是被段安耍,連段啟都看不下去。誰都早就想出個人來治治段安了。

所以,在看到那天成功把某人氣到七竅生煙的孫思雨,虎子想不對其產生好奇都很難。再仔細觀察下去,發現這個女孩子真對上自己脾氣了,這樣一來,生了男女感情很正常。

這邊兄弟的默認,則是直接讓段安悔到差點兒去跳樓。他再怎麼想,也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緣故讓這件事從假變真。

「我靠!」段安大呼,這是什麼鬼使神差的紅娘牽的紅線。

虎子不理他,轉頭去看超市裡喬大爺李薇薇那小兩口究竟要出來沒有。

喬大爺和李薇薇是結完賬,拎著食物準備回家做飯,回頭一看,發現尤金站在門口沒有動。他們本以為,他早就離開回家去了。

李薇薇心頭突然一動,發出了邀請:要不要到我們那兒吃飯?

請他吃飯?尤金眯下眼,看看她,看看喬大爺,兩隻手插入羊毛大衣口袋裡露出照常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說:「既然你們盛情邀請,我也不好拒絕。」

李薇薇和喬大爺聳聳肩膀:說這人彆扭真彆扭,就不能直接表現得挺高興的嗎?

一行人因此回到了李薇薇他們的住處,接下來,幾個人開始做飯。李薇薇並沒有就此打算讓做客人的尤金閑著,而是安排里他幫忙洗菜。因為回來的時間太晚了,過了飯點,所以幾個人一塊幫忙準備的話,會快一點出菜。

尤金既然都說過男人為什麼要做飯這樣的話,肯定是對廚房的事情一竅不通。拿著大把的菜葉子,撿也不用撿,直接就打算扔在洗菜盆里。見狀的李薇薇只好手把手地教他。

虎子走過瞧見,不禁調侃起這位小哥們:「哎呦,我們這位少爺是從哪個地方出身的,哪裡的貴族人士,是皇家的吧?不過聽說人家皇家的王子也不至於到連洗菜都不知道怎麼做。」

原本一想著這個生性彆扭的十六歲男孩肯定被一刺激就發怒,沒想到,尤金這會兒卻很平淡地說著:「這麼說我的人,早有了,但是,後來,她也不說我了。」

「為什麼?」其他人一塊好奇著。

「因為,我每天練琴,有時候連飯都來不及吃。從早上五六點練到晚上十二一點。尤其是有各種考試和演出準備的時候。我知道你們肯定覺得我像貴族一樣被寵著,但是,我請的保姆,只是每個星期幫我打掃宿舍衛生。其它吃飯的時間,都是上飯堂或是叫外賣。」

李薇薇是第一個沒有感覺到他在說謊的人。因為只看他的手指都知道,每隻手指都長滿了厚繭,手指頭還殘留下了很多受傷血跡斑斑后的痕迹。

小提琴家,每天要和小提琴的弦絲打交道,哪怕有琴弓,但是挑弦,聽音,撥弦彈奏,使得手指受傷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音樂家要練出成績來,必然是要全身心投入,分分鐘鍾忘了吃飯是肯定的。要想成為一個音樂家,遠沒有外人所想的那麼輕鬆。

喬大爺也表示理解,主要是自己太太練習時候的狀態,和這個十六歲大男孩是半斤八兩,同樣很容易忘記周遭的事情包括自己是個人必須吃飯的要務。

虎子是第一次聽說,摸著心口說道:「幸好我不是練琴的。」

「哈!」尤金大笑一聲。

由於他平常雖然也笑可都是嘲笑並沒有哪次看到他如此輕鬆如此的大笑,李薇薇他們曾經是快以為他是不懂笑的,沒想,今兒突然聽他暢快一笑,都有些愣了。

尤金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同樣也是一愣。他這是不知不覺中,居然和這幾個人相當於親人那樣相處了。

他是孤僻的,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除了自己家人,他真就從小到大沒有過一個真正的朋友。究其原因,無非都是,當他不出名的時候,多是看不起他的人。當他出名以後,多是對著他妒忌氣恨不屑一顧的人。說來說去,都是由於他是一個東方人,出身一個不發達國家,來到西方所謂上流社會才玩的樂器世界里拉人家的樂器之王小提琴。人家不鄙視他才怪了。

回想起這些,尤金想,自己之所以能和這些人相處得來,大概是因為自己和這些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圈子的人。雖然這幾個人,聽說之前根本沒有出過國來到維也納。

是否是同一個圈子的人,其實和在國外呆多少年關係不大,主要是人的觀點。

李薇薇知道的是,到了國外學習生活的國人可以分為兩類人。一類是無論如何想盡辦法都要拋棄自己的國籍變成外國人的人。一類是不管怎樣都要保留自己國籍,只認自己是國人的人。

話說回來,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祖宗都鄙視,又怎能獲得人家的尊重。

尤金是這麼想的,在吃飯的時候,他是已經把李薇薇他們當家人看待了,打開了話匣子后一反他平常冷漠的狀態變成了個無話不談的話癆,說著:「像我太奶奶說的,你不自愛你幾人,但願人家愛戴你幾分,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嗎?但是,偏偏就有這樣的人,自以為是到了頂點。」

李薇薇他們幾個都知道他算是很自以為是的一個人了,沒有想到他還會說其他人自以為是,於是都很好奇地豎起耳朵聽著。

「你肯定不知道。」尤金沖李薇薇抽抽嘴角露出一副怪模怪樣的冷嘲表情說,「因為你都沒有在這裡長住的打算。不過,如果你真打算在這裡有所發展的話,你就會知道有這麼個人。真是一提起這人,都會叫我老半天惡習到吃不下飯。」

聽他這個說法,貌似這人她認識?李薇薇提出疑問。

尤金哼了一聲:「今天在學校,我知道,你原本肯定覺得我幹嘛對她那個態度。」

莎麗,確實,人家女孩子不過是想爭取下演出的機會,他何必一副十足的冷臉相待,甚至惡意嘲諷到把人家說成鴨子。

「你知道她以前怎麼看我的嗎?不,你肯定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的還有,她是金頭髮綠眼珠純正的外國血統沒有錯,但是,她媽媽改嫁了,改嫁給了一個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祖宗改變為外國人的和我剛好是一國出身的人。所以,她一開始看不起我這個黃皮膚黑眼珠的,可以說也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李薇薇確實不清楚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一段緣故。

尤金繼續說:「她繼父中文名叫做馬舒建,英文名叫做戴維。如今這裡當地最有名電視台中的企劃部部長。我們國內曾經有電視台想對他進行專訪,因為他算是第一個維也納的華裔參加到議會選舉的大人物,這裡當地稱之為議員。他兒子更奇葩,明明自己生母是國內人,但是,壓根不打算認自己生母,徹頭徹尾不認為自己有中文名,只有英文名。和他父親一樣參選議員時,說得最多的就是,我是土生土長出生生長在這裡的人。他們倆父子拒絕接受國內電視台採訪,因為不認自己的祖宗,不認自己是黃皮膚和黑眼珠,只差讓醫生將他們體內的所有遺傳基因改變成外國人,只可惜醫生也沒有這個本事改變他們的遺傳基因。我因此幾次想送這對父子一句話,你們乾脆死了回爐重造吧,肯定能滿足你們的幻想了。」

喬大爺和虎子聽著,均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有些國人骨子裡就是那樣愛犯賤。不過這樣的人,到了國外,真的能得到外國人真正的敬意嗎?

對此,尤金拿起筷子輕鬆自如地將雞塊放進自己嘴巴里:「莎麗回家找那對父子發火,我想想都樂,活該!」

李薇薇不由笑了起來。眼前這個大男孩要真是惡魔,也絕對是個可愛的惡魔。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軍少暖妻:重生全民歌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軍少暖妻:重生全民歌后
上一章下一章

252.愛犯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