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臨危受命
「你說什麼?」
果不其然,當我的這句說出去之後,白局長的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了起來,盯著我眼睛裡面,更是藏著濃郁的震驚和懷疑。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我相信你很清楚,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
我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所以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衛生間的鏡子上面之所以出現字,顯然是有人在告訴我們,如果這起案子要結案,那就要解開所有的疑點才可以。可正如我們剛才分析的一樣,很多的地方還都是值得推敲的!」
「既然是值得推敲的,那為什麼會倉促結案呢?」
「為什麼?」白局長問我。
「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某些人急功近利想要功績!」
「這一點你放心,這麼大的案子,沒人敢有其他的心思,包括我也是一樣!」我剛剛說完之後,就被白局長給否定了。
「第二就是有人希望這樣結案,希望這起案子定性為自殺!」
「……」
當我這番話說完之後,白局長陷入到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一直到杯裡面的水喝光,他才回過神來:「這麼來說的話,這起案件很有可能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對!」
雖然案件定性為自殺也能解釋的通,但如果將案情加以仔細的梳理,的確是可以窺探到謀殺的痕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畢竟,之前我們論證的推敲之處,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白局長表情異常的凝重。
我能體會到白局長的為難之處,這起案子是部里十分重視的大案,不然也不會將白局長給派下來,可就是這樣的大案,剛剛結案就又要翻案,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在結案的慶功會上,更是對眾多刑偵一線的同事們進行了嘉獎,如果翻案那可不僅僅是抹殺了這些功勞,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傳到老百姓的耳朵裡面,勢必會湧現出諸如這種:「你們警察是幹什麼吃的,為了儘快結案臉都不要了!」的流言蜚語。
換句話說,一旦要翻案,那就意味著玩兒火,稍有不慎就會燒的灰飛煙滅!
所以,如果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這起案子當真是碰不得的,就算是有也不能將翻案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必須要悄悄的進行才可以。
「當然有!」
我點點頭,迎著白局長的目光說道:「關於走訪排查那裡有沒有支撐謀殺的證據我不知道,但從我法醫的立場來說,馬向陽的死亡,本身就屬於謀殺的範疇!」
「在屍檢報告當中我已經做出了清晰的闡述,馬向陽真正的死因是吊在電扇上面,頭皮扣住口鼻窒息導致的,而且在他死亡之後,有人抓著他的雙臂貫穿了腹部,但是一直到結案,我們都沒有真正的解開這一點,而就憑藉這一點,就足以推定為謀殺,而不是自殺!」
「你說的我都明白,只不過……」
我很清楚,我們之前的交談,已經動搖了白局長的心,只不過這起案子要翻案實在是顧慮太多了,他有些躊躇也是難免的。
「許峰,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這是一起謀殺案?」白局長顯然要下決心了。
「確定!」我點點頭。
「可如果最終的結果,並不是謀殺,而就是現在定性的自殺呢?」白局長這是在給我敲最後的警鐘,決定著到底是繼續追查下去,還是直接將檔案封存起來。
「如果最終的結果真是自殺,我願意脫掉這身警服!」按理說查案並不是我的職責,我只需要做好分內工作就可以了,但我實在受不了內心翻騰纏繞的困惑。
「好!」
當我這句話說完之後,白局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案件有頗多的疑點,你又有這樣的決心和態度,那這起案子的後續偵查,就交給你吧!」
「交給我?」
他這句話直接把我說愣了,我心裡的確是充斥著巨大的疑惑不假,可我只是一名法醫啊,並不是真正的刑偵辦案人員,交給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白局長,您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有多大的本事我很清楚,這事兒我可做不來!」我可不想到最後把自己給繞進去。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白局長反問我一句之後,繼續說道:「你之前已經說過了,這起案子之所以這麼快的結案,很有可能是我們內部的人在誘導,在推波助瀾!」
「如果我這個時候從警局內部抽調人手接著查案,那不等同於告訴了幕後的人嗎,打草驚蛇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
「這……」
「還有,這起案子的所有疑點,幾乎都是你提出來的,也就是說你比其他人看的要更加透徹,你說你不去查,誰去查?」
「您可以從部里、甚至是外省調人過來啊,我全力配合就是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真不想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這一點,你就不要想了!」
白局長直接否決了我的提議:「首先,我們從外面調人過來需要一定的時間,還要甄別合適的人選,最重要的是還要從新了解案情!」
「那樣一來就會浪費大量的時間,而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這條路不能走,況且就算是走,也不一定能夠走得通,所以只有你最適合!」
「好吧!」
對於案情存在的疑點,白局長或許沒有我了解的透徹,但是關於大局的事情,他顯然要比我考慮的更全面,看的也更遠。
「明天,我會帶著你和蘇老一起返回部里,最近部里正要選一批一線的優秀法醫進行培訓,蘇老作為客座講師是一定要參加的,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我,我不是要留下來查案嗎?」這個白局長還真讓人琢磨不透,既然把後續的查案工作交給了我,為什麼又要讓我去部里參加什麼培訓呢。
「自己琢磨吧,我去跟蘇老說一聲就先回去了!」白局長最終也沒有跟我解釋那番話的意思,笑呵呵的走進了屋子。
一直到師傅把白局長給送走,我也沒有弄明白白局長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望向師傅,希望他能夠給我解答。
「明天,你去部里參加培訓的事情,應該全局都會知道了,但具體你是不是真的參加,那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想去吧!」師傅說完,直接進了屋子。
「原來如此!」
有了師傅這句話之後,我終於明白了白局長那句話的意思,想來這是給我查案找到的一個借口,不至於讓人心生懷疑。
想到這裡,我不得不感嘆白局長的心思縝密,不愧是老刑偵,將這一點都是算計到了!
我跟師傅,關係幾乎到了等同於家人的地步,所以彼此之間也就沒有了那種客套勁兒,當他進入屋子之後,我就又坐了下來。
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當我抬起頭看到蘇沫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的跟前,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杯子就喝了個乾淨。
「看什麼,再給我倒一杯,渴死我了!」私底下,我已經習慣了被蘇沫欺負,所以只能苦笑著再倒一杯水。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這麼大的酒氣!」
出於職業的習慣,我基本上是很少喝酒的,用師傅的話說,一頓酒就有可能毀掉你手中解剖刀,從而導致一條人命蒙冤。
「這麼大的一起案子結案了,能少喝嗎?」蘇沫具備著中性的性格,通過這句話我能想象到她在酒桌上的豪放樣子。
「喝多了就去早點兒睡吧!」
「你還不睡?」
師傅還沒有退休的時候,經常忙到很晚,作為他的徒弟我當然也要時刻尾隨著,所以這個家裡,已經有了屬於我的房間。
「我想點兒事情,你先睡吧!」既然白局長將查案的事情交給了我,那我就要好好的思索一下,至少要明確從哪一方面入手。
「關於案子的事情?」蘇沫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都是因為你,非要給白局長打什麼電話,不然我也不會擔上這個苦差事!」想到從明天開始就要東奔西走,我就感覺頭大。
「跟我有什麼關係?」
蘇沫白了我一眼,隨後氣呼呼的說道:「在花園的時候,是誰一直咄咄質問我的,如今我幫你爭取到繼續查案的機會,不知道感謝也就算了,還埋怨起我了?」
說到此,蘇沫將茶杯直接墩在了桌子上,氣呼呼的站起身就走:「狼心狗肺,簡直就是白眼兒狼,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哎呦……」
師傅,是個念舊的人,所以家裡院子鋪的都是帶有花紋的青磚,蘇沫穿的是高跟鞋,加上又喝了一點兒酒,冷不丁站起來沒有站穩,直接朝著旁邊摔了過去。
「小心……」
眼看著她就要摔在地上了,所以我趕緊過去扶,一把將蘇沫給拽到了懷裡,四目相對的剎那,一股異樣的氛圍繚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