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抉擇
律親王妃想的清楚,她如今已經是沒多少時日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說不得還能有幾分可能。
因此她才會搶先開口詢問。夏子衿見她這般通透,不覺啞然失笑,「此事朕還未對旁人說過。」
「朕當初懷有身孕時,原以為必死無疑。」夏子衿回想起當初的驚險還覺得心有餘悸,若非她懷的是雙生子,如今她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就是沒了孩子了。
「可沒想到魅娘瞞著朕,將體內的毒引到了我腹中胎兒身上,原是等著朕排出一個死胎來,但索性朕懷的是一對龍鳳胎,以至於那些毒素被分而化之。」夏子衿嘆了口氣,後面的話沒有再繼續說。
但是律親王妃卻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之所以能救馨兒,就是因為她用自己的心頭血為引,吸了下在馨兒身上的蠱蟲,若是有人能幫她分擔,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只是旁人是沒法子引蠱蟲出去的,除非與她同體,言下之意,就是她若是懷有身孕,或許還有的救。
「這法子,朕也不知道準不準確,你二人可以試試,只是,不可強求。」夏子衿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見他二人愣在原地,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夏子衿轉身離開。這事本就是不確定性,她不能強求對方能與她一樣好運。只是有總比沒有要強一些。
夏子衿深吸一口氣,轉身去見馨兒。馨兒昨日才醒來,她回宮睡醒后就聽身邊的人說了。對於馨兒,她雖然不能夠像是對待小葵那般重視,可到底是陪在她身邊多年,她實則也是當姐妹看的。
此前馨兒出事,她亦是憂心不斷,昨日得知她醒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馨兒的身子還不是很好,目前還需要休息,因此她這會兒還在屋子裡歇著。
夏子衿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榻上繡花,律親王夫婦擔心她知道自己蘇醒過來的真相會受不住,因此並沒有告訴她實情,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暈倒,只是看律親王妃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她還是忍下了心頭的疑問,答應她好好修休息。
現在看到夏子衿過來,她連忙掙扎著要從床榻上下來給她行禮,夏子衿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你身子不好,不必行禮了,回頭折騰壞了自己的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她如今已經登基為帝了,而這個馨兒尚且不知情,聽到她的自稱,不由愣住,「公主,您……」
夏子衿這才想起來她還不知道這事,淡淡一笑,「你昏迷有些日子了,這醒來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顧了,連大萊換了君主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你嗎?」
馨兒見她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臉皮不由紅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跟著就露出驚喜的表情來,「皇上,您這是得償所願了?」
瞧夏子衿點頭肯定自己的話,她禁不住捂住臉,喜極而泣,「太好了,這樣就再沒有人敢欺負您了。」
夏子衿這一路走過來,遭了多少的刀槍劍影,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如今,算是苦盡甘來。
見她哭的跟個孩子一樣,夏子衿不由啞然失笑,摟著她,由著她哭完。馨兒好一會兒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看向夏子衿,「撲哧」笑了一聲,「皇上,是奴婢失態了。」
「什麼奴婢,你如今是律親王的嫡女,該是郡主才對。」夏子衿手指頭在她腦袋上戳了一下,提醒她這個身份。
「臣女說習慣了嘛!」馨兒慣常聰明,很快就改了自稱,吐了吐舌頭,繼而,她的表情就嚴肅起來,從床榻上站起來,又跪在地上,沖著夏子衿重重的磕頭,聲音哽咽,「皇上,日後臣女不能服侍在皇上身邊,您還要多加保重。」
她先前執意留在夏子衿身邊,已經是盡了忠,現在恢復了身份,怎麼都不能再當個奴婢的。何況,她與自家父母分散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她心中同樣是不舍的。
夏子衿同樣是眼眶濕潤,扶著她站起身來,視線落到窗口,湊在她耳邊悄聲道:「真文也來了,你要不要與他見面?」
一句話就燒的馨兒麵皮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低著頭,避開夏子衿的視線。夏子衿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了眼左右侍從,帶著曉葵出去。
真文沖著她拜謝一下,這才抬腳走進去,轉而關上門。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他二人,真文再剋制不住心頭激蕩的情感,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下子扶住馨兒的肩膀,「馨兒,這些天,我擔心死了。」
他這樣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擔憂,馨兒越發不好意思看他,低著頭不說話,真文顧不得許多,直接將她抱在懷中。天知道,他這些天有多害怕,生怕懷中的人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好在,現在人活過來了。馨兒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臉龐更紅。
夏子衿並沒有留下來聽牆角,她很快就起駕回宮。她回去的時候就得知察科爾已經出宮了,想到自己留給察科爾的字條,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並非她看不上察科爾,實在是她心中再裝不下旁人。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對察科爾說這事的,只是一想到夏盛卿打翻了醋罈子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搖頭。
就是遠在草原上的匈奴可汗說不得要被夏盛卿記恨上了。夏子衿笑著搖頭。
她回到養心殿時就見徐德仁站在門口候著,不等徐德仁說話,她就推開門進去。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麼一副畫面,夏子衿只穿著一件輕薄的衣衫靠在床榻上,身子斜斜傾著,烏黑的髮絲繞過鎖骨垂到地上,活脫脫的一副美人春色圖。
夏盛卿的臉向來都是極其誘惑人的,現在還擺出這樣的一副姿態來,夏子衿舔了舔唇角,眼底就冒出綠光來。夏盛卿一早就知道她進來了,聽著腳步聲靠近,這才抬起頭來,笑眯眯的看向她,「皇上,可要臣服侍?」
夏子衿清楚的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一揮手,隨行的曉葵就匆忙退了出去。
等著養心殿的門合上后,曉葵才敢抬起頭來,長舒一口氣,不住的搖頭,「太可怕了。」
「有什麼可怕的?嚇的你魂不守舍的。」徐德仁瞧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啐了一口。
二人都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關係倒是挺好,因此曉葵並沒有生氣,反而四處看了眼,湊近他,悄聲道:「是麟后,我剛剛不小心瞧他一眼,這心就跳個不停,嚇的我連忙低頭,這到現在還手腳冰涼呢!」
話雖是這麼說,她腦子裡浮現出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耳朵卻是一熱。不得不說,夏盛卿往日里的樣貌就夠冠絕天下,再刻意擺出那樣的姿態,怎麼都叫人移不開眼,天曉得她花了多大的力氣。
這麟后可是皇上的男人,要是她盯著目不轉睛,回頭她這雙眼睛也別想要了。想到這兒,她還忍不住心有餘悸。
「你要死啦,竟敢在背後編排麟后,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說的別說,懂嗎?」徐德仁到底是大內總管,這會兒聽到她這話,同樣是心驚膽戰,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壓低聲音教訓她。
「是,奴婢明白。」曉葵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才會提點自己,並不惱怒,脆生生的應了下來。
這殿外二人辯駁,殿內卻是一室旖旎,許是被察科爾的事情刺激到了,夏盛卿分外賣力,夏子衿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春水裡,幾不知身在何處。
等夏子衿喊的嗓子啞了才被放過,夏盛卿用被子將她蓋的嚴嚴實實,這才叫徐德仁進來。
徐德仁這樣的事情瞧得多了,到底是比馨兒鎮定,全程都低著頭,規矩的很,依著夏盛卿的吩咐去準備熱水。瞧著他退下去,夏盛卿重新看向夏子衿,先前眸子里的冷意瞬間柔和下來,只餘溫情。
他對夏子衿向來是沒辦法的。像她前世吃了那麼多的苦,這一世雖然安穩下來,可到底也是顛沛流離多日才得了今日的安穩,他就忍不住更加心疼。
夏子衿這會兒疲憊的緊,小太監將水都打好了她還沒有醒來,反而依舊沉沉睡著。
夏盛卿喊了幾聲都不見她醒過來,只能搖頭輕笑,自個兒先去沐浴更衣了。
直到半夜,夏子衿才清醒過來,望向夏盛卿,見他已經換了衣裳,再想起今兒下午兩個人的瘋狂,臉皮發燙,越發覺得沒臉見人了。倒是夏盛卿一臉的滿足。
見她將頭埋在自己懷裡,夏盛卿啞然失笑,「子衿,你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夏子衿身子虛弱,他鬧完后才想起這回事,後悔的不行,只是這事他也不好找太醫來看,只能眼巴巴的等她醒過來詢問。見他一臉緊張,夏子衿暗自覺得好笑,有心捉弄他,故意板下臉,「你還好意思問?」
「我先前求饒你都不應,又哪裡會管我的死活,只顧著自己快活了。」夏子衿轉過身子,裝作生氣的樣子。
誰曉得她只是鬧著玩,夏盛卿卻是慌了,忙抱住她,一個勁兒的道歉,「子衿,是為夫不對,為夫不該不顧及你的身子,你有哪裡不適,快告訴為夫。」
夏子衿心底淌過一陣陣暖流,看向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盛卿,我只是與你鬧著玩罷了,我身子沒什麼不適,你不用擔心。」
見她笑看著自己,夏盛卿不由愣住,又問了幾遍,確定她當真只是逗自己玩,這才舒了口氣。
「可要梳洗一番?」夏盛卿無奈的搖頭,唇瓣貼在她耳邊詢問。
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夏子衿忍不住紅了脖頸,默不作聲的點頭。
雖是半夜,可她想要沐浴也是可以的,很快徐德仁就吩咐人拎了熱水進來。夏子衿被他折騰了一下午,雖說身子沒感到什麼不適,但多少有些酸痛,索性撒嬌讓他抱著自己放進浴桶里。
溫熱的水流漫過她的肌膚,讓的夏子衿忍不住呻吟出聲,面容滿足。夏盛卿站在她身後,替她捏著肩膀,她竟是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見她這樣貪睡,夏盛卿忍不住搖頭笑起來,眉宇間有一抹掩藏不住的擔憂。
梁國的手伸的這樣長,只怕不單單是試探了,恐怕還在醞釀更大的陰謀,只怕要不了多久,兩國就要起戰事了。
夏盛卿舔了舔唇角,眼底露出一抹狠辣的表情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了,夏子衿猝然痛醒,忍不住叫了一聲。夏盛卿這才回過神,就看到她白嫩的肌膚上鮮紅的手指印。
「子衿,對不起,為夫……」夏盛卿忙道歉,眼底全是歉疚。
「盛卿,這只是小事,你不用道歉。」夏子衿微微一笑,見他依舊滿眼擔心,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水涼了,你抱我起來。」
夏盛卿見他向自己撒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伸出手指颳了下她的鼻尖,托著她的後背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另一隻手拉過一毛的毛巾卷在她身上,抱著她到床榻上躺下。
而另一邊,納烏爾一直在宮門口等著自家哥哥,見到察科爾出來,連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