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歸來仍是少年

「小白，你知道系統是怎樣的存在嗎？」

慕白得到系統完全是機緣巧合，緣於跟華樂杳的那場奇妙邂逅，他也因系統得以脫胎換骨，獲得了非凡的力量。

可慕白從未思考過系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就好像人們從未思考過智慧為何存在？

畢竟對於慕白而言，系統在他身上，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系統存在的意義。

「所以，系統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慕白順著雷姆引出的話題，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白，還記得你被植入系統時的場景嗎？」

「嗯，是塊發著耀眼藍光的晶元，跟電腦CPU差不多大小，插進了我的胸口裡，然後就跟我的身體合為一體了。」

「系統在植入人體之前，確實只是一塊晶元，沒有任何機能與計算能力，但在晶元植入人體后，系統便開始展開，基於人體的神經網路再構造，從而構建出計算機系統。」

聽到神經網路、計算機系統這些專業名詞后，慕白開始覺得懵圈了，立即打斷道：

「等等，我聽不太懂，能解釋得再透徹一點嗎？」

「人的大腦約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區域都處在休眠狀態，而系統激活了人腦這百分之九十五的休眠狀態，但是並不為人所用，而是為系統所用。」

「也就是說，系統其實跟我共用同一顆大腦？」

「沒錯，因此系統的運算能力是有極限的，這個極限就是宿體大腦的極限。」

「雷姆，你之前不是說過系統可以進化嗎？那麼就是說，系統其實有辦法突破我大腦的限制？」

「是的，方法有兩個，最初系統模擬的進化方法，是吸收能量與相應的特殊材料在宿主體內構造的附屬空間內架建一部世界級別的伺服器作為終端輔助運算，但是光有能量和特殊材料還不夠，因此才需要用到第二個方法。」

「那第二個方法是什麼？」

「第二個方法是在艾恩葛朗特遭遇其他系統攜帶者后，從他們互相狩獵的行為中推測出來的情報。」

「是怎樣的情報？」

「系統可能並不是完整的系統，不過當系統被激活時，就會開始模擬進化路線，但是因為宿體的局限，所能模擬的方向和進程也是有限的，因此收集其他系統攜帶者的系統并吞噬融合，便可將系統進化路線的拼圖填補完整。」

「也就是說，Sc組織那些系統實驗者，他們相互廝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進化系統，只是被作為幕後操手的Sc組織利用好，幫他們收集系統進化路線的拼圖？」

「是的，Sc組織極有可能向他們隱瞞了這部分事實，你還記得艾恩葛朗特遇到的那個拓木少年嗎？」

「怎麼會忘，那小子差點要了我的命。」

「拓木與阿爾托莉雅的關係，並不是像我們這樣，是系統宿者與系統之靈的關係。」

「插一句，我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我們可是一路刀山火海闖過來的患難夫妻呀。」慕白的嘴角不禁揚了起來。

慕白這話說出來后，雷姆那邊瞬時陷入了沉默，顯然是害羞了，許久之後雷姆才重新開口道：

「你還記得拓木的那把水晶弓嗎？」

「那把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慕白頓時好奇起來。

「那把水晶弓可能跟修羅刀一樣。」

「是心動武器？」

「沒錯。」

「這也就是說……Saber其實是……」

「也許跟艾爾莎姐姐的情況類似，阿爾托莉雅實際上是拓木那把水晶弓的弓靈。」

「可Saber明明是個劍士啊！」

「心動武器的形狀其實並不取決於被攻略對象，而是攻略者的心相，小白你可以回想一下，當初你想保護菲魯特與艾米利亞時，從菲魯特身體里取出了一把短劍，而當你想要殺戮時，卻從雷姆身體里取出了修羅刀。」

「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Sc組織向拓木等系統實驗者隱瞞了關於系統的事情，我也是在成為系統之靈后，才得以了解到關於系統的情報。」

「所以只要系統一天還在我身上，Sc組織就會為了收集系統進化的拼圖，自己送上門來么？」

說著說著，慕白捏起了拳頭。

「為了對付研製系統的幕後組織，也為了給緋兒妹妹報仇，我們必須將系統進化到終極形態。」

「要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眼前菊岡說的這個AI，能幫助我們推演系統的進化路線，一旦完成了進化的藍圖，目前系統和修羅刀中儲備的能量，以及茅場晶彥送給我們的那塊伊甸碎片，已經足夠將最終的系統搭建出來了。」

菊岡見慕白許久沒有動靜，便尷尬地笑著在慕白眼前擺了擺手，疑惑地問道：

「慕白先生，你在聽嗎？」

「咳咳。」

先前跟雷姆聊得正興，差點忘了菊岡還在，於是慕白趕緊乾咳了兩聲，糊弄道：

「我剛在考慮呢？」

「那慕白先生，你考慮得怎樣呢？」

慕白深知若想談判就得先耍會兒太極，於是欲情故縱道：

「很遺憾，你們開出的待遇不足以打動我。」

「慕白先生，別急著拒絕，待遇這個事情還可以再商量，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便是了，我們非常期待慕白先生加入，因此只要在我的許可權範圍內，會儘可能地滿足你。」

「那我就直說了。」

「慕白先生，請說。」

「想必你在上門拜訪前，已經把我調查得很清楚了，那你應該知道明月奈家裡是做什麼行業的，我作為她家的上門女婿，日後自然會與明月奈一起繼承她父親的企業，所以我這個當女婿的，怎麼也得給我們家的企業謀點好處。」

「是想要關於政策優待方面的好處嗎？」

「不，你們所研發的這個項目，也有我們家企業發展需要的技術，如果你願意提供部分技術給我們，那麼便能減少我們家企業在技術研發上的成本，當然，作為交換，我們家企業也會給你們這個項目給予一定的資金支持。」

「明白了，RECT作為國內最大的電子製造企業，而慕白先生作為RECT的未來領導人，日後等我們的項目落地，也少不了跟慕白先生打交道，所以我同意慕白先生的提議，但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還要跟其他負責人打招呼，所以具體的合作方式與簽訂合作協議一事，恐怕要再晚一些。」

「沒事，你先去打點好了，什麼時候打點好了，我們什麼時候簽協議，然後我再正式上班。」

「好的慕白先生，那先祝我們合作愉快。」菊岡微笑著向慕白伸來了手掌。

「合作愉快。」慕白也笑著接過菊岡的手掌握了起來。

……

六十五年後，京都醫院。

「結城先生，您又來探望祖母了？」

面對小護士的問候，慕白微笑著點了點頭。

自從與亞絲娜結婚後，慕白便入贅了結城家，並把名字改成了結城慕白。

不過方才路過慕白面前並跟她打招呼的小護士，口中所說的並非是「結城慕白」，而是如今東洋最大的科技集團RECT的CEO「結城白」。

雖然兩個名字只是一字之差，可身份卻差了足足兩代。

名義上，結城白是慕白的孫子，慕白小女兒的兒子，但實際上仍是慕白本身。

至於為什麼慕白要用「結城白」這個身份，是因為二十年前慕白曾偽造過一場假死。

至於偽造假死的原因，是因為當初慕白為了進化系統，盜取了菊岡所負責的「?Alicization計劃」研發的人工智慧，雖然這件事慕白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沒想到四十年後這個項目又被東洋政府重啟，Alicization失竊一案也開始重新調查。

慕白自然不怕東洋政府，可如今兒孫滿堂的他，也總有找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慕白乾脆來個金蟬脫殼，製造了自己死亡的事實來中斷政府的線索。

即便東洋政府最後查到慕白是Alicization失竊事件的主謀，可人都已經死了二十年了，他們也拿他沒轍，而且這二十年都過去了，東洋政府似乎又重新把那件事遺忘了。

就這樣，慕白以自己外孫的身份重新生活，並在幾年前從自己兒子手中繼承了RECT集團。

「曾祖父，你來啦。」

慕白大兒子的孫女結城理奈子看到慕白進來后，立刻笑著撲向了慕白懷裡。

「理奈子，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叔叔，知道嗎？」慕白哭笑不得地敲了敲理奈子的腦袋。

慕白並沒有向家裡人隱瞞他不老的秘密，因此家裡人都知道他的事，即便只有十一歲的理奈子都知道。

「爸。」

「爺爺。」

病房內的其他家人也陸續跟慕白打招呼，並默然讓開了一條路，慕白來到了亞絲娜的病床前，握住她布滿褶皺的手。

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知道慕白來了，亞絲娜艱難地睜開眼皮子。

「小……小白……你……來……啦？」亞絲娜露出了微笑，雖然此時她的面容已不復當年，可在慕白的眼裡、心裡、記憶里，她還是當你那個笑顏如花的亞絲娜。

「嗯，我來了。」慕白露出了標緻的小白牙。

「小……白，阿里……嘎多。」

「都老夫老妻了，客氣啥。」

亞絲娜艱難地抬起飽經滄桑的手，捂住了慕白年輕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嘴唇慢慢啟合著。

隨著嘴唇啟合的節奏慢慢放緩，亞絲娜的眼皮也緩緩地合起，她最終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過慕白卻早已明白她要說什麼了，於是慕白俯身輕吻她的額頭。

「我也愛你，亞絲娜。」

……

處理完亞絲娜的後世后，慕白叫來了理奈子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大孫子結城彌須。

彌須是慕白的孫子中，最聰明的那一刻，所以當他來到慕白面前時，已經明白了慕白要跟他說什麼。

「爺爺，你也要離開了嗎？」

「嗯，我已經完成了當年給你奶奶許下的承諾。」慕白笑著把桌面上的一疊文件推到彌須面前，「我已經把公司法人、以及名下的所有財產都轉給你了，相關的手續也已經辦好了。」

彌須點了點頭，眼神堅決道：

「我會照顧好家人和公司的。」

「嗯，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話落，慕白起身準備離去。

「爺爺，等一下。」

「嗯，怎麼了？」慕白回頭望了望彌生。

「小時候……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么？」

「哪一個？」慕白懵了一下。

「關於爺爺的妹妹的故事。」

「嗯，是真的。」

「你要回去給她報仇，是這樣嗎？」彌須順勢問道。

「嗯，是這樣。」慕白點了點頭。

「奶奶……和爺爺的妹妹，您，更愛哪一個？」彌須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慕白的雙眸。

「我故鄉那邊，有一句話。」

「是什麼？」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明白了，謝謝，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遺願需要我替您完成的嗎？或者有什麼話需要我轉告給其他家人的嗎？」

「沒有了。」慕白搖了搖頭。

「爺爺，我們還能再見嗎？」

「應該不會了吧。」

「那……您保重。」

「嗯，你也保重。」

話落，慕白背過身去，化作一道耀眼的藍光射出窗外，隨即一道藍色的流星劃破了天際。

「小白。」忽然響起了雷姆的聲音。

「雷姆。」慕白應道。

「對那個世界，沒有一點留戀嗎？」

「當然有，不過我也沒法忘記原來那個世界，怎麼說呢，亞絲娜他們那個世界，更像是一場美夢。」

「夢醒來的時候，會很痛苦，準備好了嗎？」

「就算再痛苦，也要咬著牙去面對，生活就是這樣，難道不是嗎？」慕白呲出小白牙笑了笑。

「這些年，你成熟了好多。」

「那當然，怎麼說靈魂也是個老頭子了。」

「不過，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白。」

「還是你喜歡的那個嗎？」

一道藍光從慕白胸口射出，隨即化作人形的雷姆從慕白身後展開雙臂摟住了慕白。

雷姆將依舊漂亮臉蛋輕枕在慕白後背上，開口道：

「嗯，還是雷姆所愛的小白。」