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見過蜂蜜的原始人
張石滿面愁容的離開了山洞,一下午的忙碌,七個整個氏族最熟練的工匠卻只做出不足五十隻箭頭,往往是快到成功的前一兩步石頭便因為太薄太脆而斷,因此到最後幾個年輕的工匠已經崩潰了,若不是弓長及時發現,讓他們回家休息,恐怕這次的打擊會讓他們的信心崩塌。
「石頭,不要太擔心了。」看著眉頭緊皺的張石,張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石材越來越難打磨了,這一點怕是王都里的工匠早就發現了,相信王不會太怪罪我們的。」
「可是,弓長,」張石聽到張山的話依然不敢有絲毫輕鬆,「我們氏族本就是因為能做出最好的弓箭才能得王看中,分到這一塊適宜耕種,周圍也沒有什麼大型猛獸的寶地,若是這一次依然不能按時按量交付,只怕。。。」張石沒有說下去,他知道弓長肯定懂他的意思。
「是啊,」張山嘆了口氣,「再說吧,我相信我張氏的祖先會保佑我們部族的。」張山看向後山方向,目光滿是崇敬。
「只能祈禱祖宗保佑了。」張石同樣看向後山。
「行了,快回去吧,你家那個小兔崽子今天不知道又會惹什麼麻煩呢?」張山故意提起張岩,顯然不想張石在為箭頭的事擔心,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張石面色怪異,好像很生氣又有些尷尬的樣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張山很奇怪,自己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啊。
「那個,」張石想起自家的那個小兔,不,是小崽子,只能訕訕的笑了一下,「您以後能不能不要叫我家那個臭小子叫小兔崽子。」
「喲,」張山聲調升了八度,像發現上古神獸一樣看著張石,「知道疼孩子了,好好好,我以後一定注意。」
「不是,不是,」眼見張山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張石急忙截斷了他的話頭,「那個,您想一下,您叫他小兔崽子,那我成什麼了?」眼見聽完自己話明顯愣了一下的張山,張石連忙說道,「所以,以後您最好也別叫您家張泰小兔崽子了。」說完也不等張山反應過來便匆匆離開了,「那弓長,明天見啊。」
等到張石走出十來米的時候張山終於回過神來,抬頭看見身形越來越小的張石不由的啞然失笑,「這肯定是小石頭那個小兔崽子琢磨出來的,」想到這不由的大聲笑起來,這幾日因為箭頭的事而出現的陰霾也消散了不少。「恩,別說,還挺有道理的。」越琢磨越感覺有意思的張山依然笑個不停,「看樣子以後真不能在叫自家娃小兔崽子了。」
「小崽子!」張石一路走得飛快,感覺到丟人的他很想打讓他丟人的張岩一頓,因此剛進家門就語氣不善的叫起來,只是沒有了兔字,顯得很不順口,於是心情更惡劣的張石感覺想打人的心思又重了。
「爹!」張岩一臉諂媚的出現在門口,聽出自己老爹心情不好的他笑的很噁心,至少在張石眼中就是這樣。
「臭小子,今天下午又惹了什麼麻煩?」張石很希望張岩說出點什麼,要不然沒有理由打孩子的話會讓隔壁的老木一家笑話。
「您看您說的,」張岩將手中的木碗遞給張石,「在您眼中我難到就只會惹麻煩嗎?」
「哼!」張石接過木碗一飲而盡,剛才走的太快,正好有些口渴,只是水剛下肚,張石就感覺有些不一樣,咂咂嘴,張石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水怎麼有股味道,不會是壞了吧?」說完便看向張岩,還以為這小子改性了,原來又在耍滑頭。
「爹,」張岩對一直懷疑自己的張石有些無奈,「這壞掉的水怎麼可能有甜味。」
「甜味?」剛才喝的太快的張石沒意識到水中的甜味,「這水哪裡來的?」
「當然是您兒子我弄來的,」張岩抱起陶罐,獻寶似得湊到張石面前,聲調都低了許多,「今天我們掏了一個蜂窩,弄到了一點蜂蜜。」說著便將陶罐遞給張石。
「蜂蜜?」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詞的張石疑惑的接過陶罐,「能吃嗎?」打開蓋子的張石一臉懷疑的看著兒子。
「您也沒見過這東西?」聽到這話的張岩反而更加不解了,自己在前世看紀錄片的時候知道就算是非洲的原始部落也是知道如何采蜜的,今天幾個小屁孩不知道蜂蜜時他還以為他們只是因為年紀小才不知道蜂蜜,可是看自己老爹的樣子顯然他也從未見過蜂蜜,這不應該啊?
「這東西怎麼吃?」張石看了看陶罐里一面白一面黃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不由的問起自己兒子。
「哦,」聽到張石問題的張岩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今天以後就知道了,「您就直接用手就行,不過您一天凈摸石頭了,最好洗洗手再吃。」看著自己老爹滿手石屑的樣子,張岩生怕蜂蜜被污染。
「哼!」隨手放下陶罐的張石沒有好氣的哼了一聲。洗乾淨手的張石遲疑的伸出手,生怕這又是自家兒子耍自己的手段。
「哎!」看出了自己老爹心思的張岩抱過陶罐,「我先示範一下。」說完便熟練的一掰一拿一咬,閉上眼睛享受,不得不說這幾千年前完全無污染的野生蜂蜜味道就是好。
「嗯!?」終於放下心的張石終於吃到了蜂蜜,然後讓張岩無語的亮光又亮起,已經無力吐槽的張岩已經決定把這當做是自己這族人的設定了。
「怎麼樣,爹?」張岩在張石回過神的時候早就換上了那副諂媚的樣子,「這次兒子沒騙你吧,這蜂蜜好吃吧?」
「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忍住想再來一口的張石問起蜂蜜的來歷。張岩先是添油加醋的將自己整天亂逛闖禍的事說成為了氏族打探好吃好用的探險行為,絲毫不顧自己老爹臉上那濃重的嫌棄,然後便說到昨天。
「昨天下午我在東邊的樹林里看到了那個蜂巢。」
「你怎麼知道那叫蜂巢?」張石畢竟經歷過風雨,不像木頭他們那樣的小孩子,沒那麼好糊弄。
「這個,嘿嘿,我亂叫的,」張岩自然不能說因為前世就這麼叫,只能打馬虎眼。「我聽那群小蟲子都是嗡嗡蜂蜂的叫,所以就隨便起了個名字。」
「哼!」張石忍不住一聲冷哼。「你這個臭小子,整天沒個正型。」訓了幾句的張石也不在追究名字的事,自己這個兒子從能跑能跳之後就是有名的皮猴子,整天亂晃,到處惹麻煩,他能幹出什麼事自己都不奇怪。
「嘿嘿,」張岩心裡舒了口氣,繼續著吹牛,「我看到這個蜂窩之後就爬上樹想看看,嘿嘿,沒想到那些小蟲子蜇人還挺疼的!」說到這張岩不由的佩服起「自己」來,想來前一天晚上的毒打就是因為被蜜蜂蟄的大包吧。
「於是你就把那什麼蜂窩打掉了?」
「沒有,我當時氣不過就伸手進去想把它們的巢給掏個窟窿,」說到這的張岩便開始了自己的加工,深知撒謊要七分真三分假的他前面所說的都是美化之後的真話,只是被蟄了之後的小石頭哪還有報復的心思,早就抱頭鼠竄了,「沒想到剛伸進去也被蟄了,嘿嘿,」說到這的張岩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如同他真是如此乾的一般。
「傻小子,」張石忍不住被逗笑了,「你在外面都被蟄的那麼慘,伸進人家老巢不是更慘。」
「嘿嘿,誰說不是呢?」張岩不好意思的回應了兩句,「我當時疼的受不了就下了樹就跑了,跑出樹林之後我才發現手指頭上好像有東西,我聞了聞之後又嘗了嘗,發現是甜的。」
「你倒是膽子大,」張石忍不住罵他,「要是有毒怎麼辦?」
「嘿嘿,我這不是沒事嗎?」第一次感覺到張石擔心的張岩莫名的感動,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失去雙親,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他,從未感受過父愛的他第一次覺得這原始社會也不錯。
接著便是今天發生的事,張岩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如實彙報。
「你怎麼知道蜜蜂怕煙的?」張石在聽到張岩用煙熏蜜蜂的辦法時又忍不住問他。
「嘿嘿,」張岩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差點把家燒了吧?」
「嗯!?」張石的眉毛立了起來,顯然對於這件事記憶猶新。
「您別生氣啊,」眼見著張石目光又在院中逡巡的張岩急忙開口,「那一次我不就被煙熏得直流眼淚嗎?我就想,連我都怕煙熏,那蜜蜂肯定也怕。」說到這的張岩不由的佩服起小石頭,果然是作死沒有止境啊。
「你還挺自豪的,是吧?」張石的目光已經在院中逡巡了一圈了,奇怪的是適合用來打人的棍子一個都不見了,明白這肯定是自己兒子的「傑作」,張石不由的瞪著張岩。
「嘿嘿!」
「行了,今天你也算是幹了點正事,我就不打你,」張石抱著陶罐站了起來,「不過你得跟我去一趟弓長的家!」
「去弓長家幹什麼?」張岩很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張石邁步走出大門,「快點跟上。」語氣里的得意怎麼都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