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最後永別

穆梓潼只有乾笑的份，她可不想去同情忠勇侯一家，他們之間也就是路人的關係。

「那照這樣說，我們若是去忠勇侯府轉一圈，忠勇侯肯定要被氣死了哦。」

齊陌宸聳肩，「你想去看看嘍。」

穆梓潼忙擺手，她才沒有興趣呢。有那時間還不如去睡覺還能美容，京城的水越來越渾，他們只是暫時待在這裡，沒有必要再去趟這趟渾水。

「我只是說說，再怎樣你也是人家親兒子，不打算去看看親爹嗎？」穆梓潼調侃一句。

齊陌宸哼了一聲，「他算是我爹嗎？人家不當我們是兒子，我有必要去抱人家的大腿嗎？」

「行了，一會還要進宮呢，皇祖母很快就要被下葬，下葬前我要在去見她一面。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再見了，只等下輩子吧。」

下輩子估計也沒有機會再見，齊陌宸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門一趟。」

「去吧，別忘記給我帶好吃的。」

齊陌宸在她的額頭吻了吻，才依依不捨的出門。

穆梓潼一個人無聊，在院子里閑逛。她幾年沒有回來，有些事東西還是變了。

「少夫人，外面冷，您還是進去吧。」

管家看到她一個人在外面，不免有些擔心。穆梓潼對他笑了笑，「沒事，我身體好著呢，我們不在的時候府里沒有出什麼事吧。」

「沒有，少夫人請放心吧。」管家笑著道。

穆梓潼點點頭，「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好的，少夫人注意身體。」

穆梓潼走到花房的時候心裡甜甜的，悲痛的心被幸福填滿。這是齊陌宸為了她所建，裡面的每一朵花都是他的心意。

「爺爺，我現在突然感覺很幸福。您一定也要幸福，不然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穆老爺子這些日子確實不太好，小勺和莜莜幾個人從他的別墅突然失蹤，任誰都不會心情好。

白夜不得不去善後，為他們找了不少的理由。穆老爺子最開始是震驚，震驚之後反倒是充滿了失落。

這種失落來自靈魂深處，好似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

「小雨，每個人都有秘密。雖然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只要他們好好的就可以。」穆老爺子滿頭白髮，看的白夜心裡酸酸的，就好像看到了老年的紹玄。

穆梓潼不孝，白夜同樣不孝。兩人都丟下了生命里重要的人，即便有了新生，可依舊不是一件好事。

「穆爺爺，對不起，我確實騙了您。有些事我不能說，也說不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場虛無的夢，小勺和莜莜他們沒有任何敵意。或者說，他們和您投緣吧。我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可我沒有辦法，這是唯一送他們走的機會，請您原諒。」

穆老爺子道：「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我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潼潼陷入了沉睡之中，我在這世上也沒有別的牽挂了，這段時間你給我帶來不少的驚喜，我應該謝謝你。」

白夜心情有些愧疚，潼潼也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他不能對老爺子說。「穆爺爺，潼潼姐姐早晚有一天會醒來的。」

「是嗎？」穆老爺子一笑，「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潼潼在另一個地方有了新生活，希望我也能過得幸福，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白夜的心裡砰砰直跳，抬頭看著老人的臉，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麼。「爺爺，你說姐姐在另一個世界是真的嗎？」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誰又能說的清呢。」穆老爺子眼神迷茫，心裡卻平靜的很。「不管真假，如果她真的有幸福生活，我一定會祝福她的。她從小就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我卻沒有給她太多的關愛，相反很嚴厲，這對於我來說也算是遺憾了。」

白夜喉嚨發澀，他多想說潼潼很想念您，感激您，唯獨沒有怨恨您。可是他不能，眼圈紅紅的，默默聽老爺子說了一大堆。

老爺子說完最後一句，白夜才接上了話茬。「穆爺爺，姐姐最愛的人就是您。她若是醒來，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您傷心。既然您說她有了新的生活，何不放下。不管姐姐什麼時候醒來，只要您好好，她也算是安心了。」

老爺子點頭，嘆息一聲。「你說的不錯，我一個老頭子活不了多久，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再看看孫女的笑顏，我的人生也就無憾了。若是見不到我也會陪她走到生命的盡頭，我去了她還有她的父母，不會孤單的。」

「爺爺，不說喪氣話，您老可是長命百歲。」白夜給穆老爺子倒了一杯茶，「爺爺，我以後每天都來陪您下下棋，您可不要嫌我煩。」

「你這孩子，估計也就你還能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了。」

白夜和老爺子下棋，一直到晚上才出門。出門前老爺子又拉著他說一會兒，這才放他出家門。

「爺爺，我可是明天還會來的。」

「好好好，你回家注意安全，我讓人送你回去。」

白夜連忙推卻，「不用了爺爺，我一個男孩子不會有事的，爺爺再見。」

他離開別墅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墓地。

墓園四周一片漆黑，白夜卻一點都不怕，他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怕的。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到韓少卿的墓前，坐在墓碑的旁邊，穿越后第一次傷心地流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白夜感覺到了周圍空氣的寒冷，心已經涼透了。他孤獨，傷感，心裡的那種思念慢慢溢出胸膛。

「潼潼，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你們會記得我吧。我好像後悔了，陌生的世界沒有你們，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我不能死，齊雨的人生還剛剛開始，我不能放棄。我，我真的在也不是白夜了，你們要好好的。我守在你們的身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夜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破滅。等他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衣兜里的手機響了無數次，他都沒有接。

將手機從衣兜里拿出來，屏幕再次閃爍，上面寫著齊邵的名字。白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摁下了接聽鍵，「哥哥。」

「你到底去那裡了，都多晚了還不回家。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待在原地不要動。」

白夜呼出一口氣，「哥哥，我這就回去，我在墓園。」

「墓園？」齊邵提高了音量，怎麼也想不到弟弟會去那種地方，甚至是午夜時分，他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你站在哪裡不要動，我這就去找你。」說完就掛掉電話，拿上外套就向門外跑。

「大少爺你去哪裡？」管家險些被他撞到，看著一陣風一樣跑過去齊邵，摸不著頭腦。「少爺，車鑰匙還沒拿呢。」

「知道。」齊邵回身取過鑰匙，一下就沒影了。他現在心裡著急，弟弟才十七歲，大晚上一個人在墓地，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齊雨才剛剛正常一年，可不能就這樣精神不正常。

白夜站在墓碑前，借著月光看著上面的照片，腦海里一片空白。冷風從臉龐吹過，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潼潼，陌宸，一定要幸福。」

齊邵開著車一路到了墓園，一路上思緒萬千。

他打開車門衝進墓園，若是換做別的時候他一定會害怕，如今擔心弟弟才會無所畏懼。

「小雨，你在哪裡？」

白夜靜靜站在那裡，看到跑過來的齊邵向外面走過去。「哥哥，我在這裡。」

齊邵跑過去，挽起袖子給了他一巴掌。「你是瘋了嗎？這麼晚來墓地是好玩的嗎？」

「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只是心情不好，來這裡靜一靜。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真是行啊，靜一靜就來墓園，真是有你的。」齊邵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在原地走了幾圈，突然對上了韓少卿的照片，嚇了一跳，指著墓碑大喊道：「你怎麼回來這看少卿，多嚇人了。」

白夜道：「沒什麼，就是去看潼潼姐了，想起了少卿哥哥。」

「唉，我們回去吧，這裡陰森森的，萬一突然冒出一隻鬼呢。」齊邵搓搓胳膊，拉著白夜向外走。想想韓少卿正在看著他們，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小雨，以後心情不好也不要來墓地了，你說這大晚上，多嚇人。要不是為了你，哥哥我絕對不會夜晚來探望死人的，我擔心他從裡面跳出來。」

白夜一點不擔心，反正他身上帶著星宇留下來的一張符，什麼妖魔鬼怪都別想近他的身。

「哥哥，別擔心，我們有沒有做什麼缺德的事，這些鬼也找不到我們身上。少卿哥哥會保護我們的，你怕什麼。」

齊邵撇撇嘴，「拉倒吧，我要是等著他來保護，估計我也變成鬼了。算了，別提那個字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