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章改變歷史的人
聽到雅蘭對項羽如此關切項春心中一酸,耳中聽到姬璁等人不斷追問,項春這才說道:「我也是在主公的話里聽出來了。」
幾人奇道:「我怎麼沒聽出來。」
項春道:「你們剛剛看到沒有,那個郡丞在主公的耳邊說了些我們沒有聽到的話,主公這才回身和我們說是去拜會郡守,拜會二字咬的異常的清晰,而且特意命我們不要隨行。若是真有兇險我想主公不會輕易涉險,可見主公此去危險不大。」
聽項春說的有些道理,幾人緩緩的舒了口氣,姬璁道:「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嗎?」
項春搖頭道:「也不行。」
姬璁追問:「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
項春猶豫了下道:「我想……我們最少要做逃離的準備,若是午後主公不能回返……」
「你說的這個不能回返是說……」姬璁凝眉問道。
項勇道:「兄弟,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明白了?你既然說主公無險,我們為什麼又要準備逃離呢?」
項春起身道:「我可沒說主公無險,我只說是有九成九會無險……」
幾人心又懸了起來,尤其是項勇表現劇烈,項勇一把抓住項春的胳膊道:「你是說主公有危險?」
項春把項勇的手拿開心中道:「妄你跟隨主公日久,主公臨走時的話難道你就沒聽出來是什麼意思嗎?」項春嘆口氣緩緩道:「項勇大哥,你說主公為什麼要命我們兩個回來練習刀法?事情不是明擺著呢嗎?主公肯孤身前去肯定是認為沒有危險,可臨走卻吩咐你我練習什麼刀法,我們早上不是已經練習過了嗎?主公這話說的似乎是前言不搭后語,可卻是在暗示你我,此去還是有一定危險的,而且主公已經給我們界定了時間,若主公午前不歸……」
話已經說的在明白不過了,項勇等人這才明白項羽臨走前說的話。項勇豎起大拇指道:「項春,厲害,我跟隨主公這麼長時間都揣摩不出來,你卻能分析出主公的話里的意思,佩服,佩服。」
項春緩緩搖頭道:「應該佩服的人是主公,主公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分析出此去的利害,並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安排好一切,此等急智卻非我能企及的,我現在才弄明白為什麼主公要一人前去。」
姬璁緩緩點頭應和道:「我也全想明白了。」
剩下三人卻是不太明白,雅蘭凝眉微微搖頭道:「我怎麼不明白?若無危險三人去和一人去有什麼區別,若有……三人豈不是還可以有個照應?」
姬璁面含欽佩的說道:「來人聲言是來拿人的,並且明言是三人,主公在郡丞面前先做了兩個試探,首先他讓郡丞將兵士撤離,郡丞照做了,此時主公心中就已經知道了,來人信了主公是定北候府親軍百將,兵士撤離后,主公又做了第二個試探,主公要求一人前去,郡丞又答應了,此時主公心中已經有了底,此去危險不大。」姬璁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想我父親也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匆匆趕往定北候府,因為現在唯一的漏洞就有可能出在那裡,現在看來,公子此去根本就不會有危險的。公子讓你二人回來練習刀法之說只是為防止萬一而已。」
項春道:「主公話里既然透露出來了讓我們做準備以防萬一,我們就要照做。此地姬姑娘應該是熟悉的,項春想請姑娘去郡衙處留意一下是否會有變動,若是有速來告訴我們。」
姬璁應道:「好,我去。」
姬璁離開,項春在屋中轉了幾圈對桑日二人道:「你們去收拾一下東西。」
項春此時儼然成了幾人的主心骨,項勇道:「那我們做什麼?」
項春閉目道:「等。」
項勇道:「等什麼?」
項春卻不在言語,回到床前,抽出短劍,反覆做著拔劍在歸鞘的動作。
項羽此時已經從馬車上下來,項羽也在等,在等新任郡守李斯之子李由的接見。
對開的朱漆大門緊緊的閉合著,只有旁邊的角門是開著的,角門前站著兩名軍士,冷冷的看著項羽,項羽兩手一背,根本就當兩人不存在,抬起頭看著朱漆大門上的牌匾——大秦三川郡府。「我還真是天生的近官利貴命,住在前任郡守家,等新任郡守召見,沒說的,牛人一個,只是不知道一會是否會成為階下囚,項春應該聽出我話里的意思了,在說還有姬榮呢?」
「項公子,請進吧,李大人在內堂等候呢。小理」郡守站在角門處對項羽招手。
項羽正了正冠帽隨在郡丞身後。
新任的郡守乃是李斯二子李由,姬榮曾對項羽說過,李由為官公正廉明官聲一向不錯,來此地前曾是九原郡守。
這九原郡地處水草豐盛的河套,原本是歸匈奴所有,二世秦皇扶蘇統一六國后,以蒙恬為將起兵三十萬征伐匈奴,蒙恬果然不負秦皇所望,畢其功於一役,大敗匈奴單于頭曼於高陽,匈奴頭曼單于被迫北遷七百里以避其鋒,蒙恬盡奪河南地,秦才在其地從新設立九原郡。
九原郡設立后,朝廷在任命郡守上卻起了爭執,一派主張以幹練儒臣為郡守以安民心,令一派則主張如其他邊塞一樣依照成例以武將為郡守以防變動。當時正在學習刑名學的李由效法毛遂自薦,本來爭執的兩派全都無聲了,李由即是丞相李斯的兒子又與皇帝同師,明眼之人誰會去反駁?就這樣李由成了當時大秦三十六郡中最年輕的郡守,時年二十九歲,一舉打破由姬榮保持的三十一歲出任郡守的紀錄。
李由雖然出任郡守,可有很多的人都認為其肯定不能勝任,但眾人卻忘記了,虎父無犬子,李由在九原只用了不足一年時光就把九原治理的安定繁榮。最讓人刮目相看的是李由盡然能文能武,任上六年裡擊敗小股犯境的匈奴騎兵十幾次。
一進角門,面前一片開闊的場地,場地中間是巨大的方磚鋪成的甬道,甬道兩側平整的地面上鋪著細細的河沙。場地中除了幾個掛滿各中武器的兵器架外在無一物。
一路走來,項羽卻有幾分的緊張了,「馬上就要看到這個真正改變大秦歷史的人了。」
讀者會奇怪,怎麼李由就成了真正改變大秦歷史的人了呢?此問題只有項羽可以回答。
早在向問天對項羽說如今大秦已經一統天下二十三年了,而統一天下的人是二世扶蘇,項羽一直就認為一定是歷史上那個寬仁的扶蘇改變了歷史本來應該走的軌道,使得歷史上本來應該只有十九年光景的大秦才可以在此時還沒有分崩離析,而事實卻不是如此,真正改變歷史的人不是「寬仁」的復甦,而是——李由。
三日里項羽從姬榮口中對眼前的這個大秦已經有了基本了解,這幾日里幾乎是項羽有問則姬榮必答,兩人聊的前兩日里項羽卻困惑了,似乎大秦還是那個大秦呀,依舊是酷政苛律,連坐、腰斬……等刑罰一樣沒少,長城在修,始皇帝嬴政的驪山陵墓也修葺了,阿房宮也在建,輻射全國的弛道,密如蛛網的官道都在建設……南越也征伐了,高麗也征伐了,對北胡的征伐正在大肆的征丁中,這和歷史上的那個短命的大秦到底有什麼不同呢?這個問題縈繞在項羽的腦子裡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第三日里,項羽才在姬榮一句似乎帶有抱怨的話里弄明白為什麼這個大秦到現在還沒有亡。
姬榮言道:「同為諫書,李由的《諫朝廷減賦書》就可以的到朝廷首肯,而老夫卻因為一個《諫朝廷減丁書》卻獲罪……」
項羽追問了李由的《諫朝廷減賦書》的內容,其大義是請求朝廷把原來的稅率由見稅什五改為見稅什三,朝廷在幾番議論后,最終同意了李由的上書,並將見稅什三作為全國新的稅率。這個改革對於大秦可以說是即商鞅變法后最大的改革了,對秦的社會穩定有不可估量的影響。而項羽也在這次談話中找到了短命的大秦為什麼沒有短命了。
走過廊房,郡丞將項羽引領到一處高大的房子前,郡丞在門前高聲道:「疑犯已經帶到。」
透過房門,項羽已經看到安坐在廳堂上的新任郡守李由,布衣短胯,腰系青色綬帶,面白如玉,星目劍眉,隆鼻方口,短須,唇上的鬍鬚和下顎的鬍鬚相連形成一個『口』字形,在時下以長須為美的時代里,如李由這般的短須者實在是不多見的,短短的鬍鬚卻使李由看上去更加的年輕,也越顯幹練老成。
項羽步入廳堂未等開口,堂上李由開口問道:「孫叔大人,為什麼不給疑犯帶上枷鎖?」
郡丞趨步上前沒等開口,項羽卻一拱手道:「三川郡人氏定北候親軍百將項羽拜見新任郡守李由大人。」
李由聽了項羽的話卻是一楞,抓疑犯怎麼抓了個百將來?還是定北候的人?「孫叔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情?」
郡丞將事情講明,李由聽完緩緩點頭,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項羽,等郡丞退下,李由慢慢道:「你是定北候親軍百將?」
「正是,如假包換,這是定北候親自簽的軍中戶籍,李大人一看便知。」項羽把戶典拿了出來。
李由卻不去命人接戶典,眼睛一眯卻射出一道寒光,「胡說,你根本不是軍中人,更加不是什麼百將。」
項羽聽了心中蹬的一下,可面色卻沒有半絲改變,「這話從何說起呀?」
李由冷笑一聲道:「你認為你能瞞的了本官嗎?本官看的軍人多了,哪有一個軍人如你這般的,生的如此細皮嫩肉的,而且定北候親軍百將怎麼會如此年輕?定北候親軍中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有幾人身上無疤?」
項羽仰天大笑道:「李大人這話冒乎成理,可卻是過於武斷了些,真正的軍人應該是什麼樣?難道各個都應該是皮糙肉厚滿臉刀疤嗎?我聽聞王翦將軍當年入軍的時候就有人曾說王翦生的膚白肉嫩,絕對不會是一個好戰士,可是呢?千爭百戰終成我大秦不世基業的一代名將臉上可留有刀疤?」
「這個……」李由沒想到項羽居然把王翦都給搬出來了,李由向來尊重王翦,更與王翦的長子王離在邊關有過命的交情。此次接任李由九原郡守的正是好友王離。
「請李大人看看我手中的軍典,這軍典上是定北候親自簽發的總假不了吧?」項羽再次將戶典遞上。
這次李由接了過去,不過卻沒有打開看,「這些戶典文籍現在可以造假已亂真的民間高手多了。本官在九原就曾經捕獲過一名來至廣陽郡的亂民,手持廣陽郡守的簽令。」
我靠,這個時代真的有造假高手了?我還一直以為這時代沒有造假的高手呢?只是這樣的人應該如鳳毛麟角般的難已尋找,什麼時候我能有緣碰上一個以備不時之需,哎——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啊!
項羽心中轉了個念,嘴上卻道:「大人過去在九原任職,九原地處偏僻,可這裡是三川,天子卧榻之旁,亂魔宵小懾於皇帝威嚴豈敢在此地生存停留?」
李由緩緩點頭,似乎同意項羽的說法,可心中卻道:「好一張利嘴。我看他明明不是軍中人,質問他,他卻可以回答的滴水不漏,我要如何才能揭穿他呢?亦或許我真的看走了眼?」李由也開始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項羽見李由不說話,項羽高聲道:「其實此事簡單的很,大人可以去把定北候請來,一問便知,何苦苦苦逼問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身犯何罪呢?大人可否告之?」
李由道:「穎川新丁被殺,穎川郡守書告本官賊人有可能流入本郡,正好今日有人來舉報說,姬老家裡來了……」李由說到這裡卻忽然意識到,我犯的著和你說這麼多嗎?是我審問你還是你審問我呢?李由提高聲音喊道:「來人,去請定北候。」喊完這話,李由更覺氣憤,「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我有一種被這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呢?我為什麼要聽他的去請定北候?」
「不用請了,本候已經來了。」廳堂外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項羽回頭,好一個定北候,白玉冠,金絲纓,虎目濃眉,虯須如針,緋色深衣,星龍為飾,腰纏暗黃帶,身佩紫青玉。身後除了跟隨著姬榮外還跟隨著十多名護衛人員。
李由步下廳堂道:「陳候,咸陽九原一別以有五年了吧?」
定北候冷笑道:「五年不五年的,本候記不得了,本候今日來只是為了本候的親軍百將而來,如今本候親自來領人來了,李郡守是否可以放人了?」
李由道:「什麼放不放的,本官只是請這位將軍來這裡聊幾句,其實本官一看到這位將軍就知道告發的人存屬於誣告……」
「那好,本候這就告辭了。」不由李由分說,定北候轉身就走。項羽心中笑著緊給著定北候。
快出大門口時,李由忽然問道:「項百將,你身為定北候親軍百將,為什麼會住在姬老府上?」
項羽還在想李由為什麼忽然會問這麼一句的時候,站在門前守侯的姬璁見到項羽出來,卻如久不見夫郎的婦人一樣三步並成兩步跑到項羽身前,旁若無人般的撲到項羽懷中哭泣起來。
定北候對姬榮道:「看來本候快可以喝賢侄的喜酒了。」
姬榮視而不見,「還早,還早……」
定北候大聲笑道:「不早了……」
姬璁雖然在項羽懷中,可周圍的聲音卻還聽的到,此時姬璁才紅著臉對定北候道:「陳叔叔為老不尊,看我有時間不去拔光你的鬍子。」
定北候笑道:「看看,這丫頭還是這麼厲害,真的找個將軍夫君好好管教。」
姬璁回到姬榮身邊,項羽心中還在惦念如何來回答李由的問題,項羽道:「我居住在姬老府上是因為……」
李由指了指項羽胸前的一片淚漬道:「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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