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槍
要說搏擊這個誰還沒打過架動過手啊,但是槍這種武器可並不是誰都碰過真的,記得兒時誰家裡要是有枚子彈殼那就足可以炫耀一陣子的了。
這一天做完了所有前期的訓練,我們被帶到了野外的靶場,遠遠的我們就聽到了步槍射擊時發出的聲音。
等我們站好隊,那名射擊的軍官才停止了動作,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們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連長。
他把槍交給了一旁的排長,然後站在隊伍前面掃視了一眼我們眾人,緊接著笑著問道:「聽著步槍射擊的聲音爽不爽啊。」
對於這種問題我們自然不會躲避,於是大家集體吼道:「爽!」
連長滿意地點了點頭:「爽就對了,我也很爽,步槍在懷裡跳動的感覺更爽,看到槍口噴出的火舌那是爽上加爽,要是再看到靶位上自己的成績時,那感覺更是不言而喻了,告訴我你們想不想打槍!」
「想,非常想!」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想就對了,你們是兵,摸槍是早晚的事兒,可為什麼要在新兵營裡面就讓你們接觸呢,這有兩個原因,一是讓你們熟悉槍械,二來就是讓你們去愛槍去尊重槍讓你們一起渡過磨合期,摸了這麼長時間空殼子是不是早就心痒痒了。」連長又一次發揮了自己吊人胃口的本事。
這還用說嘛,那槍栓不知被我們私下裡空拉多少次了,那瞄準鏡不知被我們偷瞄多少回了,還有那扳機更是被我們偷偷扣動了無數次,可不管我們怎麼弄都聽不到那讓人最熱血沸騰的聲音,現在聽連長這麼說,大家難免有些躁動了起來。
連長微微笑了笑,但凡是新兵蛋子在真正摸槍之前都是我們這個德性,他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很是理解我們的心情。
這會兒在我們隊伍前方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大小几種槍支,雖然我不是軍武迷,但從樣式上還是能夠區分出什麼是什麼。
而在我身邊的一些人已經報出了它們的名字和型號「五四手槍」「95式自動步槍」「85狙擊步槍」。
「都知道吧,我想這些寶貝不用我過多介紹你們應該也都知道它們的特點和優缺點,那咱們就往下講,槍這種東西是人們最早為打獵而設計出來的產物,可隨著人的需要,它變成了人們爭奪物資領地的工具,它取代了刀劍等冷兵器,但其本質都是相同的,它們都可以置人於死地,所以我要你們記住牢記的一點就是,槍口千萬不要輕易對準他人,一來槍再怎麼做保險它也是個機器,也有失效的時候,二來我們中國軍人絕不會主動向他人開槍,因為我們國家向來都是主張和平的,這是我對你們的第一個要求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要求,其次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日常訓練中,我希望你們都能善待它們,別看它們是冰冷的鋼鐵,但它們卻是你們戰場上的兄弟是你們託付生命的夥伴,所以平日里對槍支的養護十分的重要,我希望各位不要偷懶,最後一點算是我對你們大家個人的要求,那就是我不求你們每個人都成為全能人才,但我希望你們大家能夠熟悉各種槍支的性能,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戰場上更好的生存。」連長神色很是嚴肅地訓導著。
而我們也都面色嚴肅地聽著,剛才看見槍口噴射火舌時那種激動的感覺瞬間被嚴肅所代替,我們清楚連長這是在教我們當兵最基本要素中的其中重要一環。
連長單手抓起那把五四手槍,然後另一隻手很是熟練的在槍上部殼上一抹,再然後我們就看見躺在桌子上的手槍的屍體,沒錯是被分解后的手槍的屍體。
槍管、機簧、頂針、彈匣所有手槍的零件被整齊地排列在那裡,而我們的嘴巴也都張的老大,以前只在影視劇里看到分解槍械的鏡頭,當時覺得好帥好厲害,竟然有人能這麼快將一把完整的手槍分解開,可現在這件事兒就發生在眼前,而且其分解的速度比那些影視劇里誇張的表演手法還要快。
有哥們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附和了起來,本以為臭屁的連長會洋洋得意,可誰知他的臉色很是嚴肅。
只見他雙手上下飛舞,很快剛剛被分解的手槍一下子又恢復了原樣,這次還沒等我們鼓掌呢,連長率先開口說道:「你們以為我這是在玩雜耍嘛,很好看嗎,記住了這是槍是能夠殺人的武器,為什麼要聯繫槍械的拆解,那是要讓每一個持槍人能夠熟悉槍的構成,讓你們能夠更好的養護它。」
一瞬間我覺得剛才的自己特別的愚蠢,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個兵,並不是觀看錶演的觀眾,長官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我們要學習的東西,要真想鼓掌的話那就等著自己從戰場上活著下來時好好為自己鼓鼓掌吧。
「好了,各班組帶回,找地方好好把拆解和組裝給我練好,然後再回來談開槍。」連長提著那柄狙擊步槍朝著靶位走了過去,而我們則帶回了各自的寢室。
回去自然不是為了睡覺,我們學習拆解組裝的教室就是我們的寢室,而老師自然就是我們的班長,我們將桌子擺在寢室正中間,而桌子的正中間則擺著一把手槍。
班長拆解組裝的速度也很快,但卻沒有連長動作那麼連貫洒脫,而且我們總覺得班長照連長缺了些什麼。
直到我們離開新兵連之後才知道班長缺的是什麼,那是老兵所特有的魂,兵魂,那是真正經歷過血的考驗的一種氣息。
我們每個人都試著拆了一遍,在班長手中看似容易的動作,在我們手中卻很是費勁,拆解槍支很容易讓我想起自己玩魯班鎖的經歷,雖然感覺每個部件都是活動,好像用些力都能拆卸下來,可自己就是找不到那關鍵的一點。
但真要是掌握了那一點,再拆解起來就不是問題了,剩下就是熟練程度的事兒了。
拆解學會了,接下來就得將其裝回原樣,這可比拆槍要複雜困難多了,你不但得記住每一個部件的位置還得記得它們原有的方向,要是弄混了的話,真要是在戰場上那結果就是炸膛或者子彈從後面飛出射傷自己。
因此在裝槍的時候,班長沒少給我們糾錯,而其中所鬧的笑話更是不勝其舉,等我們完全熟悉的時候已經是兩三天之後的事兒了。
所謂的熟練其實就是我們能夠拆解能夠裝上,至於達到及格的標準我們還差些火候。
這一天我們又一次來到了靶場,今天在每個班組前面都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空空如也,但在遠處的射擊點上卻放著一盒盒黃燦燦的子彈。
一下子大家的心跳都提速了好幾下,終於可以射擊了,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只不過放這張桌子是個什麼意思大家有些搞不明白。
這時連長從遠處溜溜達達走了過來,他來到一張桌子前,將手槍放在了上面,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也擺在了桌子上面。
「你們不是一直想打槍嘛,今天我就滿足你們的要求,聽說拆裝槍械你們都會了,那好,今天咱們就來個小測試,只要通過了的人,就能領上一個彈匣,然後到那裡去打靶,至於沒通過的嘛那就在這看著吧。」
連長一邊說著一邊摁下了計時器的按鈕,這一次他的速度很慢,在手機屏幕上的數字停止在四十秒的時候,連長這才將手中槍放下。
「這個就是你們最長可用的時間,超過四十秒就被判定不合格,我這已經給你們留出了足夠的時間,要是還不行那就怪不得我了。」連長沖著我們擺了擺手然後便離開了靶場。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展示時間了,這兩天的訓練,我們通常拆裝一把手槍都得用到一分鐘以上,但有著前方那些黃燦燦子彈的誘惑,即便心裡沒底我們還是願意嘗試一下。
第一批幾個人飛快地忙活著各自的手槍,而我們則在心裡暗暗為他們數著秒數,我們班的那個哥們十幾秒鐘便將槍給全部拆開了,還有二十多秒,這才是最關鍵的,他的速度很快,但我可以看出他很緊張,額頭和鬢角處滲出的汗水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在我們數到四十一秒的時候,這哥們終於將手槍全部安裝完畢了,但時間已經超了,他低著頭便欲把手槍放回槍套中去,可誰知班長卻高聲喊道:「通過,去那邊領子彈吧。」
看著那哥們興奮的神情,我在心裡暗暗嘀咕,不是都四十一秒了嗎,怎麼可能會通過,難道是班長放水了,又或者是那秒錶出了問題,不過這樣更好,起碼我們又能多出未知幾秒的時間。
出奇的這次考核的通過率很高,通常四十一二秒鐘完成的班長們也都給了通過,但實在有些慢的過分的,班長們就算想幫也無能為力了。
終於輪到我了,但我的手心現在全都是汗,就算是高考的時候我也沒有現在這般緊張,在身後的兄弟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給我鼓勁兒了,我大踏步來到桌前,在掏槍的同時我看了一眼班長。
對於他來說我就是個乖乖仔,說不上出類拔萃但也算不上調皮搗蛋,總之讓他很是放心,他沖我點了點頭,我微微頷首已是回應。
手槍被我平放在桌子上面,而我的雙手很自覺地背到後面,班長看后輕聲問了一句:「準備好了嗎?」
我嗯了一聲,班長怕我聽不清於是大聲地喊道:「解瑞龍開始!」
頂著筈簧手一順便把槍外殼給卸了下來,緊跟著按照順序把一樣一樣的零件拆下並且碼放整齊,全部拆解完畢后我馬上開始按照原樣組裝,雖然我緊張但手上的一切卻沒有怠慢,而且時間都在我的算計之中,38秒40我將槍外殼放置在了槍膛之上,39秒兩手一用力正好把槍合攏。
完事之後我沖著班長笑了笑,而班長則很是自豪地喊道:「解瑞龍通過!」
領過一個彈夾,粗略地看了一眼,裡面只有五發子彈,看來連隊也並不是可著我們隨便造啊,不過五發子彈對於我們這種菜鳥來講已經算是多的了。
前面的兄弟每個人射速都很快,大概他們都在享受手槍在手裡跳躍的感覺吧,輪到了我,依照班長之前教的站姿和握槍姿勢,眼睛,準星,槍口三點連一線,輕叩扳機,子彈出膛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兩隻手也因為手槍的后坐力而有些發麻。
想著怎麼也能打個六環七環的,可誰知報靶員直接喊了個脫靶,周圍的人沒有笑話我的,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實彈射擊,脫靶也是在所難免的。
還有四發子彈,我並不是很著急擊發,相反地我穩了穩呼吸,盡量讓心跳也穩定下來,雙腳變化了一下位置,找到一個舒適的地方站好,然後平舉雙臂盡量讓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放鬆。
深吸一口氣后我開始瞄準標靶,盯著那紅色的圓心看了很久,最後我甚至覺得它放大了數倍,我知道時機到了,於是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報靶員的聲音再次響起:「九點九環!」
身邊的兄弟們大聲叫著:「好樣的,爭取打個十環,讓他們看看咱們並不是一無是處,看看我們第一次摸槍的成績。」
我嘴角揚了揚然後稍微調整了下呼吸,我知道剛才的那一點偏差就是一口氣沒憋住,呼出氣而導致的,這次我瞄準的時間用的很短,而且這一次我沒有猶豫直接連開了剩下的三槍。
半天報靶員沒有出聲,我以為自己又脫靶了,便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可誰知報靶員突然大聲喊道:「連中三元,三個十環!」
「三個十環,天啊,這就算是有些老兵也不一定能夠做到的,小龍你竟然打了三個十環,而且是連發的情況下,你也太牛了吧。」
兄弟們在我耳邊喧鬧著,但我卻愣在了那裡,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有些興奮有些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