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細水長流有他伴 (大賽票4000加更)
但出人意料的是,蘇洋並沒有罵我,只是淡淡地說,「配合圖片的故事呢?寫了交上來我看看。」
其實故事我已經想好了,昨晚睡不著的時候便用w身上我沒來得及揭開的謎底編造了一個。從蘇洋的辦公室出來過後,我飛快地寫了一個大綱,準備晚上有靈感的時候一一敲出來。寫的時候我腦海里一直縈繞著w的臉,不知道這個故事和她的經歷是否千差萬別。
晚上下班,約了陸芸和莫林吃飯,我估計再不出現在他們面前,我要被他們踢出好友了。她們倆必定給我冠上「見色忘友」的稱號。
一個星期不見,卻像是過了很久。一邊吃飯一邊坦白,最後陸芸拿了我的電話打給陳晉庭,開口便是,「陳晉庭,你以後要是敢對我們孟孟不好,我會殺了你的!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值得你溫柔相待!」
電話開了免提,陳晉庭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更加的沉穩有力,「你放心,我會的。你們在哪兒吃飯?我來接她回家。」
「別,都結婚了,今天晚上就別回去了,我們小姐妹之間有話說,你就把你老婆借我一晚,就這麼說定了,白白。」
陸芸掛電話掛得飛快。
莫林笑說,「這陳晉庭果然老謀深算,當初他一次又一次不經意的出現我就應該發覺有貓膩啊。」
「也怪有些人啊,真是好追,三兩下就到手了。」陸芸鄙視我說,「這樣就結婚了?哎,莫林,你沒發現嗎?上一次結婚也是,沈亦買了一束花店打烊的花,買不起戒指,拿著可樂的鐵片扣往地下一櫃有些人就泣不成聲,第二天就回家偷了戶口本兒結婚,嘖嘖.......」
莫林哈哈大笑,合著陸芸的話題埋汰我,「我們這是不懂,雖然一把年紀了,卻還懷揣著一顆小年輕的心哩!?」
我鄙視她們倆,毫不吝嗇地拋了白眼,「你倆就存心擠兌我吧,反正我不在乎。等你倆結婚的時候我再報仇。」
「好了,別婆媽了,走,咱們三兒去我家,嗨一晚!」陸芸一口喝完了果汁豪氣地說。
於是,這一晚,不會喝酒的我被他們灌得........慘不忍睹。當晚莫林也是醉的不省人事,還好台里沒有工作。我和陸芸顧著玩樂,竟然沒發現莫林不對勁。而能讓莫林傷心難過的,無非是林恆。
第二天上班整個人都沒精神,下午請了假回家睡覺,陳晉庭來雜誌社門口接我,說我真是玩瘋了,不要命。
他問我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我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天吶,領了結婚證,我竟然沒想過要辦一場什麼樣的婚禮。我今天才發現,和他在一起,什麼儀式什麼繁文縟節,都不重要。
「不用了,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請陸芸和莫林吃頓飯就好了,我覺得咱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儀式,不需要鋪張。」我看著他認真地說。
他打趣我,「剛剛娶回家就知道為我省錢,這媳婦真賢惠。」我想他心裡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可就這樣把你娶回家,是不是太不正式了?總要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儀式。」
「不用了。要不這樣,咱們把結婚證複印下,揣著兜里,逢人便發一本,如此昭告天下。」我開玩笑說。
陳晉庭眉頭一皺,笑呵呵地說,「你呀........」
最後陳晉庭決定,帶我回去見老太太的時候,請家裡的親戚來擺幾桌就算是宴席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重要的是情誼,你說對嗎?
雖然我心裡很不情願通知我媽,但我還是告訴她,我再婚了。電話里她冷冷地回應我,說,「反正你的事兒我這個當媽的是沒權利過問,你自己決定吧。」掛電話的時候,我媽說,「找個合適的時間帶回來看看吧,總是終身大事,別讓人笑話。」
我小聲地答應,「嗯。我知道了。」
不管怎樣,他畢竟是我媽,我想陳晉庭一定能理解我。百善孝為先,這是中華傳統。
因為我和陳晉庭都很忙,回去見老太太的日子便一推再推,最後推遲到中秋節,因為時間尚早,我們都沒著急。
和陳晉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平淡而幸福的。他有事兒沒事兒都會給我發簡訊,有時候覺得他婆媽,卻又不失可愛。我們一點兒也不像是新婚的夫妻,沒有多麼激情不舍,也沒有太黏糊對方,反而像是那種結婚多年的夫妻,默契,平淡,但又不缺少愛。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這種狀態要怎麼形容,嗯,就像是寒冬夜裡,喝下一烈酒,然後渾身都是暖的。那種溫暖的感覺,是由內而外的。
夜來無事的時候,我們喜歡在陽台上鋪一方涼席,然後坐在上面,背靠著背,說這說那,有時候蒲荷回來,我們坐在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一天蒲荷和媽媽視頻通話,非要拉著我一起去,向她媽媽介紹我是她爸爸的太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zeta,她有點微微發福,懷裡抱著一個約摸三歲金髮碧眼的小男孩,蒲荷的小弟弟。儘管眼角已經有了細紋,因為帶孩子而有點不修邊幅,但這一切都遮不住zeta臉上曾經閃耀過的瀟洒和自由。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和她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子。她熱情奔放,我含蓄內斂。
zeta很友好地跟我打招呼,拜託我好好照顧蒲荷,並且祝福我和陳晉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美國呆太久,她說中文句子總要夾雜幾個英文單詞,還好大學學的英語沒全部還給老師,尚且聽得懂。
事後我想了很久,想不明白我和zeta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子,陳晉庭怎麼........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摟著我,我想起白天的疑惑,便說,「我今天在視頻里看見zeta了。」
他好像很累的樣子,靠在我肩膀上淡淡地「嗯」了一聲,一點情緒也無。
「晉庭啊,我感覺我和zeta是不同類型的女子,你說呢?」
他淡淡回應說,「你們本來就不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
「哦.........」我本不是懷疑什麼,只是有點不解罷了,但此時我又不知如何開口,便沒說話。
我倆長長地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動了動,半起身笑呵呵地看著我,嘴角帶著小小的玩味。
「嗯?怎麼了?」我不解地說。
「你是不是想問,你和zeta是不同類型的女人,我怎麼一下子從她轉換成你了?」
我「撲哧」地笑了,你看這人,還真是人精,我真是一點兒想法也藏不住,被發現了自然是不好意思的,我微微點點頭,笑著看他,「其實.......是想問你的。」
他戳了戳我鼻子,有些驕傲地說,「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怎麼說呢,男人年輕的時候和成熟的時候多少是有變化的,我這麼說你明白嗎?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樣,但我年輕的時候喜歡zeta,或許用深愛來形容也無可厚非,那時候的zeta熱情開朗,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年輕男人。但對於我來說,她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好伴侶,我們之間深愛過,彬彬有禮的分手,分手過後還做了朋友,這是彼此最好的結局。」他頓了頓,微微低頭笑了笑,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而遇見你,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這就是愛情吧,本來就是不講道理的。但不得不說,你滿足了我對家庭的所有幻想,賢惠,溫柔,還有溫暖,讓我每天下班都迫不及待回家,可能只是跟你靜靜地坐在陽台上看看月亮,但心是滿足的。年輕的時候為了追求許多身外之物,失去了許多,我想跟你一起慢慢找回來。」他忽地俯下身,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溫柔地說,「這就是我的答案,如何,滿意嗎?」
我嬌羞一笑,低聲說,「........勉勉強強........」
「你就是臉皮薄,口是心非。」
我立即反駁,「我哪有,明明是.........」後半句話淹沒在他的親吻里。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這就是我們的小日子了。
由我策劃的第一期雜誌終於面世,我們在上做了關於「愛在途中」的調查,發現讀者的反響都不錯,蘇洋向主編表揚我,大會上主編宣布由我來接手蘇洋的工作,兩天過後,蘇洋辦理了交接,他離開時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孟大嬸,你要是敢砸了我的招牌我就回來殺了你懸屍雜誌社大門口,我管你是不是主編的親戚,管你是不是關係戶。」
我笑著應承,認認真真地說,「好,你放心,不會砸了你的招牌的。我們晚上給你辦了歡送會,你一定要來。」
蘇洋擺擺手,一臉不屑地說,「算了,你們一幫八婆的聚會我去幹嘛?還是改成你的慶祝會吧,好好玩。我走了。」
看著蘇洋抱著紙箱子離開的背影,我忽然很捨不得這個嘴上毒舌但是心地善良的人,好人心善,蘇洋就是嘴巴太厲害了。有句話說「嘴上不饒人的,心腸一般都很軟。心裡不饒人的,嘴上才會說好聽話。所以好人心善,壞人嘴善。」
蘇洋是個善良的人。
我轉身看著蘇洋曾經呆的辦公桌,心想,這以後就是我的位置了。我走到窗邊,拉了拉窗帘,二十三樓的位置很好,落地窗外有很好的風景。陽光滿懷,是一種香甜的味道。
站得高看得遠,這話沒錯。我拿了手機發簡訊給陳晉庭,「老公,謝謝你。」
若不是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暗中找人給了我工作,我不會有今天。他自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我不會發現,卻沒想到上次說漏了嘴,我暗暗記在心裡。他和我們主編陳敏是認識的,至於什麼關係,我不清楚。他是照顧我自尊才不告訴我,我便也裝作不知道了。
可能換做從前,為著我骨子裡的傲氣,我會不要這份工作,總覺得是因為走後門得來而非實力,很可能一氣之下丟了工作以證明我不受嗟來之食的氣節。可換個角度想想,若沒有陳晉庭為我謀得的機會,我又哪裡能找到這麼合適的舞台施展自己的才華?這個社會本就是現實的,陸芸說得沒錯,多少人擠破了頭想得到的工作,我不可不惜福。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我不是年輕氣盛一腔傲氣的小年輕,還有年輕的資本去一一體味這個世界的辛酸,接受它的打磨。那些本該經歷的年紀,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