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生了

抓到機會可以嘲諷虎子了，段安內心裡高興到發瘋，道：「看吧，我早就說了，她那樣的人和你不配。你到底對於她不是真心的。沒有想過和她結婚是吧？」

「這和結婚是兩碼事！」虎子氣勢洶洶地說。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很煩，結果段安又給他煽風點火。

「怎麼兩碼事了？那麼你不接她電話是做什麼？不是不想和她結婚，幹嘛躲著她？」

「我想娶她，分分鐘鍾可以娶，只是沒想她這麼愛我。」

「她愛你不好？你不希望她愛你？」

「我只是怕對不起她，要是真自己有個三長兩短，那麼她怎麼辦？」虎子的這個憂愁，幾乎是每個軍人都有的。

段安眯下眼，說：「這個你放心，她自己都考慮清楚了才說出這個話。你不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永遠不能在一起嗎？」

虎子仰起頭，意外地望著說出剛才這話的段安：這個段安不是風流成性嗎？也能懂得愛情是什麼？說出如此悲愴的話貌似自己失戀過？

段安像是沒有接到他疑問的眼神，走開了，只拋下一句話：「趕緊把自己的私事解決了，這點屁事，做男人這麼婆婆媽媽的，我是女人我都受不了。」

虎子想了想，回頭給孫思雨打了電話。

段安走到門口，眼角瞟了眼打電話的虎子，眼睛眯了眯。

幸福，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但是僅第一個門檻，喜歡的人，對某些人來說就是很高很高的門檻了。怎麼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對方也喜歡你，太難了。

虎子是幸運的，喬大爺是幸運的，他哥段啟是幸運的，他段安——

追捕虛無的行動一直在進行著，伴隨董家父女倆緊跟失蹤，虛無的下落更成了一團迷霧。喬大爺和李薇薇過完新年，按照既有的計劃準備回國。段安他們布置了海外繼續調查人員，隨後大部分人員緊跟隨回國。

回國內之前，李薇薇和貝蒂以及貝蒂媽媽再次見面探望貝蒂的情況。貝蒂已經在這邊的錄音室錄製了第一次自己的音樂專輯，一切算是很順利地進行著。包維決定在海外繼續跟蹤這個事情，於是只有唐淑琴陪李薇薇回國。

轉眼間，從陽曆的新年到農曆的春節了。

過春節前，由於自己老公執行公務一直不在家，李薇薇的孕期有六個月了，為了方便照顧孕婦，李薇薇住到了喬爺爺那裡。

喬爺爺本來就很喜歡這個孫媳婦，每天使勁兒做好吃的給李薇薇吃。李薇薇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吃貨幸福。

「好吃！」李薇薇拿筷子夾著喬爺爺親自做的豬肉白菜餃子，沾著喬爺爺親自做的醬料，一口咬下去，滿滿的肉汁流淌出來，塞滿了她嘴巴里讓她發出一聲十分滿足的溢嘆。連同肚子里的孩子都感受到了吃貨的幸福感，畢竟她吃的東西很大部分要轉化成為孩子的營養，孩子乾脆在她肚子里開始興奮地翻跟頭。

被寶寶踢了幾下的寶媽李薇薇，只好摸了下自己肚皮，對喬爺爺說：「這個傢伙，已經迫不及待想衝出來吃爺爺做的東西了。」

「是嗎？」喬爺爺兩眼亮晶晶的，是那樣地期待著能快點看到曾孫輩出來，「看起來是有點調皮搗蛋的小東西。」

「爺爺，我越來越感覺他是一隻孫悟空。」

「哦？」

「晚上，他睡不著就在我肚子里翻筋斗雲。」

聽著孫媳婦形象的描繪，喬爺爺樂呵呵的，很是高興。喬家的曾孫輩儼然很是健康，活潑亂跳的，必須說的是他這個孫媳婦好，把兩家人的子孫後代都照顧懷養得很好。

「我給你再去弄碗甜湯。」喬爺爺擦擦手，站起來準備到廚房再給孫媳婦下小灶。

李薇薇忙道：「爺爺，您坐下吃吧。我這中飯都沒有吃完，你再給我吃甜點，我真得變成一頭豬了。」

「是的，爺爺，你不能給嫂子吃太多甜的。孕婦不能吃太多甜的。」這麼說話的是剛從家門口走進來的喬家小姐喬鈺。喬鈺背著書包，手裡拎著檔案袋，顯然剛從學校學習回來中午休息。

喬爺爺看見孫女回來了，道：「把包放下，先吃飯。下午幾點的課？」

「我吃完飯就得回學校。」喬鈺說，同時又再叮囑老人家，「爺爺，我嫂子懷孕真不能吃太多甜的。」

「知道了，未來的大醫生，聽你的。」喬爺爺笑眯眯地答應著孫女，一邊又解釋道，「我這也是問過段啟的，段啟說偶爾弄點甜的給她吃沒有問題的，不要太計較，沒有那麼多講究，只要不過度。」

「他能懂什麼？」喬鈺小姑娘的鼻孔里哼了一下，「當年還說我嫂子嗓子完蛋了，現在呢？我嫂子照樣是歌星！」

這話說得李薇薇有點都有點汗顏和不好意思，趕緊先招呼小姑喬鈺過來飯桌這邊吃飯，一邊她下來走去給喬鈺拿筷子和碗。

喬鈺和喬爺爺一看，都對孕婦喊：「哎，你坐著——」

李薇薇照樣拿著碗走到電飯煲邊給小姑和爺爺舀飯，說：「我這也不能一直坐著，坐多了會有靜脈血栓的，對身體也不好，醫生都這麼說的。吃完飯我還要去多走走。」

眼看李薇薇這話也沒有錯，喬爺爺這才進了廚房裡再張羅個熱菜給孫女吃。

喬鈺走到了李薇薇身邊，打量李薇薇六個月大的肚子，道：「這個小東西長得真快。再過兩三個月都能看見他出來了。」

李薇薇微笑著：「是，我都可以天天感覺到他很想很想快點出來見這個世界。」

「嫂子。」喬鈺好奇地眨眨眼，「你覺得怎樣？辛苦嗎？疼嗎？」

「疼？」李薇薇想了想，「不都是說要生了才疼嗎？」

「現在一天都不疼，整天揣著一個皮球這麼大的東西，不累嗎？」喬鈺繼續追問著，現場採訪寶媽的感受。

李薇薇對於小姑子的執著追問，有了另一種想法，低聲問：「是不是你也想生孩子了？」

喬鈺愣了一下，隨之紅了臉蛋：「沒有。我遠著！我要認真讀書。」說完，她轉身就走，裝作剛才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聽見。

李薇薇看著她的背影，卻是知道段家的老人一直都在催促段啟早點提親，最好是喬鈺一畢業就提親，因為老人家等不及要抱四代同堂。

段啟這個壓力是蠻大的，因為喬鈺年紀還小，可以的話，他作為男人是願意再多等等的。喬鈺個人同樣想著，等到自己學醫學到畢業更好。只是，他等得了她這麼長時間嗎？她心裡沒有把握。

說來說去，都還是因為聽說大院里來了新搬來了一戶人家，那人家的女兒第一天看見段啟就被迷住了，天天暗中盯著段啟。那人家的父母看女兒這麼喜歡段啟，都有意和段家結親。而且這麼告訴段家人的，說他們家女兒不用等長大，如果段家等喬鈺要等好幾年。

喬鈺聽著這樣的消息心裡怎能不氣，想著果然是和這樣的男人交往不怎麼可靠，就他長得那個整天招惹女人的樣。叫她說捨棄自己的學業去和他早早結婚，怎麼想她自己也不願意。

滿腹子心事的喬鈺，整理著書包，準備下午的課程，完全都沒有想到有個人在她放學的時候一直都盯著她了，都走到喬家門口來了。

李薇薇卻是看見了，段啟那個人影立在喬家窗戶外，兩隻眼睛望著屋子裡的喬鈺。哪知道喬鈺半天不抬個腦袋看看他，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他。

後來，又來了個不速之客。有人擦過段啟身邊，急著對著喬家的門口喊：「薇薇，薇薇！」

屋子裡的人聽到聲音齊齊對外看過去。這麼一瞬間，段啟貓下了腰。

站在他身旁喊李薇薇的孫思雨驟熱才發現他站在這裡愣了下，說：「你是那個段安嗎？好像不是。」

段啟的臉登時一個緊張，直接對孫思雨做了個噓的手勢。

喬鈺此時走到了門口給孫思雨開門，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薇薇的。」孫思雨說，「她在吧？我看見她在你們家裡。」

對於孫思雨這個人，喬鈺一開始挺討厭的，覺得這個女孩不正點，後來聽說孫思雨和虎子交往了而且說願意照顧虎子一輩子。逐漸的，這孫思雨在大家眼裡也不顯得是那麼討厭了。孫思雨是以前有點兒厚臉皮耍賴皮，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而且和虎子交往後的孫思雨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

喬鈺沖孫思雨點了下頭：「我嫂子是在裡面。」

「行，我進去找她。」說完這話的孫思雨剛要進屋時，突然想起什麼，對喬鈺說，「對，他一直站在門口，是想找你吧？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和虎子在一起，孫思雨肯定從虎子嘴裡得知了段啟和喬鈺之間是什麼關係。

喬鈺當場臉蛋一紅，眼角瞟到那邊貓著腰想鑽起來一樣的段啟，小嘴咬著似是嬌嗔地跺跺腳：這個人，在這裡這樣想幹嘛？不覺得丟臉嗎？她都覺得一樣快丟臉丟盡了。

段啟見狀，只好慢吞吞站起來，扯了下兩隻手的外套袖管，像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孫思雨看了下他們兩個，感覺他們兩個這樣蠻有意思的，一進門裡就對李薇薇說：「他們不是談戀愛都談了好幾個月了嗎？而且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怎麼比我們還害羞。」

李薇薇對孫思雨使了個警告的眼色：我家小姑的八卦，你最好少瞎扯。

孫思雨收到她這個眼神，立馬改了口氣道：「我只是好奇，而且我這次過來又不是來八卦人家的。」

「那是什麼事？」李薇薇問，「你家虎子又不接你電話了？」

「沒有。他不是和你老公一塊執行公務去了嗎？你老公沒有給你電話，他肯定也沒有給我電話。我也找不到他在哪，怎麼給他打電話。」孫思雨說著一屁股挨到椅子就坐下，一臉有些沉靜。

做軍人的老婆女朋友都是這樣的了，必須耐得住寂寞，同時必須時常提心弔膽，因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身處最糟糕的環境之中，時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孫思雨抬頭，望到李薇薇那張平靜的臉，吐道：「我真佩服你，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嗎？」

擔心？很擔心。尤其剛結婚那會兒，他不在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更容易胡思亂想。後來，喬大爺給她講道理說，軍人只是個職業。不說軍人，每個職業都有危險。哪怕是不做事的人，都有可能出個門來個飛來橫禍被車撞死了。說起來，軍人還更安全一些。因為軍人更懂得保護自身。

「擔心沒用，不如相信他自己強大的能力。」李薇薇道，接著看了下孫思雨嘀咕響的肚子，「沒有吃飯吧？在這裡吃吧。」

孫思雨點點頭：「我媽今天精神又失常了，我回到家才發現她沒有做飯，給她叫了外賣，結果自己反而吃不下。我弟弟乾脆都在學校飯堂里吃了。我就琢磨著到你這裡來了。」

「究竟什麼事？」李薇薇把盛好的白飯放到她面前。

「你不知道嗎？」孫思雨觀察她的表情。

李薇薇搖搖頭。

「你沒有算過日子嗎？」

李薇薇眼睛微眯了下，她不是一點譜都沒有。

「大姨丈他，在醫院裡，據說是個男孩。」孫思雨吐出來道。

是男孩。早就知道齊婉瑩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了。生了個男孫，最高興的莫過於是李奶奶。李奶奶早想著重新抱個孫子了。因為李樹達和李家要恩斷義絕，不喜歡她這個奶奶。李薇薇也不喜歡這個奶奶。李奶奶底下只剩下可以糊弄這個剛出世的小孫子了。

「孩子聽說現在在醫院裡，大姨丈和我姥姥，和你奶奶說是都在爭執不休，不知道這孩子要放在哪裡養。畢竟，大姨媽要繼續羈押在看守所里。」孫思雨說到這裡，瞟到李薇薇那張照常很平靜的表情，反而坐不住，說道，「我說，你怎麼這麼能寬容？我是聽到這個消息時，想著完蛋了。」

「完蛋？」

「照我姥姥我媽的說法，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有個兒子可以傳宗接代。你爸應該以後都在這個兒子的注意力上面，不疼你了。」

李薇薇差點兒失笑，她還是小娃兒嗎？都長大了，嫁人了，自己也要當媽了，居然還和剛出生的弟弟為搶老爸爭風吃醋？說出去豈不是得被人笑死。

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誇張的孫思雨，急忙說：「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李薇薇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說那個女人，齊婉瑩總算是如願以償了，生了個兒子想著可以拴緊自己老公李康君了。

確實，這個孩子一生下來，無論是齊姥姥有了底氣和女婿談條件，李奶奶一樣會勸說兒子不要離婚，因為孫子不可以沒有親媽。

李康君就此兩頭為難了起來。他本來死活都要離婚的，律師都請好了，只等這個孩子一生下來，一併連孩子的撫養權的官司都打下來。現在，兩家老人都不讓他離婚，而且已經鬧到了監獄的獄警那裡。

只能說，齊婉瑩也不傻，這段時間一直在監獄里表現得非常之好，安安靜靜，乖乖順順的，什麼事兒都不犯，主動交代，爭取寬大，而且經常淚流滿面，說是十分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願意悔改。

對於一個願意改錯的人應該給她機會，所有人都對李康君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