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玩死你
肯留三日就肯留下三十日,三百日。小理當項羽聽到劉夫子答應下來再留三日,項羽就知道,劉夫子走不掉了。果然,當第二日項羽告訴劉夫子,你已經從新被任命為院正,而我為副院正這一消息的時候,劉夫子再也不提要走的事情了。且把這事情放下不說,單說那日……
劉夫子答應完項羽再留書院三日,劉夫子接著道:「項院正,請隨老夫來,老夫給你講解一些本書院的日常事務,再把書院的花名冊給你,老夫就算是卸任了。」
項羽道:「不急,我們先走走,我雖然來過這裡一次,可是對書院還不太熟悉呢。」
劉夫子一笑道:「是老夫疏忽了,老夫這就領院正四處走走,不知道項院正想先了解哪裡?是學子讀書的地方呢,還是教習休息的地方,還是書院的廚房,還是?」
項羽呵呵一笑道:「那些都可以慢慢了解,我……我現在急於想知道茅房在哪裡?我要去小個便。」
劉夫子忍著笑把茅房的位子指給項羽,項羽說了聲謝,便朝劉夫子指的方向走去。劉夫子看著項羽的背影搖頭而笑,心中道:「這個人也不知道哪裡好?滿口的粗言穢語,沒有半點人師的樣子,什麼叫我要小個便?難道就不能用文明點的辭彙嗎?比如說,我要出恭,或者說,我要如廁、解手,這哪一個不都比你說的那個要好聽?哎——老夫怎麼會被這樣的一個人給頂替了呢?也不知道陳侯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這三味書屋從今日起,恐怕再無寧日了。」
劉夫子正在暗自捉摸的時候,項羽已經從茅房中走了出來,劉夫子迎了上去,此時學院已經關閉的大門卻被人敲響了。
咚,咚——的兩聲重響后,就聽門外有人高聲道:「快開門,郡守李由大人到。」
項羽聽到門外的聲音不禁眉頭一皺,他怎麼來了?剛剛陳勝不是說他應該不在安陸,去征討賊人去了嗎?
見項羽沒有動靜,劉夫子對門房道:「還愣著幹什麼呢?還不快開門。」劉夫子說完就要朝門口方向走,可卻看到項羽沒有迎接的意思,劉夫子只好停下腳步。劉夫子心中道:如今你是院正,老夫已經卸任,你都不動地方,憑什麼要老夫去迎接呢?
門房忙把門打開,垂手恭立一側,敲門的兩名皂隸閃到兩旁,中間讓出一人,項羽抬眼看去,那人卻不是李由,不過,來人項羽卻是認識,也算是老相識了。
來人對著門房大聲呵斥道:「怎麼開門如此慢?怠慢了郡守大人你擔當的起嗎?你……」
來人還要繼續說時候。卻聽到一個比他的聲音還大的聲音傳來。
項羽站在原地,一指來人道:「江勝,抬眼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誰允許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就是李由大人來這裡,也不會像你這樣吧?」
江勝一愣,這人是誰呀,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江勝仔細的看了看項羽,腦中對項羽似乎有些印象,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江勝和項羽只有一面之緣,項羽可以認出江勝完全是因為江勝那日的囂張與今日一般無二,再說江勝的那朝天鼻還是滿有特點的。而江勝認不出來項羽是因為,一來,項羽這幾日的變化還是很大的,那日相遇的時候,項羽剛剛經歷了兩個多月的潛行,又因為姬榮的事情而急行軍般的狂奔了半宿,那日的項羽形跡雖然說不上凄慘,但最少面貌還是比現在消瘦不少,這幾日里,項羽過著家一樣的生活,臉上可是多了不少肉。二來,那日江勝也沒有仔細的觀察項羽,就算是當時觀察了下,也因為後來姬璁的介入而早就忘記了。
江勝仔細的打量著項羽。江勝心中道:「這人是誰?竟然對我如此說話。我……我……我還是先忍一忍,這裡可是安陸,我第一天被調任到這裡,可別因為這點事情惹到哪位權貴。」
被人直接叫出了名字,而自己卻不認識人家,江勝在氣勢上就先矮了三分,江勝心中還有顧及,江勝不得不壓下聲音道:「你是什麼人,敢如此對本官說話?」
項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不回答江勝,劉夫子生怕惹鬧了江勝,劉夫子道:「這位大人,這是本院的院正,姓項名羽。」
聽了劉夫子的話,江勝馬上就神氣起來了,一挺腰指著項羽道:「你一個院正,一無官階,二無爵位,既然敢如此對本官大聲說話,不怕本官治你一個藐視朝廷命官之罪嗎?」
對於大秦的地方官制,項羽在姬榮處已經知道的明明白白,在地方,只有郡守、縣令、監察御史、地方上的鎮守侯是中央任命的,在百姓口中這樣的人才叫官,而其他如郡丞、功曹,令史,獄掾等都是由這些官來任命的,百姓稱之為吏。
哈哈——項羽笑過冷冷的看著江勝道:「江大人好大的口氣,官?你算那門子的官呀?」
項羽雖然不知道江勝調到安陸來任的是什麼職務,可項羽卻肯定一點,江勝和自己一樣,也只是個吏,區別就是一個是軍中的,一個是地方的。
按說項羽也不是刻薄的人,可卻為什麼要如此對江勝呢?項羽可不是因為那日江勝攔截自己而發作,項羽不是那種挾私報復的人,項羽甚至覺的江勝做的沒錯,換成自己處在那樣的環境,項羽也不可能隨意的就把陌生人放入城裡。
項羽看不上江勝,是因為江勝飛揚跋扈的囂張樣子,今日可是項羽第一天上班,雖然心中已經打定了只當一日院正的想法,可也不能讓人隨意的在學院內如此囂張啊?再有,那日江勝一雙色咪咪的眼睛在姬璁的身上亂轉,如今項羽和姬璁正在熱戀如火中,姬璁就在這院子內,要是現在不打壓一下江勝,一會姬璁不又有被這色狼y奸的可能。那日可以放任,今日卻不能姑息,一定要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知道。
江勝聲音再低,「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呀?我們相識?」
你耳朵塞棉花了嗎?剛剛劉夫子沒告訴你我的大名嗎?項羽呵呵一笑道:「江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數日前的事情就忘記了?」
幾日前見過?江勝看著項羽凝神細想,很快就想起項羽是誰,江勝從新恢復少許的神氣道:「公子的戶典補辦完畢了?可否給我看看。」
項羽一笑伸手入懷,可是掏出了一半卻停了下來道:「想看我的戶典,你憑什麼呀?」
江勝露出一絲微笑道:「本人乃是新任的安陸副郡丞,你說我有沒有權看你的戶典?」
江勝以為自報了家門,項羽就應該把戶典拿出來,可項羽卻沒有,項羽以懷疑的口氣道:「口說無憑,你要先給我看看你的戶典印信。」
江勝卻是一愣,歷來都是自己去盤查別人,讓別人把戶典拿出來,今日頭一次聽說本應該被盤查的人向盤查的人索要戶典的呢。這是哪家的道理?江勝道:「我為什麼要給你看戶典?」
項羽哈哈一笑道:「廢話,你不出示工作證……就是可以證明你身份的證件,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難道你說你是副郡丞我就信啊?要是如此,我還說我是安陸的副郡守呢,你信不?」
媽的,當了幾年的官吏了,還頭一次被人索要戶典呢,不過凡是不都有個第一次嗎?江勝也知道項羽的要求是合理的,江勝拿出戶典一亮道:「看好了,這就是我的戶典,現在可以把你的給我看看了吧?」
「等等,我要仔細的檢查一下。」見江勝虛晃一下就要把戶典收回,項羽及時攔住。
「你還要怎麼樣?我都給你看過了。」
「現在呀,這戶典造假的多了,我前些日子還聽李由大人提過這事情呢,所以我要仔細的看看。」
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江勝心中有些發慌,「你……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若是拿著假的戶典還敢如此在街上逍遙嗎?」
「這也說不準哦,也許你就是那膽大心細的人呢?世上哪有一個騙子不是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哪個騙子會被人輕易的就看出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麼了?難道白天就沒有騙子了嗎?本院現在懷疑你的身份,所以要仔細盤查你?」項羽回頭對著圍觀上來的學子們道:「你們說,本院正的要求合理不?」本來在操場上練習弓箭的學子們齊聲道:合理,相當的合理。我們都不認識這位自稱是副郡丞的人是誰?
眾人一喊,江勝反而冷靜了下來,江勝一笑道:「你憑什麼呀?」
「我憑什麼?我告訴你也無妨,這裡是我做主,我就是這裡的院正,這裡是我的地盤,自然是我做主了。」
「小小院正,也敢如此叫囂,你的地盤又如何?難道你不知道,朝廷嚴禁私學嗎?本人一句話就可以讓你這書屋關閉。」
「你夠囂張!江勝,你是第一天來安陸吧?你出門去看看,大門匾額上寫著呢,你去看看這書院是誰興辦的。就憑你也敢封這書院?」
江勝不用去看,身後跟隨江勝來的皂隸早就上來,在江勝的耳邊輕聲的告訴了江勝,江勝一聽尷尬的站立在那裡笑了笑,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天一早上才給陳勝送去拜貼,陳勝理都沒理。
江勝心中叫苦,堂堂侯爺,辦個學院叫什麼不好?怎麼叫三味書屋?書屋,一聽起來多小家子氣呀?在東靈,教習三兩人的小私塾都起了個大氣的名字——東靈大學堂。
江勝陪著笑臉道:「是我胡說,公子不要見怪。」
「我不見怪,就是不知道陳侯聽說有人要封他的書院會做何感想?」
「這……還望公子不要把這事情告訴侯爺才好,在下知道錯了。」
項羽看了看左右,笑著道:「你看看這裡怎麼多人,我就是一人做出承諾也沒用啊,你想堵住我們的嘴,我教你一個方法。」
「請公子教我。」
「來的時候你看到院牆上被人寫了很多字了嗎?」
「在下看到了,公子放心,給我三日,我一定把在貴院牆上亂圖亂抹的人給公子找出來,是讓他服勞役,還是處以罰金,如何法辦就聽公子一句話了。」
我日你,那字是我寫的,你居然要法辦我?項羽心中罵了句,嘴上道:「江大人誤會了,那字是我寫的。」
「啊?是公子寫的呀,我說那字怎麼如此難懂呢?在下居然一字不識,公子高才。既然那字是公子寫的,公子想讓江勝做什麼呢?」
項羽笑了笑道:「其實我覺的那寫字跡有損學院的形象,所以我想請江大人你去把那字跡塗抹下去,然後把牆從新粉刷一下,不知道江大人能否照辦?」
江勝眼底一絲怒火,牙咬的直響,心中把項羽恨的,可看了看項羽,江勝告訴自己,人在矮檐下,想不低頭都不行啊,誰讓自己不好好打聽清楚就……哎,還能怎麼樣呢?
江勝從一個小縣城的縣尉為提拔為三川郡的副郡丞,這可是如鯉魚躍龍門一樣的大喜事,再想到可以在安陸和姬璁相見,江勝不免有些得意。今日,李由要來學院,江勝主動請纓來打個前哨,誰想到上任第一日卻碰到了這事情。
江勝低頭道:「在下一會就去買石灰,在下親自粉刷。只希望公子言而有信,好好約束這些人。」
「放心,我不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我會和陳侯解釋的。」
江勝心道,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卻不是什麼好東西,今日我認栽了,來日方長,在這安陸,有我江勝一日,就沒你項羽一日好,我相信你早晚會落在我手裡。
看著江勝的樣子,項羽這才樂呵呵的把戶典拿了出來道:「大人不是要看我的戶典嗎?現在請拿去看吧。」
江勝抑制心中的恨意,接過戶典,看了兩眼就面如死灰的把戶典還給項羽,心中道:「完了,今日之愁,休想報了,他居然是定北侯的百將,我說他怎麼敢如此囂張呢?」
項羽接過戶典道:「不知道江大人來學院要做什麼呢?」
江勝道:「請院正準備迎接李由大人。」
外面一人道:「迎接就免了,本官已經到了。」
門外,李由落轎,走到門前,項羽迎到門前,卻沒有忘記江勝,項羽走到江勝身旁時候,小聲道:「還不快去準備刷牆,若是晚了,我可不敢保證能否約束住這些學子們。」
江勝無奈,一咬牙,領著兩名皂隸去了……
項羽看著江勝的背影暗笑不已,小樣,我讓你在囂張,玩死你,剛剛還在想著報復我呢吧?現在還想不了?老子可是軍中人,與你互不相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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