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狐栗很快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了後悔，只不過，他並不是因為將得到的消息與推斷送往王都而後悔，而是後悔自己太著急了。

被殷氏氏族趕出了青帝城，神農氏族和司獸氏族的探子們便立刻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那樣，趕往下一個集合的地點——鎮苗城，等待那些秘密去搜集情報的探子們完成任務後會和。

原本約定的時間是一個月，但狐栗率領手下的探子們才剛趕到鎮苗城不過五天，那些秘密去搜集情報的探子們便出現在了狐栗的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到這些手下提前這麼早的趕來會和，他心中立刻就知道了，這一次只怕他們打探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這不由的讓他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小聯盟的四處布局已經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若是殷氏氏族再有什麼布置的話，那隻怕情況立刻就會比之前惡劣一倍，畢竟，小聯盟的事情他還只是猜測，而且那些小氏族就算加入小聯盟，壓力也遠在王都之外，不像殷氏氏族，只要是增強自身，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力量，在王都之中，都能給司獸氏族帶來入山一般的壓力。

但聽完手下們的回報之後，他的心中鬆了口氣，因為手下們回報的是那些東方氏族的事情，而且和殷氏氏族並無甚大牽連，有也是並不和睦的回報。

不過，很可惜，狐栗這口氣松的有些太快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手下秘密打探來的這些消息大多無用或者是他早已在青帝城裡聽到過的時候，他的手下丟出了一顆大炸彈。

「你說什麼？」因為震驚，狐栗的眼睛瞪圓了，「長林、姜水、長風。。。這七個氏族加入了小聯盟？！這怎麼可能？」因為心中不敢相信，狐栗憤怒的沖著面前的手下吼叫起來，「小聯盟在部落最西方，他們怎麼可能和這些部落最東方的氏族有聯繫？」

「雖然還不敢肯定，」面對狐栗因為震驚與不敢相信下，難以控制的語調與神情，手下的探子並沒有一絲的畏懼，因為探子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所以，他很能理解狐栗此時的心情，「但起碼有七成的可能性。」

「七成！」狐栗的理智終於因為剛剛的宣洩而恢復了一些，看著面前的手下，儘力壓下起伏不定的內心和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個消息到底從什麼地方打探到的？你又有什麼信心保證能有這麼高的可能。」

「消息是從長林那七個氏族附近的氏族那裡打聽到的，」手下探子面對狐栗的質疑，依舊語調平穩的回答道，「據他們所說，在大概半個月之前，有小聯盟的人進出長林等七個氏族，之後他們在長林等氏族裡的親戚便有消息傳出，說是小聯盟已經打算正式吸納長林等七個氏族加入。」

「等一下，」雖然腦袋還未從之前的震驚中徹底清醒，依舊有些混沌，但狐栗依舊依靠其這麼多年打探情報所養成的敏銳嗅覺，找出了手下這句話之中最關鍵的那個詞，「你剛剛說『正式』，難道在此之前這七個氏族就已經和小聯盟之間存在那種類似盟友的關係了？」

「是的。」手下對狐栗這個上司能夠聽出自己話語中最關鍵的詞一點也不奇怪，立刻點頭回道，「好像早在小聯盟在鎮苗城外的營寨建立起來的時候，這七個氏族就因為某些事情和小聯盟有了聯繫，之後，因為小聯盟的刻意拉攏，雙方之間的關係可能就。。。」

「鎮苗城外的營寨，」狐栗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繼而再次雙眼圓睜，一臉的惶恐與震驚，「那豈不是早在十年之前。。。」

「是的。」手下探子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十分理解狐栗此時的心情。

十年之前，那時的小聯盟還不過只是個由十個最窮困的氏族組成的小小聯盟，根本不被王都氏族放在心上，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不被重視的存在，竟然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布置，這也讓他越想越覺得后脊發涼。

「鎮苗城裡的那些傢伙各個都該死！」沉默了許久之後，狐栗突然臉色鐵青的一拍桌案，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起來，「小聯盟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們竟然連一點痕迹都看不到嗎？！」

手下依舊沉默著，他理解狐栗，此刻急需找到一個能供他發泄的目標，但他更清楚，狐栗也只是在發泄心中的震驚、憤怒，以及恐懼，鎮苗城裡的同僚，無論是當初最早來到鎮苗城，還是打敗了入侵的東夷人之後重返鎮苗城的同僚，在這件事上，也許是有一些責任，但卻不應該負主要的責任，真正應該負主要責任的，是王都那些高高在上，不將小聯盟放在心上的長老們與族長。

因為東方氏族的變化其實很明顯，在十多年前，小聯盟尚未崛起的時候，東方氏族，尤其是最東方的長林等氏族，因為和宿敵三苗部落靠近的關係，日子其實過得很苦，每年都需要前往王都，用各種各樣搜尋或狩獵到的珍貴的物品，去王都交易種子，而一個連種子都需要靠交易才能獲得的氏族，其有多麼的窮困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在鎮苗城建立，小聯盟也因為長弓氏族在附近得到的銅礦來到東方之後，這些東方氏族前往王都的次數便越來越少，到最後，甚至只有氏族大會召開之時，才會前往王都。

這樣大而且急速的改變，本應引起足夠的重視的，但骨子裡輕視王都之外小氏族的氏族高層們，卻只是因為心中的臆測就放棄了細細的查探這些東方氏族發生的改變。

「這些東方氏族肯定都直接選擇去鎮苗城交易了，所以才會輕易不來王都。」

因為鎮苗城之中也有自己的勢力存在，只是憑想象就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損失的氏族高層，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這件「小事」，不再關注了。

終於，在十年之後，當初的疏忽變為了此時無比棘手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