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結局(中)
雲暖帶著奇然和小五一起進了聖京,當然,更準確地說,是蘇白堅持的。
雖然雲暖現在的實力並不懼聖京中的任何一位高手,可是不代表了就是絕對地安全的。
畢竟,這裡是聖京,是皇甫家的地盤兒。
而且,那些人敢打姬牧的主意,又怎麼確定他們沒有打雲暖的主意呢?
既然湘郡王知道了雲暖修鍊的是幻音功,那麼,其它人,也未必就猜不到。
特別是,那位一直對他存有敵意的皇甫玉。
誰又能確定,他不會把主意打到雲暖的身上?
哪怕不是沖著她的幻音功,也是極有可能會沖著他來的。
雲暖進城,其實主要就是想要打探一下各方面的消息。
畢竟現在姬丞相還重傷未愈,而姬家現在,也是一片亂麻了。
聽說,姬家的長子,已經順利地接管了姬家。
現在的姬家,只怕已經不是姬丞相再能約束得了的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表象。
據姬丞相所說,姬家真正的精英力量,只認他一個。
換言之,現在的姬大公子所掌控的,不過就是一個空殼罷了。
而且姬大公子所能支配的財富,也僅限於表面上。
甚至,連姬家龐大的情報網,他都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的。
在茶樓里坐著喝了會兒茶,雲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帶著奇然和小五準備離開了。
只是剛出了茶樓,就遇到了皇甫玉。
當然,雲暖並不認識他。
不過,還是從他的穿戴及氣勢上,猜出了一二。
「有事?」
「雲公主?」
皇甫玉面帶微笑,表現得倒是彬彬有禮。
雲暖因為知道了他和蘇白之間有些不對付,所以連帶著也就對這個人喜歡不起來了。
現在見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
「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假裝沒有猜出對方的身分,雲暖的表情十分淡漠。
皇甫玉自然是知道雲暖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所以,他不相信雲暖不知道他是誰。
也正是因為確信這一點,所以,他十分確定雲暖一定是從蘇白那裡聽到了一些什麼不利於他的話。
「雲公主貌似對我有什麼誤會呀。」
雲暖直接呵了一聲,「你想多了。」
皇甫玉挑眉,「雲公主這是何意?」
「我連閣下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會對閣下心生不滿?閣下是不是得先自報家門?」
皇甫玉淺笑。
他身邊的護衛卻是有些薄怒,「放肆!膽敢對六殿下無禮!」
一邊喝斥的同時,已經一邊抽出了隨身寶刀。
雲暖一看就樂了。
「六殿下?如此說來,我還真是小瞧了六殿下。但凡是沒有認出您身分的人,都要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嗎?」
皇甫玉微微凝眸,「他不過是擔心本宮的安危罷了。雲公主既然進城了,不知可否一敘?」
雲暖的眉梢微動,「不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既然如此,還真是有些遺憾。不知雲公主現在何處下榻?」
雲暖真心覺得累。
你連我的身分都弄清楚了,會不知道我在哪裡落腳嗎?
裝給誰看呀?
「六殿下,您這樣貿然問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皇甫玉愣了一下之後,微微一笑。
「公主誤會了。聽說最近這裡有雲天大陸的人出沒,我只是擔心雲公主的安全而已。這樣吧,既然遇上了,那本宮就帶人送雲公主回去。」
「不必麻煩了。」
「還是要的。畢竟,你是烈國的公主,身分尊貴。若是真的在聖京出了什麼事,我們日後也不好向烈國的國主交待。」
好吧,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再堅持,就有些矯情的嫌疑了。
一行人一路同行,氣氛卻相當地尷尬。
奇然和小五自然都有些不爽。
在他們看來,有他們兩個在,少夫人這裡是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既然這位六殿下主動提出來要當護花使者,他們也不好越過少夫人去拒絕。
只是,總覺得這位六殿下看他們少夫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好像是很溫柔,很儒雅的樣子,可是實際上,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總覺得對方是對少夫人有所圖的意思。
奇然和小五兩人都有這樣的意識,所以,全程都特別地粘著雲暖。
雲暖也能察覺到他們二人的不安,只是微微笑笑,並不曾在意。
其實,雲暖覺得,如果皇甫玉真對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那麼,極有可能是要借著她來傷害蘇白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博弈,有時候,看起來很高深,可是實際上卻是很簡單的。
所以說,男人們之間的爭鬥,往往是很直接,也很明白的。
不像是女人間,那咱勾心鬥角,心思深沉。
男人也會有心機,只不過,真到了最後的時候,拼地,還是他們的實力。
特別是在這個只看實力的世界里。
目前來看,這個皇甫玉的實力雖然不弱,可是跟蘇白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的。
應該說是一大截。
畢竟,蘇白是和黑煞一較高下的人。
而皇甫玉,顯然是段位不夠。
雲暖因為體力差一些,所以基本上,全程都是坐在馬車裡的。
奇然負責趕車,小五則是在裡面陪著她。
皇甫玉身為六皇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就騎著高頭大馬,然後大搖大擺地去護送一個屬國公主。
馬車一前一後出了城,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竟顯得格外地寂靜。
雲暖闔眼,琢磨著皇甫玉到底想要幹嘛。
不過,她也沒有琢磨地太久。
畢竟莊子離聖京也不遠。
雲暖從馬車裡下來,就看到皇甫玉一臉平靜的表情下,似乎是壓著一絲喜色。
心頭一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
守門的護衛一看雲暖回來了,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少,少夫人。」
這聲音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雲暖皺眉,「結巴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雲暖翻了個白眼兒,原本沒打算這麼早回來的。
誰讓他們遇到了皇甫玉呢?
被他跟著,別的地方也去不成,乾脆回來算了。
「蘇白呢?」
「公子在裡面。」話落,護衛的臉色一怔,「呃,不對。公子出去了。」
雲暖一看,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貓膩了。
眯著眼睛看向門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護衛嚇得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下了。
「少夫人饒命呀。那,那人是公子自己抱進去的,與小人無關呀。」
那人?
雲暖神色一凜,自然猜到,能讓蘇白抱進去的,必然是名女子。
走到門口,想也沒想,直接抬腿就是一腳。
屋內,衣衫散亂,到處都是。
甚至,雲暖還看到了一個被撕扯地變了形的紅肚兜。
雲暖的臉色,已然是極其陰沉了。
奇然和小五想要攔,此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皇甫玉倒是比他們還要快一步地,進入了屋內。
氣氛,瞬間尷尬。
紗帳還是不停地飄動著,因為床上男女的動作激烈,所以,更顯得有幾分的曖昧。
皇甫玉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衫,貌似還看到了一頂玉冠,笑道,「雲公主,咱們還是先出去吧。」
雲暖的眼珠一轉,一臉狐疑地看向了皇甫玉,「誰讓你進來的?還有,我出不出去,是你說了算的嗎?」
他二人的話,自然也驚動了正在床上混戰的兩人。
只聽得一聲咯咯聲,女子白如蓮藕般的玉臂伸了出來,隨後,就是女子無比嬌媚的聲音,「大姐姐,好久不見了。」
話落,又是一聲嬌喘,而且隱約看到簾帳內的男人,動作未停。
「唔,你的男人,果然味道不一般呢。嘖嘖,這持久力,我真是高估了大姐姐的魅力呢。」
這聲音,就算是再柔媚,再做作,雲暖也能聽得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雲瑾明沒死,而且就在聖京。
沒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見了面。
雲暖勾唇,輕笑一聲,「是嗎?雲瑾明,既然來了,那就出來露個臉吧。還是說,你如今已經是沒臉見人的模樣了?」
雲暖的激將法,雖然簡單,卻絕對好用。
最主要的,還是她了解雲瑾明。
所以,雲暖的話音剛落,雲瑾明便迫不及待地從床上下來了。
未著寸縷。
奇然第一反應就是退了一步,然後別開了臉。
對於他的反應,小五倒是比較滿意。
而皇甫玉則是微微眯眼,對於雲瑾明的身材,真是沒有半分興趣的樣子。
「呵呵,不好意思呀,原以為姐夫對你有多忠誠,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許是因為睡了太多的男人,所以,雲瑾明真的是一絲的羞愧意思都沒有,大大方方地站著,任由眾人這麼看著她。
雲暖看她整體的變化極大。
一雙眼睛,果然是達到了勾魂攝魄的地步。
媚眼如絲,連走路的姿勢,都是相當誘人。
「雲瑾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墮落到如此地步。」
雲瑾明輕嗤一聲,「你這又是在故意假好心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如今看到我落魄至此,你應該是很高興才對的。畢竟,我曾經讓你生不如死,不是嗎?」
自己過的不痛快,也得讓別人憶起曾經的不痛快。
大家一起痛苦,才是真的痛苦呢。
「雲瑾明,看在二叔和三哥的份兒上,我可以不再計較你曾經的所做所為。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皇甫玉的眼神,明顯就不對了。
而雲瑾明則是完全沒有意識到。
「雲暖,你真以為現在是烈國的公主了,就很了不起嗎?你以為我稀罕?」
「我再問你一次,現在回頭,你肯是不肯?」
雲瑾明回復她的,就只有一聲輕哼。
那輕蔑的態度,足以說明了一切。
小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個旋身,然後將一道布簾揮出,將雲瑾明緊緊地裹了起來。
而此時,簾帳后的男子,也終於出來了。
這身形,乍一看,倒真是與蘇白有七分相像。
當然,也僅僅只是相像。
這張臉,很明顯就不是蘇白。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一聲悶哼。
正牌的蘇某人,已經一身乾淨清俊地出現在了屋內。
挑了挑眉梢,然後直接看向雲暖,「怎麼樣?我還算是配合吧?」
在場沒有人比雲瑾明的臉色更難看了。
當然,僅次於她的,就是皇甫玉了。
怎麼也沒想到,精心安排的一切,竟然就只是一場笑話!
蘇白摟過雲暖,然後連個眼神也沒給皇甫玉,「現在,是你自己將你的人帶走處置,還是交給我來處置?」
皇甫玉的手心裡,全是汗。
哪怕是蘇白什麼也沒做,可是他強大的氣場在。
彷彿,就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散發出來的一般。
下一秒,雲瑾明痛呼了一聲,整個人癱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修習媚術這麼久,卻一直不曾修鍊到最高境界,雲瑾明,你的天賦,也不過如此。」
對她下手的,正是剛剛與她翻雲覆雨的男子。
被人這般輕視,總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
最終,皇甫玉還是獨自離去。
至於雲瑾明,則是被雲暖讓人喂下了一種忘憂丹,然後再打包送回烈國了。
吃了這種葯,前塵往事盡數忘盡,但願她能一切都重新開始。
當然,在此之前,雲暖運用自己的精神力,從她這裡套取到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說,她和皇甫玉之間的關係。
再比如說,那位神秘的柳夫人。
還有,皇甫玉的身邊,當真可以說是高手如雲。
將所有的消息都串聯起來之後,雲暖不淡定了。
「皇甫玉這是要幹嘛?打算控制雲天大陸嗎?」
「柳夫人是天聖皇朝的人,是當年被不知道第幾任黑煞帶回到雲天大陸的。從而,才有了機會提升自己的實力。」
「你早就知道?」
蘇白搖頭,「不久前才知道的。而且,還是從雲天大陸傳回的消息。因為那一任黑煞過世之後,這位柳夫人便神秘地失蹤了。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竟然是天聖人,而且還回到了天聖皇朝。」
「那她當年嫁入柳家堡,就是為了保全她們母子?」
「應該是這樣。」
雲暖微微抿唇,又想了想,「當初她手上怎麼會有那件信物?」
雲暖可沒忘記,當初就是憑藉著那樣信物,才放了他們一馬的。
若是當時直接將人殺了,或許就沒有這些後續的麻煩了。
當然,他們現在也不能確定,這些麻煩就是由這位柳夫人所惹出來的。
「那件信物,也不過只能用一次。她也不笨。再拿出來,也便無用了。」
雲暖撇嘴。
無論如何,這一次,找到了雲瑾明,也算是對二叔有所交待了。
雖然雲瑾明已經成為了一個普通人,可是誰又能確定,普通人就沒有幸福呢?
但願,她能想得明白。
「暖暖,看來我們要去黑域走一遭了。」
「為什麼?」雲暖眨了幾下眼,「皇甫玉這裡怎麼辦?我總覺得他倒是一個大麻煩。而且,總覺得他才是躲在了幕後的黑手。」
「與皇甫玉聯手的,是柳夫人。不過,我不相信,就只有一個柳夫人。」
雲暖頓悟,「你是說,我們在黑域,或許可以查到一些?」
「想要讓姬牧活命,並且將來維繫我們雙方的和平,這一趟,我們是非去不可的。」
雲暖沉默了。
姬牧到了黑域,一定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總會有一些人盯上他,因為聖子的位置,實在是太誘人了。
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為下一任的黑煞,雲天大陸的主宰了。
這麼誘人的大餐,誰會願意就此錯過?
而且,就像是蘇白所說,有些真相,或許還得到了黑域,才能有所收穫。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黑域是很難抵達的嗎?」
蘇白點頭,「嗯。不過,相信這一次,我們可以很順利的。」
「為什麼?」
雲暖對上了蘇白的眼,瞬間就想到了之前和黑煞的那一次會面。
「你不會是說,他還想著讓我用幻音功來助人起死回生吧?」
蘇白笑了。
「那個人是他心頭的執念。你出馬,要麼救活,讓他歡喜無比。要麼無可奈何,他也就可以死心了。」
「你怎麼知道他只是會死心?萬一他盛怒之下要殺了我呢?」
雲暖一臉地不高興,「說地好像是你多了解他一樣。我告訴你,我可沒有學什麼起死回生之術。」
蘇白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就算是你救不了那個人,他也不會殺你的。」
「為什麼?」
雲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彷彿在說,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讓我心安的理由,我就跟你死磕到底了。
「你是幻音功的傳人。黑煞是不可能與幻音功的傳人為敵的。」
雲暖嘴巴立刻張大,「啊?」
「幻音功的創始人,據說身上曾流著一半雲天大陸人的血,也正因此,幻音功想要大乘,就必須要去雲天大陸的黑域。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真正地開悟,並且,那裡的靈氣,也可助你增長修為。」
雲暖一臉的難以置信,「真有你說地那麼玄乎?」
蘇白一臉好笑地看著她,「難道是我沒事兒哄著你玩兒嗎?我哪有那個閑心思?」
雲暖瞪他,「你是在說沒有心思哄我,還是在說沒有心思陪我玩兒?」
蘇白怔住,好半天才訥訥道,「你們女孩子的腦子都是這麼奇怪嗎?抓重點都是這樣抓的?」
「不然呢?」
雲暖則是故意挑了挑眉,「說,到底是哪個意思?」
蘇白也知道她這是故意的,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心思騙你。只想好好待你。」
雲暖立馬又笑嘻嘻的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便早早歇下了。
次日天不亮就動身了。
此次去黑域,仍然只帶了奇然和小五。
至於其它人,則是被留在了莊子里,負責姬丞相的安全。
「你若是還想看到姬牧平安回來,那就好好地在這裡養傷。除了這裡,哪也不要去。特別是皇甫玉找你,也一定不可見。」
姬丞相何等聰明之人?
只一句話,便聽出了門道。
心底瞬間冰涼,「你是說六殿下?」
「我什麼也沒說。我只是提醒你,現在的姬家,明面兒上做主的可是你的侄兒。若是不想你手上的權利被人徹底地取代,就先老實地在這兒養傷。這裡除了你的暗衛,還有我的人,想要護你平安,自然無事。」
姬丞相沒有說話。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為了姬家。
到頭來,竟然是被自己人給算計到了。
「我離開的消息,自然會很快傳開。到時候,皇甫玉也只會以為是我帶走了你。所以,你留下來,才是最安全的。」
姬丞相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現在的身分的確不適合躲到太遠的地方。
畢竟,他手上不僅僅只有姬家本身的勢力,還有其它的一些盤根錯節的關係。
只有留在附近,才能更方便他日後行事。
「我明白了。殿下一路小心。」
「放心吧。還有,就算是我找到了姬牧,若是他自己願意留在黑域,那也是他的事。我不會勉強。你可明白?」
姬丞相的眼神動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初。
「多謝殿下了,只要他能平安,留在哪裡,倒是都無所謂。」
能感覺得出來,他這番話說地是有多無奈。
從心底里,他是想要讓兒子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
可惜了。
事與願違。
早些年,人在天聖皇朝的時候,他只敢偷偷地在暗中看看他。
如今倒是好,便是想看,也看不了了。
早知如此,當初是不是就應該早些露面?
至少,也能讓他們父子一起多吃幾頓飯?
看到姬丞相一臉的沮喪,蘇白到底沒有再出言安慰。
原本,他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一行人抵達雲天大陸沒多久,就被一行人請上了船。
蘇白倒是沒有猶豫,直接牽著雲暖的手上去了。
「他們是黑煞派來的人?」
蘇白低頭,「在這裡,要稱陛下,特別是當著黑域人的面兒,絕對不可以如此地不敬,否則,我們會有大麻煩的。」
「那你也要稱他為陛下嗎?」
「我當然不用。」
蘇白說完,有些小得意地揚起了頭,「我可是逍遙公子!」
雲暖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你是嗎?」
不要以為戴著逍遙公子的面具,你就是逍遙公子了。
跟她成親的那一個,可絕對不是呢。
而且,心裡總有那麼幾分的不自在。
明明就是夫妻倆,為什麼他就可以直介面無遮攔地說黑煞,可是自己就不行呢?
不是說,妻以夫榮嗎?
看著她有些小情緒的樣子,蘇白樂了。
「逗你呢。若是果真如此,那你剛剛的話,就足以讓他們對你刀劍相向了。」
雲暖挑眉,所以?
「你是我的妻子,他們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雲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嘛。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話未落,雲暖自己先怔住了。
她剛剛好像是在不經意間,先把自己給罵了一頓。
這到底是有多沒腦子?
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簡直了!」
蘇白心疼地在她的頭上摸了兩下,「幹嘛呢?打疼了我是會心疼的。」
這情話說地,絕對是甜到爆。
奇然和小五,果斷看不下去了,直接躲到了船艙里。
「暖暖,你看那邊那座山,在這海面上看,有沒有一種那是仙境的感覺?」
雲暖的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就是蓬萊仙境。
當然,也只是想了那麼一下下。
這地方,壓根兒就是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名字的。
「嗯,真的很像仙境。」
可能是海上有霧氣,再加上離得遠,那座山大半兒都是隱在了雲霧之中,看不清楚全貌。
可人往往就是這樣。
在看不到全部的時候,就越是覺得這東西美不勝收。
船在海上走了十幾天,雲暖覺得自己快要悶出病來了,總算是順利地抵達了小島。
「每次進出,都要這麼多天嗎?」
「當然不是。咱們上船的地方,離這裡比較遠,所以在海上的日子才會久一些。回去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先到離這裡近一些的陸地上了。」
因為坐船的時間太久了,所以雲暖剛一下來,還有一些不適應。
雖然覺得腳踩在陸地上的感覺很舒服,可是走路人是輕飄飄的感覺。
看到她這樣子,蘇白又覺得十分有趣。
不過,在她哀怨的小眼神兒下,蘇白還是十分識趣地將人抱了起來。
「走快些,她需要休息。」
這些日子在船上,雲暖一直都休息地不太好。
要麼就是半夜裡驚醒了,嚷嚷著船沉了。要麼就是有些不舒服。
蘇白看在眼裡,自然是十分心疼的。
終於到了他們下榻的宮殿,蘇白連瞧也不曾多瞧一眼,直接就抱著人進去了。
「先好好躺一會兒,想吃什麼?我讓小五去準備。」
「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就是覺得特別累。」
「那就先睡一會兒。我先去找黑煞,一會兒就回來。」
雲暖點點頭,知道他的實力,擔心倒是沒有那麼多。
事實上,蘇白剛出大殿,就遇到了黑煞派來的人。
看得出來,黑煞也很急切。
兩人見面,自然是閑話一個字沒有,直接切入主題。
「她呢?」
「在休息。」
黑煞皺眉,「受傷了?」
蘇白一臉不悅,「你才受傷了!」
黑煞一怔,從來沒想過,向來十分冷靜又大氣的逍遙公子,竟然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果然,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了。
「最遲明天。」
蘇白則是愛搭不理道,「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語氣中,分明就是帶著那麼一絲傲慢的,不對,應該是一種嘚瑟!
黑煞立馬黑了臉,「你別忘了,姬牧還在我的手上。」
「他是你們黑域的聖子,與我何干?」
黑煞輕呵了一聲,「若是無干,你又怎麼會帶著雲暖過來?」
心思被戳穿,可是蘇白卻一點兒都不著急。
「你周圍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黑煞沉默了下來。
蘇白的意思,他懂。
當年她是怎麼死的,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若是自己身邊的人沒有清理乾淨,就算是將人救活了又怎樣?
只怕用不了多久,還得再讓她死一回。
蘇白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事情只怕還沒有處理好。
「天聖那邊我已經查出來了,就是皇甫玉。關鍵就是你這裡了。那個瑩兒怎麼樣了?」
「死了。」
黑煞面無表情道,「還有大長老我也已經下獄了。不過,我感覺主謀,應該不是大長老。」
「你沒有試著用精神力?」
「試過了,被人鎖住了。我若是強行沖開,大長老不死即瘋,到時候,他腦子裡的東西,也就沒用了。」
蘇白愣住,如此看來,幕後之人,絕對是一位高手。
「你身邊的十二黑使,可曾查過?」
「正在讓人查。還沒有結果。」
蘇白直接就以一種有些不屑地眼光回贈了他一句,「你這個效率呀,也真是讓人堪憂。」
「你以為你那裡就一切都好?」
蘇白直接撇了撇嘴,沒打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最終,雲暖休息了三天之後,黑煞終於發了發善心,讓姬牧來見他們了。
帶姬牧來的人,正是趙棋。
「一別多時,想不到,竟然會在此相見。」
趙棋淡笑,「我也沒想到,我經營了多年的烈國,竟然會被你們雲家輕而易舉地奪走。不過這樣也好,我在天聖,也便沒有了牽挂。」
雲暖實在是很難想像出來,他們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
看得出來,趙棋要比她冷靜得多。
「你到底是誰的人?」
想到了之前在烈國的種種,雲暖真地很難讓自己冷靜下來。
畢竟那些活死人,可真的是太可怕了,也的確是讓太多的人,丟掉了性命。
「我和妖嬈不是一路。」
這一點,雲暖之間就已經知道了。
特別是後來,妖嬈對她屢出殺招。
相比較而言,趙棋這邊倒是安靜了許多。
「我承認我曾經看你不順眼,但是這並不能讓我對陛下不忠。」
所以說,他真正效忠的人,其實是黑煞?
「妖嬈現在還不曾回來,不過,她應該已經收到了你來這裡的消息。你猜猜看,妖嬈以及她背後的主子,會不會繼續對你下黑手?」
雲暖倒是不以為意,笑了笑,「這裡是你們的地盤兒,做為黑煞的客人,我若是出了事,丟臉的,不僅僅只有你們陛下吧?」
趙棋愣了一下之後,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女人太聰明了,果然是不太可愛了。」
對此,雲暖不置可否。
姬牧才來這裡多久,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差的很。
瘦了一大圈兒不說,膚色也比以前黑了好多。
「你怎麼樣?」
姬牧搖搖頭,「老樣子。」
趙棋看了他一眼,低頭喝茶。
雲暖能感覺得出來,他很累。
「你想離開這裡嗎?」
姬牧的眉心微動了一下,片刻之後,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我能去哪兒?回到天聖?我的身分,只怕很快就要被鬧得人盡皆知了。在天聖,又怎麼可能還會有我的立足之地?」
「只要你想,一定可以。」
雲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樣有些頹廢的姬牧。
趙棋的眸光微動,仍然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茶。
「不了。」姬牧深吸了一口氣。
「我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分,說地更臉皮厚一點,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我還知道,前任黑煞其實是留了一絲血脈在外面的。而且那個人的天賦,應該也不會比我差。」
雲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快速地看向了趙棋。
趙棋只是微微點頭,「他說地沒錯。只不過,那一位的心性不正,縱然是天賦好,也不適合成為黑域的主人。」
什麼叫做心性不正?
在雲暖以往的認知里,黑域的人,就是以殺戮為樂的。
在絕大多數的天聖人的心裡,雲天大陸的人,絕對都是殺人狂魔,無一例外!
可是現在到了這裡,再仔細地換位思考一下,好像雲天大陸的人,也沒有那麼糟。
更準確地說,並不是所有黑域的人,都是殺人狂魔。
「你若是想好了,那就好好地修鍊。我相信終有一日,你能成為雲天大陸最頂端的存在。姬牧,你一直都很棒。」
姬牧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後突然一笑,「感覺我是在被你鼓勵。」
雲暖挑眉,「不可以嗎?」
姬牧哪裡敢惹她?
「當然可以。我還曾經認你為主呢。」
「那現在還算不算數?」
明知道是玩笑話,可趙棋仍然有些緊張了。
畢竟,姬牧現在是黑域的聖子殿下了。
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立場了。
「放心吧。無論我是聖子,還是以後的陛下,我都不會主張對天聖開戰的。我相信,雲天大陸的貧瘠,一定可以有其它的辦法來彌補的。」
雲暖笑了。
「或許,以後維繫和平的重擔,真的就落到你的肩膀上了。」
姬牧笑而不語,只是怎麼看,都有了幾分的彆扭。
雲暖也知道,這種心理落差,再加上環境的陌生,姬牧在這裡的生活,一定不會很輕鬆。
「所以說,我可以相信你嗎?」
這話,卻是雲暖在問趙棋。
她現在需要先確定,趙棋到底是不是忠於黑煞的。
如果是,那麼,又是否確定他對姬牧也會忠心?
畢竟,趙棋曾經可是與她為敵的。
「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敵對的關係。」
這話,雲暖並不認同。
「你和雲瑾明是怎麼回事?」
「她從來就不是我的人。只是你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夥的而已。」
雲暖挑了挑眉,「你早就知道她是皇甫玉的人?」
「不然,你以為她哪兒來的底氣與你為敵?說實話,她太天真了。皇甫玉那種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任何的利用,都是有目的的。」
「皇甫玉到底要幹什麼?」
趙棋輕笑,「其實,蘇公子心裡什麼都清楚,你應該去問他。」
雲暖愣了一下,想到蘇白現在可是逍遙公子的身分,所以說,趙棋其實也是知道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蘇公子的身分的。其實,徒弟繼承師父的,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雲暖傻眼。
所以說,蘇白這是等於變相地承認了,他繼承了姑父的衣缽?
那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蘇白回來之後,又聊了不足一刻鐘,他們便先回去了。
「準備一下,明天黑煞要帶你進入禁地。」
雲暖的脖子微縮了一下,明顯有那麼一點點的抗拒。
「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明天你就儘力而為便是,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
雲暖真的氣得想罵人!
她盡什麼力?
哪位高人告訴過她,幻音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
這根本就是一點兒提示也沒有,明天怎麼做?
看到她這樣子,蘇白覺得心情大好。
「你還笑!」雲暖氣得撅起了嘴,「我都快要急死了。你還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你到底有沒有擔心我呀?」
「傻丫頭,你的幻音功已經到了第八層,所以,哪怕你不能將人救活,至少,給他一個幻境吧。」
雲暖愣了一下,兩眼獃獃地看著他,「這樣也行?」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有機會再跟她好好地一起說說話,將一些誤會解開。這是他的執念。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成全他。」
對著一個死人解釋?
想想就覺得後背發涼。
可是既然來了,這件事情,就是她不得不去做的。
有些緊張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蘇白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不用怕,有我在。」
這句話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樣,雲暖心底的擔憂,真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次日一早,黑煞就派人過來了。
等到了禁地門口,奇然和小五都被攔在了外面。
雲暖有些擔心,「你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黑煞難得好脾氣地點了點頭,「放心,不會有人動他們的。」
雲暖轉頭與姬牧對視了一眼,見他朝著自己點點頭,才不太情願地進入了禁地。
雲暖覺得這裡到處都充斥著一種陰森森的氣息。
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冰在這種地方,也真的是沒誰了。
琴聲響起,很快,黑煞就缷下了防備。
說實話,雲暖沒想過,自己的琴聲,真的可以影響到他的精神力的。
畢竟,他是和蘇白一樣強悍的存在。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黑煞真的完全放棄了用自己的精神力來抵抗。
而後,雲暖便眼看著黑煞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這種體會,讓雲暖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總覺得自己是在窺探著他人的**。
也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黑煞這麼執著於要讓她來這裡,為什麼將那個女人的屍體,冰封了這麼久。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的執念。
雲暖咬唇。
看著前面明顯動情的黑煞,她的心底里也是有一絲同情的。
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會這麼地感性。
蘇白擁著她,感受著她的感受。
「是不是覺得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對一個女人有多深的情感的?」
雲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我真的覺得,他挺可憐的。」
即便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又如何?
身邊的美女如雲,卻沒有一個是讓他看了歡喜的,能真正地讓他覺得可以攜手共度餘生的。
這麼一瞬間,雲暖突然覺得,沒有愛情或者是還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都是很可憐的。
而像是黑煞這種,明明擁有了愛情,可是又因為自己的不珍惜,不小心又失去的,就更可憐了。
偏偏,對這個女人,他還是愛到了骨子裡的。
「他沒有孩子嗎?」
「有。」
蘇白的聲音微低,「可惜不是這個女人生的。而且,天賦上一般,並不曾得到聖石的認可。」
「她到底是誰?」
「是黑域的一任聖女。當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不是黑煞,連聖子都不是。所以,地位的懸殊,也直接導致了兩人後來的悲劇。」
果然,不管是哪個世界哪個年代,還是要講究一些門當戶對的。
對此,雲暖直接就嗤之以鼻。
直到幻境結束,雲暖竟然看到了黑煞流淚了。
這一幕,真的是直接震撼到了雲暖的內心最深處。
果然,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遇上了愛情,都會與聰明和理智無緣的。
哪怕這個人是叱吒風雲的王者,也一樣是無可奈何。
一路從禁地里出來,黑煞都表現得很沉默。
雲暖和蘇白兩人緊緊地牽著手,和他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雲暖真擔心,黑煞會一怒之下,將她給劈了。
「走吧,我們好好談談。」
議事殿,雲暖被阻隔在外了。
奇然和小五始終不離雲暖左右,生怕再有心懷不軌之人的靠近。
「奇然,你看!」
奇然聞聲看過去,只見有十餘名的黑衣護衛簇擁著一隻軟轎過來。
四人抬著軟轎,上面坐著一名一身白衣的女子,面覆輕紗,身材纖細。
在這一片黑中,有這麼一抹白,倒真是顯得有些突兀。
而且,那名女子一身白色,或許能給人純凈之感,可是待其稍近之後,那女子眸底的凌厲,卻著實令人不喜。
而雲暖則是輕笑了一聲,「不倫不類!」
這麼一說,小五也跟著笑了起來。
還的確如此。
就在那名女子的軟轎快要經過雲暖的身邊時,變故突生!
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的黑衣人,直接就奔著軟轎上的女子襲殺了過去。
雲暖幾乎是來不及做出反應,就看到那些黑衣護衛竟然也飛速地散了開來。
之後,場面一片混亂。
奇然和小五緊緊地護著雲暖,快速後退。
直到看到有人倒在了血汩中,雲暖才回過神來。
這才意識到,這是遇到殺手了。
而且,眼下這情況,貌似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誰是好人,誰是殺手了。
更要命的是,已經有蒙面的黑衣人已經朝著他們三人撲殺過來。
雲暖心裡咯噔一下子。
現在蘇白和黑煞在裡面商議要事,並且布下了結界,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聽牆角。
這些人,難道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這麼多的武聖!
雲暖的眼睛倏地瞪大。
這樣的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召集起來的。
因為這裡是黑域的中心位置,原本,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姬牧和趙棋才會十分放心地去了別處。
這下子,倒真是有了大麻煩。
不過才過了十餘招,小五就已經受了傷。
奇然見妻子受傷,自然是有些分心,一個不注意,也險些被劍氣掃到。
這一切的變故,都發現在轉瞬之間。
雲暖已經冷靜了下來,並且取出琵琶,開始運用幻音功。
眼前的敵手雖多,可是只要她出手,並不至於太難應付。
只不過,雲暖才剛剛開始彈奏,就覺得內息不對。
噗!
一口血奔了出來,視線已經變得模糊。
隱約中,她似乎是看到了那個女子滿目怨恨地,朝她攻了過來。
------題外話------
本來是想一口氣寫完的,可是因為長輩突然住院,所以出了一些變故。很抱歉。我盡量在周一上傳剩餘的結局部分。另外,新文我已經上傳了,今天也過了審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搜不出來。估計要等到明天,或者是周一了。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